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呼——」

聞歌鏖戰了一晚上，初晨的陽光從窗口傾瀉進來，客廳的沙發上夏小夢睡成一團。

聞歌打開窗戶，早晨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她微笑著。

戰鬥的感覺真好。

「咔嚓！」

一聲相機定格的聲音打破了靜謐，聞歌回過身，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夏小夢正舉著手機攝像頭對著她，有些害羞臉紅，「聞聞姐，剛才你好美，我就沒忍住，嘿嘿......」

聞歌展顏一笑，乾脆直接對著夏小夢擺起了poss，「喜歡就直說，我多擺幾個讓你拍。」

乍一見到聞歌這麼有活力的一面，夏小夢嘿嘿地傻笑起來，咔咔咔一本滿足的接連拍了好多張，和她之間那層陌生的隔閡奇迹般的消散了。

聞歌看看牆上的時間，樓下已經漸漸有了人氣，她對夏小夢說：「收拾一下，我們去吃早飯。」

「好的！」

熱乎乎的小籠包和香甜的小米粥，今天來這兒買早餐的人好像格外的多，眼神大都有意無意地往一個地方飄去。

聞歌坐在充滿市井氣息的早點攤上，吃個早餐都吃出了一種氣勢感，她就往那一坐，清冷的像個女王。

夏小夢從來沒有在吃早餐的時候被這麼多人注目過，有點如坐針氈。

聞歌看著她鎮定道：「專心吃飯。你要從現在開始習慣別人的目光，跟在我身邊以後這種情況只會多不會少。」

「好的，我會儘快適應的！」

聞歌把剩下的小籠包朝著小經紀人的方向推了推，「夠吃嗎？不夠再點一籠。」

「夠了夠了，吃不完浪費。」

這是夏小夢進入社會以來，吃的最舒心的一頓早飯了。之前在嘉華上班的時候每天早上要擠地鐵，收拾完時間就不夠了根本就沒時間吃早飯，她基本上就是一包牛奶解決，很多上班的人都是這樣。

像這樣坐在早餐攤，一口包子一口粥的日子好像已經離她很遠了。明明才畢業兩個月而已......

不知不覺又想遠了，回過神來對面聞歌已經吃好了，夏小夢不自覺也跟著加快速度。

「聞聞姐，我吃好了。」

「嗯。」聞歌看了下時間，才剛剛過了七點鐘，她回頭對夏小夢說：「上午沒什麼事兒，你回去好好睡一覺，下午我們去談角色。」

夏小夢一聽，頓時整個人眼睛都亮了！

「我一點兒都不困！我們要去劇組了嗎？別等下午了就現在吧！」

影視城裡每天有無數個劇組待命，中午和下午太熱，陽光太烈，所以很多劇組都是趕著早上或者晚上開機的。現在去的話正好可以看看哪裡有需要演員的劇組。

夏小夢已經做好了跟聞歌從頭做起的準備，她甚至還想要是聞歌要去當群演她也跟著一起去！

聞歌卻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沒事，你回去好好睡一覺，等到了下午自然會有人把角色送上門。」

夏小夢看到聞歌神秘的樣子，壓低了聲音悄悄問：「誰呀？」

聞歌看著她，說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名字：「馮霏霏。」

***

影視城附近的一棟公寓，馮霏霏早上起來連妝都沒化，素著顏在屋子裡不停的踱步。

她被威脅了！

【你這是犯法的！我完全可以告你，你就完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從哪兒找來的這些？你到底想幹什麼！】

【聞歌！！！你別給我裝死，你有本事發郵件，你有本事回話啊！】

沒錯，威脅她的就是那個打了她一巴掌被踢齣劇組的聞歌！

就在今天早上她收到了一封郵件，打開之後馮霏霏越看越心驚，到最後整個人都從床上跳了起來！附件里全是她以前的詳細黑料。

「我知道你在網上黑我的事情，你給我介紹個角色，我就原諒你。時間截止在今天下午四點之前。」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她是來報復我的，她一定是來報復我的！

