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怪老頭
白凌塵眼裡透出了一抹無奈:「胡叔,都這麼多年了,您脾氣可是一點沒改。」
「這位趙姑娘那可是名師出高徒,前些時候我拿過來給你瞧的那幾貼藥方,可都是趙姑娘寫出來的……」白凌塵太了解胡叔的秉性,若他不將趙清屏捧高,還不知胡叔會怎麼刁難她。
聞語,胡叔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異樣,但他臉上依然是自視甚高的模樣:「看來小丫頭確實還有幾分真本事,小白有事就去處理吧,這小丫頭交給我來處理……」
白凌塵想來也是真忙,他只與趙清屏又交代了幾句,就腳步匆匆地離去了。
方才被人那般嫌棄,趙清屏也沒有了尊敬前輩的心思,只等著他能放出什麼屁。
「既然有師承,那對藥材應該還挺了解,就跟著看看這裡都種了些什麼吧。」這個時代,小徒弟都是從幫著師父種藥材開始的,胡叔的聲音裡帶了些嘚瑟:「這葯田裡許多的稀種藥材,都是老夫自己特意從不少偏僻地方帶回來的。」
趙清屏跟在胡叔的身後,一腳不小心踩空下去,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腳下破裂了。
胡叔愣了片刻后,直接從泥地里跳了起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西域帶回來的肉蓯蓉!」
「老子前前後後忙活了兩年才好不容易種出來一點根,竟然被你一腳踩壞了!」這回胡叔連殺了趙清屏的心都有了。
他可是把這株肉蓯蓉當祖宗供著的!
連在葯田裡不能亂踩的規矩都不知道也敢自稱是勞什子神醫徒弟?怕不是白凌塵讓這麼個小丫頭唬了吧!
肉蓯蓉?趙清屏神色中帶了一絲震驚,她在土裡翻找許久,才找出一根被踩的稀碎的細苗。
能將肉蓯蓉這種沙漠植物在泥地里種出來,看來這位胡叔的本事比她所預想的還要厲害。
「老頭,這肉蓯蓉不是你這麼種的,」趙清屏的臉上沾了幾道泥痕:「還有種子沒?我踩壞了你的苗,那就還你一根。」
「小丫頭口氣不小。」胡叔蔑視地輕哼了一聲,心中更添了不喜。
白凌塵這次是給他找來了個什麼不靠譜的人?
抱著看趙清屏出糗的心思,胡叔拿出了一小包種子。
趙清屏離開地里,在不遠處的沙地前駐足,她赤手探了一下,卻被燙得猛地拔出來。
只有這個溫度的沙地,才能夠種出肉蓯蓉。
趙清屏邊拿鏟子種下小心地肉蓯蓉的種子,邊與胡叔說教:「肉蓯蓉乃是沙漠植物,必須要在沙地里才能長得出來……你把人丟泥地里丟兩年,能長出一點苗苗都是奇迹。」
「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敢還沒摸清藥材的特性就瞎種,就這份本事還敢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她可沒有忘記剛剛胡叔的輕視。
趙清屏向來都是個記仇的人,她可做不到以德報怨。
看趙清屏說得言之鑿鑿,再想到肉蓯蓉的某些特性,胡叔的心裡已經信了幾分,他噎了噎才道:「我倒看你能不能種出來!」
「這次肉蓯蓉只是失誤,你一個小丫頭也敢看不起老夫?等看過了老夫的葯田,看你還有沒有本事說出這種話!」胡叔抬著下巴,打鼻子里冷哼出聲。
兩個醫痴湊在一塊,話怎麼說也說不完。
他們不停地互相嫌棄著,趙清屏幫著胡叔糾正了不少藥材種植上的錯誤,胡叔看她的眼神里也總算少了那抹輕視。
不得不說,這小老頭的私藏還挺豐富……他這裡種的有許多藥材是連趙清屏都只聽過沒見過的,這又讓胡叔很是炫耀了一番。
二人兜兜轉轉地溜了一圈,又回到了種植肉蓯蓉的沙地,趙清屏心思一跳,突然想到了一茬。
她眼裡帶上了狐疑,晦暗笑著:「老頭,你費盡心力地想要種出來這肉蓯蓉……不會是為了自己用吧?」
肉蓯蓉的*的效用是數一數二的。
只可惜這葯一般只長在極西沙漠里,南邊壓根都找不到幾株肉蓯蓉,所以這邊大多數人連這株葯都沒聽過,更不清楚它的藥效。
胡叔讓她這話嚇得被口水搶住:「小妮子不懂別胡說,老夫一把年紀了還能用得上這東西?這葯供求可不小,一兩能賣得不少的銀子呢。」
沒看出來這老頭還是個小財迷。
他頓了一頓,又神情倨傲道:「更何況,他們個個都說咱這邊種不出來這肉蓯蓉,那老夫還就偏要種出來給他們看看!」
若不是胡叔性格太過於執拗與古怪,憑他的本事……又怎麼可能淪落到這麼個偏遠地方?
但他的性格,挺合趙清屏的胃口。
「可惜了,你還是沒能種出肉蓯蓉,讓別人刮目相看……」偏生趙清屏就愛貧嘴,她伸手拍了拍胡叔的肩膀:「老頭,你就放寬心吧,你所有做不到的事,我都能幫你完成!」
若是讓心性不寬的人聽了這話,怕是要氣得轉臉就走,可胡叔只是笑著打了趙清屏一掌:「你丫頭就是太年輕,吃得苦少了,什麼大話都敢說。」
對於真正有才的人,他還是脾氣很好的。
「那我不也得要自身有這能力,才有膽量敢說大話?」趙清屏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不自覺間,二人的關係已經拉進了不少。
這還是趙清屏在這個時代交到的第一個忘年交。
在地里忙碌了一天,趙清屏已是精疲力盡,她掛心著趙清延,遂拒絕了留她吃晚飯探討醫術的胡叔,極快地往家裡趕。
剛回到趙宅院子里,趙清屏竟然又聽見了那道熟悉的令人抓狂的聲音:「胖妞,你可算回來了!爺都要餓死了。」
趙清屏的太陽穴猛地抽了一下,她飛步進到正房。
只看見顧亦承痞子模樣的翹著個二郎腿坐在主位上,趙清延這個主人家反而退了位。
她家弟弟就是太老實,才會讓這麼個惡霸欺負到腦袋頂上!
如斯想著,趙清屏登時就繃緊了拳頭,咬牙切齒:「你怎麼還在這兒?」
她怎麼還真相信了他能安分的乖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