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推舉盟主
彭老幫主繼續道：「金狗定須要打，但如何打，咱們還是要有個計較，先前大夥商定要去投奔紫岩先生，可現下有變，剛剛獲知消息，紫岩先生被秦檜老賊奪了兵權……」，群雄中頓時一陣騷動，方才人人眉開眼笑，轉眼變得神情索然，有的低頭沉思，有的嚷道：「沒了兵權，又怎麼去殺金狗？！憑我們這幾百人么？」語聲滿是悲憤之意，又有人怒道：「秦檜老賊隻手遮天，先是岳元帥，后是韓世忠將軍，現下紫岩先生也被奪了兵權，乾脆我們殺上汴梁，把老賊千刀萬剮！」引來不少人贊同，一時咒罵秦檜之聲不絕於耳。
獨孤晟也咬牙切齒道：「種種罪孽，皆因秦檜而起，不殺老賊，抗金大業遙遙無期！」梁尚搖頭嘆道：「兄弟此話差矣，老賊專權不假，你想卻是誰的主意？殺掉秦檜，又有王檜劉檜出來，殺能殺的完么？」獨孤晟一怔，道：「你是說當今皇帝？」梁尚微微點頭，道：「不是他又是哪個？若是皇帝有血性，秦檜能耐之何？若是皇帝無心抗金，老賊主戰，只怕也會落得紫岩先生一樣的下場」，獨孤晟暗想此話不錯，不免大失所望，道：「連皇帝都無心戀戰，豈不是北伐無望？」梁尚笑道：「兄弟想的忒淺了，這世間的道理，總逃不過拳頭二字，你打的疼，他便服軟認輸，你打不疼，人家便會得寸進尺，就算自己想要罷手，拳頭也不能停，要先讓對方過來談和認輸，只要拳頭夠硬，金狗便會明白，即便朝廷無能，我大宋也不是軟弱可欺！」
獨孤晟深以為然，只覺心頭沸騰，聽彭老幫主又道：「大夥也不必心灰意冷，吳璘將軍守護四川陝西，打的金狗聞風喪膽，山西陝西更是有不少豪傑揭竿而起，我們正好前去策應，殺殺金狗的銳氣！」眾人聽到轉機，均是精神一振，三三兩兩交頭低語，前來鐵掌幫參加大會的多是熱血之士，向來支持抗金，一聽說能大施拳腳，都忍不住摩拳擦掌。
這時有人問道：「老幫主，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諸位幫主掌門明示」，聲音異常尖銳，眾人都扭頭去瞧，見說話的是個紅臉大漢，卻無人識得。彭老幫主伸手道了聲「請」，紅臉漢子道：「此地距離山西陝西，遠逾千里，不知我們這些人是分頭而行，還是攜手同去？」彭老幫主道：「自然是大夥同去，人多勢眾，也省得另生枝節」。紅臉大漢點頭又道：「大家都是三山五嶽趕來的好漢，既不同宗又不同派，怕是進退不好安排」，群豪均是深以為然，江湖中人生性散漫，本家宗派自然聽從無疑，旁人指手畫腳，未必就能規規矩矩。
彭老幫主與天曇方丈對望一眼，心中也覺確實如此，紅臉大漢又說道：「鄙人心下琢磨，須要推舉一個德高望重的領頭人出來，大家敬仰佩服，同聽一人指揮，共同進退，否則一窩蜂齊上，怕是亂鬨哄的讓人小瞧」，一旁有人大聲道：「正當如此！」遠處也有不少人高聲附和，剛安靜下來的群豪又開始叫嚷，呼呼泱泱亂成一團。紅臉大漢提高聲音道：「可這德高望重的領頭人，我看卻也不好推舉」，說著眉頭大皺，似乎難以抉擇。
旁邊有人道：「怎的不好推舉？彭老幫主，天曇方丈，丐幫柳幫主，哪個不是響噹噹？讓他們領袖群倫，大家自然心服口服」，那紅臉大漢嘆道：「彭老幫主，天曇大師，柳幫主自然是德高望重，馮掌門，玄空道長，何掌門幾位又哪裡差了？每人心裡都有個計較，我看眾口難調，這其中任何一位，未必就能讓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群雄中東邊一言西邊一語，各自都報出心中人選，各派弟子聽到自己掌門名姓，均覺本門更勝一籌，更是拚命鼓噪。
有人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你之見，又該如何選出？」紅臉大漢笑道：「我們都是習武之人，難道以詩詞歌賦論高低？當然比的是手上功夫，平日里大夥都閉門修鍊，相熟故知也久不謀面，難得齊聚一堂，趁此機會切磋印證，瞧瞧他人的進境也好」，他口舌十分伶俐，說的又有理有據，不少人已被他說動。
見群豪躍躍欲試，彭老幫主同天曇方丈、柳扶風等略一商議，也覺此法可行，彭老幫主道：「「大夥聚在老頭子幫上，商討是如何齊力抗金，一無深仇大恨，二要合力同心，以武會友熱鬧一番，給大夥助興也好，可是先要約定，不能使用暗器，只切磋功夫，點到即止，萬萬不可傷了和氣。彭某與天曇方丈已然老朽，不做參與，大夥推出合適人選，我倆責無旁貸，定會以他馬首是瞻」。
眾人聽他與天曇方丈不下場比試，無緣親睹兩位前輩高人風采，均覺十分遺憾，又想兩人何等身份，斷然不能與後輩一爭長短，心下也各自釋然。眾人七手八腳將廣場桌椅撤走，留出一個大圈，權且作了擂台，各派弟子吵吵嚷嚷，物色推選卓絕之徒登場，力爭在群豪面前為本派增些顏面。
獨孤晟看各派弟子精神抖擻，剛要瞧圈內誰第一個出場，聽梁尚低聲道：「兄弟你快看」，獨孤晟順著他所指方向望過，正看到方才那位紅臉大漢。見他一臉茫然，梁尚道：「你仔細瞧瞧，看他跟別人有何不同」，獨孤晟仔細瞧了瞧，恍然大悟，原來那大漢雖然正面朝內，身子卻緩緩倒退，距他們越離越遠，眾人都爭相靠前，對他都未留意。
獨孤晟奇道：「切磋比試由他提議，我以為他要首先出場，怎的卻朝外走了？」梁尚嘿嘿一笑，道：「奇便奇在這裡，你看他左顧右盼，目光游移，想必在打什麼主意」。獨孤晟道：「莫不是他自覺本領低微，乾脆避而遠之？」梁尚呵呵笑道：「所謂無利不起早，他挑起群豪爭鬥，自己卻腳底抹油，真是奇哉怪哉」，獨孤晟道：「我們悄悄跟上，瞧瞧他要弄什麼鬼」，梁尚哈哈一笑，道：「諒他也掀不起風浪，不管他，我們瞧瞧熱鬧」。
此時已有人跳到場內，身材十分壯碩，手裡卻拿了一把小巧的三絕拐，站在那裡朝眾人抱了抱拳，瓮聲道：「老鍾姓鍾名發，襄陽人氏，自幼習武，不敢說擒虎拿蛟，也稱得上出神入化，在這山頂住了三日，心裡卻憋出鳥來，吃飽喝足，哪個先跟老鍾比劃比劃？」他人長的粗豪，說話直來直去，不少人看他憨態可掬，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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