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混亂不堪

第21章:混亂不堪

深夜的皇宮,有別於白天時候的奢華雍容,反而會有一種別樣的孤寂和陰冷,尤其是皇帝的寢宮,竟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冷寂。

傾顏是極易驚醒的人,只要些許的聲音她便會醒過來,如今雖然重傷未愈,但是卻絲毫沒有影響了她的警覺,似乎感覺到有人靠近,她立刻睜開了眼睛,掃視了一下四周,果然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立在窗邊,望着她出神。

「你,醒了?」溫和的聲音,從暮軒的口中說出,連眼神,都是一徑的溫柔。

「你,回來了?」傾顏原本就沒有睡熟,所以暮軒一進來就有所警覺。

「恩,去了一趟莫城。」所以,才會不知道皇宮的情況,一聽說芯妃逝世的消息就立刻往回趕,只是想着她一個人,要怎麼面對這樣痛徹心扉的悲傷。

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不過,這樣不給自己留一絲餘地的她,才是他心愛的女子,不是么?

傾顏看着他,竟是不知從何說起,她要怎麼告訴他,她背棄了他們的承諾,沒有依言等着他,而是率先一步走到了皇上的身邊,日後,將成為他的嫂子,他,會不會有一些難過?

「你的身子,還好么?」暮軒依然一臉的心疼,似乎面對着她的時候,他的那些冷淡和漠然都武裝不起來了,她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看透了深藏在心底的那個他。

「過來,抱抱我。」傾顏努力地撐起了身子,暮軒立刻走近她,將她摟到了懷裏,小心地看着她,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濃濃的深情,似乎想要將她看出一個洞來。

「你,不怪我么?」傾顏靠在他溫暖的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安靜地問道。

她寧願,他指責她說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也不願,他像如今這般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地對她這樣溫柔,她,已經配不起他的好了。只是,她卻依然貪戀着他的氣息,就算是,最後一次這樣放縱,最後一次也好。

「傻瓜,你不會比我好受。」他微微一笑,眼中竟然真的沒有絲毫的責怪,甚至於連埋怨和生氣都沒有。

聽到他的這句話,傾顏的眼中湧上了淚意,她是不愛哭的女子,但是這一刻,她竟是無法止住自己的眼淚,彷彿想要流盡這一生的淚水,只是為了,眼前的男人。

「對不起。」千言萬語,只能化作這三個字,她知道他不會怪她,這才是重情重義的蘇暮軒,他永遠都會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考慮,所以她才更加難過。

「你比我痛,不是么?」嘆息一聲,暮軒心疼地摟緊了她,她同他不同,他出生宮廷,有着與生俱來的責任,是他無法丟棄的,而她,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卻是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善良而柔軟的人,別人看到的是她的狠毒,而他看到的卻是她的善良。

自從回來了京城,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真心的笑容,習慣了假笑,習慣了戴上面具,習慣了不論在任何時候都掛着淡淡的笑容,卻不達眼底。只有在踏蘭庄的時候,她才會放下一切真心地微笑,他其實很怕,害怕這個冰冷的宮廷真的把她變成一個只會虛偽地微笑的人。

傾顏看着暮軒清冷的容貌發愣,心底流光飛轉,如果暮軒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會怎麼做,會不會將這裏的一切都丟棄了?

不會的。傾顏嘲笑自己的天真,不論他是不是皇子,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已經註定了他不會半途而廢,不會任由這個天下動蕩,不會讓離國的百姓生在水生火熱中,也不會任由這個朝廷混亂不堪。

「值得么?」暮軒的手,撫上了傾顏的臉,細細地一點一點地摸索,如果,這是最後一次抱她,那麼他一定會好好地記住這個味道,因為這個擁抱,也許會是他未來二十年的,最美好的回憶。

「從來,我們做事,就不會去考慮值得還是不值得,不是么?」傾顏伸出了雙手,由他的腰際環住了他,整個人深深地貼緊他,似乎想要融入他的身體了一般。

他們都是這樣的人,寧折勿彎,偏執到讓人無法理解,所以他們才會最終走到了一起,但是卻也註定了,他們一定會分開,因為他們都是太過追求完美的人了。

「我以為,你會說,你要帶我走。」傾顏突然揚起了頭,對着他問道,笑容如花。

暮軒沉默以對,一雙深情的眸子盯住了她,似乎想要訴說着什麼,可最終,還是沉寂下去。

「如果,我要你帶我走,你肯么?」傾顏咬着唇,極不矜持地問道,她只是,想要最後,試一次。

「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的。」暮軒淡淡地嘆氣,輕拂她的髮絲,纏三千髮絲於手指間隙,「我們,都不會離開,不是么?」

太過清醒,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就如同,太過了解一樣讓人痛苦。

吃吃地笑了起來,傾顏沒有再勉強他,她其實早就知道了她的答案的,易地而處,她也一定不會就這樣離開,更何況是,情義並重的暮軒。

「以後,見到了我,要叫我嫂子哦。」傾顏突然調笑起來,半開玩笑地說道。

暮軒抿唇不語,身子卻是忽地僵硬起來,她一定要,如此傷他么?

