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以我們邁出堅實的每一步，這些過程就匯成了生命的長河。老邁回首你會說，走過的經歷都是生命中寶貴的過程。」黎曉風的聲音充滿了鼓勵。

「我已不是單純的那個我，人事也都變得複雜。」李濤的眼睛裡層重的山峰都蒙上了不確定的光輝。

「我們會長大，變老，是沒有人能打破的規律。我們就不要想太多，踩著時光的足跡一直向前方。」

「你的話總是鼓舞士氣。」

「我也是在鼓舞自己。」

「可能難免顧慮重重，不敢輕易向前一步，是不是年齡大了，容易患得患失。」李濤笑。

「什麼年齡大了？你根本不知道生命長河有多長，你才走了幾步？不想那麼多了，爬過這座山，我們衝上更高峰。人生亦如是。」

十分鐘后。

「到了，呼，登臨送目我們已經置身在最高處。視野高遠不到最高處是不會看到的。」極目遠眺黎曉風作擁抱狀。

「壯觀吧。騁懷游目的感覺？」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李濤的聲音多了振作。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真的是到了最高處才悟會出來。」

「所以說，一花一世界，無限風光在險峰都是視覺的衝擊。」有她在身邊，李濤生萌從不沒有的暢快淋漓的感覺。

「是極，這句最入我心。」黎曉風做深得我心的恍然大悟狀。

「山風搖搖，你不怕嗎？迷路，或是下山再遇到什麼危險。」

「有你在，我怕什麼。」

是啊，她把他視為最可信賴的人。

黎曉風貪戀的深呼吸，俯瞰眼前鋪開的，遠處山的輪廓分明，綠影瀟瀟，萬般風致，不可名狀……

…………

「唉呀，還要去擠公交啊，擠出一身酸汗。坐我的車好了。」高茗茗拿出車鑰匙。

「不行，我頭昏，一坐那好車，我就缺氧，可能是坐習慣了公交吧。」陳小嘉直向前衝去。

高茗茗只好跟隨他坐公交。

上了202，沒有座位，兩人貼近窗口。

「在想什麼呢？」高茗茗好奇的問對面的陳小嘉。

「過了兩站地，還有五站，你站得習慣嗎？」

「你能習慣我怎麼就不能習慣？我有那麼嬌慣嗎？」高茗茗勇往直前的神態，「哈，看來你還是憐惜我的哈。」

「你是需要鍛煉了。」陳小嘉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帶感情色彩。

「我都夠能幹的了。」高茗茗自我感覺好。

「這陣子有得忙了，兩個大客戶。」

「老闆興奮了，大單就是錢啊，可憐了我們。我們只是小嘍啰。」

「昨天會上老總說了，要收起自己的表現欲，要跟隨客戶的審美觀保持一致，要有全局意識，要求我們兢兢業業，少說多做，哈哈。走入職場先得學會你就見風使舵，水漲船高吧。」

「客戶是他唯一的上帝。你聽會上怎麼說的什麼什麼？要創意不要平庸，要出新不要陳舊，你真是要有創新了，他還怕客戶不滿，我們在中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人難做，事難為。他高高在上，不體諒我們的感覺。我就知道你會說，慢慢的習慣吧。」

「咱靠的是手藝吃飯，先收斂自己的光芒。我明白。你看我全身上下還有光亮嗎？」陳小嘉笑。

「不是沒有光芒，呵呵，摩根.弗里曼說過，生活不會向你許諾什麼，尤其不會向你許諾成功。它只會給你掙扎、痛苦和煎熬的過程。過程你必須去完成，這才是最磨練意志呢。所以要給自己一個夢想，之後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這倒是，當生活只剩下了機械的吃飯、睡覺，生命就顯得蒼白和空虛。所以擁有夢想不是什麼壞事情。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個美好。」

「無論你坐多遠，幾站地，都是一塊錢，真是合理，前提是你不能下車，太陽一會下山了，邁著疲憊的身軀，一樣可以說，哪一天不美好，這話說多了，我都覺得流於形式照搬套話。」

「工作是工作，不要被他過度的影響你，調節心情，對釋放壓力，身體健康有好處。」

「我看到有一個建議，常與如下的人交談會讓你身心健康，就是很老的人，不知世事艱險的孩童，從無到有的富人，從有到無的窮人，熱愛旅行的人……」高茗茗談興甚濃。

「有道理，老人，經了人世的起伏，看淡了得失。不知世事艱險的孩童，赤誠的心，沒有世故的童真，他們眼裡的世界是最純凈的。從無到有，因為奮鬥而珍惜現在的擁有。從有到無，也是人生的跌蕩磨難，熱愛旅行，不在意物質的追求，有欣賞大自然風景的目光。願意把時間多用在流連在景緻上。內心充實追求的精神的層次，這是一种放達。」

