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色揚羽死後重生在茶之國,作為傍著礦產起家的暴發戶的獨生子,衣食無憂,備受溺愛。父母都沒想著怎麼把他好好培養成材,只一味把自己認為好的東西統統塞給他,希望他過得幸福快樂、無憂無慮。多虧他擁有一副成年人的成熟心腸,才不至於被寵壞成毫無自知之明的紈絝敗家死胖子。
「咦,又要一起玩嗎?」一色揚羽不止一次這樣對父母說:「我的書沒有看完......」
而他的父母也不止一次這樣關心:
「不愧是我的兒子!但是一定要注意勞逸結合,千萬別累著了自己。」「要多休息!別像你爸似的,年紀輕輕就得了近視眼和肩周炎。」
......不是,不管怎麼說,每隔十五分鐘就噓寒問暖一次也太頻繁了一點。
文化課的老師倒是沒說什麼,反正一色揚羽天賦異稟、自制力強,即使教學過程總時不時被僱主打斷,也不妨礙僱主家的公子以驚人的速度汲取他想要學習的理論知識。但是體育課的老師就看不下去了。
「不要太嬌慣孩子啊!」這位本來期待滿滿的年輕武士十分不滿,「蹲馬步起碼要半小時以上才有效果,這麼快就結束是在玩過家家嗎?!」
但是僱主對於這種過家家的強度就已經很滿意了,並不想增加自己兒子的負擔。
「嘛嘛,打打殺殺的多不好。」父親臉上掛著平易近人的笑容,手邊的瓷杯里隨便泡了點或粗劣或高級的茶葉——反正一家人都不會品茶,「年輕人,工作不必太較真。」
母親連連點頭:「就是,我們家揚羽這麼可愛,如果這雙小手因為鍛煉過度生了老繭的話,就太可惜了。」
武士:「......」
武士:「怪不得你們選了我這個初出茅廬的菜鳥,你們其實是雇我來當陪玩的吧喂?!」
於是這對笨蛋夫妻就同時傻笑了起來。
一色揚羽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伸手拉了拉武士的衣袖:「老師,我會努力的。」
武士聞言,蹲下身,盯著眼前的小鬼。
銀金色的頭髮從中間分開,露出白皙飽滿的額頭,蓬鬆地垂在肩上。淡紫色瞳孔晶瑩剔透,好比擺在櫥窗里展示的高級水果糖。男孩秀麗的眉眼就像畫出來的一樣,恰到好處的臉型則掩飾了他頰邊的嬰兒肥、削弱了一般孩童的肉感,配合他天生空靈的氣質,讓他看上去好似精緻的人偶一般。
的、的確,很可愛!
初出茅廬的武士見過不少小孩,一色揚羽是其中最可愛的一個;他甚至認為,沒有小孩比揚羽更可愛了——不不不,他將來的女兒除外。
於是武士露出了一個堪稱夢幻的笑容,摸了摸揚羽的腦袋:「你爸媽說的對。」
一色揚羽:「......」
一色揚羽:「那,可以開始訓練了嗎?」
所以,這種訓練會有多少效果,可想而知。
好在揚羽本人也沒太在乎體術。作為一名來自科技側的重生者,他以為自己穿越到了架空歷史的近現代,和平與發展是世界的主流。在這種社會環境下,只有好好學習數理化、提高自身抗風險能力才是關鍵。
那個時候的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重生以來面臨的最大風險不是經濟危機,而是,忍界戰爭。
在那之前,他按部就班地學習、成長,既無遠慮,也無近憂。
直到國家即將舉辦四年一度的盛大祭典活動。
「對不起,爸爸媽媽沒辦法陪你一起去看祭典。」父親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怪我,工作沒安排好。」
「爸爸真是的,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不過要怪還是得怪那個臨時毀約的混賬玩意。」母親的眼睛泛著精光,手指捏得咔咔作響:「看來,他是不想活了。」
一色揚羽:「......」
母親瞬間從溫婉的大家閨秀變成了鬼畜的病嬌御姐呢。
然後她又立刻變了回來,雙手托腮,裝傻道:「啊啦,乖揚羽,媽媽剛才什麼都沒有說哦。」
他聽得很清楚,謝謝。
「那我也不去了。」一色揚羽轉移話題,「我們可以下次再一起去,四年很短的。」
「怎麼會,四年很長吔。」母親並不同意。「也許四年後神社都被燒掉了也說不定。」
一色揚羽:......至於嗎?
「所以,一定要及時行樂,在能玩的時候好好玩。」父親點頭。
一色揚羽:「......那我自己去?」
「怎麼可能,這樣我們完全不能放心。」
「......我會帶上老師和其他人的。」
「哇哦,寶貝,原來你這麼信任他們的嗎?我們都做不到吔。」
「.......」
這又不行那又不行,你們到底想怎樣嘛!