馮霏霏又氣又慌，她立馬想到要報警，這是威脅！可在要報警的時候她又猶豫了，如果報警的話這些黑料的內容肯定就會曝光了，聞歌一個廢了的十八線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不行，她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馮霏霏以前是紅過的。

那時候她剛入行，年輕漂亮充滿了朝氣，對愛情熱烈而嚮往，她跟一個比她大十五歲的人在一起了。可她當時根本就不知道那個人和老婆還沒有離婚！

後來分手她是真的很傷心，但是那個人給了她一個資源，說當做是多她的補償。馮霏霏渾渾噩噩的進了劇組，然後莫名的就有了些名氣。她開始嘗試到了有人捧的滋味。

後來她又逢場作戲了兩次，大家互惠互利么，但夜路走多了註定會遇到鬼。

一想到當初所經歷的那些，馮霏霏就不寒而慄，她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想到這馮霏霏沒忍住掉了兩滴眼淚，給聞歌發消息開始柔軟攻勢。

【網上那些黑你的人不是我找的啊，我對天發誓，冤有頭債有主，跟我真的沒有關係，你找錯人了。】

【我承認，我就是愛炒作了一點，愛蹭熱度了一點。我已經把那條微博刪了，行不行？】

【聞歌！！！】

任由她發什麼，對面就是不回復，她甚至還找人旁敲側擊去加了聞歌的微信，好友申請彷彿石沉大海。

助理來房間催她趕緊去劇組上工，看到馮霏霏一臉的失魂落魄還以為她怎麼了。

「霏霏，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馮霏霏虛弱的笑了一下，想說什麼又不能說，最終搖了搖頭，「可能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一直有點頭疼。」

小助理心疼地看著她：「那霏霏姐你趁著現在還有時間休息一會兒，等會兒開工我叫你。」

馮霏霏在休息位坐著，腦袋裡全都是過去那些事兒。期間她反覆的看手機界面，發回去的那些郵件彷彿石沉大海，結果她再試，突然顯示發送失敗，那個郵箱竟然失效了！

馮霏霏一臉震驚，她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失效了她就聯繫不到聞歌了啊！

怎麼辦！！

「霏霏姐要開機了！」

「哦，好！我這就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著已經過了中午，馮霏霏沒辦法了。聞歌說下午四點之前要她的回答，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有種感覺，如果她不答應她的話，聞歌在四點鐘絕對會把她的一切曝光。

她能幹出來!

馮霏霏深吸一口氣，打開聞歌的微博私信：【下午三點，我們見一面。】

一分鐘后，她收到了對面的回復——【好。】

看到那一個簡簡單單的好自，馮霏霏再也忍不住氣得甩飛了手機。

「......」

她就知道聞歌一直都在，她就知道！！！

***

下午三點鐘，影視城附近的一間咖啡廳里，馮霏霏帶著口罩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在這裡等人。

時間滴答滴答、在指向三點鐘整時，「叮鈴——」一聲門鈴的響動——

馮霏霏看到一出現在咖啡廳瞬間變奪走了所有人目光的女人，突然怔住了。聞歌帶著一身睥睨氣場，優雅且瀟洒的朝她這邊走來，周圍的一切全部淪為背景板。

馮霏霏心口震撼，聞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氣場了？

「介紹下，這是我的新經紀人，夏小夢。」

「這位是女明星馮霏霏。」

「你怎麼還帶別人來！」馮霏霏一看到聞歌身邊竟然還帶著個什麼經紀人，瞬間坐直了身體緊張起來。

他們這種見面，適合帶外人嗎！她什麼意思！

「他是我的經紀人，當然要跟著我了。」聞歌笑著看向馮霏霏，見她帶著口罩一臉的緊張，還頗為關心的語氣問她：「你感冒了嗎？最近流感很嚴重，多注意身體。」

「......」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吧。

馮霏霏尷尬地笑了笑也不回話，聞歌一點兒不介意坦然坐在對面，招手服務生要了一杯拿鐵，給夏小夢要了一杯奶茶，然後抬頭問馮霏霏：「你喝什麼？我請。」

「隨便吧。」

「一杯拿鐵，兩杯奶茶，謝謝。」

馮霏霏沒心情和聞歌演什麼姐妹情深的戲碼，她看著對面氣定神閑的女人，攥緊桌下微微出汗的手心，開門見山道：「說吧，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聞歌奇怪地看向馮霏霏：「你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要不我一會兒陪你去掛個號吧。」

