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總是要成熟要長大
原本孫誠想要開口詢問，孫恆毅裝作不在意的摸摸下巴，用食指很隱蔽的指了指自己手持著的座機話筒。
「這幾年不見，你現在心真是變大了，在這裡還能這麼開心。其實也對，現在在裡邊躲避風波，外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由我來扛。」孫誠見到他父親的樣子，心中怒氣再次冒出來，不過還是忍住沒去詢問，改變話題沖他吐槽了一句。
跟自己父親的對話，這是在提示自己現在的通話有可能被監聽嗎？孫誠在心裡不敢確定的胡亂猜測。
孫恆毅見孫誠這麼說，這次很放心的笑了起來，或許是因為臉龐太過樸實，每次孫恆毅笑起來的時候，都顯得很真摯很單純：「不用擔心，哪怕我想在這裡安靜待著都不可能，外邊有比我著急的。看著吧，最多半年左右，我這邊風波過去，就會有人心急火燎想辦法把我弄出去的。沒人會跟錢和前途過不去。」
孫誠看著自己這個感覺越來越陌生的父親，特別是在他拿著座機話筒說話的時候，還開心笑著用另只手指了指的動作，這動作在孫誠的腦海中印象太深刻。
只不過這次手指所指方向，正是這座巨大監獄的大門口所在。
「探監申請的名單詢問過我，我知道外邊有幾個人想見我，別理會他們，都是些小魚蝦，真正想見我的大佬們不會拋頭露面的。我想黃石川跟我這麼多年的交情，總會在外邊保護好你，按照他現在的身份地位至少不會太難。」在孫誠沉默的片刻，孫恆毅繼續笑著說話。
孫誠抿了抿嘴唇，看著自己的父親，對他的關心壓過了怨氣，孫誠最終還是放棄賭氣沖孫恆毅說著：「爸，我現在該怎麼做？現在給我的感覺很不好。這陣子我心裡很亂，一點都不踏實。」
「能說出這句話來，證明你比以前成熟多了，要是以前你總會負氣什麼都不跟我說。男人不怕失敗也不怕被打擊，努力去做，哪怕被打斷了脊樑也是個爺們。
你還是太年輕，現在隨便你幹什麼都行，你只要記得別死掉就ok，最多半年左右，等我出去幫你收拾爛攤子。
你不去闖一些不大不小的禍事來，怎麼能證明我這個做爹的重要性。」孫恆毅說話的同時，兩隻眼睛也變得充滿瘋狂。
孫誠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不明白這幾年他到底經歷過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的瘋狂樣子。這是個眼裡只有目標，不在意一切過程包括法律的瘋子。
孫誠在心裡給自己的父親下了定義，最終還是忍不住繼續說著：「我的事情我自己盡量去處理，而且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這樣的話你出去還是會繼續被送回到這裡。天理昭昭，法律不容觸碰。
我想學炒股，我要賺錢，不論怎麼樣，儘力的把你留下來的爛攤子給處理掉。」
想了想之後，孫誠將自己的懦弱和迷惘收斂，再一次展現出一個男人該有的樣子，同時這也是孫誠在逼著自己。
「炒股？好啊。不論從最早期哥倫布美洲航行募集資金分利潤，還是東印度公司有了雛形的股票制度，這種衍生歷史本身就是從掠奪和慾望中產生的。
就像是現在一樣，看起來股票市場繁榮成熟，其實越是規則制度越成熟，社會發展的越高級，能衍化出來的掠奪方式就越是殘酷血腥。
金融市場永遠都是淬鍊人最好的戰場。那裡美妙的感覺真讓人上癮，特別是看著自己對手一個個倒下的時候，感覺就是人生最大的樂趣……」說到股票，孫恆毅像是變了一個人，一邊滔滔不絕的說著話，同時那笑容變得更加濃烈。
孫誠聽著父親的話語，又感覺到了一陣恐懼，不知道為什麼，很多事情在孫恆毅的眼裡，都變得那麼陰暗血腥與赤裸。現在的他，內心中應該都是各種負面情緒吧？
原本孫恆毅還想滔滔不絕的說下去卻被玻璃那邊的工作人員走過來打斷了，跟孫恆毅說了一句什麼話孫誠沒聽清楚，但是看清楚了他指著牆壁鐘錶的動作。
