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春山穀雨前7

又到春山穀雨前7

寂靜的夜裡獨留一份喧嘩,那燈火如晝的煙花巷鶯歌燕舞的好不熱鬧。青樓歌台後,蒙著夜幕的清酒客棧已經睡下了。但它的主人還在等,等夜裡的「客人」。

更起,鑼響。大道上的行人少了,農戶們早就歇下了,唯有一些官家少爺還大馬上街,尋花問柳。夜深了,看不清景物。這座小城裡最大最豪華的青樓點滿了彩燈,光彩耀人。望著對面的張燈結綵的煙花巷,清酒有些疲憊了。

開著窗,清酒靠在窗台上閉目養神。夜風簌簌說著它的見聞,身上帶著旅途的風景。清酒聞到了,在靠近的獵物,或許,可以叫作獵人。

二更將至,懸挂在房梁的鈴鐺被風吹響了,有客來訪,誘敵來犯。羅網已經結成,就看是誰落入其中了。清酒的呼吸平緩,似乎已經睡著了。

到達屋檐的獵人不敢輕舉妄動,怕驚嚇了獵物。獵手從大門而入,不慌不忙地拉響了櫃檯里的鈴鐺。清酒站起身,悠悠地睜開雙眼。窗外客不入門,樓下已有故人。

「青宗瞳術果然名不虛傳,看來你是早有準備了。」樓下坐著三位美艷嬌媚的婦人,也許不是,但風情萬種的模樣必然不是小姑娘了。其中一位坐在桌子上媚眼如絲地看向下著樓的清酒,羨嘆道。

「既有客將訪,在下又豈能閉門不迎?有備無患而已。三位殿主深夜造訪,招待不周還請諒解。」清酒踱步下樓,拎著一壇冷酒,去櫃檯里拿了四個碗,一一倒滿。

坐在清酒正對面的婦人,見著是最年長的,應是半老徐娘,但風韻猶存,身姿妖嬈,一舉一動皆是風情。婦人抬手接過一碗酒,另外兩位見了眉目一動,未有言語。清酒淡淡一笑,不動聲色。

「姑娘動我紫雲殿的人,想必會有交代吧?若是無故插手,妾身可不會輕易放過,畢竟妾身可是等了很久的。」年長的婦人端起酒揚手一飲而盡,將碗摔碎在地。

「不要污衊,我除了你們,還沒見過一位紫雲殿的人,若是沒有證據,擅闖青宗據點,我可是有義務要收下你們的。」清酒輕聲笑著說,手下卻是給對方添酒。讓人摸不著態度。

「沒有證據,問了不就知道了?」坐在桌上的女子掩嘴一笑,清酒的腳下突然有數十隻蠍子出現,團團圍住她的裙角並試圖接近,往上攀爬。清酒輕輕地跺下了腳,蠍子停下了動作,在原地僵住,彷彿時空停滯一般。那女子見了笑容僵住,下一秒又冷笑一聲,直接出手,朝清酒的正面撒毒。

一團黑色的近似膏狀的液態物迎面飛來,清酒一手撫過酒罈,站在原地一道水幕憑空出現擋住了那迎面而來的黑色液體,全部收納后瞬間包裹落入空碗,變成了一碗蟲水。如水狀,卻是滿溢的死蟲。還有的在不斷掙扎扭動,看起來彷彿是墨水波動,平靜無奇。

那女子還想出手就被婦人制止了,「酒掌使不肯承認,是逼我出手么?這小小的客棧怕是會可惜了。妾身可不會手下留情的。」整個客棧漸漸瀰漫上一層薄薄的黑色霧氣,空氣里卻是飄溢著濃濃的芳香,讓人迷醉。清酒波瀾不驚地掃了幾眼,鎮靜地等著。

坐在桌子上的女子起身落地,曼步靠近清酒,「這雲墨蠱最喜人氣,尤其是那些看起來冷冰冰的美人,一旦碰上了,乾柴也會燒成烈火,欲罷不能!我真好奇,你身上能畫出什麼畫來?嘿!小瞧我們可是要栽跟頭的!」她的墨蠱只練了三個月,但是那一位可是研究了數年,如今大成,豈會放過這女人!

清酒搖了搖頭,有些暈晃了。手扶住酒罈站穩,有些好奇,「這次來訪應該不是自動請纓吧?除了眼前這一位,你們二人我還是第一次見,要真是你們主動請纓的,那就太可惜了。紫殿沒有告訴你們,我的實力嗎?」

對面的婦人面不改色,卻是在心裡冷笑一聲,裝神弄鬼!送走人後,清酒根本就沒有尋找援兵,真以為她們是自投羅網嗎?一人不足為懼,但她現在面對的可不是一個人。沒有武力的術師在強攻下也不過是砧板上的死魚,俎上之肉!

何況她們也不是沒有對策,術師對術師,不是很完美嗎?