「......我沒病，我......不對，明明是你叫我出來的，你到底想幹什麼快說！」

「哎。」聞歌嘆了口氣，「霏霏啊......」

這一句「霏霏」叫的馮霏霏渾身汗毛倒立，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她此刻才發現聞歌這個人臉皮有多厚。

「我們難得見一次面，還想跟你敘敘舊，不過既然你趕時間，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吧。」

聽到她終於要說正事了，馮霏霏不自覺坐直了身體，連放在桌下的手心都開始感受到了汗漬的黏膩。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求你幫忙的。」

馮霏霏冷哼一聲：「你說說看，想讓我怎麼幫你？」她在幫那個字咬重了口音，像是想咬下一塊肉那麼兇狠。

聞歌停了一下，周圍的空氣在這一刻都變得緊張膠著，她突然抬手看了眼手錶，然後轉過頭輕聲對身邊的夏小夢說：「小夢，XXX的蛋撻四點鐘出爐，你去幫我買兩盒。」

明顯是要支開她說話了，夏小夢非常識趣的站起身離開，「好，我這就去，電話聯繫~」

等卡座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聞歌眯著眼，窗外的陽光落在瞳孔里呈現一種膠狀的琥珀色：「我聽說《盛世清秋》裡面有個女護衛的角色還沒定演員，我想請你幫忙，跟導演推薦我一下。」

「你想舔《盛世清秋》餅？」

「我覺得這是個好劇本。」

馮霏霏沒忍住嗤笑出聲，這當然是好劇本，大熱IP改編的古裝權謀劇，一流的編劇一流的製作團隊，下午陽光出品，現在訂下來的演員中不乏知名演員，可以說業內演員都想舔這個餅都不過分。一個演員能有一個好的角色實在是太重要了。

就連她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拿到了這部劇里的一個角色，雖然不是主線人物但是演好了絕對是能吸粉的。

但是，她憑什麼幫她說話。

「你可真是高看我了呢，業內誰不知道下午陽光一切按質量保證，從來不看流量不看關係，並不是誰想演就能演的。」

「可是你的角色不就是高製片他......」

「聞歌！」

馮霏霏尖銳的聲音打斷了聞歌的話，眼神里又慌又氣，「你幹什麼！」

她沒說出口的那個高製片和馮霏霏有一腿，她跟了他一段時間關係還不錯，曲意逢迎好一陣子求了這麼個角色。她和這個高製片的關係在郵件的打包黑料中都有，所以她知道聞歌要說什麼，她怎麼能讓她當眾說出來！

聞歌在此時收起了先前所有的示好和溫和，嘴角還是淡笑的弧度，但溫度盡失，眼睛睨著慌亂跳腳的馮霏霏，裡面是一覽無餘的輕視和看透。

她食指關節敲了敲桌面，視線下瞥，在她一直放在桌下的手上，說出一句讓馮霏霏渾身汗毛都炸起來的話：「錄好了嗎？」

「......」

她知道，她知道自己手上有錄音筆，她剛才全是裝的！

聞歌緩緩站起身，陰影從桌面蔓延到她身上，馮霏霏感覺對面好像站著一個龐然大物一般，她眼睜睜看著聞歌朝她伸過來手，一剎那時間彷彿回到了最初那一天，她就是這樣一個巴掌朝她扇過來......

