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風劍

順風劍

去往秦山斗獸場的路只有一條,通過前人的腳印輕易就能辨別出來,冰雪消融下的山路泥濘萬分,白凡凡背着早先神仙姐姐為她備下的包裹,匆匆啟程。

秦山的天很是怪異,前一日尚且狂風暴雪,今日便烈陽高照。

她一邊走在巨樹遮擋的林蔭下,一邊忍不住抬手在額前撐起一面小傘。方才頭頂數道破風聲劃過,抬頭望去,細長的雲紋密集排列著好似斑馬線。

御劍飛行就是好,要是自己也能修鍊就好了……

白凡凡凝視着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泥濘腳印,輕輕嘆了口氣,正打算繼續行進,忽聞頭頂又是一道破風聲,只是與先前不同,那聲並未遠去,而是忽的消失在了頭頂。

她聞聲抬起頭來,日光刺得微微眯起了眼。只見一柄銀白的長劍高懸著停在上空,劍上正立着一位身着粗布短打的修士,對方好奇地低頭打量自己,許是怕看不清,又蹲下來細細觀察。

那修士模樣端正,眼角略微上挑間透出幾分狡黠,對方的衣着相貌皆是男修模樣,可一說話,便暴露了她的女子身份:「小友去哪兒?要不要姐姐帶你一程。」

這角度看去,很難讓人忽略對方微微突出的雙下巴,白凡凡揚眉一笑反問:「不知姐姐要去哪兒?」

「咱們都在秦山,沒猜錯的話,都是為了斗獸大會而去的吧。」她的目光在女孩兒身上直白地轉了一圈,「你的靈器呢?打算走着去?」

白凡凡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探究,縱然是頭一回穿修仙文,也知忌諱在陌生修士面前暴露自己的短處。於是她思忖片刻,面不改色道:「我的靈器……師父說等參加完斗獸大會自然就有了。」

好大的口氣!

等等……師父?

劍上修士眼中浮現幾縷精光,誰人不知四方來的皆是高手,此人身上看不出修為,若非初生牛犢不怕虎,那便必然身後有某位大能撐腰。何況此處原有幻陣,這小丫頭能孤身一人走出幻陣,定不簡單!

常年走南闖北的修士寧可相信後者,只見她輕輕一拍腳邊銀劍,笑道:「你瞧瞧我這劍,上個月剛從眉峰劍冢取出的。」

「確是好劍。」白凡凡掃過一眼,象徵性地附和了她一句。

哪知修士聞言更興奮了,眸中的光芒半分也掩蓋不住:「這可是上品靈器,開鋒不久,劍長二尺有餘,擠一擠能站三人呢!」

她介紹起自己的靈器滔滔不絕,而後忽而踩着銀劍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只見劍身若光,靈巧而迅捷,速度快得肉眼幾乎跟不上。

「瞧瞧這派頭!這速度!此處離斗獸場相距雖遠,可若是乘坐我的劍,不出兩刻鐘便能到達。」修士揚起一臉和善的笑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可若是徒步而去,怎麼也得走上個三天兩夜吧。」

三天兩夜?

她瞧見白凡凡果然沉默了,心中勢在必得:「剛開鋒的上品靈器送你去斗獸場,我見你有緣,只收你三塊中品靈石,走不走?」

「……」她盯着眼前修士一派黑車司機的氣場,露出了幾分為難的神色:「可我身上沒有靈石……」

「寶物呢?沒有靈石用寶物代替也行。」修士聞言果然臉色一頓,繼而反問。

她垂著眸子思考了片刻,忽的彎起眉眼一笑:「有,你等等!」

說罷,白凡凡取下身後包裹,將手探入其中摸索了一陣,不過會兒便眼前一亮地將東西掏了出來。只見乾瘦發黃的小手上,靜靜卧著一枚巴掌大小鮮紅的果實,她凝視着果實還有幾分不舍和猶豫。

修士以為自己看錯了,連忙自空中跳下,收劍立在了她跟前。近看才發現,眼前修士個子極高,寬肩窄腰,瞧這身形倒真像個男人。

「這是……」她正想接過看個明白,卻見小丫頭機敏地收手將果實護在了胸前,修士臉色一變,「你拿什麼東西唬我呢?」

「這可是通靈果。」見對方怔住,白凡凡猶豫了一陣,眉心也深深蹙起,「師父說,通靈果有短期飛速提升靈力的奇效,我原想在斗獸場上對陣時用的……」

短期飛速提升靈力的丹藥不是沒有,只是這有違修鍊之法、素來只有修仙大派保存一二,平時散修若非黑市、很難碰上。

她見眼前小丫頭一派天真,心下更是斷定對方身後必定有大能撐腰。

「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修士依舊懷疑不定。

白凡凡猶疑地攤開手心,似乎想將手中通靈果交給她試試,轉而想起什麼,又收回了手:「我只有這一枚,你若是不信,那便算了……」

「哎等等……」她豁然攔住小丫頭,垂眼沉思,「罷了,我信你一回。」

修士並未注意眼前人眸底劃過的暗光,視線定定地落在她手中的果實上。

萬一是真的呢?

