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所謂姨娘
賈政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的，年輕的時候收的通房丫頭也不少，很多都是沒有定下名分就失了寵愛，要不是在後院悄沒聲息的就病死了，要不就是被王夫人和老太太拉出去配了人的。
或者是野心大了，發賣出去了，不過就算是出去了幾年的，也是很少有過的好的，大多數也都生不出孩子，被丈夫嫌棄，多是鬱鬱而終，死的也都差不多了，這其中很多也是王夫人讓周瑞家的去處理的。
賈政到底是耐著性子陪著王夫人用了晚膳，又說了些甜言蜜語哄王夫人開心之後，眼看著到了戌時，這才又去看了看小兒子，這才從王夫人的房裡出來。
離開以後直接轉道去了周姨娘的房裡，王夫人也早就派人去將周姨娘的房間重新布置了一番，基本上屋裡的東西都是換過一輪的。
賈政去了也看不出來什麼破綻，王夫人平日里也沒有苛待過小妾，畢竟月例在那裡，又有老太太在上面看著，王夫人最多無視，不給優待罷了，只這次王夫人也是要和賈政緩和關係。
自然要做的漂亮一些的，反正周姨娘這輩子都別想要有孩子，這些東西給了也就給了，等周姨娘去了，也還是二房的東西。
也可以換個小妾接著用就是了。這會兒還沒有分家，從公中能撈多少算多少，王夫人自然大度了起來。
周姨娘那邊也只當是太太給她提了位份，為了表示恩典，這才賞賜給她一些好東西，就算只是些撐門面的東西，淘換不了銀子的，周姨娘自然也是高興的。
王夫人眼看著賈政離開，心裡卻是一點波瀾都沒有起，維持在臉上的笑容也是漸漸地收了起來，看著頗有些鬱鬱寡歡的意味，金釧兒自然誤會了。
也只當是太太看著老爺頭也不回就去了周姨娘的當里，有些吃醋，傷心，不高興也是有的。
金釧兒心一軟，就想安慰安慰太太，只說道，「太太也別傷心，老爺心裡是有太太的，只也因為太太提意，老爺這也是看在太太的面子上，才順著太太的意思過去罷了，周姨娘也不是真的得老爺寵愛。」
王夫人嗯了一聲，冷淡的說道，「將這些都卸了吧，還有你也不用說這些，這些話是你能說的嗎？難道你還想要教訓我不成？
「記住自己的身份，不懂規矩的東西，還不快點出去，將周瑞家的叫過來，我想和她說說話了。」
金釧兒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惹得太太生氣，立馬跪下請罪，「太太息怒，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行了，見你初次犯這個錯誤，就饒你一次，若還有下次，你也不用過來伺候了，出去吧。」
金釧兒也只連連道謝，「謝太太仁慈，奴婢這就出去叫周姐姐過來。」
金釧兒也是臉色蒼白的退了出來，穩定了一下心神，這才急匆匆的去後面將周瑞家的叫過來，「周姐姐，周姐姐，太太叫你過去說話呢。」。
周瑞家的因為提心弔膽倒是沒有睡下，聽太太傳喚她，立馬是穿好了衣服起來，「來了，來了，馬上就去。」
金釧兒聽著動靜兒也就放心了，也不在外面等著，又是說道，「太太催的急，周姐姐快一點兒，我就先回去了。」說完也是走了。
周瑞家的收拾妥當就小跑著進了王夫人的房間里，氣喘吁吁的進了屋，丫鬟們因為剛剛太太發了火，都不敢大聲說話，伺候也是小心謹慎的，也只給周瑞家的挑了帘子，連看都不敢往裡看。
小聲說道，「周姐姐可算來了，太太正等著呢，只不過太太看著心情不大好。」
周瑞家的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直接就進去了，立馬跪下請安，說道，「給太太請安，太太有什麼事叫奴婢，儘管吩咐就是了。」
王夫人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周瑞家的，嘲諷得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你倒是挺了解我的。」
嚇的周瑞家的冷汗又下來了，連連搖頭，「不不不，奴婢並不了解太太，只不過奴婢這心裡忐忑，就想為太太做點事，這心裡才踏實。」
「看你這樣子，真是沒出息，好歹也是我房裡第一人，怎麼就嚇成這樣了，行了，起來吧，我這還真有點事情吩咐你去做呢。」
「謝太□□典，太太儘管吩咐，奴婢保准將事情給辦妥當了。」周瑞家的也是小心的看了一眼王夫人，這才站起來，立馬保證的說道。
「坐下吧，我們慢慢說。」王夫人隨意撇了一眼床邊的矮凳，說道。
周瑞家的不敢再說其他的，小心翼翼過去沾了個邊坐下，拘束的說道，「多謝太□□典了。」
王夫人把玩著指甲，粉粉淡淡的，王夫人不太滿意，沖著周瑞家的，隨意吩咐道，「你看我這是有多久沒做蔻丹了，也太素淡了些，明個兒你親自去花園裡，挑那最鮮艷的花過來給我，對了你一個人只怕忙不過來，那我豈不是有的等了呢？
