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狼奔鼠竄

第2章 狼奔鼠竄

彭五心下不住盤算,他與白展鵬交往日久,知道此人心機深沉,處處不肯吃虧。他越是這樣,只怕其中越是有詐,自己可要小心提防。

正要開口說話,忽聽遠處蹄聲大作,兩人對望一眼,都站起身子看向門口。不多時見門外呼啦啦走進五六個人,為首一人方臉短須,面色陰沉,正是此次的指揮使王松年。彭五與白展鵬兩人躬身見禮,王松年伸手一揮,腳步卻不停,徑直奔向後院。

丁原隨眾人走到客房,還未到門口便被人伸手攔住:「儘管拿些上好的酒菜飯食,莫要讓人過來打擾」。

丁原應了聲,轉身吩咐后廚準備,心下卻甚是迷惑,這一行除去為首漢子似是官家,其餘幾人則都是江湖人裝扮,晚間齊聚這所邊陲小站,定是之前早有約定,剛才傾耳細聽那兩人口中所謂「老賊」種種,讓他心下一凜。

待他託了飯食迴轉,暗暗在迴廊下駐足傾聽。只聽裡面一個女子咯咯輕笑道:「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時節,一個糟老頭子,怎麼反倒讓雷厲風行的王大人遲疑不決了……」聲音聽起來頗為柔媚,只是殺人這種事讓她若無其事的說出來,聽起來卻詭異至極。

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女子道:「這老兒二十年前便威震江湖,不知多少同道命喪其劍下,就你這兩手功夫,嘿嘿……」言語中似是對女子十分輕視。

「怎麼?老潘頭是想跟老娘比劃比劃嗎?別人怕你一口金刀,老娘可未必瞧在眼裡」。

「這老兒不是早就退隱江湖了么,怎的又冒出來了?」丁原眉頭一皺,猜想這老潘頭必是人稱「金刀震九州」的潘子池,十年前便聽聞他金盆洗手,不知道是何緣故又讓他重出江湖。

聽裡面桌椅響動,又聽一人道:「花姐姐莫要那麼大火氣,潘老爺子也是一番好心,人人都曉得花姐姐與柳世兄江湖俠侶名動天下,自然所向披靡,鮮有敵手,但那老賊實是非比尋常,萬萬不可大意」。

丁原識得這是白展鵬的聲音,他口中的「花、柳」二人,想來是武林中新近崛起的崑崙派花滿城與柳深青,二人行事毒辣,武功奇絕,這幾年令人聞聲色變。

「名動天下倒是不假,不過這鮮有敵手么,哼……」

「老匹夫找死」,花滿城一聲怒斥,卻被另一人攔住:「花妹,此時不必逞口舌之快,待走完這趟,如若潘老爺子還能站著說話,你我再向潘老爺子討教不遲」,聲調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聽來如金屬撞擊一般,讓人極不舒服。

「好,好,好,等此事一了,老頭子恭候賢伉儷大駕,怕只怕只是一對苦命鴛鴦,沒幾日便生離死別」。

「好說好說,有些人動不動就震九州,怕是徒有其名,不過『鐵拳無敵』童伯乾童老,柳某是向來十分佩服的,有童老坐鎮,還怕區區一個殘年老賊?」柳深青嘴上說得十分客套,但左一個老賊右一個老賊,卻是連潘子池和童伯乾都繞了進去。

「王指揮使胸有成竹,又何須你我在這裡多嘴多舌,但憑大人差遣便是」,聽聲音中氣十足,卻讓丁原暗自驚愕,童伯乾一雙鐵拳造詣頗深,三十年前就鮮有敵手,而且這老頭向來俠義,不知道這個指揮使王松年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請得動這老頭與這幾人為伍。

