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章
「趙哥,我們一起走,你看,李局他就一起去了,是吧?」王新峰轉而向他求援。
趙明華是副處,有心請李濤吃飯也不會當著王新峰的面表露出來,聽到王新峰邀請他,順水推舟,「李局,你看人王新峰這麼有心意,東西都備好了,那咱不好逆了人家一片帶著泥土芳香的熱情,是不是,我們現在去吧,要不,人家專心在等,也不好意思。您不是也喜歡來自草原的氣息嗎?」
趙明華順勢委婉勸請,王新峰會意的笑,「行了,你們就依了我吧,呼吸到草原清新的氣息,李局您說不定會吟詩一首呢。」
「你說對了,沒有人不知道咱們李局雅人致深,我們可是真心期待了。」對方不卑不亢的邀約,又是一個難題扔給了李濤。
「這個月檢查項目指標還是超標,醫生告誡我,不要大魚大肉,身體享受不了。」在他堅持下,兩人不好說什麼了,只好放行。
「那好,李局,下次再聚,到時候給您做些清淡家種的綠色素菜,您可要來啊。李局,再見!」王新峰哪敢問身體指標到底是不是超標,滿臉堆笑揮手道別。
「再見,李局。」趙明華點頭告辭。
送走車子絕塵而去,重獲清靜的李濤感慨,曾經他為了找工作四處求人無門,曾經為了提副科,求不到人借不到錢,現在平步青雲后都來趨之若鶩,他安靜總是被打擾,現在走到哪裡都前擁后呼,趨附者眾錦上添花的包括遠親近鄰,他還要小心避開女人的投懷送抱。他真正體味到炎而附寒而棄,權力的誘惑很難抵擋,領略到權力的光環是那麼耀眼。
推掉飯局成為李濤要學會的技巧,既不能生硬,也不能傷了對方的心,是經常擺在他面前的一道頭痛的問題,李濤輕易不在外吃飯,他喜歡陪著妻和子,一家人在一起相守。
出身平民的李濤,生活低調,上任以來不會換掉新栽的樹木,不會輕易大修土木搞工程,不做表面文章換政績,為百姓環境治理作了很多努力,他習性隨和平易近人,為平民著想,深得民心和愛戴。他有明事理的妻子,有可愛的兒子女兒,有談的來的朋友大舅哥,有心意相通的陳小嘉,楊照,仰松之高潔,盡自己所能,做自己想作的事,李濤感覺此生無憾。
「你這些天奇奇怪怪,你怎麼了?和我還不能說嗎?我知道,一定是因為林軒。」楊照坐下來。
「是,上次回大連,我和茗茗去醫院檢查,遇到了,林軒。」陳小嘉臉上是隱約不定的表情。
「在哪裡?醫院?」
「二院。」
「久別重逢,我就說嗎能有什麼事情刺激到你呢,原來真是林軒。」楊照也跟著愁苦著臉,「你這輩子毀了。你被林軒控制,不得超脫了。」
「在醫院,我看到和林軒一樣的女孩,帶給我極大的震驚和衝擊。」陳小嘉喃喃低語,「膚色白白的,和她一樣的美,圓圓的清亮的眼睛。」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了。象是夢囈。」
「是林軒的女兒,兩人很象,一樣的□□,面容。」陳小嘉艱難的說出話來。
「女孩象母親的也常見,你震驚什麼。」楊照不名所以,「孩子不是象她父親就是象母親。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和你說一下。」陳小嘉眼睛閃爍著憂傷。他低下頭喝水,掩飾一下自己的情緒。
「這些都過去了,我想說的是,還有你不知道的。你奄奄一息的樣子怎麼看上去這麼難受呢。」陳小嘉奄奄一息的樣子怎麼看上去都使他難受,楊照怎麼會知道這其中的原委呢。
「你說什麼?」
「這麼多年了,我才算明白了,原來林軒比茗茗有錢。」
「?」陳小嘉漠然。什麼有錢沒錢,他懶得理會。
「茗茗全知道。」
「你在說什麼?茗茗?和她有什麼關係?她,知道什麼?」
「她當然知道了。」
「知道什麼?你在說什麼?什麼她怎麼都知道?你在什麼繞迷魂陣?」
「茗茗是大連人,當然觸角伸得遠了,原來茶樓是林軒的,林軒從來沒有提起,她叔叔的贈與,你是茶樓的常客,我想茶樓的面積方圓,地理位置和風格特色的古老,你當然明白其價值是不可估量的,還有……」
「還有?」
「林軒出了很多書,他丈夫還幫助她翻譯了英文版在國外發行,聽說是送給她的新婚大禮,真是人間浪漫之極的佳話哈。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求婚,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默默無聞的林軒,這麼輝煌,這麼如此的有作為!」
「……如你所說的。」陳小嘉面目冷峻。不知道在想什麼。