時間過得真快，探監時間馬上就要到了，這一次孫誠抓緊時間向孫恆毅問著：「爸，這次見面時間快結束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那我下次再來看你，需要什麼我給你帶過來。」
「不需要什麼，我在這裡邊過得挺好，有本事的人在哪裡都如魚得水，再說了我現在是所有人的財神爺，誰不貢著我？其餘的事情放開膽子去做，只要別把命搞沒了就成，我出去之後幫你收拾攤子。
順便告訴黃石川，幫我說聲謝謝，其餘的事情就沒有了。這段時間吃苦受罪的，就當是對你的鍛煉吧。人總是要成熟要長大的，總不能一直任性孩子氣。」孫恆毅眼神複雜的看著兒子，交代了最後一句就放下電話站起來，此時距離這次探監時間還有一分鐘結束。
孫恆毅跟著那邊的獄警離開了探監室，孫誠也緩緩的放下的座機話筒。
父子相見，心中彼此思念又相互賭氣爭吵，孫恆毅在站起身來之後到離開都沒有再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兒子，也沒有繼續利用最後那一分鐘去兒女情長。
「會見結束，你可以離開了，去那邊走一下手續領取證件吧。」在孫誠發獃的時候，身後也有工作人員過來提醒了一句。
孫誠若有所思的轉身離開，當出門的瞬間，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莊重肅穆的探監室早沒有了父親的影子。
自己終究還是做不到父親那般洒脫，今天父親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人總是要成熟要長大的。
孫誠辦好手續之後向大門口走著，心中也開始感慨萬千。今天的見面對自己來說是完全想不到的場景，而他現在的注意力都放在父親其中一句話上。
那些帶過來的雜物書籍，對他很重要？再配上孫恆毅隱蔽的小動作，這讓孫誠心裡能夠斷定裡邊一定有古怪。
走出大門的時候，正看到黃石川站在門口不遠處等著自己，至於剛開始在大門口的那幾個人，還沒有離開正跟黃石川聊天，只不過黃石川應付他們滿臉的不耐煩。
看到孫誠走出來之後，黃石川來到孫誠身旁，同時跟那幾個人說著：「恆毅的兒子，你們最好不要打擾他，你們在想什麼咱們心裡都清楚，我們先走了，各位慢聊。」
黃石川說完話之後，攬著孫誠的胳膊就匆匆離開了，至於那幾個一直等待孫誠的人，依舊是滿面笑容的送黃石川離開，至於每個人心底在想什麼就沒人知道了。
「那幾個傢伙還不走，怕把你給纏住問東問西的，就過去跟他們扯了一會兒。你們談完了？是不是感覺你爸變了很多？」上車之後第一句話，黃石川就向孫誠感慨了一句。
孫誠點點頭，系安全帶的同時說著：「是跟以前教書當老師的時候不一樣了。感覺很不踏實，只希望他能一切平安。他還讓我帶個話給你，讓我替他說聲謝謝。」
黃石川發動起車子眼神複雜的看著前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心裡話跟孫誠說了出來：「其實，你爸變成這樣，跟你媽去世這件事情有很大的關係，那個時候他一個書獃子除了研究學問不鑽研其他，你們家的經濟情況你更清楚，你媽常年得病也把你們家不多的積蓄耗光了。大概是感覺到沒有錢的絕望，所以讓你爸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才會變得對錢這麼渴望，才會這麼瘋狂的。」
孫誠聽著黃石川的話，靜靜的看著前方沒有答話。
黃石川把孫誠送到了他說的地方后已經是中午，黃石川又請孫誠吃了午飯，這才匆匆離開趕著下午去單位上班。
當黃石川快到回到單位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在到了單位徑直走進去來到了一個辦公室里。
「老黃回來了？來，咱們一起聽聽你那位老朋友跟他兒子說了什麼，我總感覺這個案子里還有些東西沒被揪出來。孫恆毅這瘋子一定還有很多事情瞞住了我們。」在黃石川進去之後，一個看起來頭髮花白的微胖男人向黃石川招招手，笑著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