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然而相處一陣子過後，旗木卡卡西就再也找不回那種相似的感覺了——鼬和帶土兩個人從個性到天賦真的是天差地別。

怎麼說呢，鼬是個有點......奇異的孩子。他不像帶土那麼簡單，思維方式和存在本身彷彿天然割裂開來，違和感極強。

是因為他是個天才的關係嗎？

可旗木卡卡西自己也是個天才，他自認為自己小時候絕對沒鼬這麼誇張。比如，天才們也是小孩，只要是小孩，都會從他人的誇獎中獲得滿足感，並因此感到愉快、得意，進而膨脹、變得傲慢等等......反正不會像鼬這樣，情緒流於表面，轉瞬即逝，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的心裡似乎裝進了別的什麼東西，那東西實在太過滿盈，滿盈到壓抑住了自我的表達。

不過，這是宇智波富岳需要關心的事情，和他旗木卡卡西無關。

「......你們到的很快，非常歡迎你們的到來。只是，」一色家主看著旗木卡卡西，「請問，您需要先休息一下嗎？」

畢竟這位忍者大人看起來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旗木卡卡西：「......不，不需要。」

一色家主又問：「以及，這是變身術嗎？」

這次指的是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哈？

旗木卡卡西同樣摸不著頭腦：「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難道他真的是個只有四、五歲的小孩子？」

「是的。這不正是你們要求的嗎，希望能有年紀小的忍者陪同，方便照顧你們家小少爺。」

「可是，他看起來年齡也太小了點。」

「這沒關係，即使這麼小的孩子，也是一名忍者，遇到危險也能進行戰鬥。」

「不，我不是擔心這個，戰鬥力不是關鍵......」

主要是性格怎麼樣，演技怎麼樣。他是想找人來照顧自己的兒子，而不是反過來讓自己的兒子照顧別人。

「不是挺好的嗎？」家主夫人打斷了他的話，「我覺得，這孩子一定和揚羽合得來。」

「為什麼？」

「我們家寶貝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他嘛！」

眾人：......

這、這理由倒是很好很強大。

為了扮成一色家的親戚、順利瞞過保護對象，兩位忍者大人換上了造型古樸的廣袖衣裝，旗木卡卡西連面罩都取了下來，只帶了眼罩，所有武器藏進了寬大的衣擺之中。

「卡卡西前輩。」宇智波鼬一路上服從安排，終於開口問問題，「這個任務是怎麼回事，我們為什麼要裝成保護人的親戚啊？」

「因為僱主擔心過度。」旗木卡卡西有氣無力地回答。「只不過是獨生子第一次走出家門而已，他們既擔心他的安全，又擔心他們的擔心給他造成心理負擔。」

宇智波鼬：「......」

這種任務完全不需要雇傭忍者吧！

而且，如果不是僱主被害妄想，這個任務完全可以劃為D級了。順帶一提，他們還事先承諾，萬一遇到點什麼，儘管把任務等級調高，他們絕不賴賬。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溺愛吔。

他開始擔心保護對象會是那種任性吵鬧的傢伙了。他怕自己會像在村子裡面對其他同齡人一樣，一不小心把對方弄哭。

好在，家主夫人那句話沒說錯——

就算不戴上家長濾鏡，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一色揚羽是很可愛。主要是長得好、穿的也環佩琳琅，沒人不喜歡這種精緻的小娃娃。

「噫。」旗木卡卡西小聲吐槽，「真像個漂亮的公主殿下。」

打扮像，舉止像......那種閑適的表情使他的嘴角微揚，看起來彷彿永遠在微笑。

宇智波鼬沒見過公主，但也覺得公主大概就是這樣子——雖然這其實是個男孩。

「初次見面。」一色揚羽的聲音聽起來彷彿飄在雲端，「我名揚羽。」

於是，聽見的人也彷彿飄了起來，情緒隨之昂揚。

這任務......不壞。

兩位忍者這麼想著，同樣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當然，是假名。

一色揚羽便在父母的介紹下，當場認下了這兩位「親戚」：年上的「鶯」和年下的「鴉」。

「啊啦。」他左看看、右看看，眨了眨眼睛，「兩個孩子？」

旗木卡卡西眼神死：「你哪裡來的底氣講這種話啊？」

「不好意思，那我換個說法，兩位少年。」

「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不是，你為什麼會表現得像個長輩一樣？」

一色揚羽歪了歪頭。

「唔......因為我少年老成？」

然後母親就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一色揚羽用力蹭：「寶貝你真是太可愛了！」

一色揚羽面露無奈之色，只抬起手，拍了拍母親的胳膊。

「接下來，我們就要出發了。」父親清了清嗓子，「家裡就交給你了哦，揚羽。」

「是。」一色揚羽頷首。「安心吧，爸爸。」

一色家的家主和家主夫人便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了此地，將空間留給了自己的兒子和客人。