「如果,你不願意,可以盡量,避開我。」傾顏依然在笑,只是那笑意卻凄涼地讓人心痛,她不會後悔,因為這是她的選擇,她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只是,有一點點的心痛,而已。

「過了今夜,我,會忘了你。」暮軒輕輕啟唇,卻是道出一句讓人心痛的話語,他低下了頭,覆上了她的吻,依然是固有的溫柔,細細地摩挲,嗅着她的清香,吮吸着她的甜美。

如果,這是她的選擇,他會尊重,即使心痛,依然會尊重,因為她也尊重着他的選擇。他知道,如果他願意帶她走,興許她真的會放下這裏的一切,只是,撇開自己會後悔不說,就算是她,又怎麼會真的甘心放開這裏的一切,芯妃的兒子,將會是傾顏心底永遠的痛,不是么?

他有他的責任,而她,也是一樣。

他們都是堅持而倔強的人,堅決地維護着他們想要保護的東西,所以即使對立,亦會相愛,明知對方可能是火種,自己依然會飛蛾撲火,那是一種無法解釋的吸引。

誰都沒有發現,門外,還有一道人影,房內的一切都落入了那人的眼中,而那人的眼中,痛楚,失落,酸澀,寂寞,一閃而過,最後趨於平靜。

又過了幾日,傾顏終於能夠自己走動了,不過白瑾卻總是皺着眉頭,似乎對於她之前近乎自殘的舉動極為不贊同,就算是如今她的舉動她依然很不贊同,照她的想法,傾顏最好在床上再躺上十天半個月是最好。

「把人帶進來。」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紅衣女子懶散地依靠在軟榻上。

話音剛落,兩個侍衛便將一個穿着宮女服侍,卻是一臉狼狽不堪的女子拖了進來,她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跡和污跡,看起來是受了嚴刑逼供的樣子。

「把她弄醒。」紅衣女子自然是傾顏,她紆尊降貴來到了暴室,就是為了見這個被她囚禁起來的紫衣。

侍衛舉起一個水杯便朝她潑去,她動了動,睜開了眼睛,身子顫了顫,卻終是沒有說話,微微抬頭看着傾顏,眼中竟然是一副視死如歸,她在告訴傾顏,她不怕死,所以在那些侍衛對她施暴的時候,她依然咬緊牙關沒有說出任何事情。

「我知道,若芯的毒,是你下的。」傾顏看着紫衣,欣然一笑,「對么?」

「你憑什麼一口咬定是我?」紫衣的眼中閃過莫名的恐懼,但是卻被她強壓了下來,她知道自己不能示弱,否則便會著了傾顏的道。

「讓我猜一猜。」傾顏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你原本是若芯身邊的侍女,一門忠心,直到,沈孟之找到了你,告訴了你驚人的身世,然後你見到了你的母妃,但是卻不能跟她相認,所以,你恨。沈孟之用你母妃的事情跟你做了交易,讓你為他賣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你答應了。」

紫衣一臉漠然,沒有否認她的猜測,但是她驚慌的神色已經出賣了她,她沒有想到傾顏竟然會猜得分毫不差。

「沈孟之告訴你,你是我阿瑪換出去的,所以你恨我阿瑪,然後父債女償,沈孟之讓你下毒害若芯,你照做了。」傾顏依樣畫葫蘆地繼續說道,「你的目的,是幫沈孟之絆倒我阿瑪,所以若芯,是你們的第一個目標。」

「傾顏郡主不愧是王爺最愛的女兒,聰慧不凡。」紫衣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恨意,冷笑着說道,「只可惜,聰明如郡主,卻依然被娘娘設計,那一日的銷魂散,不知道郡主覺得如何?」

傾顏笑容一頓,原來是她?難怪,她還想着若芯怎麼會如此決絕地對她,原來是有她這個軍師在旁出謀劃策。

「我原本想要放你一馬,但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傾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紅楓,「楓,你的功力能不能一掌斷了她全身的經脈?」聽說五色中,以紅楓的武功最高,她卻一直沒有機會看到。