「因為物質牽累著我們，停不下來，放達沒有幾人，所以都說心累身體累。」

「你是哪一種人呢？」陳小嘉問。

「老人，熱愛生命的人，熱愛大自然的人，是熱愛旅行的人。」高茗茗倒有自信。

「你有多老？見證了滄海桑田？證明了地老天荒？誰不熱愛生命珍惜生命？自戕自殘但那是受了刺激絕望或是病態，你還真是自信。」陳小嘉這個時候是無憂無慮的心地一片澄清。

「我怎麼就不能自信了？」

「開私車，擠公交，兩類人思想不一樣，壯懷激烈時和平心靜氣時，感覺就有了很大差別。窮人的思維你不懂。」

「每一個生命就如每一條河流，都是有靈魂的，沒有什麼窮與富的思維，也就是你意念里強加出來的，你想的太多。」

「我想的多嗎？」

高茗茗臉上是頓開茅塞的表情，「不是因為迷惑，只是因為抵禦不住誘惑。世界上有一種情緒阻擋你夢想的實現，那就是害怕失敗。老實說，偏偏我迎難而上。」

「你的意思是說，不屈不撓？」陳小嘉暗叫不好。

「本班牙國歌奏響，從來沒有人跟著唱，有人說他們不愛國，為什麼？國歌沒有歌詞，1975年歌詞就已經廢止。事情的表面不是真相，就象是我這顆默默跳動的心。」高茗茗面帶調皮。

陳小嘉就知道不妙，「很多人就是安身立命的思想，工作、養家、享受生活，怎麼窮忙也擺脫不忙，有時間沒時間都會想不起看看天空有多高有多遠，就象是我不喜歡綁架的愛情。」

「你還是經緯分明耶。」

陳小嘉，「只能說，苦出來的孩子，懂事。」

「我暈。你說的口乾舌燥，應該潤喉嚨了。你想喝什麼？水、茶、咖啡？」

陳小嘉馬上想轉移話題，「茶呢，承認不承認也好。你被動的不知覺的就使用網路術語。」

「你不也是嗎？離開了網路語就不會表達了，聽你這麼一說，我忍不住想，你是想為我講解茶道嗎？」

「茶呢，我是不得要領。還不知道誰為我講解呢，我是隨口一說，呵呵，因為網路語言耳熟能詳，深入人心吧，因為潮流，因為能抓住你的心，因為語言枯竭又不暴露，我們就自己在固定的網上踩鋼絲。」

「你的意思是語言枯竭的表現？」

「不完全是這樣，人云亦云，只是隨波逐流，思想懶散的一種表現吧。」

「我也是依賴，不假思索就說出來了。是沒有新意。」

「不用動腦筋了。」

「也好，你拍出的作品夠你用腦力了，哎，這是哪兒呀，興工街？哈哈。」高茗茗看到了站牌。

「不好，我們坐過了站。」

「哇卡卡，有什麼不好，這才是浪漫。」高茗茗反倒是興高采烈的歡呼，才不管人們異樣的目光。

…………

這個早晨，她打開窗子，陽光更肆意的照射進來。

她的臉上是似笑非笑的柔。又有三天兩天沒有見到李濤了。他們約好了今天一起去山裡。她期待著這一天。

陽光無拘無束的披拂著和煦的風，絲絲縷縷暖意擁懷。

他採摘起一大捧野花，散發清香的花環，掛在她的身上，「好美。」

「好美的花環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披戴。」和風披拂黎曉風飄飄欲仙了。

「我是說，花美，人美。」

抓拍手鏡頭下，花環下她笑得嫵媚，笑意悠遠。

「認識你真好。我回來第三天遇到了你，是你開啟了我的休假之旅。在意念里我從來沒有想到會遇到一個讓我喜歡放鬆的男人。唔，我們似乎相識了太久。」黎曉風深有感觸，興奮的紅光滿面。

「從我們相遇的第一天，我的平凡的日子美好起來。是你帶給我的。我想說的是，認識你真好。我不知道是為什麼，第一面我感覺我們認識了很久。似曾相識！」李濤發自肺腑的話。

「似曾相識！這個假日最大的收穫就是幸好認識了你。我也知道在人生里是可遇不可求的。」

「在人生里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在鏡頭下，明凈的容顏真實的沒有修飾卻更能打動人。」李濤聽得感動。她真實坦率敢於說出他不敢說出的心聲。

「想來你們攝影的心理更注重真實與內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