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對面的奇景

呂艷說：「那些事情你別以為都是謠言，估計有一部分是真的，聽說喻芊露在北京的時候就這樣。人家說出來的話不知道多少難聽，就喻芊露那副賤樣，賺這點擁金，比真正賣身要賺得多多了，她要真賣身的話，兩百塊一次都不一定有人照顧。這些事情，雷小雨在我跟她聯繫上以後，也都想法子打聽出來了，然後她找了個人到售樓處看房子，口氣很大，說要買五套大戶型的，在售樓處就跟喻芊露打得火熱，之後喻芊露跟那人上了床，在床上把生意談成了，她哪裏知道人是雷小雨派去的間諜，把對話全都錄了下來，還趁她睡着的時候拍下裸照，那些東西，現在都在甜妹手機里呢，你要是喜歡，一會問她討。」

綠蘿說：「去，別沒正型，我問你，雷小雨找間諜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呂艷說：「就是你挨打以後第二天的事，那兩天我忙着想找到喻芊露跟史辰東苟合的證據，下班以後就在她住的小區里蹲點，她倒好，外面賣身去了，害我白蹲兩個晚上。」

綠蘿點頭，說：「雷小雨心思還真密。」

呂艷說：「是，不過她真的是個好姑娘，只是跟她打交待，要把准脈才行，有事說事，直來直去最好，千萬別耍什麼小聰明，搞得不好引火焚身。」

綠蘿抿嘴笑，看着呂艷說：「這點跟你還真的很像。」

呂艷說：「像，也不全像。雷小雨拿到裸照和錄音以後，還想給喻芊露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只要她挨打以後辭職走人，她是不會繼續為難的，是喻芊露自己不要這麼大好的一個機會。要是換作我，一次性全部發作完，誰還給她留機會，對賤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酷，這是職場生活新名言，綠蘿，你得好好記着。」

晚上又是加班，策劃部和營銷部兩個辦公室比白天更忙，顛三倒四，腳打後腦勺，來來去去都得用跑的顛的，說話也只能大著嗓門，不然對方跟本聽不清楚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呂艷罵罵咧咧，說：「白天拉我們去那邊幫忙，現在就不知道去那邊拉幾個人來幫我們的忙，什麼道理！」

綠蘿自己忙得頭暈，顧不得跟呂艷說什麼。她趁上衛生間的一點空檔給高遠打電話，說：「你別來接我了，還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去，完事呂艷會送我回家的。」

高遠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說：「你別忘了吃藥，多坐，別老是站着，包里有巧克力，也要記得吃。」

綠蘿心裏暖暖的，一汪一汪都是幸福。她說：「高遠，等這陣子忙完，我請幾天假，好好在家躺着，你伺候我好不好。」

高遠說：「好，伺候你一輩子都高興。」

兩個人還想再甜蜜幾句，外面卻又有人喊綠蘿拿什麼材料，綠蘿只能掛掉電話跑回辦公室。

快九點的時候，綠蘿跟做視頻的那個小男生為着選配樂的事爭執起來，男生喜歡氣勢磅礴的鋼琴曲，綠蘿覺得應該配柔緩的小提琴。她說：「不是你喜不喜歡的問題，是搭不搭調的問題！」可那男生不聽，說：「配鋼琴曲照樣很搭調！」綠蘿說得苦口婆心，唾沫都費掉四五斤，那男生愣是油鹽不進，氣得她直想打人。

這邊還沒爭執下，那邊甜妹又在喊綠蘿，綠蘿不肯理甜妹，想着我又沒三頭六臂，再忙也得一件一件來。

可是馬上又有第二個人開始喊綠蘿，接着第三個第四個，然後，靠窗戶那邊座位上的幾個同事全都在喊綠蘿，綠蘿氣得要命，口不擇言，冒出句呂艷習慣的狠腔調，吼：「等我把這傢伙的榆木腦袋敲開竅了，再來理會你們！」

她喊這話的時候，還是不肯轉身，定定地望着那男生的臉，那男生也定定地望着她，一副不肯妥協非要給視頻配鋼琴曲的死相。

這時候，劉經理從外面走進來，看見辦公室里一大堆人不幹活，都扒在朝南的窗戶那邊往外面看，便也走過去看了一眼，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以後，劉經理不聲不響走到綠蘿身邊，提着她的脖子把她往窗戶邊扔。

綠蘿想抓狂，一抬頭，卻愣了。

不光是綠蘿愣了，整個公司的人都愣了，一樓到七樓，所有加班的人全都涌到朝南的窗邊往外看。

對面就是綠蘿以前經常看的那棟爛尾樓，現在哪裏還有爛尾樓的樣子，整個變成了魔術師的舞台，頂層平台上四面都是探照燈，白亮亮的光直往中間打，把一個穿黑色斗蓬戴黑色寬沿帽的人影照的像神話一樣。

最重要也是最晃眼睛的，是從頂層平台刷地掛下一條巨大的條幅，上面用熒光粉寫着一行大字：綠蘿，嫁給我好嗎？

而那人，就站在條幅的上端邊緣，一下一下朝這邊揮着手，嘴裏大概也在喊着什麼，只是隔得太遠，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