馮霏霏連反抗都忘了，只會下意識的閉上眼，然後手心裡的錄音筆被毫不留情拿走了。

「咔噠、咔噠、」

聞歌一下、一下的按動錄音筆的開關。

「你猜，我為什麼知道你那麼多貨真價實的黑料？是有人給我的還是我自己查的？」

「......」

「你說，錄音頻這種把戲，你會，我會不會？」

「......」

聞歌看著她，猶如深淵裡的惡魔，在馮霏霏驚恐的眼神中，拇指用力，咔嚓一聲！錄音筆在她手中斷成了兩截！

碎、碎......碎了？？？

聞歌把錄音筆垃圾一樣丟在馮霏霏面前，「能幫我這個忙嗎？」

「......能。」

等意識回籠她已經答應了。馮霏霏心裡那叫一個苦，「我真的沒那麼大能耐！」

「一個番位都排不上的女配角而已。」

「......那我試試吧。」

聞歌粲然一笑，「謝謝你了。」

馮霏霏提著包一臉鐵青離開。

她一點都不想要她的謝謝！

馮霏霏憤而離席的時候，夏小夢正好拎著兩盒新鮮出爐的蛋撻回來。

她看著空掉的座位驚訝問聞歌：「這麼快談完了？」

「聞聞姐！她答應要幫你了嗎？」

「嗯。」

夏小夢頓喜：「那你是不是能去演那個角色了？」

「不一定。」聞歌很認真的沉思了一會兒，纖長的睫毛落下一片剪影，莞爾一笑，「她會幫忙，但最後不一定是我。」

「為什麼啊！」夏小夢說完，想到了對方是馮霏霏，不用聞歌解釋自己就想到了。畢竟兩個人在網上撕逼的歷史還在，好像不能成也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要是真有能力幫忙的話，完全可以塞個別的人去啊，到時候再來跟聞歌說，她確實幫忙了，演員也定了，只是不是聞歌而已。

好奸詐！

夏小夢把自己的想法跟聞歌說了，聞歌聽聽笑著沒說話。

「聞聞姐，我想不明白，那麼多人，你為什麼要找馮霏霏幫忙呢？」

聞歌笑著打開一盒蛋撻，香甜的味道撲鼻而來。她拿起一塊，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當然是為了吊出在她背後，那個真正黑她的人。

聞歌淡淡的想，她查出來全網跟風黑不是馮霏霏的手筆，自然也不是賀辰祤的手筆，那麼這背後必定另有其人。

她必須要把這個背地裡的人揪出來。

***

下午茶時間過得飛快，倆人在咖啡館邊喝咖啡邊把兩盒蛋撻給幹掉了。

蛋撻又酥又脆，一口咬下去奶香濃郁，幸福得讓人想融化在這香甜的口感中，夏小夢發現她跟著聞歌這兩天沒幹別的，光吃好吃的了！

「昨天發的郵件有回復嗎？」

「還沒有......」

「沒事，這種本來成功率就不高，只是廣撒網看看能不能抓一兩條漏網之魚。」

聞歌看著自己的手機對夏小夢安慰道，「下個禮拜我就進組了。」

夏小夢手裡的蛋撻差點沒拿住，一臉懵逼：「什麼組？你有戲演？？」

聞歌好笑的抬起眼：「當然了。」

她把手機上的內容給夏小夢看，聞歌手上確實有角色，而且是在她來之前原主就簽好的一步古裝網劇女二號，這幾天她處理的歷史遺留問題也正是這些。網劇下個禮拜開機，所以她很快就會進組了。

「啊啊啊太棒了！這幾天我就去準備，一定呀讓你在劇組裡舒舒服服的拍戲！」

聞歌笑著站起身拍了拍夏小夢的肩膀，「你今天可以下班了。休息去吧。」

說罷也不等夏小夢，自己邁開一雙長腿轉身離開了咖啡館。

臨近傍晚街兩邊的商鋪開始有了熱鬧的氣息，聞歌走過一條斑馬線，突然感受到口袋裡的手機一陣震動，拿出來看發現是有人給她發微信消息。

打開內容一看，她難得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發消息的是那天在聚會上彈琴的當紅小花——

【在嗎在嗎？】

【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可憐.）】

【我最近在拍一部電影，裡面有幾個高難度武打動作一直做不好，能不能請你來拍幾個替身鏡頭？我沒有別的意思，實在是想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QAQ】

【可以嗎？】

聞歌挑了挑眉心。

替身啊......

【好。】

【謝謝你！！！明天1號影視區，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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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演戲了！終於要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