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東西雖然被扔了，但氣氛卻十分沉默。

昔凝想要說點什麼，不過到底只是轉過頭繼續將剩餘的東西扔進了洞里，見她這樣，其他人也各回各位，繼續幹活，倒是夏琪瑤想起了父親的話。

無論如何，財不外露。

雖然她有儲物袋，在雲霞門不算是個秘密，但這卻是第一次和鍾良超他們合作，方才他們的舉動瞬間讓她提高了警惕。暗暗將防禦符帶在身上，謹防萬一。

這邊昔凝埋好之後便去潭邊洗手，洗的時候才發現，指尖居然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足可見那是鍾良超衝過來奪戒指的力氣之大。也幸虧是一個尋常的戒指，這要是個儲物戒，恐怕今日他們是難以善了了。

她不免暗自生氣，若是她沒有找到那枚戒指該多好？亦或者偷偷藏起來也是好的，但她偏偏自以為是的將它拿了出來……正在這時，她指間忽然一涼，低頭一看，正是方才那枚被鍾良超扔出去的戒指。

「昔師姐，手洗乾淨了嗎？」不遠處夏琪瑤朝她走來。

昔凝心如擂鼓，立刻取下戒指握在了手心處，在夏琪瑤走到潭邊的時候，她已經站起身來了：「有點臟，不好意思。」說著又對站在遠處的鐘良超等人道，「讓大家久等了。」所幸這會兒她的臉都被擋住了，所以略微僵硬的表情也沒有被人看到。

鍾良超被她一看有些不好意思，當下移開了目光，另外兩人卻道：「我們也剛剛弄好。快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好。」昔凝立刻跟上，夏琪瑤依舊是跑過來挽住她的手。

「不怕我臟啦？」昔凝身體微微一僵，不過馬上又恢復了。

夏琪瑤卻並沒有發現這點異狀，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在昔凝面前她最安全，因為在找到戒指的時候，昔凝並沒有獨吞，可見她並不是一個心懷貪念之人，再者她還給暴風虎給埋了，這點可以看出她心底的柔軟：「我才不是怕呢，再說了，昔師姐不是已經洗乾淨了嗎？」

「也不知道是誰，看到我在那裡埋肉的時候，就跑著去幫師兄們了。」昔凝見她這般，也跟著打趣道。

「我哪有？」夏琪瑤吐了吐舌頭。

這輕快的對話，加上大家都從那陰暗的谷底走了出來，於是方才的尷尬便一掃而空，到達山下之時，五人便又有說有笑了。

一路回到客棧，也是累的夠嗆。

昔凝左手手心還握著一枚危險物品，到達客棧的時候也是鬆了一口氣。

「昔師妹，此番死裡逃生，你肯定很累。便和夏師妹一起回房好好休息吧？」鍾良超總算也恢復了往常的態度。

「嗯。」昔凝點頭。

「掌柜的，給我們一人送一桶洗澡水，本姑娘出了一身臭汗，要好好洗洗。」夏琪瑤回到客棧也是鬆了一口氣，到底是沒有發生什麼事。

掌柜的也看到自然也看到了虎皮，知道他們這是除掉了那為禍鄉里的暴風虎，頓時也來了精神，脆生生的應了一聲便張羅著讓店小二給他們上熱水。

昔凝回到房間，關好房門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張開手時，手心裡全是汗，幸虧這戒指能夠摘下，若是摘不下，她覺得自己恐怕已經死了。這個事情再次告訴她，修真之途上，並不存在什麼情誼。

暗嘆一聲，就著衣服擦了擦手，將這枚戒指撞進了她的暗兜之中。剛做好這些，外面便響起了敲門聲，嚇了她一跳。

「客官，小的送熱水來了。」

原來是店小二，昔凝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了房門。

門外店小二提著一隻大桶走進房間，如此足足提了五個來回才將房內木桶灌滿。昔凝道謝后才將房門關好，看著氤氳的熱水，她也著實是累了，於是脫去衣服，洗了個澡。坐在木桶里，昔凝看著身旁的衣服，想了想便掏出暗袋裡裝的兩樣寶貝。

她倒是沒有急著去看戒指，反而是摩挲著白翠玉瓶上的玉蘭花，越看只覺得這東西越發的美。其實她和其他的女修一樣，也都喜歡漂亮的衣服和頭飾，對一些漂亮的東西也沒有抵抗能力。只不過她一來沒有足夠的錢財，二來則是因為如果沒有能力的話，過於出眾絕非好事。