於是乎,白凡凡順理成章地搭上了前往斗獸場的順風劍。方才在地面粗看,便已然覺得這上品靈器速度不凡,待她真切地立在了修士身後,狂風毫無遮擋地撲向她時,她終於意識到什麼叫「風口浪尖」。

她梳着簡單的髮髻,額前碎發在狂風中張牙舞爪,時不時被糊一臉的白凡凡無奈撥開碎發,盯着眼前修士沒有絲毫想要用靈力開擋風屏的意思。

修士仿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回過頭來對上她略顯無助的表情,雙唇一張一合間,緩緩吐出五個字——

開屏,得加錢。

白凡凡:「……」

兩刻鐘的時間,她生生挺了過來,待她頂着一頭凌亂的發踩在了地面,終是沒忍住雙腿一軟、扶著一旁巨樹捋了捋有些難受的胸口。

這御劍術究竟跟誰學的,比不上神仙姐姐分毫!!

修士臉上沒有半分愧疚之色,她接過小丫頭遞來的果子,心滿意足地嫌棄一聲:「你這身子骨實在羸弱,如此經不起折騰。」說罷,乾脆不再搭理她,興沖沖地轉向了一旁經過的其他修士,「新開鋒的靈劍,有需要捎一程的嗎?」

許是沒見過修士暈劍,一旁行人紛紛向她投來目光,耳邊驀然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

白凡凡咬咬牙,好歹止住了想舌燦蓮花的衝動。待她收拾好自己,隨即跟着一旁逐漸增多的修士們繼續行進。

彼時似乎到了某處結界,修士們紛紛收劍選擇步行。

她有模有樣地跟着,在林間行走不過片刻,便覺周圍巨樹愈發密集,原本寬闊能行數十人的大道也漸漸狹窄,到後來乾脆變作只許一人通過。她與修士們一塊兒排隊行進,不過須臾,眼前登時豁然開朗,走離狹隘小徑的白凡凡,被前方景象驚得怔在了原地。

只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極其廣闊的空地,遙遙空地的另一頭,立着一座巍峨的城門,橫亘的城牆極長,延伸至兩旁隱入雲霧、幾不可見。城池上空雲霧騰繞,變幻紛呈,正源源不斷地傾瀉靈力入城內。

城門前的空地上,停着數百輛巨型囚車,囚車被施加了靈力的黑布罩着,縱然看不見其中景象,然黑布下時不時傳出的低沉而憤怒的猛獸嘶吼卻依舊令人浮想聯翩。

這便是秦山孤氏的斗獸場了。

囚車足有數人之高,路過時幾乎黑壓壓地遮住大片天光。

白凡凡一介凡人,已然被身周龐然大物壓迫得透不過氣,路過的修士們亦是神色嚴肅,莫非黑布下關押的便是他們將要面對的敵人?

偶有幾名修士不懼黑佈下的龐然大物,有說有笑。更有甚者,挑釁般的踢了一腳布下鐵籠,身旁猛獸吼叫得愈是憤怒、幾人笑得愈是張揚。

白凡凡盯着幾名行為乖張的修士,心下暗問:「他們可是魔族?」得到了二號系統否定的回答后,便不再將目光投向他們。

城門前一人高處鑲嵌著一塊四四方方帶有凹槽的金屬卦陣,只見修士們取下腰間通關函,放置凹槽內,卦陣隨即轉動,發出機關觸動的「咔嚓」聲,而後便見修士們穿門而過,帶動着碩大的城門也扭曲地顫了顫。

白凡凡見狀止住了步伐。

通關函……她差點兒忘了……

眼見隊伍即將輪到她,為了不阻礙後來人,她乾脆走離隊伍考慮辦法,幾乎在她落腳一旁的剎那,一身披黑袍、頭頂帽兜之人自囚車后緩緩探出頭來。

那人全身上下被遮擋得嚴嚴實實,面目更是隱在一張面具后不見分毫,他靜靜觀察了片刻,而後發出一陣微弱的氣聲呼喚。

正謀划盤算著的白凡凡聽見聲響,驀然回過頭去,只見黑袍人伸出一隻手指,呼喚似的向她勾了勾。

這情形實在詭異,她四下觀望了一眼,見無人注意到她,隨即闊步向黑袍人走去。甫一靠近,便聽得對方壓低嗓子小心翼翼地詢問:「有通關函么?」

她一愣,登時哭笑不得拍了拍自己略顯羞澀的袋囊:「不巧,沒有。」

對方聞言縮了縮腦袋,湊近幾步后鬼鬼祟祟地四下環視,突然,他伸手掀開自己的半片黑袍:「要嗎,便宜賣了。」

只見黑袍內側,自上而下整整齊齊掛滿了數排通關函,足有數十枚,壯觀程度豈能用言語形容。

察覺到她眼中的驚詫,許是怕人瞧見,黑袍人微微側身,卡住了視線死角,急切道:「都是正品,一會兒巡邏修士過來可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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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六點前上傳,我又打臉了,在這裏跪求各位原諒~

話說我第一次御劍飛行的時候,也暈劍了,各位可以嘗試一下暈劍葯,很靈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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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總在阻止我成為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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