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章
「我們是怎麼走過來的？看看你再看看我，縱橫校園，你不息燈我不睡，你說去三號食堂我不去一號食堂，你逃課我也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你去外面改善生活我形影相隨，外面下著小雨，你吃飽了要去跑步，我也要換上球鞋，我不比你少上一堂課，我們接受的是同等的教育，一個寢室，一個食堂吃的一樣的飯菜，我妙語連珠，善解人意，同樣有一顆潮濕，容易受傷的心，就是因為你比我帥嗎？我想不明白，畢業后兩人的成就，差距不斷的拉大，和你相交的女人哪一個成為你的妻子，你都不用想，不用選擇，她們的身後有金錢，修養，良好的教育，情趣，你只要手上握一束鮮花就ok了，她們呢爭先恐後的搶著嫁，我在想你小子，花開富貴，那個百鳥朝鳳，哈。我怎麼就沒有玉人垂青呢，百思不得其解。求解。」楊照笑得溫和。
說得陳小嘉熱烈鼓掌，「你的一番話，我不覺得可笑，因為你說的很中肯，在你的身上言不副實的稟賦這些優良的氣質，之所以沒有被眾人所注意，側目，就是因為你的純真，美不外露，知你莫若我了。」
「哈哈。比我還聰明一分，一點就透。」
「你不用這樣安慰我了。這些都不重要了，繁華富貴輕如雲煙，風來即散。我也對自己說，過往都是雲煙，都結束了，我也早就應該揮手告別。生命還在，生活要繼續。就這簡單，這就是真實的人生。什麼都不要去想，向前走，向前看。」
「這就對了，解開心結，才能快樂。走出愛情的陰影。不要數典忘祖，因為你是做父親的人了。身上的擔子很重，肩挑妻兒的男人，責任在身啊，我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陳小嘉，楊照，兩位同學，少犯錯誤或是不犯錯誤，在人生路上漫漫征程，為了減輕壓力，及時剖析，檢討自己，作好男人。讓我們打起精神，面對或是美好，或是不可預知的明天吧。」
「昨天，今天，明天，困擾著我。人呢，就得目光向前，正視前方。什麼都不要想。也許這樣才多些快樂，少一些煩惱？」
「林軒是一顆碩大的明珠在你的手中握有，是你沒有慧眼，鬆開了手。但是你現在手上是另一顆明珠。一樣照亮你前生的方向。不是嗎？」
「然也。」陳小嘉不能否決。
「我對自己說，要工作，工作，記得要快樂，快樂，這也是一種自律，自我鞭策，一想起自己這麼聰明睿智，就被自己感動的一塌糊塗，熱淚盈眶，但是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什麼也做不成。」
「彼此，彼此。」
「天地之間，歲月向前，不要多想了，我們只有奔跑。」
「哈哈。」
「哈哈。」
陳小嘉分明聽出自己的聲音里的蒼涼。楊照聲音里的蒼涼。
目送楊照匆匆忙忙走了，陳小嘉招手結賬。然後靜坐一會，在昏黃的薄暮下，蹣跚行去。
求救李濤的電話又打來了，李濤接過來忍不住皺眉，「媽，你在南方待的習慣嗎？問候一句都不耐煩了？又來了，找工作？……」
「行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知道表姐退休了沒什麼能力去求動人，她的兒子在外打工，單身一人混了五年吃了很多的苦不能立足，還是回來了，雖然你不滿意表姐是只認錢不認人，她知道自己當年撈你的好處，這不也帶來活動錢補償你嗎？畢竟是一家人……」
「媽，我在外面，等有機會再說吧……」
「什麼有機會，不就是你一句話嗎？你不是官位大了就難求的人了？就看你表弟你們一起從小長大，你總得幫忙吧。我的兒子從來就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總之一句話，一個月之內安排好他的工作……」
……
靜美時光，男人動作輕柔，林軒欣賞的看著張帆煮飯，她不明白雞蛋悶子，蘿蔔湯，素拌黃瓜，簡單的食材到了他手上，居然鮮美的有滋有味。他是怎麼做到的？
「嗯，別有滋味，清淡里透著清香，奇怪了，你怎麼做到的，簡單的食材，飯菜飄香。」
「這只是簡單的做法，沒有技巧。現在你也可以做出幾十種菜。人要肯定自我。」
「我做得到嗎？我怎麼不知道？」林軒笑。
「你可以上網搜啊。文字和視頻是最詳細的老師。」
「你都是在上面學的嗎？」
「不是，家傳。」
「難怪這麼好吃。」
「這是你婆婆的手藝，她還有我不會的呢，你可以去求教。」
「好啊。我會是虛心學生。」林軒嘴角輕揚。
「我相信。」
「我去找爸媽吃飯了。」
目送林軒走出去，張帆一臉柔情的布菜。
「幸福尺度不同，覺得生活在大城市，良好的教育環境，你還沒有想到，生活環境的密集，繁重的工作，還有生活不能或缺的高消費，於是你被捆綁上戰車，就得去尋求發展，尋找生存，於是時間長了，你想不明白，自己是誰，當初的那個本色的自己哪裡去了，枯燥的套一句，只緣身在此山中吧。哈哈。」楊照繁雜的人生感悟。
「在哪兒呢？楊照……你穿越了，你？醒醒……」李濤。
「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濤，你從哪裡來？」楊照的耳邊，李濤的聲音聽來還是那麼的親切。
「我從山中來帶來百花香，嚇到你了嗎？」李濤笑。