「應該可以。」紅楓是弄竹身邊一等一的殺手,殺人只用一招,招招斃命。

「試試看。」傾顏努了努嘴,彷彿在談論一件日常事務一般地隨意。

紫衣驚恐地看着走近自己的紅楓,努力掙扎着想要起身,無奈根本無法動彈。

紅楓出手很快,幾乎只見一道掌風閃過,他便已經收手退後,站回了傾顏的身側。

「沐。傾顏。你。狠。」紫衣痛得連話都說不清楚,只覺得渾身被撕碎了一半,動一動便痛苦萬分。

「呵呵,我可是以牙還牙呢。」傾顏笑了笑,當日她也是自傷經脈,才會躲過了一劫,她不過是讓她也嘗一嘗這樣的痛苦罷了。」

「若芯的事情,除了你,還有誰參與?」傾顏突然問了個問題。

「你不是很會猜么。我不會。告訴你的。」紫衣忍着渾身火熱的灼痛,冷冷地說道,「哼。」她不是想要保護誰,而是單純地,不想告訴她。

傾顏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你當然可以不要告訴我,但是,你猜如果我說蘇太妃和侍衛通姦生下了女兒紫衣,這樣的消息會不會讓蘇太妃變成德行敗壞的妃子,你說她會被處以什麼樣的極刑?」

她笑意盈盈的樣子,根本不像在說這樣嚴重的事情,反而像個孩子在討賞一般。

「你敢。」紫衣惡狠狠地看着她,恨不得撲上去掐死她。

「我為什麼不敢,聽說民間有一種處置通姦女子的方法,將女子捆綁丟進豬籠,然後身上掛上石頭丟進湖裏,拚命掙扎卻依然被石頭的重量帶到湖底,不會立刻溺死,會慢慢地望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湖面,絕望而死。」傾顏依然笑面如花地說道,甚至她乾脆撐起了頭,「不知道,蘇太妃如今這把年紀,可以撐多久。」

「不要說了。」紫衣大叫一聲,她雖然責怪母妃沒有過問過她的死活,但是那個人,依然是她母妃,她做不到那麼絕情,置她的生死於不顧。

傾顏站起來,眼前一片暈眩,白瑾立刻上前扶住她坐下,看她似乎又有些蒼白的臉色,一臉擔憂,心底不住地腹誹,弄竹堂主真是沒說錯,傾顏郡主真是個愛折騰的人。

「還有誰參與了?」傾顏向來不是個耐心好的人,同樣的話,她只會問兩遍。更何況,她早就猜到了還有誰參與這件事情。

「雲婕妤,是她送來的盆花,然後我給娘娘點的熏香。」紫衣囁嚅著說了出來,她可以不怕死,但是卻不願意連累了母妃,畢竟她曾經是先皇的寵妃,若是被指水性楊花的話,她便不會再有活路,更何況,她是那麼一個驕傲的女子。

果然是她。傾顏的眼神微微一頓,唇邊凝起了冷笑,她放她一馬,她竟然不知好歹地步步緊逼,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狠心了。

「你,不要為難我母妃。」紫衣渾身抽疼,卻依然不忘向傾顏要求承諾,她知道傾顏是最重承諾的人。

她在若芯身邊侍候了不少時間,對傾顏也可以算是知根知底,只是,傾顏卻如一盆永遠無法看清的水,當她以為她已經全面地摸清了的時候,她就會換一副面貌出現,讓人無法窺測。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的處境比較好。」傾顏冷冷一笑,「你該知道,我不是若芯,不會手下留情。」

紫衣自嘲一笑,「我知道你不會手下留情。」

所以,她才是沐傾顏,讓軒王爺,和皇上都為之傾倒的女子,不是么?甚至於,沈孟之都對她起了心思。

「你很聰明,可惜,我不能留你。」傾顏深深地看了一眼紫衣,她不能讓任何一個會威脅到暮軒的人,活在這個世上,所有可能會將這個秘密說出來的人,都要死。

舒了一口氣,紫衣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結局,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一陣疼痛襲來,她便失去了知覺。

「言,處理乾淨一些。」傾顏提腳便走,從她的袖中,滾出了一個藍色水晶的瓶子,落到了紫言的腳邊,紫言撿起了瓶子,打開蓋子輕輕一聞,隨即淡淡一笑,看了一眼走遠的那抹紅色背影。

她,終究還是不忍的。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貴妃,執了鳳印,卻什麼都不管,彷彿那不過是一個玩具,一個向皇帝要來的禮物,原本以為她會恃寵而驕地大刀闊斧炫耀,誰知道她居然一副懶散的樣子,成天呆在雅鸞宮裏,足不出戶。

最奇怪的,是她把一個叫做慕容執的貴人晉陞到了四妃之一的執淑妃,由她協管後宮,說是協管,其實傾顏根本就是挂名的,平時的瑣事她壓根連彙報都不願意聽。

說起這慕容執,早年有個女兒,夭折以後便再也不能生育,隨着年齡漸大,便被皇帝遺忘在了這後宮的某處,更何況她的阿瑪在朝中也沒有偌大的勢力,因此她之後也沒有得到過皇上的青睞。

