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魚群

太多了！

憑著四個人，八隻手，根本不可能有勝算。

船上的空間有限，大家擠在一處，諸多不便。

它們瘋了似的，一股腦地往上涌，船身搖晃傾斜，危機一觸即發。

克拉拉藉助小兔子的力量，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雖然不會被咬，卻還是怕得瑟瑟發抖，毫無戰鬥力可言。

齊格手中的蝴蝶*刀，足夠鋒利，她的動作也足夠快。

它們劈頭蓋臉地往上沖，墨綠色的鮮血四濺，又腥又臭。

她已經數不過來了，自己解決掉了多少只……解決掉的屍體，沉甸甸地，全都堆積在船上，更加麻煩。

藍調爵士一邊控制著船隻的平衡，一邊又要清理船上的屍體，絲毫顧不上反擊。幸好，他的皮衣夠硬也夠厚，不會輕易被咬破。

公孫無常倒是有點厲害，他的劍，和他溫吞吞的性格，完全不一樣，狠快准。

不過，他的身上沒有皮衣，綾羅綢緞，一咬就破，鮮紅的血，流了出來。

克拉拉叫出聲來：「流血了，流血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飛過去，卻險些被公孫無常的劍鋒劃到，躲閃不及，差點掉到水裡。

齊格伸手一把將她抓回來：「小東西，別添亂，乖乖呆著。」

說話間，她又刺穿了一隻丑魚，墨綠色的血液，直接飛濺到克拉拉的身上，弄髒了她粉紅色的泡泡裙。

短短一秒之後，她哭了。

豆大的眼淚，晶瑩透明，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又過了一秒，她怒了。

圓乎乎的臉蛋，漲得通紅，奶凶奶凶的。

突然解開身上的腰帶，帶著草莓圖案，亮晶晶的……

齊格再一個轉身的功夫，她的手裡就多了一隻溜溜球，同樣也是金光閃閃。

克拉拉旋轉溜溜球，開始反擊。

「討厭！討厭！討厭！」

小小的她，炸毛之後，蘊涵著大大的力量，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齊格稍一分神，左手臂就被結結實實地咬了一口，有點疼，帶著點過電的感覺。

遊戲里的她，身體仍有知覺。

不過，那種感覺沒有真實感，只是被代碼寫出來了一段程序，而非，血淋淋的真實體驗，沒有那麼多感應到細節，也不足以令人恐懼。

齊格皺了下眉。

反手一下，將那隻丑魚的腦袋砍斷。

「該死的！」

無意間，她瞥見了自己手環上的數字。

D1—57—077—0863

863分，排名77。

什麼鬼！

比賽才開始不過幾分鐘而已。

藍調爵士不斷清理著船上的屍體，年邁的他，漸漸被耗光了體力，氣喘吁吁地坐了下來。

公孫無常一直在保護著他，前胸後背，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副本中的怪物是殺不完的。

就算清空了，每隔一段時間，它們還是會刷新。

齊格細想，開口道：「我們要繼續往前，不能停下來。」

藍調爵士聞言，忙伸手去抓船槳，立刻又被結結實實地咬了兩口。

四個人都在打怪，沒有人划船。

因為要保持船隻的平衡，齊格不能輕易離開自己的位置，只好讓克拉拉過去：「小可愛，你去保護爵士，護住他的手。」

克拉拉懸在半空中，氣鼓鼓的像個球，根本沒反應過來。

她肩上的草莓兔，倒是聽明白了，帶著她飛到船尾。

揮舞的長劍，金燦燦的溜溜球，交叉閃現，速度越來越快。

四個人艱難地配合著。

到處都是血，船上，身上，劍上。

鮮紅混著墨綠，猙獰，刺眼。

又撐了幾分鐘，情況依舊沒有好轉。

這條河道到底有多長？

誰也沒辦法估量得出來。

齊格來不及多想，趁著反擊的空隙，拋出長長的銀鏈去探向左右。

銀鏈微微泛光，觸到石壁，發出清晰的聲響。

兩邊都是石壁，沒有出路。

「不行了，船要下沉了，屍體太多了。」

用不了多久，這些丑魚的屍體，就會壓垮這條船。

齊格來不及多想，仰頭看向上方，咬緊牙關，再次將銀鏈甩出去，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意外地，銀鏈居然纏住了什麼東西。

齊格試探性地懸空一下身體，可以受力。

上面有東西，也許是石頭，或者支架。

「小可愛，你帶著兔子飛上去，順著這條銀鏈，飛上去看看，上面有什麼東西？」

「好！」

克拉拉十分聽話。

可惜，她的身形小巧，飛不了多快。

公孫無常說：「不如，我們原路返回，也許還有一條生路……」

齊格搖頭：「回去是不可能的。每個隊伍選擇的入口，都是不一樣的。回去也不可能重選，怎麼都要過這一關。」

「我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怪異之物。」

「這些只是積分的小怪而已。」

入門級就這麼難！

天知道，還有什麼鬼東西，在前面等著他們。

說話間，克拉拉已經飛到了上面。

「姐姐，這裡有長長的鐵棍……」

鐵棍？

是橫樑吧。

「有多長？」

「嗯……不知道，看不清楚，看不到頭，好像比河道還要長……」

她的聲音有點小，斷斷續續地。

這是機會！

齊格看向公孫無常：「你會輕功嗎？」

「略懂一二。」

「那就是會了。你順著銀鏈先上去，找到落腳的地方，再下來接人。」

「不妥，我怎能留姑娘你一個人……」

「別墨跡了，趕緊的。」

船就要沉了。

公孫無常動作敏捷，一跳一躍，便爬了上去。

丑魚們的鋪天蓋地朝著船頭湧來，齊格一下子成為了最大的攻擊目標。

她第一次見到自己流出這麼多的血。

片刻，公孫無常順著銀鏈而下，助她脫身：「上面可以通行，姑娘先請，我來掩護。」

齊格轉身看了一眼，快要暈厥過去的藍調爵士：「先帶他走，我自己可以上去。」

藍調爵士胖乎乎的，本身就不輕，身上的大背包，更有點礙事。

「老人家，逃命要緊，這包袱還是扔了吧。」

「這是我最寶貴的東西，丟了命，也不能丟了它。」

見他緊緊護在胸前，公孫無常也只好成人之美，生拉硬拽，將他送了上去。

三個人都上去了，只剩下齊格。

克拉拉著急地開始轉圈圈：「姐姐，你快一點。」

齊格手中的蝴蝶*刀，一刻都沒有停過，滿身滿臉都沾著墨綠色的血跡，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糊住了。

她的眼睛都有點看不清了，憑著本能地知覺，用單手纏住銀鏈，穩穩抓牢，喊道：「走！」

那些丑魚，不肯輕易放棄，仍是猛撲。

不過，它們沒有翅膀，躍出水面的高度有限，一個一個的，又撲通撲通地掉回到水裡。

暫時，脫險。

齊格抹了一把臉，看看光環。

實時積分。

D1—57—053—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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