第9章 愛不釋手的小玩意
老媽看著收不了場的局面，狠狠的掐了一把秦奮的大腿，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她把這些共事了二十多年的同事送了出去。
這群和老媽一樣的下崗職工，來的時候一臉痛苦，走的時候滿面春風。而時秀琴，卻是另一番心境了。
「秦奮，你給我站住。」
看著準備偷偷溜走的秦奮，她冷著臉，一把揪住了秦奮的耳朵，「你這個臭小子，跟我到屋裡來。」
「媽，疼！」
秦奮被老媽揪著耳朵拽進屋裡，老媽坐在椅子上，環抱著雙臂，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秦奮，說道，「臭小子，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準確的說法，看我不打死你。」
老媽說完把手裡的雞毛撣子摔在了桌子上，看著那根因為歲月，磨的包漿的雞毛撣子，秦奮現在還感覺屁股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小時候，每次秦奮犯了錯，老媽都拿這根雞毛撣子教訓他，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到現在秦奮都記憶猶新。
秦奮知道老媽在氣頭上，討好的說道：「媽，我最愛的老媽，你要相信你兒子，我保證不會讓你辛辛苦苦攢的這八千塊錢虧了的。」
「三天，最多三天，我保准讓它連本帶利全回來。」
「真的。」
時秀琴狐疑是看了秦奮一眼，心裡暗自盤算，如果廠里的下崗職工全來了，三天的損失最多也就是三千塊錢。想明白了這一點，時秀琴的心裡雖然很肉痛，但她還是選擇相信秦奮。
送走了老媽，秦奮關上門才長舒了一口氣。在這個年代，八千塊錢可是一筆巨款，但他不能看著商機從自己面前溜走，所以他才擅作主張，拚死一搏。
清晨，時秀琴戀戀不捨的把家裡的存款交給了秦奮，她只希望兒子把這個家敗的輕一點，不然最後受苦的還是他自己。
秦奮從老媽手裡接過八千塊的巨款，騎著自行車向滬海市的郊區走去。
九十年代的滬海市，下海是一種潮流，私營經濟剛剛起步，政策還比較寬鬆，所以滬海市的周圍，無數的小公司如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
城隍廟這個後世繁華的小商品批發市場，現在看來還很空曠，或許是秦奮來的比較早的緣故，裡面的店家很多還沒開門。
街道上，秦奮像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從各家店鋪里穿梭著。每個店鋪都有自己的特色產品，而秦奮要做的就是用後世的眼光，把這些特色產品搭配起來。
接近中午的時候，他將自己想要的東西採購的差不多了，在市場上雇了一輛三輪車，讓他幫自己把那幾麻袋東西運回家去。
秦奮不知道過早的把這東西弄出來是好事還是壞事，但現在機會擺著，有錢，他沒理由不掙。
而且，這個生意就剛開始的時候，利潤還比較客觀，越往後，競爭壓力越大，利潤也越來越少。
秦奮還沒到家，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了一片歡聲笑語的聲音，推開門，他看到紡織廠的下崗職工正坐在自家院子里。
為首的那個人，正是老媽二十多年的同事，也是秦奮家的鄰居，李春芳。
不過，與李春芳她們爽朗的笑容不同，老媽雖然坐在人群之中，但她的臉上卻是愁眉苦臉的。
對秦奮，她終究是不放心。
李春芳看到進門的秦奮后，急忙迎了過來，喊道：「大侄子，一大早幹什麼去了，我還以為你昨天晚上誆我們呢。」
「你看，這二十多人，可是我精挑細選過來的，都是手腳麻利的勤快人。」
李春芳緊緊的跟在秦奮身邊，生怕他會跑了一樣。而她的那點小心思，秦奮一眼就看穿了，指著身後的三輪車說道：「李嬸，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男人說的話，一個唾沫一個釘。」
「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人就開始計算工資了。來幾個人，先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
「好嘞！」
李春芳聽到秦奮的吩咐，很自然的進入角色，對身後坐在院里的人喊道，「過來幾個人，把東西抬到屋裡。」
李春芳在這群職工中的威信力很高，聽到她的招呼后，二十幾個人都圍了過去，把三輪車上的幾個大麻袋手腳麻利的搬進了屋裡。
秦奮給三輪車師傅結算了工錢，再進屋的時候，屋裡已經熱鬧起來了。
「哇，好漂亮的珠子，這東西的價格不便宜吧！」
「秀琴姐，能不能送我一個，我太喜歡這東西了。」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當她們打開麻袋，看到裡面那一個個晶瑩剔透、色彩斑斕的小珠子后，即使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也忍不住心裡的喜歡。
「大家靜一下。」
秦奮站在樓梯上，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笑眯眯的說道：「各位阿姨嬸嬸們，大家安靜一下，我先給大家做個示範，你們跟著我學，做點手工活，沒難度吧！」
李春芳手裡抓著一把草莓紅的珠子，喜歡的不得了，想往兜里揣幾顆，又感覺佔小輩的便宜不合適，猶豫了很久才戀戀不捨的把小珠子放了回去。
此時，聽到秦奮講話，她急忙說道，「大侄子，你就說吧，需要我們幹什麼？」
秦奮從麻袋裡抓出一把珠子，手中的線在珠子中間穿過，一會兒的功夫，一條漂亮的手鏈就展現在大家面前。
李春芳看著秦奮手中那一串草莓紅的水晶手鏈，眼睛再也挪不動了，不光是她，秦奮看到連老媽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秦奮從她們的眼神中看出了狂熱，把手中的草莓紅手鏈遞給了李春芳，吩咐道：「李嬸，你安排幾個人按照我剛才的做法，串這種手鏈。」
「好！」串珠子的工作對這群紡紗工人來說，並不難，她們只看了一眼，就學會了。
秦奮根據手裡幾種顏色的珠子，不同的搭配，確定了四種款式的手鏈，還確定的兩款樣式的項鏈。
李春芳和老媽帶著人熱火朝天的忙了起來，而秦奮，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喝著清茶。
一群人從下午直接干到深夜，李春芳才帶著工人們散去，老媽坐在房間里，她的手上帶著四串手鏈，脖子上還掛著兩串項鏈。
這一下午，她的心就沒平靜過，看著燈光下亮晶晶的珠子，她的心臟砰砰的跳個不停。
「兒子，這些東西，很貴吧！」
時秀琴突然開始擔心給兒子的錢是不是夠用，她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下意識的以為它們貴的讓人買不起。
秦奮隨手抓起一把珠子，亮晶晶的水晶從他的指尖滑落，落到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清脆響聲，笑眯眯的說，「媽，放心吧，這些東西，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