誰都不知道,為什麼傾顏竟然會同這慕容執有交情,甚至於知心到了將掌管後宮的大權交到了她的手中。而最詭異的是皇上,自從傾顏被立為貴妃之後,他便更加不理後宮瑣事,甚至於連他平日裏翻牌侍寢的事情都交給傾顏去打理,讓人實在摸不著頭腦。

「傾顏,你又走神了。」說話的女子,一身不算素雅的宮裝,卻透著一股寧靜的味道,但是她的容貌卻不屬於恬靜柔美的女子,反而有一股英氣逼人,她自然就是如今備受爭議的慕容執,執淑妃。

「哎,你就一定要揭穿我么?」傾顏懊惱地看着眼下的棋盤,黑子已經被吃掉了一大片,便一擺手,懶得再下,反正再下也不過是垂死掙扎。

「你和皇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慕容執嘆了一口氣,見她不願意再下,便招來了侍女緋羽,重新沏茶。

抬起頭,不明所以,「什麼怎麼回事?」

她和皇帝,相敬如賓,能有什麼事?傾顏有些不懂慕容執的意思。

慕容執,是和他們完全不同的女子,她的心,乾淨地不容任何雜質,又或者該說,她懶得改變,所以不會被任何人或是環境所改變,也因此,她進宮五年,卻依然保持了最原來的樣子。

「你被冊封為妃,已經快一個月了,你們圓房了么?」慕容執沒好氣地問道,見傾顏一臉的不以為榮,忍不住惱了起來,「你如今,坐在貴妃的高位,但是後宮三千佳麗,你以為皇上的寵愛能維持一世么?」

傾顏自然明白慕容執的意思,但是她和皇帝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甚至於,說得直白一些,他們之間根本就是一場交易,一個你情我願的交易罷了。

「沒錯,你如今有皇長子,但是到底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如果你再有一個親生兒子,你的地位才能穩固,那座后位才能穩穩坐上。」慕容執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她如今已經過了最好的懷孕時間,甚至於太醫說她如今的年紀已經不適合再有孕,她早就絕了這樣的念頭,也預備好了在後宮裏寂寞一生的想法了。誰料,她卻遇到了傾顏,遇到了這個問她,想要輝煌的人生還是默默無聞一生的女子。

她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坐上那個后位,更何況她從來不是這樣喜歡日夜算計陰謀詭計的女子,但是傾顏和她不同,傾顏的身上時時散發着一種母儀天下的威嚴,她就像是一個,註定要坐上后位的女子。

「可是我沒想要那個后位啊。」傾顏眨了眨眼睛,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隨意地說道,那個位子,是若芯的,她絕對不會,去動。

「。」慕容執微微愣住,她沒有想到,傾顏居然會這樣一臉無所謂地告訴她這樣的話,就彷彿那個后位對她而言不過也同那個鳳印一般是個玩具。

「執,那個位置,是若芯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去坐。」傾顏用從未有過的語氣對慕容執說,她會守護好若芯的東西,她的兒子,她的男人,她的后位。

慕容執微微嘆氣,她知道傾顏的固執,雖然對於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她其實了解地並不太清楚,但是隱約也從宮裏聽到了許多流言,再加上平日裏對傾顏的了解,也能勉強猜出個七七八八。

「總之,你還是儘快和皇上圓房吧,你也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若是你一直沒有給敬事房拿去元帕的話,一定會惹人非議的。」慕容執見她一臉的漫不經心,忍不住以姐姐的口吻教訓起她來了。

傾顏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撒嬌地環住了慕容執的手臂,「好啦,姐姐不要再念我了,再念就要變成老太婆了。」

這也是傾顏喜歡慕容執的原因之一,因為她的身上有若芯的味道,總是彷彿姐姐一般地關心她寵愛她,就像,兒時的若芯,常常對她不停地嘮叨。

「皇上駕到。」景公公的聲音突然間揚起。

傾顏的嬌笑瞬間收起,對着皇上福了福身,算是打了招呼,倒是慕容執有些尷尬地說道,「皇上是來找妹妹的么,臣妾先回去了。」

「沒關係,朕是來看天佑的,你們在聊什麼呢,這麼高興,慕容不用離開。」離卓天其實原本已經忘了宮裏還有慕容執這個女子了,直到傾顏的欽點,他才再度見到了她,也明白了傾顏為什麼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另眼相看,因為,她的雙眸,像極了若芯。