清酒笑出聲,看向一直站在紫殿後面那一位沉默不語,存在感即弱的另一位紫殿,這就是她們的王牌嗎?被小瞧了呀。

「你們倒是自信。」

「是你自大了,清酒。我們紫雲殿也不全是養蠱練毒之人,瞳術而已,比起道法差遠了!」紫殿自信地奚落道。勝券在握,她也不必掩飾了,對付清酒她自知力不能敵,但是,有幫手就不一樣了。凡人□□怎麼抵擋這些小蟲呢?

「聊完了?我們可要上了!」最等不及出手的果然還是一直挑釁清酒的那一位,原本站在紫殿後面的那一位也站了出來,手上的墨蠱如符法行走一般,來勢洶洶。

清酒默不作聲,不徐不疾地往後退了一步。一臉從容。

左邊的毒物如雨勢傾覆無處可躲,身前已有墨蠱陣法練成。清酒卻是一動不動,毫無反抗之意。那位紫殿婦人心生疑竇卻是不敢停下攻擊,手中的迷霧已經灑出,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異樣。不!守在外面的弟子!

敞開的大門飛入一把銀劍,撕開了這一室的黑霧,結著陣法的紫殿女子立刻收手避讓直對后心的劍,已飛至身前的年輕紫殿卻是被打的措手不及,避開時被划傷了手臂。清酒揚手接住飛來的銀劍,流光映月,身薄如翼,鋒利的劍刃滴下一滴暗紅的血珠。

「我說,別老是使喚我呀!自己買把劍不行嗎?幾十兩的銀子隨便一把都能用吧?再不濟去鐵匠鋪打一把也行啊!」門口進來一位姑娘,正是之前離開的清穗。手中銀色雕花的劍鞘已經空了,劍身就在清酒手中。

「自家妹妹有難,阿姐不來幫忙,要去哪兒?我要是受傷了,出銀子不一樣是你嗎?」清酒握劍在胸前,眸色漸深,深棕色的瞳孔下一雙漆黑的眸子出現了。右手撫上劍身,似有銀光纏繞上去,一眨眼又什麼也看不見了。

躲到一邊的術師紫殿難以置信地看著清酒,立刻轉身尋路逃走。另一邊的年輕紫殿卻是沖身而上,想要攔住清酒。

清酒又退一步,靠著客棧里的圓柱,待手順過劍身,「接著!」

躍身而起的清穗接過劍柄,身形飄隱,三個人幾瞬間倒在地上。

「哎!好好的一把劍給臟成這樣!你可得負責啊!」清穗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寶劍。家傳之寶,可不能讓這些毒物的玷污了。

看著劍身上黏著的污跡,甩都甩不掉,清穗搖搖頭,她最討厭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拿起桌上的就往劍身一撒,污跡還在。

「嗯?不是你釀的?」

「我釀的她們敢喝嗎?」清酒去櫃檯拿了一個酒葫蘆遞給清穗,「這亂糟糟的明天怎麼收拾?人到了沒?」

「嗯,再等一刻鐘吧。沒事,我替你看著,去睡吧。他們會收拾的。替他們捉住了這三個人,幫忙收拾一下也是應該的。」清穗清理完劍身上的蠱物,收起劍。

清酒輕描淡寫地說,「不是,晚點可能會有一波千葉門的來串門。我想著……」人多一點安全。

「什麼?!」清穗打斷了她的話,「千葉門?!你什麼時候惹了這群傢伙?這都是不要命的!」她可扛不住!這會兒……

「前兩天,有個甲字的倒在後門了,他們可能會來查查,店裡有個人跟那個甲字有點聯繫,可能會有點麻煩。我想著這兩天你留下,我也安全一點。要是僱主願意留幾個人保護一下就更好了。」清酒慢條斯理地說著自己的計劃。

清穗毫不留情地「呸」掉了,「你想得美!我又不能隨便殺人,再說了,萬一千葉門派的是甲字的,有十個也白搭。甲字,等死吧。」

空氣里安靜了幾秒。

「確定是這幾日嗎?要是不正面對上的話,還是能跑跑的。」清穗有些苦惱。

清酒點了點頭,按日程算差不多是今天,如果孤語是私逃的話就不知道了。一般的甲字行蹤應該由千葉門的控制,很少在外行走的。突然消失一個,應該會派人巡查才對。店裡的穀雨,不可能不被發現,但是這裡是時空節點,穀雨還不能隨意離開,如果他還想回去的話。

再說了,她也沒有義務幫助他離開,人一走,指不定就涼在路上了。還是在這安全一些,起碼,她還有一點良心。不會讓他死在這兒。

抓耳撓腮的清穗顯得有些暴躁,原本以為只要收拾幾個紫殿的女人,沒想到還有這差事。千葉門啊!甲字型大小殺手誒!十個她也是被吊打的份!清穗在內心哀嚎完嘆了一口氣,其實也沒那麼誇張,但是僅憑一個她卻是完全不是對對手,但目前還不知道對方的實力,不能輕易下結論。靜觀其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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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宗軼事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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