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總覺得我在邀寵(2)

國師總覺得我在邀寵(2)

蘇苜雖然暈了,但也得以完全沉浸到了世界記憶中。

她看到這個名叫雲川大陸的板塊被不規則的六片海域以及八處巨石島嶼包圍,從她所在的帝國都城瑅扈安為中心,綿延金城千里錦繡山河。

其間不乏膏腴之壤肥田沃地,也有衰草寒煙紅土冰原,木樓青瓦的韻律洇染在氤氳霧靄中,江南水鄉的潑墨揮灑到青巒凝翠間,廣袤無垠的北土有山舞原馳萬里雪飄,蒼茫雄奇的西域有白草黃沙飛雁飄篷,山河壯麗美不勝收。

更難得的是,整個世界沒有分裂也沒有戰爭,六合八紘全歸帝國統治,當朝天子亦是明君。

如果放到第一個世界的歷史中,這妥妥的就是封建王朝的鼎盛時期,而且還是在沒有任何其他國家機構的情況之下的大一統。

只除了這個世界有妖。

妖族在人族歷史中,已經銷聲匿跡了千年之久,但對於世界記憶來說,就像是恐龍之餘人類,妖族算得上是被人類逼下了神壇的史前生物。

不同的是,他們沒有滅絕,但卻比滅絕更加悲催。

原始人類誕生,便是要以草木走獸為食,但若草木走獸皆為有精有靈之妖,又怎會任人宰割?

於是人類為了活下去,自然甘為芻狗,他們往往供奉一隻大妖作為神明,以獻祭自己一部分族人為代價,換取庇護和最基本的繁衍,再以希望更完全地服務神明的理由,從大妖那裏得到法力,從而打獵農耕,慢慢發明了各式各樣的工具,建立了完整且分工明確的部落。

他們會將他們供奉的妖繪製成部族的圖騰,供奉著不同妖怪的部族,也會為他們所謂的「神明」征戰。

不知不覺,人類便有了許多對付妖的法子,也慢慢地發張壯大,繁衍的生息遍佈整個雲川。

大抵是從發明了火/葯開始的吧,隱忍千年的人揭竿而起,漸漸佔據了世界的主導,從來都是按繁多的族群分而治之的妖族被逐個擊破,終是被從雲端打落到了塵埃里,幾乎在整個雲川都已經銷聲匿跡了。

而我們的氣運子,正是是當朝太子桑沅君,亦是神獸白澤一族的首領之子。

白澤通體雪白,能說人言,通萬物之情,知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驅除的方術。

他是帶着使命而來,通曉世事的本領和淡泊通透的心性讓他毫無疑問地在兩年前登上了太子之位,人皇垂垂老矣,他是他最寵愛且寄予重望的兒子,登上帝位和捲土重來的妖族裏應外合,已是指日可待。

只除了國師雁央,是他前進路上最大的絆腳石,究其一生的敵手。

人族和妖族,就好像是敵對的兩個國家,互相都對對方做出過極其殘忍的事情,沒有對錯,只有你死我活,以及各執一方的偏見成俗。

雁央此人,說起來是個比帝王還受愛戴的人物,國師的地位在帝國人民的心裏神聖不可撼動,對妖怪而言,也是令其恐懼戰慄的根源。

歷代的國師都有隱秘的不傳之法,使繼任者能夠繼承前任每一人的知識記憶。

國師出生之前就會被選中,從小就能預言吉凶、卜占星卦、主持祭典、輔佐帝王.....總之,就是作為無上神在人間唯一的代言人,接受萬民,包括帝王的禮拜。

可他並不是高高在上的,他也需要殺生。

殺的便是妖。

每一次有妖族被發現,他都要親身前去剿滅,再親手剖出一族之長的內丹和血吞下,以己身代表無上神凈化妖族的怨恨和詛咒。

隨後,他需得裝扮成妖的樣子,被一次次潑上燃燒經文的灰燼化成的黑水,再主持祭天,向無上神祈求這片土地的安樂昇平。

蘇苜想起那人一副看破紅塵無欲無求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他該是有潔癖的。

明明他看起來潔白無垢,神聖不可侵犯,卻從出生開始就被要求做這樣的事情,並且還不能反抗。

從小就是孤孤單單的工具人,還要承受那麼多工具人的記憶,簡直慘得不能再慘。

至於蘇苜附身的這個小狼崽,還要從桑沅君說起。

帝國的繼承人沒有國師的支持,就無法登上帝位,而雁央,卻至今都對桑沅君不置可否。

蘇苜也不知道桑沅君把她這樣普普通通的小狼妖送給國師到底是什麼用意,但從世界記憶來看,他的謀划並沒有成功。

因為,不久之後的某一天,國師突然想吃狼肉,小狼妖自然而然地就被炮灰掉了。

蘇苜抖了抖——她收回之前對他不該有的同情!

