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

我上了車，林書記和小鹿爸爸上了林書記的專車，另外幾個隨從上了後面一輛車。

在車上，我打手機讓看守別墅區的保安準備好，不要讓閑雜人等呆在那裡。

到了公司新開發的別墅區之後，我從車上下來，後面林書記和小鹿爸爸也下了車，我看見公司的兩個保安在那裡，就讓他們領路，去裡面參觀。

我一邊領著林書記和小鹿爸爸他們觀看，一面介紹小區的情況。

林書記看了之後說，「不錯啊，設計得很好，有現代風格，又有古典園林的感覺，綠化得也很好，樹木品種也不錯，別墅都隱藏在若隱若現之，給人安靜出世的感覺，功能也很齊全，運動場所也有，很好啊，看得出建造這個地方是動了不少腦子的。」

我說，「當初就是考慮為業主提供高品質得居住環境，所以請了幾位專家論證設計的，很高興能夠得到林書記的讚賞。」

小鹿爸爸說，「是啊，當初我就是讓他們這樣想的，省委很多領導，一直住在彩虹橋那邊，那裡放在三十年前還馬馬虎虎，可現在，明顯落後了，跟不上時代，給省委領導的工作和生活帶來一些不方便，不利於發揮最高效率，所以呀，改善省委領導和工作人員的居住條件，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不然的話，我這個建設局長，不稱職啊。所以我就先斬後奏，把這裡弄好了，現在呢，就請老領導林書記您接收啊！」

小鹿爸爸真的太會說話了，本來這裡的開發修建他根本就不知情，就是在規劃書上簽字同意了而已，現在呢，在林書記面前，就成了由他主持修建的了，不知不覺之間，就向林書記表了功，而且說得這樣真切自然，真是久歷官場，練出來的功夫，假話也如此流利自然，我想不佩服都不行。

林書記聽了小鹿爸爸的話后笑著說，「你這樣做，是想陷我省黨委於不義之，不應該這樣搞得太高檔嘛，普普通通就行了嘛，標準不應該這麼高嘛！這不是讓我們這些的幹部，脫離群眾嘛！」話是這麼說的，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和顏悅色的。

小鹿爸爸說，「是啊，我們也不是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可是，我們國家的經濟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我們的城市飛速發展，給省委改善居住條件，不說多麼超前，起碼也要跟得上時代，與時俱進，要是省委領導還在蝸居，那我這個建設局長，就是失職啊。」

我附和著說，「這個小區，設計上比較獨特，但建設費用上，還是一般的，還算不上很高檔，也就是等偏上的水平。」

林書記點頭說，「嗯，這樣就好。」然後對小鹿爸爸說，「這麼大的事，你居然自作主張，先斬後奏，太不像話了，以後可不可以這樣啊。」

小鹿爸爸笑著說，「老領導，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我不自作主張，先斬後奏，要先和你們彙報，你們肯定會以各種理由推遲，否決，那什麼時候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啊。我記得我剛剛擔任建設局長的時候，這個問題就提出來了，可幾年過去都沒解決。就算我黨保持吃苦在前，享受在後的優良作風，那也不能無限期拖延下去啊！所以啊，我就提這頭上這頂烏紗帽，豁出去受個處分什麼的，把這件事先給辦了。不行啊，你撤我的職好了。」

林書記笑道，「撤職是不會了，批評是免不了的，不過，你還算有能力，有魄力，能辦實事，能打硬仗啊，這麼大的工程都拿下來了，你那裡搞的資金啊？」

小鹿爸爸說，「資金政府沒有花一分錢，所有資金都是李經理的公司出的，如果咱們省委要，就只管接受下來，資金嘛，我來想辦法，不過，現在這個市建設局長有點力不從心，你給我提到市長位置上去，我就有能力把資金問題給解決了，不讓省委花一分錢。」

林書記手指點著小鹿的爸爸笑了，「原來是這樣，你用這個別墅區來問我換市長位置，虧你想得出來！」

小鹿爸爸笑著說，「老領導，我可是您手下的兵啊，在部隊你當營長的時候我就在你手下，您不提拔我，您提拔誰啊？」

林書記手指著小鹿爸爸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小鹿爸爸說，「您就乾脆表個態吧，這個地方，省委要還是不要啊？」

林書記說，「我的態度是要，不過，我得去和張書記打個招呼，他不反對，就可以決定下來。」說完朝外面走去。

我和小鹿爸爸，還有那些秘書跟在後面。

林書記走到外面，臨上車的時候對小鹿爸爸說，「你把這個小區的建造費用的詳細報表送過來，現在我要去開個會，你提市長的事情，我會在會議上爭取的，二十一個別墅可以住二十一個大小領導了，住進來的也不好意思不支持你提拔一下。」

小鹿爸爸說，「全仗老領導了。」

林書記「嗯個」了一下，讓司機開車走了。那些秘書的車跟在後面。

目送林書記和隨從的車去了之後，我對小鹿爸爸說，「林書記已經這樣表態，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小鹿爸爸笑著說，「幾個億的一個大禮物，不信鋪不成上去的路。國慶，你這個忙可幫大了！」說著我們上了車，我開車回去。

在車上，小鹿爸爸問我，「檢舉胡光華生活作風問題的信發了么？」

我說，「還沒有。」

小鹿爸爸沒有說話，一手抱著肘子，一手按住太陽穴，似乎在休息，也似乎在思考什麼。

我開車把他送到他家大樓下面，停下車之後我說，「爸爸，我有個會，現在就不上去了。」

他下了車，臨走的時候又回頭對我說，「檢舉信，趕緊抓緊時間寄出去。」

「好的。」我點頭答應。

小鹿爸爸上樓去了。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回頭，我抽了個時間，把那些劉海搞到的有關胡光華的材料，以匿名信的方式寄給了市委蔣書記，同時，也給林副書記和孫副書記，省委組織部，也各自寄了一份。這件事是我親自辦的，都是列印稿，這樣無人查到我的筆跡；我開車到市裡另外一個地方郵遞，而且照片和列印稿都是複製的，我做這些的時候戴了手套，避免把指紋和dna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