這麼溺愛自己的父母居然會這麼簡單就放任自己單獨和才見面的陌生人待在一起？

雖然一色夫婦被兒子暗地裡戲稱為「笨蛋夫婦」，但他們又不是真的笨蛋。

「所以，你們是什麼人？」一色揚羽面上帶起了真正的微笑，「『鶯』、『鴉』這種名字，是假名吧？」

宇智波鼬看向旗木卡卡西，旗木卡卡西：「......」

他們是有想過自己可能會暴露，不過這也太快了點吧？

旗木卡卡西假笑：「你想太多了，小弟弟。」

一色揚羽：「......」

一色揚羽：「行吧。」

他對這兩位的真實來歷很好奇，但也沒打算刨根問底，反正父母又不可能害他。既然是「親戚」，那就當成真的親戚相處好了。

「首先，」一色揚羽也注意到了旗木卡卡西的黑眼圈，「鶯，你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不需要。」

「別這麼說嘛。」一色揚羽豎起一根手指，「先去洗溫泉、再睡一覺吧？我家的溫泉取自天然泉眼，很舒服的哦。」

旗木卡卡西猶豫了。

「而且，鴉說不定也想試一試呢。鴉，你喜歡溫泉嗎？」

宇智波鼬是根本沒去過溫泉。

「......那就麻煩你了。」

畢竟這個保護任務的本質就是陪玩，他們被派來執行這個任務也是為了好好放鬆一下......稍微鬆懈一點也沒什麼。

他們跟著一色揚羽在走廊間穿行，繞到後院，偶爾遇見一兩個存在感薄弱的傭人。這些傭人普遍年齡偏大，均不多話，只默默讓到一旁，對他們躬身行禮。

「卡......鶯，前輩，」宇智波鼬差點口誤，「這些人，不像是普通人。」

「啊嗯。」旗木卡卡西點了點頭，「從他們的姿態和習慣上看，這些人全都接受過起碼的忍者訓練。」

「一色夫婦也不是一般人，氣息.....很強。」

「不好說，不過至少比你強。」

「......」宇智波鼬頓了一下，「那為什麼，揚羽卻這麼......弱呢？」

「這我怎麼會知道？」

正說著，一色揚羽已經端著各種溫泉用品迴轉。他雖然身體素質不差，但在忍者看來，腳步虛浮無力，反應遲鈍，放到戰場上連炮灰都算不上，根本是隨手一刀就能削掉的雜草。

「久等了。」一色揚羽給他們一人遞了一條毛巾，「現在更衣吧。」

旗木卡卡西撓了撓臉：「能不能請你轉過去？」

一色揚羽：「為什麼？」

必須要讓揚羽迴避才行，衣服脫了，他們身上那些忍具被看到了怎麼辦。就算揚羽猜到了他們的身份有貓膩，在真相被徹底戳破之前，表面上還是要裝一下的嘛。

旗木卡卡西：「因為我會害羞的嘛，公主殿下。」

宇智波鼬：「......」

一色揚羽：「你、什麼、公主殿下？！」

趁這個時候，宇智波鼬趕緊把自己身上的忍具處理了，然後主動拉過一色揚羽的手。

「鶯前輩，比較容易害羞。」宇智波鼬比一色揚羽小兩歲，身高只比揚羽矮半個頭，「請不要介意。」

一色揚羽被轉移了視線：「不是，公主殿下是怎麼回事？」

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稱讚你的意思。」

一色揚羽：「我覺得這種說法對男人來說算不上是稱讚......」

等他再回頭，旗木卡卡西已經頂著毛巾鑽進了水裡。

一色揚羽收回視線：「那麼，鴉，你也會害羞嗎？」

宇智波鼬搖了搖頭，但在一色揚羽的注視下，還是慢慢漲紅了臉。

到底是小孩子，沒特意提起還好，一旦被提醒了，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不必要的東西上。

一色揚羽不由失笑，伸手摸了摸宇智波鼬的頭。

他雖然沒看到旗木卡卡西的身體，但光憑宇智波鼬的手就知道，他們果然不是什麼一般意義上的親戚：

這隻手雖然小，卻堅硬粗糙，是屬於武者的手。

「不管怎麼說......」一色揚羽垂下眼帘，「接下來，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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