摸了又摸之後才去看戒指。

雖然她沒有儲物袋，但關於如何使用儲物類法器的方法，她卻還是知道的，畢竟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也無怪他們沒有任何的懷疑，因為這枚戒指長得實在是很普通，不過從它能回到自己的手上，便知也許其主人是特意將其弄成這般不起眼的模樣，為的就是不讓其他人發現它。

戴在手上之後，昔凝分出一抹神識探入其中。剎那間，一個寶庫出現在她的面前，嚇得她神識又縮了回來，腦中的景象霎時就不見了。她不過練氣三層的修為，神識委實太弱。再加上操作不熟練，又被裡面的東西給嚇到，神識收回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不過她打算等回到雲霞門自己的院子之後再探查，於是嘗試著將白翠瓶收進了儲物戒中，見著果然消失的東西，昔凝還有幾分不真實之感。

洗完澡后，昔凝將戒指與自己的暗袋縫在了一起。畢竟這東西太小了，萬一袋子漏了個洞丟了那該怎麼辦？

但其實她的腰帶系得緊，暗袋也有兩層。即便破了，戒指很輕，估計也離不開她的纖腰。但這個寶貝過於貴重，她不這麼做的話，一顆心總難安。縫好之後，她這才躺回床上，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一早。

她起床的時間已經養成了習慣，到點就醒。這次也不例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腰間暗袋裡的戒指，見它還在便露出一個笑臉。然後才穿好衣服在房內開始打坐。直到敲門聲響起。

「昔師妹，起了嗎？」鍾良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昔凝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后打開了門，見鍾良超端著早點，連忙側身讓他進屋：「鍾師兄，謝謝你。」

鍾良超見她穿戴整齊，臉卻被包裹得嚴實，不免有些擔憂的說道：「傷勢還沒有好全，你該好好休息。」

昔凝點頭道：「師兄你也知道，我到點就睡不著了。而且也沒關係，臉上的疤痕已經淺了很多，說不定過了今天就會恢復了。」

「那就好。」鍾良超點頭，「那你先吃，我再去看看夏師妹。」

「好，有勞師兄。」昔凝十分客氣，起身準備送鍾良超出去，沒想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轉過頭來，嚇得她心一跳，「鍾師兄？」

「昔師妹，你以後還會和我一起做任務嗎？」鍾良超問完便垂下了眼帘，顯然是不忍看到昔凝的眼。她可能不知道，她雖然將臉包裹住了，但留在外面的這雙眼睛卻似乎更添風華，此時亮晶晶的，更照得他無地自容，「我昨天確實是反應過度了……」

「當然會。」昔凝笑道。

聞言，鍾良超猛地抬起頭，便見那一雙嬌媚的眼睛此時帶著笑意，晃得他有些失神。

「看來我是來晚了。」李師兄端著早點走來時，就看到鍾良超站在昔凝的門外。

夏琪瑤也起了，看著昔凝面前的情形，輕哼了一聲說道：「哇，還是昔師姐受歡迎，師兄們竟都搶著來給她送早餐，怕是早就把我遺忘。」

「師兄這不是給你送來了嗎？」說話的卻是許師兄。

夏琪瑤掃了一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是來給昔師姐送的。」見他尷尬的模樣夏琪瑤卻也沒有繼續發難，笑道，「好啦，我知道昔師姐受傷了要在房裡用餐。那師兄們快點下來吃飯吧~吃完了我們也能早點回去。」

看著離開的四人，昔凝眼中還是含著淡淡的笑意。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在她驚恐萬狀的時候，聽到鍾良超的聲音時的欣喜，也永遠不會忘記，他們五人抱在一起的溫暖。然而她更不會忘記，他們看到戒指時那危險的目光。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便是這個道理。

昔凝吃過早飯下樓時，他們也吃得差不多了。見她過來便招呼著她坐下，同時鐘良超也拿出一個鼓囊囊的袋子塞給了她。

「昨天村長就來把虎皮之類的收了去，賣了足足一百顆靈珠。」鍾良超道。

李師兄道：「我們剛才和夏師妹商量了一下，統一決定將這一百顆靈珠都給你了。」

「這……」

「昔師妹，你別急著推辭。」許師兄打斷了昔凝的話，「這次你可謂是九死一生，暴風虎也全是你一人擊殺，這些靈珠是你改得的。」

夏琪瑤點頭道：「是的，說來，我們回去還要分你貢獻值呢，所以你也不必不好意思，大方手下吧？」

「師兄們和夏師妹都這樣說了，若是我再推脫，豈非辜負了你們的心意？」昔凝笑道。

「本該如此。」鍾良超見昔凝坦誠收下，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吃完了早飯，五人之間的氣氛比來時更加融洽。回程的時候，昔凝害怕那個殺她的人還在鎮里，本想趕緊回雲霞門。但夏琪瑤顯然不知她內心的焦灼。