「小妖怪,你抖什麼?」溫潤和煦的嗓音模模糊糊地在耳邊響起,蘇苜動了動耳朵,睜開眼便看到了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

明明是這麼溫柔的帥哥,為什麼就偏偏想要吃她呢?

狼肉有什麼好吃的?

雁采亦愣愣地看着悠悠轉醒的小狼看了他一眼,就趴在他給她準備好的小窩裏幽幽地嘆了口氣,漂亮的碧色眼瞳中滿是複雜。

他饒有興緻地摩挲着她的尖耳朵,招來候在下方的秦太醫:「秦老,您來看看。」

年邁的秦太醫恭敬地在大殿的階下三跪九叩起身,低眉順眼地拾階來到國師大人的案邊,將國師大人新晉神侍精緻柔軟的「小」窩費力地轉了過來。

只見輕紗白幔中,窩在藏藍色軟墊內的小獸正姿態優雅的抬着下巴看他,藍紫色泛著金紋的尾巴慵懶地在墊子上拍打,上半身光滑柔軟的白毛配上脖頸處的流蘇金鈴很是好看。

不愧能讓國師留它在身邊,想來這出類拔萃的顏值也是東宮那邊精挑細選過來的吧。

秦太醫戴着手套的手試探地抬起她的一隻前腳,見它沒什麼抵抗,性格算得上溫和,也就大著膽子開始檢查眼底和耳道口腔之類的。

蘇苜卻是在看不遠處的琉璃鏡——

她還從來沒見過像這樣的動物:大致看上去像狗,可尾巴和耳朵卻像貓,半截尾巴和半截腿都是紫黑色的,而上半截又都十分潔白,除了頭部,通身都隱隱有淺金色的花紋浮現,鼻頭一點粉嫩,搭配着弧度優美的碧色眼睛很是好看,眼尾恰到好處的紫黑色紋路,加上脖頸處的流蘇金鈴,頗有些異域風情,長大了一定威風凜凜又典雅高貴。

蘇苜:姐很高貴,誰都不配。

年幼的小崽子下意識快樂地搖起了尾巴,目不轉睛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把下巴抬得越來越高,不僅不怎麼高貴優雅,還有些小孩子裝模作樣似的詼諧可笑。

兩聲輕笑喚回了蘇苜的注意力,她朝發出笑聲的國師皺了皺鼻子,嫌棄地瞥他一眼,繼續旁若無人地欣賞自己的美貌。

雁采亦笑着,袖中的手卻是捏著葯碗,突然有些不忍心了。

這樣生動的小妖怪,這一碗下去,可能就沒了。

「尊上,神侍大人沒什麼大礙,應當只是折騰了半日還沒有進食,餓暈的。」秦太醫是宮中少數能為動物看病的醫生,但能被選入宮中,為貴人們的寵物看病,也是個中翹楚的存在,他說的話,沒有人會懷疑。

蘇苜:「嗷嗚嗷嗚!」你瞎說!

明明她是被世界記憶沖暈的!

一張大手拍到自己的頭頂上揉啊揉,蘇苜被迫低下頭去,想反抗卻根本敵不過他的力道。

「雁蘇蘇,看來是你的前主人將你養得太嬌貴了,不過半日就能餓暈,這怎麼行?」雁采亦唇角帶笑,眼中滿是柔軟和無奈。

飄飄欲仙的男人很是溫和,可蘇苜聽着他的話,不知怎麼就覺得有些危險。

難道他是覺得她很難養,所以之後才會想着乾脆吃掉算了?

可她現在又不能說話解釋,這可怎麼辦?

蘇苜連忙不再反抗頭頂的手,反而抬起頭用臉頰邊柔軟的毛蹭了蹭他的手,碧綠的眼睛安撫地看着他,軟軟的耳朵緊緊地貼在他的皮膚上。

軟軟的,熱乎乎的,毛絨絨的。

「嗷嗷......」我很好養的,咱商量一下,別吃狼肉成不?

細細的咽嗚帶來的震動清晰地通過相觸的皮膚傳到手心,雁采亦僵直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只是看着主動磨蹭他的小動物發獃——這還是第一次有毛茸茸的小動物主動接近他。

不可否認,他的小妖怪......咳咳,可愛死了。

秦太醫已經被石聽帶下去了,空蕩蕩的大殿裏空無一人,可這是雁采亦第一次不覺得過於安靜和冰冷。

很快,石聽又領着侍童搬了一堆文書進來了。

「尊上,讓屬下帶神侍餵食吧,您該替陛下審閱這些奏摺了。」

雁采亦發現手上溫軟的觸感消失了,原來是小妖怪的注意力被說話的石聽吸引了去,又聽石聽說要帶走她,不悅地抿了抿唇。

大殿內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蘇苜感受到了,回頭看了眼沒什麼表情的雁采亦,以為是他不想批奏摺,於是用前爪的肉墊安撫地壓了壓他的手。

「嗷嗚。」年輕人不可以厭惡工作哦。

雁采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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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今天也是個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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