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蹤

到了地方，我爸說我的傷還沒好坐在旁邊陪他聊天就好，自己就下田幹活了。我知道我爸一定會找我好好談談，但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我爸不說話，默默的給田埂除草。我當時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看着他幹活，看着汗水從他稍有皺紋的臉頰上滾落下來，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我覺得我愧對了他對我的期待。

還沒到中午，我爸就嫻熟的把我們家這一塊田埂的雜草給除乾淨了，這才抬起頭看我，說：「兒子，收工了，我們到河邊去聊聊吧。」

「哦……」我應了一聲跟上我爸的腳步，他走的很穩重，一身的氣勢直指前方渾然天成，每每看到他的背影，我都忍不住跟上，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來到河邊，我爸坐到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上，我跟着坐下，並且已經做好了被我爸訓罵的準備了。

在我的驚訝下，我爸突然從他的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並且從口袋裏又摸出了一個打火機給自己點上。我記得我爸從來都不抽煙的，只是偶爾喝一點酒，所以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裏沒底了，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我爸狠狠抽了一口煙，吐了出來，一臉懷念的樣子，看着我感嘆道：「兒子呀，看到你的樣子，你老爸我又忍不住想起了我上學那會的事情。」

接下來，我爸跟我說他上學那會兒比我可調皮多了，整天找人打架，看哪個不爽就上去干一架，在學校打的所有人都怕他，現在想想就覺得哭笑不得。後來惹了惹不起的人，還好我媽當時有點關係，不然都不知道怎麼收場。

講完之後，我爸嘆了口氣，說：「兒子，其實老爸也是不想你走上你爸我的老路，才叫你去學校不要打架，好好學習的，你不會怪你老爸我吧？」

「爸，沒有的事，只是我還是跟人打架了，還……」我看着我爸沒有怪罪我的意思，就搖搖頭回答道。

「哈哈，這是什麼話？」我爸開懷的大笑着說，「你爸我讀書的時候比你還狠。」

「看來你還是繼承了我的細胞，永遠忍受不了別人的欺負。以後去學校你想幹嘛幹嘛，老爸我不阻止你，但是以後打架記得注意點，下手沒輕沒重的會出人命。」我爸苦笑一聲，像是下了某個決定。

我愣愣的看着我爸，沒想到他竟然不反對我跟人打架，還支持我。我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我爸就打斷了我，說：「兒子，你要學着堅強，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別讓我失望了。」

說完我爸像是放下重擔一樣，在我前頭帶頭回家去，腳步變得自信而輕快，

我在後面看着心裏說不出是怎麼感覺，只覺得我爸變了一個人，而且隱隱有種霸氣慢慢流露出來。

回到家裏，我媽馬上責怪我爸為什麼那麼早還硬要拉我去田裏，左看右看確定我沒有下田，這才罷休。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聽到我媽在和我爸吵架，剛想起床，他們又安靜了下來，聽了一陣還是沒有動靜，才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真香，在學校這些天以來其實我都沒好好睡覺，心裏一直忐忑不安。我起來的時候，我媽已經熱好飯菜了。吃過早餐，我爸和我一起去學校，他說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放學了，學校里到處都是學生。我爸領着我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跟老師說多照顧我一下就離開了。

班主任並沒有說我打架的事，叫我回去好好休息，以後自己注意點。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道注意，我們學校那可是方圓幾十里內最亂的學校，而且經過這個事情，我那是徹底得罪了陳東一夥，不注意就得挨打。

看到我回來，舍友們都圍過來問我傳言是不是真的。看到我一臉疑惑，他們這才跟我說有人在學校里傳我一個人單挑陳東一伙人，還把王營幹進了醫院，現在才醒來。聽了我哭笑不得，什麼叫我單挑他們一伙人，明明是他們堵我好嗎，但是我現在還在擔心陳東一夥的報復，所以就搖搖頭懶得解釋。

不一會兒，羅世高聽說我回來了，第一時間就過來看我。

「吳浩，行呀，聽說你把王營幹翻了，不躺幾個星期還出不了院，厲害呀。」羅世高一進來就誇我，圍着我檢查是不是有傷，發現都只是皮肉傷之後，嘖嘖稱奇。

我看着羅世高，臉都綠了，真是不嫌事大，直接打斷他，說：「得了，陳東一夥准還是要找我報復的，幫我想想辦法怎麼對付他們吧。」

羅世高也一下子認真了下來，想了想，說：「近期他們應該不會有所行動，等王營出院，他們才會來找你。」

「為什麼？」我很奇怪。

羅世高認真分析道：「也不看你個瘋子樣，我們學校真沒幾個這麼玩命的，而且這仇也是你與王營之間的事，王營不在當然不會有人傻傻找你麻煩。」

我有些無語了，什麼叫我玩命，我當時被逼無奈，最多衝動了一點。

經羅世高這麼一說，我本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至於王營出來之後的報復，我想好了在這些天多和羅世高混，幫他拉一些人，到時候也許能夠拼上一拼。

