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九十一

裘憶安悠然的交疊的兩條腿,坐在窗下,背著光,也看不太清表情,只有被光影勾勒出的清雋的輪廓,沒有戴發冠,僅以簡單的玉簪束髮,穿了一襲滾金邊綢衫,手裡彷彿有些無聊的擺弄著一把摺扇。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對面前的人十分簡潔的說了句:「坐。」

「王……呃,公子。」對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瘦骨嶙峋的神棍,他再次被人帶到那座死過百來口人,陰氣森森的大宅子里,「不知公子找鄙人有何貴幹?」

「找你還能幹什麼。」裘憶安直入主題,「我還需要更多的符紙。」

「……」神棍只覺得屁股的椅子都開始燙人,他乾笑著搖頭,「公子,鄙人一開始便說過,我才疏學淺,能點成四張符紙已是極限,再多便也沒了。」

裘憶安倒也料到會是這個回答,但他還是微微皺了一下眉。

「公子別瞪我,別說瞪了,便是即刻殺了我,我也變不出來符紙來。」神棍陪笑道,「還有,公子別怪鄙人多嘴,這符紙只是應急之用,終非長久之計,便是有那百張,千張,不也有用完的一日。」

裘憶安拿那扇子輕輕的在手上一下一下的敲著,微微垂著眼,道:「那你便幫我想一個長久之計。」

他手裡只有兩張符紙了,他那皇兄又非要見一見邊簡,平白又被佔了一張,那他自己如何夠用?今日不管怎樣,都要從這神棍身上榨出點什麼來,這老傢伙神神叨叨的,肯定還有私貨藏著。

「這……」神棍苦著臉嘆氣,「要長久之計只有找李鍊師,可……」

裘憶安沒耐心聽他重複那些託詞:「除了李鍊師和你這個半吊子,總還有其他人,你好好想想,若今日想不出來,明日也總能想出來,明日還想不出來……」裘憶安淡淡一笑,「這宅子空著也是空著,你哪日想出來便哪日再出去罷。」

「……」這些皇親貴戚行事作風真真是霸道,不達目的不罷休,神棍覺得自己真是活該,就不該貪財去招惹這位大爺,雖說對方出手確實很大方,可是一不如他意,便是以性命要挾,唉!

兩人沉默的僵持半晌,神棍終於開口道:「其實李鍊師是有傳人的,只是……」他撓了撓頭,「只是那人比李鍊師還神秘,現如今無衍山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裘憶安抬眼,用一種審慎的目光盯著他。

神棍覺得壓力很大:「王,那個公子,鄙人只是貪財了點,但確實不是個騙子,也不說謊話,現在都這種地步了,我也沒必要故意瞞著您對不對?那對我也沒有好處,李鍊師被逐出無衍山,他那個徒弟也隨了他一起離開,其實要說是徒弟也不確切,那人只是個洒掃弟子,正對了李鍊師的脾氣而已。」

「那人叫什麼。」裘憶安問道,只要人還活著,還在大閱,上天入地他都能將人挖出來。

「嚴或。」老神棍記性極好。

春天確實是個容易犯困的季節,江河坐下廊下靠著柱子偷偷打了個盹兒,才聽門扉吱呀一聲,他迅速從困意中抽離,起身,就看到那長得有幾分賊眉鼠眼的算命先生從裡面出來,搖頭嘆氣的離開,他只是從王爺那大致知道了符紙的事,也不知道兩人在裡面談的具體是個什麼事情,他有些狐疑的等著,王爺也慢慢踱了出來,一臉的若有所思。

「江河,你去尋你那些江湖朋友,尤其是漕幫的人,讓他們幫著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

「嚴或,從無衍山出來的。」

江河應了,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忍不住重複了一遍:「嚴……或……」

「怎麼了?」裘憶安看了他一眼。

「好像在哪聽過,就前幾日……」

裘憶安沒太當回事,捏著扇子便往院子外走去,心裡琢磨著還是要找機會親自去太後宮中找找那個手環,旁人去找總沒有他親自找來得用心,雖然那神棍斷言說找不著,可萬一呢……

「我想起了!」江河激動的一拍手。

裘憶安頭也沒回,心不在焉的:「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

「王爺,那個秦雲的舅舅,就叫嚴或。」

裘憶安一愣,收住了腳步:「就是邊簡演的那部戲的編劇?還畫了一個與丹翟的暗號極其相似的圖案的那個人?」得到江河肯定的回答后,他的先是沉默,然後便詭異的笑了,「若是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

雖然江唯是被公司放養,但邊簡不是,工作室連夜找營銷號發了通稿帶了一波節奏,又買了熱搜,因為近期邊簡雜七八糟的新聞有點過多,為免過猶不及,所以熱搜標題倒是沒帶任何人的大名,只是很正能量的強調理智追星,點進去才能看到邊簡和江唯被潑油漆的圖片。

經過一晚上,風向基本很正面,那些藉機翻江唯黑料的聲音淹沒在一片對狂熱粉的指責中。

江唯一早便去醫院看望那個受傷的「前女友粉」,不管前因是什麼,這女孩會躺在醫院裡也是因為他,而邊簡也陪著一起去了,老汪讓他們到時拍幾張照片,回頭找媒體藉此宣傳一波江唯和邊簡如何愛護粉絲,加深一下正面形象,尤其對江唯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炒作的機會。

女孩正半坐在病床上吃早餐,看到江唯進來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完美詮釋了教科書級別的愛恨交織,跟在後面的邊簡很不合時宜的想到這姑娘不進演藝圈有點浪費人才了,如果她在戲里能演出剛才那個感覺的話,絕對吊打現如今一眾小花。

女孩雖然粉轉黑,但當曾經深深迷戀的人這麼近距離站在面前,還是難免有點害羞,她又恨又愛的看著江唯:「你——」抿了抿唇,然後就看到了緊跟其後的邊簡,頓時想到昨晚潑油漆失敗全是因為被他給攪和了,頓時那種憤恨的被欺騙的感覺又全部湧現了出來,她轉而拿手指著邊簡,「你!昨晚都是你!你們兩人果然是爆料里的那種關係對不對!不要臉!狗男男!噁心!」

邊簡:「……姑娘,你有傷在身,別激動,小心點。」狗男男都出來了,唉。

江唯拖了張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倒是沒接茬兒,只是道:「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女孩愣了愣。

邊簡知道江唯的意思,這姑娘精神狀態不太好,過於偏激,現在肯定不是和她擺事實講道理的時候,他拍了拍江唯的肩膀,然後便先離開了病房,他若再待下去肯定還會再刺激到那女孩。

邊簡準備先去把醫藥費給搞定,因為這一腳極大可能是裘憶安的人給踹的,他還是要負一定的責任的。

「嘖,狗男男啊。」住院部的走廊人很少,邊簡往電梯去,經過樓梯間的安全出口時,聽到身後悠悠然飄來這麼一句。

轉頭就看到裘憶安斜倚在樓梯間的門上,眼眸沉沉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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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演生子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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