「唉!這麼些年來是你陳小嘉有眼不識明珠。當初你死活跑到瀋陽,我橫豎阻擋不住,愛情那麼輕易的說放棄就放棄,真夠無情的了,但見你千與千尋誓死不渝堅貞的愛情,把我都感動了,我都想好了祝福你和林軒。可是你猶猶豫豫,優柔寡斷,真的我真的看不明白你了。」
「你是初時反對後來又讓我去找她,很簡單,你應該知道的那時候我總是為了房子而愁困,怕給不了她幸福,現在我豁然明白了,談及未來,她總是平靜,她說過,我們一起面對。」
「看看,人家已經暗示你了,茶樓就是你的家,還用上買房子嗎?這個女人很深沉啊。是你自己愚鈍。冥玩不化,怪不得別人。你是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的事?」
「前幾天,茗茗喝了酒回來說起過,茶樓的主人還是林軒。對我而言,這只是一個女人的名字而已。」
「結婚之前那個時候你和林軒的一切都來得及,如果你的心裡只有林軒,你為什麼不去找她?」
「是我對不起她。我傷害了她。」
「你也被傷的很深了。所以就不要自責了。你之所以鬱鬱寡歡,就是因為你的心裡永遠想著她的名字,她這個人。」
「說來說去,是我當初不顧一切的去尋尋覓覓,最後我又轉身逃開,總是我的罪過。」
「這個林軒,這麼深沉,人看上去這麼清純,可是,我們被她的外表迷惑了。還有……」
「你想說什麼?」
「我才明白,為什麼茗茗走經商之路?」
「還不是為了賺錢而賺錢嗎?」陳小嘉不以為然。
「不甘示弱,你想,根據茗茗掌握所了解的信息,她是知道了林軒……」說到這裡,楊照觀察下陳小嘉的反應。
「她知道林軒又怎麼樣?」陳小嘉接過來。
「當然有關係了,你聽我說,茗茗知道了林軒,她不想比下去,於是,茗茗毅然的選擇了經商之路,按說,她的家境好,帶著陪嫁就行了,為什麼還要付出辛苦,當然她賺到了錢,心裡平衡了,有了與林軒抗衡的資本。正可以主動籌劃你們的未來了。」
陳小嘉不想承認,卻不知道說什麼,他一下回想起,茗茗跟蹤過他和林軒兩個人。
「……我怎麼感覺象是有人在看我呢?」陳小嘉不知為什麼,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跟蹤他們。
……高茗茗是有心計的。
「所以,比較起來,林軒遠比茗茗有錢,聽我分析,林軒名下的房產,那是不得了。」楊照一副被嚇到了的神色。
陳小嘉否決不了楊照的論斷。他一下想起了,冷汀玙來電話找過他,是給他和林軒複合的機會,他放棄了,他不知道是心臟還是胃隱隱生痛。只要是一想到一提到林軒,他的心臟就痛。
「你怎麼了?臉色難看。」楊照見他撫著腹部。
「胃疼。」他不敢說出實情。
「你說,是林軒有心計?還是茗茗有心計?這兩個女人都那麼有心計,想想就可怕。」楊照的話他聽而不聞了……
「到今天我們才後知後覺,林軒真是深沉,你說,她是不是在考驗你啊?可惜你沒有通過這個愛情測試,你這痴情的小子,時至今日,才明白自己失去了夜明珠,悔不當初吧。那只是固定資產,茶樓設施,無形的資產,哇,林軒應該,不,那是遠比茗茗有錢,你看她總是穿棉布裙子,不穿牌子,真是低調。最怕的是她這樣的,什麼也不說。冷汀玙,是在試探你,我說,張帆怎麼會那麼高尚,這麼有實力又清純的女孩,誰還不爭先恐後去搶?」
「……你都想到哪裡去了,累不累?」陳小嘉意識迷離。
「你要想心不累,最好是,如果能做到,就努力去忘記她吧。追思,追憶,沒完沒了,徒增悵惘。徒亂人意。」
「我本來就不配得到她的愛,我一直在責備我自己。我一直在努力不想從前。」他后一句就在心裡默念了,「心的折磨,滋味你不知道。」
「是嗎?但願你是這樣想的,那最好不過……我看你是面目冷峻。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過去就讓她過去吧。我明白了,人生在得到的同時,也失去一些,這就是真實的生活。有歡愉有痛苦。」
「說得瀟洒,看看你,你過得去了嗎?我一看到你就是暮氣沉沉,東風無力百花殘了,一時難免讓我懷疑,你不會是在暮鼓晨鐘中長大的孩子吧。」
「我有那麼嚴重嗎?」陳小嘉不敢承認。
「你現在是舍熊掌而取魚吧?既然你接受了茗茗,就是為人夫,怎麼?現在後悔了?早幹什麼了?我還真不能確定你有多嚴重,你是不是還在為放手林軒而心理不平衡,隱隱的心痛,懊悔,難過,糾結,患得患失,這樣下去你完了。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在,靜等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