下午的時候，看到我回來上課，一群人議論紛紛。聽了很不爽，我就站起來大吼了一聲安靜，一群人都不敢說話了。我也懶得理會這幫人現在對我的看法了，心裏想着王營的事。

課間的時候，我和羅世高一群人去廁所，碰到陳東一伙人。陳東看到是我，低頭就走了，看來的確如羅世高所說，他們暫時不想和我干，而且羅世高也不會坐視不管。

回到座位，我正無聊的看着窗外。一股體香就隨風從旁邊飄了過來，聞着還挺好聞。我轉頭看過去，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就在我的眼前，我也不好意思跟她對視，把頭轉回來。心想方曉彤怎麼過來了，她難道沒聽說我和王營的事？

我正想着，方曉彤嘆了口氣，看着我手臂的包紮，說：「聽說你和王營他們打架了，現在還疼嗎？」

「不管你事！」我不想理她，冷冷的說道。

方曉彤看着我，有些抱歉的說：「班裏的女生都跟我說了，王營因為我才找上你的。」

我有些意外，這還是平時無理取鬧的方曉彤嗎。我轉過身看着她，問道：「你真的是來道歉的？」

方曉彤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小臉上掛着一抹異樣的光彩。

「好吧，那這回你自己寫作業我就當接受你的道歉了。」我很肯定的說。其實我早就看到方曉彤手裏的作業了，只是不想說。

「不要。」說着方曉彤吐了吐舌頭，把作業扔到我的桌面上，轉身得意哼哼的走了。

我愣了一會兒，這就是道歉……

放學后，我忙着補自己落下的功課，所以去飯堂的時候已經沒有飯菜了，只好去後門吃東西。我正在吃東西的時候，五六個成年人走了進來，一個人剪了個公雞頭的中年人走到我的面前，問：「你是吳浩？」

我看了看這幫人，搞不明白什麼情況，就嗯的應了一聲。

「帶走！」中年人說道。一幫人圍了上來不由分說直接把我架走。我一個高一的，力氣沒有成人的大，掙扎了幾下發現掙不開也就任由他們拖着走了。

一幫人把我架進了一條小巷裏才將我扔到地面，然後一個個點着一支煙抽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看着這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我有點害怕，但是我還是壯著膽不讓自己顯得那麼慫的問道。

公雞頭中年人湊近我蹲下來，說：「小子，是你把我侄子打進醫院的吧？」

「誰？」我當時腦瓜子短路，不明白他說的是誰。

公雞頭中年人一腳把我踹翻，火爆的說：「媽的，還囂張，哥幾個，幫我按住他，看我不廢了他一條胳膊！」說着從褲兜里摸出一把幾十公分的刀，看着我當時就嚇得不輕。一群人就沖了上來，我全力掙扎，結果這幫人一腳又一腳往我身上踩，成年人那勁可大了，沒多久我就疼得沒力氣了。

看着公雞頭中年人拿着刀就往我胳膊上架，我害怕的全身都繃緊了，又被其他人按得動彈不得，我哀求道：「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公雞頭中年人殘忍一笑，還是要下手。這時候，突然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這才拿開刀站起來接電話，臉色變來變去。

「媽的，凌哥說有個大人物不許我們動學校的學生，真晦氣！」說着公雞頭中年人招呼了另外幾個人也不管我就走了。

我嚇的不輕，看見他們走開，趕緊爬起來往學校瘋狂的跑去。一路上心裏想着公雞頭中年人口中說的大人物會是誰，他為什麼要幫我？

到學校後門的時候，羅世高帶着二十來人也沖了出來，看到我就上來問我有沒有事，聽說我被一群成年人架走了，這才叫上大夥一起出來找我。我很感動，但是現在還是心有餘悸，就跟他說先回宿舍再說。

到了宿舍我把事情的經過跟羅世高說了一通，羅世高分析得出結論：公雞頭中年人應該是王營的長輩，至於什麼人罩着我們學校，還不清楚，但是看來學校外面的人不會插手我們學校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班主任就把我叫出了教室，說：趕緊回家看看吧，你爸爸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