「童老德高望重,松年豈敢造次。此次剿滅老賊,還要多多仰仗諸位,定要將望梅山莊一舉踏平!」

屋內眾人紛紛附和,丁原聽到「望梅山莊」四字,大吃一驚。稍一錯愕,只聽屋內有兩人同聲喝道:「誰?」門聲一響,一個鬚髮皆白的乾癟老頭和王松年已縱出屋外。

丁原頓時冷汗涔涔,沒想到這指揮使王松年和童伯乾內力竟然如此精湛。當下強作鎮定,若無其事的向前跨出,道:「小人來給客官們送上飯食,怎麼,可是有人叨擾么?」

童伯乾在院內四下里打量一遭,旋即沖丁原擺擺手:「不妨事」,說罷將丁原讓進房內。

丁原將酒飯擺放停當帶門出去,只覺後背涼颼颼的早已是汗濕重衫。顧不上其它,轉身直奔大門,方要牽上一匹馬,又覺不妥,於是躬身提氣,施展輕功向東而行。

約莫奔了個把時辰,遠遠望見山坳里的望梅山莊燈火通明,丁原瞧山莊似無異樣,心中略定,

走近門口,門人李阿三上前問好:「丁爺,怎麼這麼晚來了?」丁原點頭道:「老莊主可在莊裡?」「在,正陪天清大師廳內閑聊」。

丁原詫道:「可是頂湖山的天清大師么?」李阿三陪笑道:「正是,天清大師幾日前雲遊到此,已經在庄內住了幾日了」。

丁原「哦」了一聲,沖李阿三擺擺手走進庄內,他雖與天清大師從未謀面,但從老莊主口中卻聽聞不少,知道天清大師源出少林,不僅佛法高深,傳聞曾身居少林寺達摩堂首座,一身功夫幾可比肩天曇方丈,可謂當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數年前因故辟居嶺南頂湖山潛心靜修,雖屬方外高人,與老莊主卻私交甚篤,時常來庄內盤桓小住,今日有天清大師在庄內,可謂幸甚。

丁原邁進大廳,正看到老莊主與一名老僧喝茶閑敘,見他一襲白衣,望之飄然出塵。見丁原進來,老莊主起身朗聲道:「丁賢弟,你來的正好,待為兄替你引薦天清大師」。

天清大師起身含笑稽首,丁原連忙拱手,待三人落座,老莊主奇道:「賢弟,這麼晚到訪,可是有何急事?」

丁原緩緩點頭,道:「正是有件要緊事」,便把驛站內聽聞種種如實相告。

天清大師聽完口念佛號,老莊主緊皺眉頭,沉聲道:「我久居嶺南,與朝廷素無往來,這幾年更是不問世事。至於那惡徒白展鵬,十幾年前老夫撞上他為非作歹,小做懲戒倒是不假,只是江湖中事江湖了,邀了好手助拳也算尋常,如今動了官府,想必這中間定是有什麼誤會」。

看老莊主拈鬚沉吟,丁原道:「那幾人久有惡名,聽他們似乎籌謀已久,怕是來者不善,老莊主還是早做提防」。老莊主朗聲一笑,望向天清大師道:「老夫心向田園,這幾年功夫雖然並無長進,可一二宵小,還未必看在眼裡」。

這番話說的豪氣干雲,丁原暗暗佩服,天清大師尚未接話,隨之眉頭輕皺,丁原微微錯愕,只覺眼前一花,老莊主身形已然飄出廳外,只聽院外磔磔怪叫道:「老匹夫好大的口氣」,又聽「咚」的一聲,丁原出廳觀瞧,正看到李阿三身子從庄門口倒飛進來,只見老莊主右手在李阿三肩上輕輕一搭,李阿三順勢站定,變成主僕二人一前一後站在院子中央。

「果然是這小子通風報信!老匹夫果然身手了得」,白展鵬隨著王松年與童伯乾湧進院內,怒目瞪了丁原一眼,再將目光落在老莊主身上,雙目噴火。

老莊主心下也是大吃一驚,李阿三雖是門人,一身功夫卻是十分精純,一個照面便讓人擊飛,足見對方實力驚人。待看到童伯乾,更是讓他倒吸一口冷氣,當下拱手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童老爺子,一別多年,雄風不減」。

「好說好說」,童伯乾微微頷首,道:「老童日尋夜尋,苦求不得,原來獨孤莊主竟然找了這麼個隱蔽所在,好興緻,好興緻…」,他口中連說幾個好興緻,面上忽黑忽白,如若不是身旁的王松年另有計算,怕是早就跟眼前的獨孤博遠交上了手。十三年前他在獨孤博遠手上輸了一招,引為平生大恨,日盼夜盼便是再打一場,因此這次被王松年找上,二話不說便應承下來。

「老朽風燭殘年,早已金盆洗手,童老找兄弟把酒言歡,自是倒履相迎,若是其它,怕是讓童老失望了」,獨孤博遠說完在幾人面上一掃,心裡一陣叫苦,眼前七人當中有四人倒是老相識,白展鵬和彭五還則罷了,童伯乾和潘子池兩人卻是大為棘手,為首之人雖是一身官服,可雙眸如電,看來更是不好易與之輩。

「獨孤莊主不必過謙,一掌之仇,一日不敢少忘,王大人,老潘僭越了」,潘子池朝王松年微一拱手,跨出一步,王松年微微一笑:「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潘老助王某剿賊,自是頭功一件」。

「且慢!」獨孤博遠怒斥一聲,虎目圓睜,道:「我望梅山莊與世無爭,偏居鄉野,何來亂臣賊子之謂?」

王松年哈哈一笑:「老匹夫,本官料定你會有此一問,今日讓你死的心服口服,九月初四,岳家餘孽途徑此地,你這老匹夫做下什麼事,不用本官再說了吧…」,說完從腰間掏出一支令牌向他一揚,沉聲道:「奉相府密令,望梅山莊私通岳黨,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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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鵰前傳之九陰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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