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閉關

旭日東升，晨曦普照神州大地，一縷陽光斜斜地照進了窗內，刺目的光輝滲入了少年眼中，他勉強地睜開了雙眸，劇痛如潮水般遊走於他的四肢百骸，同時腦中磅礴的信息量幾乎要將他的一切重塑。

葉成勉強地睜開了眼睛，他原本因為車禍失血過多而亡，但卻陰差陽錯地穿越了。

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這時佔滿了他的視線，小姑娘疲倦的眼眶中噙滿了淚水，難以置信之色一閃而逝，說道：「哥哥，你終於醒了！」

她是葉成的妹妹葉靈纖，但兄妹之間貌似沒有血緣關係。

「這裡...是什麼地方？」

葉成尚未全然緩過神來，但是他清晰地記得，前不久也就是一年一度的招收門徒的大典上，這個世界的葉成剛剛考上秀才，他為自家武館提了一幅對聯增添喜氣，卻不料敵對的澤信武館前來生事，自幼飽讀詩書的葉成哪是對手，當場被打得昏厥過去。

見二哥昏沉不記那日是非，葉靈纖解釋道：「二哥你有所不知，當日你傷在澤信武館那幫人手裡，他們出手霸道且咄咄逼人，而且官府似乎站在了他們一邊，王漠師傅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就讓我帶你來這裡修養。而且定期會差人給我們一些藥草，但如今已經有兩日沒人來過這兒了。」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葉成很快就理清了印在腦海的記憶。

二十年前，葉成的父親在這青峰城創立了鴻志武館，門徒不計其數，然而數年前其父失蹤，敵對勢力便開始對鴻志武館進行了明壓暗打，導致鴻志武館生意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如今只能龜縮在原來的地盤。

在這個拳頭即真理，刀劍即正義的世界，每隔五年都會舉辦一次武館比武大賽，參賽人員要求二十歲以下，若是一個武館連續三屆不入前四，那麼這個武館不僅要關門大吉，還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說起這鴻志武館卻是連年倒數，備受同行弱勢欺凌。

今年可是最後一次機會。

「對了，纖兒，我昏迷了多久？」葉成忙不迭地問道，他要打聽清楚關於鴻志武館的近況，此乃這具軀體所留存的執念，也關乎於他今後的安身立命之處。

如果他猜測的沒錯，他作為一個遊戲的NPC死亡就會代表著

「整整一個月，今日是七月十二！」

壞了！

葉成心中悚然一驚，那豈不是說離武館大比只剩下三天時間了。他不顧傷勢未復，立馬下床，朝著記憶中鴻志武館的方向奔去。自父親和大哥走後，鴻志武館便成了他的家，內心深處的那份情感在驅使著他行動。哪怕葉成已經不能完全算是從前的他了，這份感情依然存在。

約莫三十餘丈的閣樓恢弘大氣，牌匾之上那四個字金鉤銀筆，透著一股豪邁的氣概，但館內卻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大廳內，一名身材挺拔的中年人凝視著前方，背影略顯蕭瑟，忽地他眉頭一皺，呵斥道。

「我不是說了，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

「王漠師傅三日後的武館大比我們該怎麼辦才好？」葉成氣喘吁吁地從門外走來。

「葉成你……」王漠臉上浮現出了濃濃的驚愕之色，昨日他還去查看了一下葉成的傷勢，按理說後者沒剩下多少時間了才對，怎麼如今……

「我沒事，您先回答我的問題！」

王漠沉默半餉，方才渭然一嘆。

「唉！這些年鴻志武館的處境你也看到了，坦白說我不打算讓弟子們參賽。」

「可是……」葉成欲言又止。

「我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做出這個決定我心裡的痛苦不比你輕，但當日你也看到了，澤信武館可是連你都敢下殺手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弟子送命！」

葉成緘默不語，唯有尚未及冠之人方可參與武館大比，比試前須得簽訂生死契，一旦上場生死各憑本事，而這些年鴻志武館生意日漸蕭條，能拿得出手的門徒弟子可以說是一個也沒有，上場就等於是送死。出於理性角度而言，王漠的做法無疑是最正確的。

但這樣做等於是放棄了鴻志武館！

「孩子你還年輕，這世間上的事情經歷的太少，人只要活著就有就會有希望，事後我會分給你一筆銀子，好好考取個功名，帶著你妹妹本本分分地過完這輩子。」王漠拍了拍葉成的肩膀，但這個過程中他始終不敢看少年的眼睛。

「不需要了王師傅，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保住武館的，何況你比我更需要這些錢。」葉成趕忙推脫道，他母親早亡這些年一直是王漠照顧他兄妹二人，如今他怎麼好意思要那筆銀子？

「不！是叔叔有愧於你們兄妹，有愧於你爹才是！我沒能力保住鴻志武館，希望這筆銀錢你能收下，因為這是你應得的東西。」

「叔叔你的意思是說？」從王漠的語氣中，葉成感到了一絲不安。

「實不相瞞，與其讓鴻志武館毫無意義地解散，在此之前不如讓它的離去變得更有意義，我已打算將鴻志武館的地契賣給了姚師傅，打算換些銀子。」王漠的頭垂得更深，到最後話音也變得細不可聞。若不是葉成就在跟前，恐怕還真地聽不真切。

語聲方歇，葉成臉色大變：「你說的莫非是姚濤？」

「無錯！比起旁人我與他更是相熟，相信其也能給一個公道的價格！」王漠沉聲道。

葉成面沉如水，當年鴻志武館的創始人有三個，除了他父親，便是王漠與那姚濤，然而在鴻志武館最為困難之際，身為元老人物的姚濤卻帶頭退出了武館，選擇明哲保身，足見此人人品之劣。

「把鴻志武館賣給姚濤，我不放心！叔叔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不會讓鴻志武館在青峰城除名的！」葉成深吸了一口氣道。

甫聞此言，王漠的眉眼一鎖，只當是個年輕人的意氣之言，但隨後轉念一想，這小子能從氣若遊絲轉為生龍活虎，莫非真的有些門道不成。

「好！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做足準備！」

說罷，王漠駭然出手，雄渾掌風迎面拂來，挾著一股奔雷之勢擊向葉成面門，速度之快直叫後者避無可避。

正當葉成準備閉目等死之際，王漠於半空變掌為爪，一把扣在了葉成肩膀，磅礴勁力竟如游魚般掠過其身軀透地而出。葉成所站之地登時開裂，雙足陷地盈尺，但其本人卻並未受傷。

「早說讀書只會白費功夫，我先前不過是出了一成功力方才能做到收放自如，否則你的小命早就不在了！也幸得是我，莫不成旁人亦會對你手下留情？保住武館要的不是你肚子里那堆沒用的墨水，是手中的拳頭！姚濤是沒膽識，而你是沒實力，更不濟！」王漠神色冷冽地教訓道。

噗通！

葉成被餘下的勁力逼得跪倒在了地面，后心早已被冷汗打濕。

「我再給你兩日的時間，若你能找個幫手，在我面前走上十招，有資格替鴻志武館出戰，我就答應你的請求，不將地契交予姚濤。」王漠轉身離去。

話音猶在耳畔，大廳內只留下了一臉失魂落魄的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