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人都要遵守規則

孫恆毅跟見老朋友一樣的閑聊著，語氣中還帶著一種遇到故人的喜悅感。畢竟之前這兩人經常來這裡對孫恆毅進行審問早已經熟悉。

黃石川眼神複雜的看著這位老朋友，這麼多年來，這位老朋友已經變得讓他感覺陌生。

張局長五十齣頭年紀，腦門不如黃石川的光亮，不過頭髮發白，微胖的身體看起來還算健朗：「孫恆毅，先不要說這些，今天找你來相信你心裡也有底，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你不清楚？哪怕你以後出去了也被禁止入市，你這輩子就這樣吧。

我這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英安新區的事情你是不是忽略掉了？這段時間上邊打老虎，牽扯出來的一些人物跟一些非法資本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其中也有你的影子。

在英安新區成立的消息沒放出來之前，你在那裡買了不少的地，而且還收購了幾個紮根在那的小企業，這些企業的特點都是擁有大量的地皮。英安新區的龍頭股你也是大筆的吃進不少。

現在成立英安新區的消息已經公布出去，要是你還在外邊逍遙自在的話，那邊的投資少說也能讓你的投資翻百倍吧？這裡邊要說沒有內幕交易的話鬼才信。別跟我說這是你掐指神算出來的，今天來就是跟你談談這個問題的。說說吧。」

張局長也是認真的看著孫恆毅，開門見山的就說出來這次來這裡見孫恆毅的原因。其實作為監管職能部門，有關孫恆毅的名字他聽說過很多次，包括這個圈子其他的隱藏人物，都是潛在深水處攪風攪雨。不可否認，這些人物很多時候敏銳的嗅覺比那些經濟學家還要精準。

或許這就是英雄人物多出草莽吧，只不過為什麼不把這種能力和天賦運用到正道上呢。在說話的時候張局長的心裡也充滿感慨。

孫恆毅瘦弱的身軀坐在椅子上，哪怕是在聽到張局長嚴厲詢問這些事情的時候依舊穩如泰山，甚至還用天真無邪的目光看著這位張局長。

「今年年初時候公布的英安新區成立，地皮房價一夜暴漲，各大企業蜂擁而上，資本逐利，這些傢伙們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道的鯊魚一樣，所有人都在圈錢不單是我。

你為什麼不去搞他們？就拿我來說，就是一個在二級市場小打小鬧的人物，你怎麼不去盯著一級市場，那裡才是殺人不見血的地方。輾轉騰挪之間在恐怖的聚集著財富，你們怎麼不去過問一下那錢財他們拿著的是不是燙手？

你要是把這件事情都扭曲冤枉到我身上，那我不服，你至少該聽我說道說道吧？」孫恆毅過了許久之後，才算意識到眼前事情的重要性，如果這一關過不去，那估計又要多加幾年的刑期都說不定，所以他也變得認真了起來。

在說完這些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老朋友黃石川一語不發，那位張局長更是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似乎在等待著自己的辯白，孫恆毅在心裡思索了一下，像是在組織語言，最終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很多時候看一些新聞的蛛絲馬跡都能看出來，你真的以為我跟那些蠢貨們一樣去做內幕交易？我還沒這麼傻。

世間萬事萬物都是有跡可循，就像K線圖一樣，只要有心一切的痕迹都能看出來，誰都遮蓋不了。

去年的時候英安縣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中央的特別工作組就去了四次，說是調研，具體調研什麼誰知道？今年就連總理都去巡視過，新聞聯播還給了兩次各幾秒鐘的播報和鏡頭，還有各部委的領導班子和特別小組往那裡去的總次數不下六次。

這些明面的信息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可全部拼湊在一起，再結合一下首都周邊的情況，我就敢肯定英安被國家盯上了，我百分百確定會開發，所以提前把資本都跟進，但想不到國家的魄力那麼大，搞得也那麼大，所以我賺了。

再說，我這是正常交易，不存在任何違規問題，經得起任何審查。我之前是什麼職業你們都清楚，我就是一個底層草根教書匠，這種層次的內幕交易你以為我能夠得著嗎？請你們用腦子去想想好嗎？別有的沒的就往我身上栽贓。

現在把我的一切都沒收了還揪住我不放，是不是有點趕盡殺絕了？」

孫恆毅的話聽起來讓前邊坐著的兩個人有些疑惑，因為在他們看來像孫恆毅這種人，對於信息的把握無比敏銳，能看出來些許端倪也不是不可能，可是這事情巧合性太大，也讓他們吃不準。

接下來張局長和孫恆毅的老朋友黃石川也都各自詢問了一些事情，可惜孫恆毅的腦子無比清晰，根本抓不到任何漏洞。

說起投資，說起證券市場，就看著孫恆毅那張質樸的臉龐還有眼神中帶著有些興奮的神采，張局長有些疲憊的站起身來，知道今天的工作過一段落了。

今天忙碌工作一天，臨近晚上又來這裡見孫恆毅，部門工作強度一直都很大讓他有些吃不消，張局長將桌上的錄音筆關掉該上面前文件夾，看著身旁的黃石川說著：「行了，想抓這傢伙的馬腳可真費勁。今天就到這裡，你們倆也是多年的老朋友，私底下聊會兒吧，我在外邊抽根煙等你去。」

審訊室的房門關閉，張局長離開之後孫恆毅看著自己這位多年的好兄弟，剛才說起金融和資本的事情，又讓他忍不住的興奮起來，現在整個人的狀態變得平靜很多，像是回到了現實中。

「在這裡受了不少苦吧？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極端？變成以前那樣不好嗎？」黃石川站起身來，從靠牆壁的櫥櫃那拿出紙杯來，接了杯水遞給了孫恆毅。

孫恆毅接過來喝了兩口之後沖黃石川笑了笑：「石川哥，我什麼原因變成這樣你應該清楚，而且我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好，就跟之前在學校里做學問一樣，只不過我換了個地方，而且我感覺這種狀態才是最適合我的，當初的時候因為沒有錢，所以渴望錢喜歡錢，現在發現我對錢的喜歡已經超越了錢的本身。你懂我的意思的。

而且說實話，你以為我會在這裡待多久？三個月？五個月？我想我待不了太久的，外邊的人有的是辦法把我弄出去，他們才是吸血鬼，才是喜歡血的鯊魚。一直在我身上查，其實查不出來什麼的，經濟市場的很多概念原本就模糊。我想有關我的事情可以適可而止了，把我送進監獄，還沒收了我的所有錢，你們接下來還想對我做什麼？」

「在國家利益面前，人人都要遵守規則，你輕易的撈錢收割利益，想過老百姓沒有？你憑真本事賺錢沒事，可你知道你現在都做了些什麼？你個人的鳥窩搭建的再漂亮，國家這顆大樹倒了你也是一無所有，整天就堅信你自己的那一套，真是冥頑不靈。」黃石川安靜的聽著孫恆毅的抱怨，很多道理孫恆毅已經根本聽不進去，質樸實在的人，一旦堅定不移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黃石川抬起手腕看看手錶，張局長說抽煙，黃石川知道自己跟這位老朋友隨便聊天的時間只有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