「香絮,去把天佑抱來。」傾顏看了一眼立在一側的侍女,吩咐道。

「過幾日便是天佑的滿月酒,傾顏準備得如何了?」離卓天見氣氛有些冷場,便問道。

傾顏淡笑着說道,「不用大費周章,擺個家宴便好。」

「臣妾已經在籌備了,皇上放心。」慕容執從下面拉了拉傾顏的手,示意她對皇上不要如此冷淡。

「辛苦你了。」離卓天對着慕容執笑了笑,「這丫頭懶惰成性,倒是有識人的眼光,愛妃將後宮打理地很是妥當。」

慕容執溫文一笑,似乎很少被皇上如此讚賞,她是個爽朗的女子,可以同傾顏隨意地玩笑,但是她也是個十足的認命的女子,她不懂情愛,但是卻懂得以夫為天的道理,所以她才能如此大度地希望傾顏能和皇上好好相處,對她來說,這只是一種本能,本能地希望她的天,能快樂,她看得出來,皇上是喜歡傾顏的。

幾句話后,似乎又陷入了安靜,傾顏倒似乎不在意這樣的安靜,反而是慕容執實在有些不適應,匆匆告退,徒留離卓天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在怪朕?」離卓天有些受不了這樣詭異的氣氛,打破了沉寂。

傾顏輕笑,執起了水杯,端詳了一陣又放下,「皇上何出此言?」

「朕想要的是那個任性潑辣又霸道率性的沐傾顏,不是如今這個閑散如木偶一般冷情的沐傾顏。」離卓天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他無法忍受傾顏的漠視,他已經竭盡所能地對她好了,她,到底還想怎樣?

「皇上,傾顏畫地為牢,何錯之有?傾顏謹言慎行,何錯之有?傾顏這貴妃之位,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傾顏從來不願意恃寵而驕。」她眯着眼睛,甚至懶得多看一眼離卓天。

沒錯,她並不怪他,她只是怪自己,怪自己的不狠心,怪自己的軟弱,所以,她畫地為牢囚禁自己,所以這一月以來她連宮門都不出,她是在懲罰自己,這樣,都不行么?

「你,恨朕?」離卓天的聲音甚至帶着些許的顫抖,他知道她恨自己明知她的心底有心上人還硬是立她為妃,他知道她根本沒有將如今這一切放在心上,可是對他來說,重要的,是她在身邊。

「沒有,我沒有。」傾顏搖搖頭,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曾經確實恨過他,因為他對若芯的利用和無心,因為他對自己的殘忍和無情,但是那不過是因為他是一個帝王,「皇上幫了我,幫我保護了天佑,傾顏是感激皇上的。」

只是,她對他,只能有感激,不會再有其他。

如果他真的冷酷無情,他可以利用天佑來打擊阿瑪,可以利用天佑來牽制住她,但是他沒有,他依然是個君子,雖然曾經對她做了那樣不堪的事情,在她的心裏,他依然是個君子,不會用卑鄙的手段去對付阿瑪。

他成全了她守護天佑和若芯的心,立她為妃,不是只有她承擔了那些失去,他也是,那些后妃的娘家對他頻頻施壓,她不是不知,只是裝瘋賣傻,不想讓自己有一點點感激以外的情緒,她不想,和皇上之間出現任何其他的感情,甚至是友情,也不需要。

「可是,你卻對朕,如此冷淡。」離卓天的眼中,有着顯而易見的酸澀,那是不屬於他應該有的眼神,他應該是永遠高高在上的。

「皇上,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需要傾顏告訴皇上么?」傾顏依然淡笑,只是這樣的笑意卻彷彿一張面具一樣,連弧度都不會改變地掛在臉上。

離卓天無奈地一笑,「朕來,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情的。」

「什麼事?」傾顏隨口問道,拿起了一塊玫瑰糕就往嘴裏塞。

「蘇太妃,為暮軒。選了一門親事。」離卓天看到傾顏微頓的動作,也跟着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是蘇太妃的侄女,蒙泰將軍的獨生女蒙敏郡主。」

傾顏將咬了一口的玫瑰糕放回了面前的盤子裏,若無其事地說道,「今日的玫瑰糕,似乎有些甜。」

「蘇太妃說,希望你給她些意見,是否,封為正妃。」離卓天猶豫着是不是要說完,「你覺得,如何?」

傾顏的神色一派自若,「據聞,蒙敏郡主是蒙泰將軍的掌上明珠,從小當做男兒一般地教育長大,雖然不通琴棋書畫,但是卻精通排兵佈陣,是個世間罕見的奇女子。」頓了頓,又說道,「配給軒王爺,倒也。」

「傾顏。」離卓天突然驚叫一聲,立刻上前扶住傾顏,只見傾顏唇邊溢出了殷紅,正在緩緩地沿着脖子往前襟流去,「你怎麼樣?」

「美女配英雄,倒也不錯。」傾顏仿若不知地將話說完,眼神有些空洞地不知道在游神什麼。

為什麼覺得胸口隱痛,不是已經說好了,相忘於江湖的嗎?不是早就已經告訴了自己,要忘記么?但是為什麼,聽到了這個消息,卻覺得心痛地無以復加呢?