「我記得老爺書房裡那幾個丫鬟平日里不是閑著嘛，就帶著她們去院子里摘，記住了，我可是要清晨帶著露珠的，這花呀，若是被日頭一曬，水分可就不足了，這蔻丹染出來就不夠鮮艷好看了。」
周瑞家的聽了王夫人的吩咐，這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了，這看來太太是想要折騰那幾個小妖精呢，那她就知道怎麼做，只要太太不來折騰她，那她也就放心了。
「是，太太，奴婢明白了，保准那花兒朵朵都帶著露珠。」周瑞家的討好的說道。
王夫人嗯了一聲，話音一轉，又問道，「那些個兒補藥，你手裡應該還有吧？等明個兒從花園裡回來，我倒是好心，想賞她們些好茶喝，最好是那種泡的濃濃的明前茶，倒是便宜了那些個人兒，想來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周瑞家的冷汗都下來了，以前王夫人是狠，左不過承了寵，賞賜一碗避子湯也就罷了，現如今竟然也不問哪個兒承了寵了，直接都是一碗補藥下去，這輩子也別想要孩子了。
這是比以前要更狠了，那些丫頭以前還有個退路，實在不行就出去配人，多多少少比這乾熬著強一些，現在就算是出去配人，這日子久了只怕也不會好過了。
周瑞家的冷汗都下來了，難免心裡有些不落忍，忍不住勸道，「太太，這奴婢也沒聽說那些人承寵，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王夫人冷嗤一聲，「呦，你這是發善心發到我這裡來了，那可以呀，她們不喝，那你就替她們領這份賞賜吧，明前茶可是難得的好茶呢，不趕在新茶下來之前喝，那就可惜了，都只能丟了的份兒。」
周瑞家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她怎麼聽怎麼都覺得王夫人這話裡有話，她哪裡有功夫同情那些個小丫鬟了，只覺得自身難保，自然不敢再說什麼其他的，只希望她們自求多福吧。
立馬諂媚的說道，「太太說的哪裡的話，奴婢哪裡敢有搶賞賜的心，奴婢知道，那是太太仁慈，這才賞她們一場富貴呢，奴婢沒別的意思，太太放心，奴婢保准將這事辦成了。」
「放心？我自然是放心你的，對了等喝了茶，也讓她們別急著離開，好事還在後頭呢，若是還有剩餘的，將剩餘的花碾碎了，也別浪費了她們一大早晨的心意不是。
「鮮花用來做胭脂是頂好的材料呢，回頭做出來了，也分你一份兒好了，聽聞你女兒也有十歲了，也是時候進來做事兒了，小姑娘總歸是要打扮打扮才嬌艷的不是？你說呢。」
周瑞家的心裡一驚，知道這是太太防備著她們回去察覺到了再催吐呢，這做了蔻丹又做胭脂，可是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呢。
就是其中有個別聰明的，察覺出不對來，回去也沒有辦法了，畢竟該起作用的也已經起作用了，就是再催吐都吐不出來了。
而且周瑞家的也是苦惱，她幹什麼發那些無用的善心呢，這下子可是連累了自己的女兒，原本想著好好養著，謀求個好去處，說不定還能被小主子看上，做個姨娘，如今太太提起來，只怕也是有敲打她的意思呢。
這人以後還是自私一點的好，要不然一不小心就惹禍上身了呢，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要為了自己的女兒，嘴巴也要緊一些了。
再不能將這些個事兒漏出去了，要不然依著太太的心性，真能要了她們一家老小的性命了。
王夫人見周瑞家的遲遲不應聲，「怎麼？你這是不願意送到我跟前來？」
周瑞家的也是立馬否認，「沒有，看太太說的，我這不是歡喜的都愣住了嘛，那奴婢就替我們家那丫頭多謝太太賞賜了，奴婢的丫頭膽小兒又手笨，到時候還希望太太不要嫌棄才好呢。」
「嫌棄？當然不會，這人呀也都沒有笨的，只有不上進，就是看她肯不肯學了，當然有你這個做母親的珠玉在前的，女兒又能笨到哪裡去，你說是不是呀？」王夫人意有所指的說道。
「太太謬讚了，奴婢也笨的很，唯二的優點就是聽話和嘴巴緊罷了，是主子不嫌棄，這才有奴婢的好日子過呢。」周瑞家的立馬錶忠心，這樣說道。
王夫人這下子滿意了，說道，「這做主子的，也就稀罕這兩點，放心，總歸你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也有些情分在的。
「你的女兒，我也會看顧幾分，將來大了配份嫁妝風風光光的嫁出去，說了這麼的話。
「我也是累了，現在這個時辰，也不用再叫別人過來守夜了，今晚上，那就由你守著吧，正好也能和我回憶回憶以往那些美好的主僕之情了。」
周瑞家的也只低眉順眼的低著頭，小心的回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