「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我得逛逛成衣鋪，買些漂亮衣服回去。」夏琪瑤看了看天色，「鍾師兄，不如就讓我和昔師姐逛一個、不，半個時辰，我們再回去，好不好嘛？」

昔凝一聽，連忙搖頭道：「我？我不太想去，就在客棧里等著你們吧？」開什麼玩笑，萬一被那人撞見發現她還沒死，那還了得？！

「誒？昔師姐，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去逛街嗎？」夏琪瑤可憐兮兮的看著昔凝。

這要是尋常時候，昔凝自然是會順著她，但事關生死，於是她搖頭道：「這不是有師兄們嗎？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

「昔師妹，你要是不舒服的話，不如我們再在這裡休息一天，明天回師門也無大礙。」鍾良超連忙道。

「……」昔凝是只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就回雲霞門，躲進自己的小院子里，只有在那裡，她才能感覺到安全，見鍾良超馬上就要去找掌柜的，她連忙拉住人，「還是逛逛就回吧，院子里的菜也該收了。」

除了夏琪瑤，師兄們都知道昔凝平日里最愛的就是她那一片菜園子了，所以也就沒有再堅持，而夏琪瑤也想早點回師門，聽到這話便適時地說道：「那就逛一兩刻鐘。」

「嗯。」昔凝點頭。

於是一行人便朝鎮中心而去。

雖然時間尚早，但長清鎮的居民們都十分的勤勞，街道上不少鋪子已經開門了，街道上賣早點的小販也出攤了，來來往往的人雖不算多，但也不冷清，足夠昔凝一眼看去，沒有看到那俊美少年郎，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了。

而夏琪瑤也果然如她自己所言的那般，看了約莫兩刻鐘，買了三套衣服，幾套首飾便好了。

離開長清鎮的瞬間，昔凝真是鬆了一口氣，走路的步伐都快了許多。

見此情形，夏琪瑤想到早上她說自己不舒服，便覺得她這是推脫之語，於是笑道：「昔師姐這健步如飛的，還真是滿心都是院子里的菜啊！」

昔凝被說得腳步一頓，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道：「我平日里不出任務時，便是靠它們生活的，自然十分在意。」

「是啊，昔師妹素來在意她的菜園子。」鍾良超說道，「你不知道，有一次，她的腿受了傷，大家為了照顧她，本來是想放慢腳步的，結果她倒是像沒事人一樣，說是院子里的菜得澆水了，所以必須儘快回去，回去后，她的傷口又裂開了，足足養了大半個月才癒合呢！」

「真的嗎？」夏琪瑤有些不可置信。

「嗯。」昔凝點頭，其實她急著回去，自然不是給菜澆水，只是不想因為自己的傷勢拖累他們，怕下一次他們會因此而不願帶上她。畢竟她修為不高，即便她聽話、懂事，會做很多的事，但一旦出事，便是最先被嫌棄的存在，久而久之，「菜園子」便成了她的理由。

當然，菜園子本身對她來說也很重要就是了。但她挖了溝渠，引了山泉進去，不澆水不成問題。至於摘菜之類的，她每次出發前都會把成熟的摘下來帶走，那些帶不走的她也會提前摘下腌制儲存，可以說她的那個院子，住個一年半載不出門都不愁吃。

知她是真心在意菜園子，夏琪瑤那點不滿也有沒了。只聽著三位師兄給她說著那些昔凝的事，一路嘰嘰喳喳的回到了雲霞門。

領取貢獻值后便回到了各自的居所。

一回到自己的院中，昔凝便深吸一口氣，蔬菜瓜果的清新味道霎時讓她放鬆了下來。環顧著小院走一圈，摘了一些成熟的菜后心情也徹底的平靜了下來。正準備去做飯的時候，卻見有紙鶴飛進來。

打入靈力之後，便聽到鍾良超的聲音。

「昔師妹，我在你院外，有樣東西想給你。」

昔凝輕輕皺了皺眉，但馬上就調整好情緒，將菜放在了一旁的地上，走出院外果然就見鍾良超站在那裡：「鍾師兄，這時候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鍾良超見到昔凝，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但到底還是把自己買的東西給拿了出來：「昔師妹，這枚戒指，還希望你能收下。」