「不要說話,朕帶你回房。」離卓天攔腰抱起了傾顏,將她安靜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懷裏,他竟然第一次後悔了自己說的話,他只是生氣,所以才會將蘇太妃的話告訴了傾顏,只是想要氣氣她,想要讓她看他一眼。

景公公已經非常迅速地去請太醫,隱在暗處的白瑾也立刻飛身前往傾顏的房間等候。

「皇上,對不起。」傾顏輕輕地說道,恐怕,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溫和地同他說話,他們平時說話,總是劍拔弩張,要麼就是爭鋒相對,很少會有如此平和的時候。

「傾顏,你撐住,別說了。」離卓天見她越來越蒼白的神色,不由得慌了起來,將她放到床上,大吼一聲,「太醫。」

白瑾不等太醫進屋行禮,就已經上前一步給傾顏把脈,離卓天知道白瑾是傾顏的人,便推開一步讓白瑾給她檢查。

「叫你放寬心放寬心,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白瑾放開她的手腕,忍不住嘮叨了起來,「你一定要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才甘心么?你是想要讓誰來心疼你么?」

白瑾同傾顏相處時間長了,已經如朋友一般地相處,更何況白瑾從來沒有甚為奴婢的自覺,就算一旁站着皇帝,她也一如既往地指責傾顏。

「瑾。」傾顏縮了縮頸,似乎有些畏懼白瑾,「我有好好照顧自己。」

「我早就跟你說了,之前的內傷雖然看起來已經好了大半,但是依然要放寬心情,控制情緒。悲則氣消,思則氣結,驚則氣亂,意志消沉,肺氣耗傷,思慮過度,傷神損脾,氣機鬱結。」白瑾忍不住怒氣橫生,「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你都沒有放在心上對吧?既然你如此折騰,以後別指望我救你。」

傾顏張口欲言,卻發現不知道能說什麼最後只好求助地看向了離卓天,離卓天上前一步,「白姑娘,傾顏的病,很嚴重么?」

「如果,她能好好地照顧自己,不要讓自己憂思過重,白瑾保證不出半月就能活蹦亂跳,更何況她原本就有武功基礎,內傷也好了大半。」白瑾說着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說,你是不是晚上都不睡覺,我剛給你把脈,你是勞神過度,又沒有好的休息。」

其實從前,傾顏就睡得極少,經常是半夜失眠去皇宮屋頂吹夜風,如今她的失眠更是嚴重,經常只能睡上一兩個時辰后,便再也睡不着了。可是這些話,她要怎樣告訴他們?那個,陪着她夜夜賞月閑聊的男子,已經佔據了她整個心神。

見傾顏偏頭失神,白瑾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自然是知道傾顏在傷神些什麼,看了一眼皇上,便尋了借口去煎藥,退了出去。

待白瑾走了以後,傾顏才有些尷尬地對離卓天說道,「其實,沒有瑾說的那麼嚴重啦,我自己的身子,我很清楚。」

「如果,你不想被我碰,可以明說,不需要這樣折磨自己的身體。」彷彿過了許久,離卓天終於說了一句話出來。

傾顏有些詫異他怎麼會說到侍寢的上面去,不過想想也是,這麼些日子,他都沒有在她的房裏呆過,她的身子一直不好,他也不能讓她侍寢,更何況他如今將翻牌的事情交給了她,而她卻始終沒有將自己的牌子放入其中,也難怪他會誤會。

不過,其實也不全是誤會,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和他圓房,就算沒有如今身子的問題,她也會有別的方法不讓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的。

見傾顏沒有反駁,離卓天的臉色陰冷了下來,「不論你願不願意承認,你如今都已經是朕的妃子了。你。」他本是想說些重話的,但是見她蒼白的面色又不忍心說了,只好嘆了一口氣,「哎,朕也不知道該那你怎麼辦了。」

能讓堂堂一國之君說出這樣的話,連傾顏自己都止不住的驚訝。她抬頭看着離卓天,聽說他在朝上一言九鼎,說一不二,除了朝政也是凌厲果決,雷厲風行,但是在她面前的他,似乎有些不同。

「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他竟然沒有用朕,而是用我,他是真的,想要好好待她,欠她的,他會努力地補償她,只要她給他機會。

「皇上,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負了天下么?」傾顏突然間開口問道。

離卓天語塞,看着她,突然覺得距離她很遙遠。見她一臉淡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永遠都是君王,一國之君,先是君王,再是丈夫,而她,要的並不是一個君主或是英雄,而是一個能夠疼她入骨的丈夫。

「皇上不會。因為皇上想要的很多很貪心,皇上要江山,要美色,要財富,要名聲。」傾顏輕笑道,「可是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得到的多,就意味着失去的也多,不是么?」