「嘿嘿,其實我們拜託了媽媽這邊的親戚來幫忙。」母親雙手合十,「怎麼樣,期待吧?」
一色揚羽:其實並沒有。
由於父母親緣淡薄,在此之前,他根本沒想過家裡還有什麼值得信任的親戚。就算有也沒所謂,他不認為這會對他的生活產生重大影響。
另一邊,所謂的「親戚」們也是這麼想的。
「忍界戰爭中,忍村之間比拼的不僅有戰鬥力,還有財力。即使是戰爭時期,村子也不能忽視經濟,必須騰出手來繼續接取戰爭以外的普通委託、獲取流動資金。」宇智波富岳對自己年幼的兒子說教,「雖然你還沒有去過忍者學校,但在我看來,你已經擁有了下忍的實力。現在戰爭已經快要結束,這裡有一個出村任務,我希望你能接下。」
「什麼任務?」
「保護要人的C級任務,保護對象在茶之國。而且......」宇智波富岳頓了頓,表情變得溫和起來,「茶之國是火之國的附庸,此前並未淪為戰場,還有餘力舉辦祭典。你不妨和僱主一起參加這個祭典,也好調節一下心情。」
宇智波鼬沉默了一會兒,應下了這件事:「我知道了。」
他小小年紀就被父親帶上了戰場,四歲就殺過人,戰鬥、廝殺對他來說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對現在的他來說,隨隨便便就能收割掉的生命,實在太輕了。
輕到他感到難以言喻的迷茫。
好在他並沒有因此莽撞大意,過剩的責任感反而令他更加謙虛謹慎。
畢竟善良柔軟,也是他天性的一部分。
「另外,還有一個人和你一起執行這個任務。就算遇到什麼突髮狀況,有他在,我也能放心。」
「那個人是?」
「旗木卡卡西。」
「啊,」宇智波鼬知道這個人,「他的左眼......」
宇智波富岳頷首。
「正是帶土的寫輪眼。」
宇智波帶土是宇智波家族中難得一見的笨蛋吊車尾,誰都沒想到他會在戰場上開出寫輪眼、並在臨死前將眼睛作為禮物贈給自己的朋友。大多數族人無法容忍寫輪眼外流,一度為這件事爭吵不休,直到四代目火影言辭懇切地向宇智波家提出請求、現任族長也就順水推舟地說服了其他人。
畢竟帶土的寫輪眼是他自己的東西,他願意給誰就給誰。宇智波家和日向家不一樣,比起害怕他人搶走同伴的寫輪眼,他們更不爽自己的實力——不管開沒開眼——被他人看輕。
「我以為,卡卡西前輩會去執行更困難一點的任務。」宇智波鼬回想起聽到過的種種傳聞。「他的實力很強,在前線立下過不少功勞。」
「但他的精神綳得太緊了,幾乎快要崩斷。」宇智波富岳的語氣平淡,「雖然擁有才華,但經驗不足,尚不能接受戰友的死亡和犧牲。」
宇智波帶土死了,野原琳也死了,水門班只剩下旗木卡卡西一個人。這段時間的他變得麻木機械,眼神痛苦而迷茫,看起來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戰爭殘酷,世事無常,四代目波風水門本對自己的弟子寄以厚望,只可惜弟子們死的死、崩潰的崩潰,眼看要全軍覆沒了。
「所以,四代目大人讓他也一起......散散心?」
「就是這麼回事。」
宇智波鼬雖然年幼,但因為出色的天資,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很輕鬆就能做到。正因此,他能空出很多時間用來思考自己的現在和未來,思維比同齡人成熟很多。
戰爭時期,忍者們總是在相互傷害。不久前還打過招呼的熟人,過段時間就再也見不到了;戰場上遇到許多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大都二話不說直接下殺手;醫療點裡總有人忍不住發出凄慘的呼嚎,這一點,不管是自己人還是俘虜都一樣。
忍者在去掉身份標識之後,不過是掙扎求生的普通人。
也不絕對。
總有一些人,正自覺或不自覺地求死。
「你好。」宇智波鼬好奇地看著來接自己的旗木卡卡西,「初次見面,我是宇智波鼬。」
這就是四代目大人的弟子,下半張臉全被面罩遮住、左眼被護額擋住、只餘下掛著黑眼圈的右眼顯露在外,雖然精神狀態糟糕到連小孩子都能看出不妥,但只要站在那裡,就能讓人感覺到遮掩不住的鋒芒。
他很強。
「初次見面。」旗木卡卡西胡亂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宇智波富岳,不贊成地說:「村子還不到需要這麼小的孩子出任務的地步吧?」
畢竟,這可是一個宇智波啊,還是族長的長子,這裡面政治意義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我可不想當保姆。」
「沒關係,鼬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宇智波富岳臉黑了一下,「如果遇上了意料之外的敵人,及時向四代目求助總會吧?」
旗木卡卡西「嘖」了一聲,從腰包里掏出一把形制特殊的苦無交到宇智波鼬手裡。
「把這個收好了。」旗木卡卡西囑咐道,「危急時刻輸入查克拉......說不定可以救命。」
「這是?」
「刻有飛雷神術式的忍愛之劍。你知道飛雷神嗎?」
「我知道,是四代目大人的時空間忍術。」宇智波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謝謝!」
只要是木葉的孩子,有誰不會對年輕又威風的火影大人心懷憧憬呢?
旗木卡卡西把腦袋轉到一邊:「......不用謝。」
雖然鼬和帶土五官差別很大,但是這樣的姓氏,這樣的瞳孔,這樣的表情。
真像啊。
像到他心臟隱隱作痛。
※※※※※※※※※※※※※※※※※※※※
主角沒看過火影。
ps小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