昔凝卻別鍾良超手中的戒指嚇了一跳，差點就要去摸自己的腰但到底還是忍住了。這枚戒指雖然長得像，不過上面卻刻了一些簡單的紋路：「鍾師兄，這、無功不受祿，這次你們把所得靈珠都給了我，我又怎好收下它？」

「昨天我把那枚戒指丟了，事後想來，那本是你找到的，即便是枚普通的戒指，要不要也該由你決定。」鍾良超道，「正好今天在街上看到這枚戒指，和那枚挺像的，我就買下來了。當做陪你的。也不值幾個錢，你就收下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昔凝若再不收下，恐怕鍾良超也難以下台。

「那我就收下了。多謝鍾師兄。」說著，昔凝便伸手去拿。

但鍾良超的手卻微微一偏，期待的看著昔凝道：「昔師妹，你手指纖長白皙，戴上它一定很好看，師兄給你戴上吧？」

昔凝臉色一僵，這些年明示暗示的話她聽得不少，然而鍾良超卻一直沒有過，這也是她多次與他一起外出做任務的原因。然而今天他忽然這麼說，著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鍾良超見昔凝沒說話，手也縮了回去，便立刻道：「不好意思，昔師妹，是我唐突了。」

「沒事。」昔凝搖頭，「鍾師兄，這些年咱們一起出去做任務，沒有一次戴了多餘的首飾。我雖然不富裕，但一兩件首飾卻還是買得起的，但我一直沒有買，鍾師兄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我並不喜歡佩戴首飾。」昔凝自嘲道，「你看我，粗里粗氣的，只恨不能身為男子，所以也不喜歡這些東西……」

「原來是這樣。」鍾良超笑了笑，看著身著灰色衣服的昔凝，發現她容貌雖艷麗，但這身材卻十分乾癟。這些年來，她似乎連衣服的款式和顏色都不曾換過。若說剛開始是因為沒有錢，但這些年她應該也有些積蓄，但仍然不換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誠如她所言，她對衣服首飾沒有任何興趣。不然就像今天，她得了一百顆靈珠，陪著夏琪瑤逛成衣鋪的時候，自始至終都不曾見她多看一眼。

「鍾師兄，我知道你是因為谷底的事過意不去。」昔凝道，「但其實我真的沒有放在心上。相信那時候如果是師兄你找到那枚戒指，恐怕也會興高采烈的讓大家看看，這種激動的心情我能理解。」

「不，昔師妹。」鍾良超輕輕搖了搖頭，「如果我看到，說不定會趁機偷偷藏起來。」

「不，鍾師兄。」昔凝看著鍾良超，認真的說道，「在看到戒指那一刻，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想到師兄們，我就沒有這麼做了。我相信鍾師兄在最後，也會和我一樣的選擇。」

看著清澈的目光，聽著她說的話，鍾良超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同時也將戒指給收了回去：「既然師妹不喜歡，那就不強送給你了。此次便算我欠你一個禮物，下回看到合適的東西，你盡可同我說，在我能力範圍內的，都滿足你。」

昔凝點了點頭道：「那我可真的好好想想。」

「哈哈，那你好好想。」鍾良超拍了拍昔凝的肩膀，「時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鍾師兄慢走。」昔凝點頭，然後目送鍾良超離開，見他回過頭來看自己時，還揮了揮手。

鍾良超回頭便見昔凝還站在原處，不由將手中的戒指捏成了粉末。其實他對昔凝確實存了那麼一點心思，這個心思在昔凝李師弟抱住的時候便愈發的明顯，此後又因為這種種，他一直難以釋懷，今日過來，其實也是為了賠罪，但見昔凝沒有拒絕，他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大腦之中，想到那雙清澈的眼睛，他為自己的輕浮而感到羞恥。他現在這樣，和以前那些調笑她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看著鍾良超的身影徹底消失，回到院中的昔凝長嘆一口氣。最後端起放在一旁的菜籃子，洗菜、做飯，當香噴噴的靈米配著好味道的菜時，所有的煩惱也消失不見了。

吃完飯，洗了碗，又收拾了一遍，天色已經黑了，這時昔凝才回屋，也沒有點燈，只在床上盤腿而坐，分出神識探查儲物戒。

儲物戒內空間和她的房間差不多大，裡面最吸引她的，便是放在角落的那個放滿了靈石的箱子，當時她就是看到了這一箱子靈石才被驚得收了神識，這會兒流連了一會兒，便想伸手拿一顆看看，忽然，她手中一沉，低頭一看，便見一塊流光溢彩的靈石出現在她的手中，和靈珠相似，只不過這個更大，蘊含的靈氣也更為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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