見離卓天說不出話,傾顏旋即一笑,「皇上,傾顏感激皇上的維護之心,讓傾顏能夠兌現對若芯的承諾,守住天佑。傾顏不怕利用,因為做慣了棋子,但是請皇上不要欺騙傾顏,因為傾顏最恨別人騙我。」

言下之意,就是讓離卓天離她遠遠的,不要用感情這樣虛幻的東西來利用她,她不願意,做他和阿瑪爭奪的棋子。

「朕沒有。」他否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她,更加沒有想過要利用她的感情。

「皇上,傾顏想休息了。」傾顏下了逐客令,不論他有沒有這樣的心,都和她無關。

離卓天嘆了一口氣,「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朕再來看你。」說完,便轉身離去。

傾顏看着那抹寂寞的背影,也跟着嘆息一聲,她真的,要不起他的感情。

「看不出,這皇帝對你還真是用情很深嘛。」話音剛落,一道青色的身影落下,陰柔的聲音響起,除了弄竹不作他想,也只有他才會那麼無聊地躲在房梁之上等她回來。

「看不出,堂堂的弄竹堂主竟然還喜歡化身宵小躲在房梁之上偷窺。」傾顏半眯着眼睛,她確實是有些倦意了,剛才的憂思,引發了內傷,她恐怕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才行。

弄竹看着傾顏蒼白憔悴的神色,不由地一陣蹙眉,「白瑾怎麼照顧你的,你的內傷不是好了么?」一伸手便搭上了她的手腕,過了一會兒才放開,眉宇間的擔憂也漸漸消散。

「你怎麼來了?」傾顏有些不悅他的舉動,她向來不太喜歡男子的親近。

「你不是讓本公子給你查沈孟之的事情么,忘了?」弄竹翻了翻白眼,敢情這位大小姐吩咐完了以後便忘記了,他倒好,為了她一句話奔南走北地去查探,她竟然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傾顏笑得尷尬,她確實一下子忘記了這事情,最近精神不太好,託了弄竹之後她還真是忘記了這事情,不過她立刻問道,「那麼,查的怎麼樣了?」

「這位王爺,勢力可不小,在莫城,以及莫城的附近,到處都是他的人。」弄竹皺眉道,「而且他似乎還和寧國皇室有着密切的聯繫,恐怕不會密謀些什麼好事。」

「櫻知道了么,他怎麼說?」想來和寧國有關的話,弄竹肯定會告訴櫻。

「公子只回了四個字。」弄竹挑釁地看着傾顏,似乎在等她問他,才打算告訴她。

傾顏挑了挑眉,「將計就計?」

見到弄竹微楞的神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既然這樣,不如。傾顏微微一笑,「要玩就玩大的,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要靠櫻的幫忙,既然這趟水已經夠渾了,那我們不如把它攪得更渾一些吧。」

弄竹終於知道,為什麼櫻公子會和傾顏如此親近了,不只因為他們見解相同,更因為,公子知道傾顏是個睿智的女人,而和睿智的女人做朋友,會省去了許多功夫。只是,為什麼公子卻不曾喜歡傾顏呢,像她這樣的女子,應該是極讓人心動的才是。弄竹突然有些不懂了。

「你回去告訴櫻,我的目標是沈孟之和雲婕妤。」傾顏突然間笑得風情萬種了起來,和她敵對,就最好給自己準備好棺材。

弄竹因為她一個笑容,沒來由地一陣冷瑟,她陰冷地如一隻狡黠的狐狸,果然和公子形容的一樣,他丟下一瓶東西給她,「這是公子讓我給你帶的,好像是寧國最好的療傷聖葯。」

傾顏打開蓋子便聞到了一股丁怡草的清香,淡淡一笑,「替我謝謝他。」

「還有個問題。」弄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想問我,為何會接受冊封。「傾顏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這絕對不會是櫻的問題,是你想知道吧?」

弄竹自己明白她的嘲弄,她是在嘲笑他不如櫻聰明,因為櫻了解她所以絕對不會問這個問題,所以這是他的問題,他冷哼一聲,「不說就不說。」

「我確實不打算告訴你。」誰知道傾顏竟然如是說道。

「哼,我先走了。」弄竹聽到她的回答,大為光火,見她一臉倦容,也懶得多留,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傾顏搖了搖頭,她其實不是不想告訴他,而是,她不想剖析自己的心理,因為害怕,看到任何一絲一毫同那個人有關的一切,也害怕自己會有任何一點點的動搖。