「哈哈，楊照打住，你是以其昏昏使其昭昭，還是李濤你的雲深不知處，好啊。好山好水好境界。修身養人。」陳小嘉這時候還是艷羨李濤，「我也就這樣了，不思進取，不去明天的太陽會不會比今天溫暖，明亮？我不去追求更多的物質基礎。李濤，我們千呼萬喚，你只是與自然與山相守。看山看水看大風飛揚。艷羨你了。」
「大風起兮雲飛揚，我以為讀完書了，畢業可以厚積薄積發，我跌跌撞撞，黑咕隆冬，暗夜行路，所以，我離開了。你們總是因為我逃出大連而耿耿於懷。」李濤淡定的聲音。通過免提傳過來，「年齡大了我也得學會沉穩了，人生無所謂成功，只求心安。我們需要心理路程的歷練。」
「看來你活的還不錯了，你的聲音透著平定和安寧。」陳小嘉很有穎悟力。
「我此生活得渾渾噩噩，空懷大志，不說了。我應該過了做夢的年齡了。」楊照嗟嘆。
「什麼是成功，不能一概而論，家庭和氣，工作努力，孝敬老人，平安健康，就是成功，不一定非要出人頭地，出類拔萃，才是成功嗎？」陳小嘉倒是無所謂。
「說的是，一定要好好侍奉父母。」李濤認同。
「是，有成就的，也是機遇，努力來的，關係背景，咱就不跟人家比了。免得自尋煩惱……」楊照。
「小嘉，你的藝術氣質才華，不積極起來，我們那麼多個看好你，你自己倒是平靜。」李濤還是可惜陳小嘉。
「塗綠了夏，染紅的秋。五色斑斕的筆，再也拿不動了，不平靜怎樣？難不成，畫筆攝影機當了，換了淺酌低唱？」陳小嘉垂下眼睛，心裡只有靜寂，怕敢想如煙往事，「當了，又價值幾何。」
「不是，你還用上當什麼老古董？我是說，北京一次，青島一次，那麼難得的發展機會你都推掉了，真是自甘默默。唉。」楊照。
「都是既往的過去，想那麼多做什麼，最終，我們不過是地球的匆匆過客。沒有什麼成功與失敗，那只是心理不平衡的揣度。」陳小嘉感覺自己從來沒有的平靜，靜的只剩下了虛空。
「這麼想，我倒釋然了。怎麼聽出了姑蘇城外寒山寺的味道？小嘉，我很怕，明天在你的鏡頭下，景色失了水潤。」念及三個人的沉沉浮浮，李濤心裡不能平靜。
楊照，「沒有什麼成敗與失敗，那只是心理不平衡的揣度。這個語言達到了極致，我也想，疏理一下自己，以後好平復自己。」
陳小嘉，「我們的同學四面八方，分散在地圖上，曾經在一起的時光只剩下了殘缺不全的回憶，不過幾十年而已的光景，時間碎片組成了人的一生，愛過，迷失過，貧困失意，隨意安適，或是風光無限，還不是殊途同歸，最後就作鳥獸散了……」
李濤，「說的太直白了吧，直白的讓人傷感。」
楊照，「我們的感情不是獨立的，不完全屬於自己，我們屬於社會，父母，夫妻，兒女。」
李濤，「所謂的兒女，就是生養，付出全部的愛，永遠的牽挂和放不下，直到離開人世。女人有神聖，偉大正視人生的，有輕薄人生的，看你遇到的是什麼人了。」
楊照，「我沒有豐富的物質基礎，但是妻她還是能堅定的陪你走過一生。小嘉，你呢，最後茗茗甘願和你共度揩手白頭。是注入你生命的血液的人。」
「是是是，華老，我保持沉默，我言聽計從，我俯首貼耳。」
李濤，「生命走到今天，都已經塵埃落定，我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從前，我無力改變，順應從前。」
楊照，「我艱難困苦的活著，不說蓋棺論定吧，已經沒有什麼意義，雖然生命沒有劃上句號。小嘉呢，就如同綁架的愛情，你不抱怨，木然的可怕，那個有思想有朝氣，本應該有作為的人已經消失，只留下一具空殼。」
陳小嘉清笑，「排簫與豎琴有什麼分別？百年匆匆去……。」
……
張帆回到了茶樓，他遠過的小跑，一個女人，站在風中，他上前緊緊的抱住，四周旋轉，旋轉……
深情相視，美景應和他的心情，他在等她投向自己熱烈的懷抱里。「三天，你是不是就如我想你一樣，想我嗎？」
林軒點點頭……
「這裡面有太多的不能揮去的思念。我不是告訴你，為我吃的胖一些嗎？你怎麼做不到呢？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林軒無辜的表情，張帆笑，他不忍說什麼，只愛憐的擁住自己深心愛著的女人，暖暖的陽光，暖暖的風，林軒見到了張帆，象見到了親人一樣，象是有多少委屈要傾訴……」
「書雨性情恬淡，甘願在家相夫教子，影響很大我的兩個兒子獲益良多，在文學上，我也進步了，她的攝影作品有意境，文字清新，我喜歡常常揣摩，欣賞，她的才學遠在我之上，帶給我的是從未有的感官，她給了我和兒子溫暖的家，給了我厚重的愛，給了我一個大禮，小兒子，像她一樣美，聰慧，我有了事業，感情的雙豐收，我還求什麼呢？是，我失去的愛情再也找不回來，失之桑榆，收之葉，我珍惜現在，珍惜眼前擁有的。」
「人生沒有一帆風順，充滿了曲折，堅定自我，她是你生命里最美的詩。足以回味一生。不需要想起，永遠不會忘記。」
「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我們應該學習楊照，學會自我安慰，自我排譴，轉移，感恩，學習大自然吐納出新，不糾結於過去，不悲觀於未來，堅強，樂觀，人活著總得展望未來。」
李濤的聲音滑過陳小嘉的耳邊，滑過心裡，重重的敲打在心上，看來李濤比他人生感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