因為未足月出生的關係,天佑的身體很是虛弱,皇帝便將滿月酒改成了百日宴。但是另一件事卻是刻不容緩,那便是,暮軒的婚事。

原本皇上打算再拖一陣,但是蘇太妃的身子時好時壞,暮軒無奈之下只好答應娶蒙敏郡主,但是卻不肯以正妃之位相迎,為了這件事情蘇太妃氣得差點同他斷絕母子關係,但是暮軒卻只是一句話,可以娶,但只能是側妃。

最後,皇上做了他們的中間人,蘇太妃勉強答應暮軒將蒙敏郡主以側妃之位迎娶。

因為蒙敏郡主身份尊貴,皇上認為應該給予一個正式的婚禮,對於這一點暮軒也不反對,畢竟蒙泰將軍如今算是皇上的支持,他也不好做的太過分。之後決定在下月初一,舉行迎娶大禮,所有的排場都參照正妃的大禮。

聽說,蒙泰將軍原本不願意將女兒嫁來京城為側妃,覺得寶貝女兒被委屈了,誰料那蒙敏郡主卻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蒙泰將軍拗不過女兒,只好妥協。聽聞,蒙敏將軍對軒王爺一見傾心,表示只要能夠嫁給他,不在乎妃位。

傾顏聽到了這個消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回到了屋裏,練了一天一夜的字,沒有停歇過,後來還是白瑾忍不住進屋一個手刀下去,才讓她勉強地睡了幾個時辰。

白瑾將傾顏扶到床上安置妥當以後,才看到了滿屋子的宣紙,而那上面反覆都是一句話,閑看雲捲雲舒,坐看花開花落。

白瑾不懂,她和軒王爺之間到底有怎樣的糾葛,但是她看得出來,唯一能夠影響她心情的,只有軒王爺的消息,甚至連皇上,她都沒有放在眼裏。

她有時候很想問她,如果是這般深愛,為何,還會走到如此田地?他們不是應該都是世上最尊貴的人么?既然如此,為何還會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

傾顏醒了以後,便坐在窗口,眼神空洞,彷彿一尊沒有靈魂的娃娃,她不過是在懲罰自己,是她先轉身離開的,如今他要娶妻,她不是應該為他高興么,為何,她會如此地失魂落魄。

不是已經說好了相忘於江湖么,她如今這番惺惺作態,到底是給誰看的呢?亦或是,不過是想求得自己的心安。

她常常出神地望着天佑安靜沉睡的容顏,雖然才一個多月,他已經會睜開眼睛朝着她微笑了,她抱着他的時候,他總是會咯咯地笑個不停,圓溜溜的眼睛和若芯很像,明亮地如星辰一般。

彷彿在這個安靜寂寞的宮廷里,只有天佑才是他唯一的堅持。前幾日阿瑪來宮裏探望她,她託病迴避了,倒是讓奶娘將天佑抱去給阿瑪瞧瞧,聽說阿瑪很是高興,直誇天佑伶俐可愛,日後必將是個棟樑之才。

她卻不是這樣想的,只要天佑能夠平安長大,快樂地生活一輩子就好,若芯在的話也一定是這樣的希望的。生長在宮廷里的孩子,太早就要學會看人眼色,她不會讓天佑如此早熟,這個孩子是若芯用命換來的,是她用自由來守護的,所以,他一定會平安幸福地長大,她是她們的希望。

對於她的避不見面,阿瑪似乎不太高興,但是皇上卻反而有些喜悅,她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誤會了傾顏的意思,以為她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一如若芯。

其實,傾顏只是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想要遠離這些,躲在雅鸞宮裏,不問世事,守着天佑,僅此而已。

至於不見阿瑪,是因為她依然無法原諒阿瑪的自私,他曾經是她和若芯的偶像,她們將他當做神一樣地敬仰著膜拜著,然後他卻將她們先後地送入了宮廷里,企圖利用她們作為牽制皇上的棋子,傾顏很想問他,如今若芯死了,他有沒有,一點點的難過。

這一日,是暮軒成親的日子,傾顏原本不想去的,但是她如今是妃位最高的嬪妃,她若不去恐怕又會惹來不少閑言閑語,而且,她也想看看,穿着喜服的,蘇暮軒。

凝語被暮軒送進了宮,傾顏只說是從前府上的侍女,皇上也沒有多問。

凝語其實不太知道傾顏同暮軒之間發生的事情,可如今見到他們一個貴為貴妃,另一個今日娶妻,她的心中感慨萬分,她始終認為傾顏和暮軒才是最般配的一對。

「凝語,來幫我打扮一下吧,香絮說景公公已經來催了兩次了。」傾顏懨懨地起床,昨夜又是一夜未眠,如今精神也不是太好。

接過香絮遞來的金色宮裝,凝語服侍著傾顏穿上,一邊說道,「昨日就聽說這是江南絲造連夜趕工而成的,倒是比尋常的宮裝漂亮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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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絕戀:王爺,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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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混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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