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躊躇

51.躊躇

第二日,乃是薄禾親擇良辰吉日。一大早,其同聞人戰,遵禮成服,泣血稽顙,要將魚龍二人衣冠下葬。

因無屍骨,此二人便也不往墓冢處親視含殮,闔棺之後只交由薄山派弟子抬棺,往後山一風水地下葬。

儀式一過,前來弔唁的一路好漢們,虛實不論,俱是先好言安慰薄禾同聞人戰,后則互相拋些個人情套語,三兩下山,各奔東西去了。

胥留留攢著眉,念著昨夜胥子思勸其返庄時,自己口不擇言,不識輕重,自覺惡語傷情破分,心下鬱郁。待得時機,其終是按捺不下,急急同五鹿渾面詢。

「五鹿公子,昨夜可有自魚悟師那處得些同括師傅的消息?」

五鹿渾徐徐搖眉,輕聲應道:「隋掌門尚在,我等便也未敢多留。」言罷,細瞧胥留留,見其面色發黯,稍顯懨抑,這便柔聲道:「胥姑娘可是昨夜睡得不好,怎瞧著這般無精打采?」

胥留留探掌於面頰一拂,卻又自感這動作太過女兒氣了些,額頂一熱,立時將手掌往鬢髮處移了移,收了耳邊碎發,緩道:「家父昨夜令我回返咸朋山莊,被我惡語拂逆了過去。」

「難怪此時不見胥大俠,想來其已然動身回了廣達?」

「確是回去了。」胥留留心下一軟,思及昨夜言辭,面上已是露著悔意。

「我雖知父親愛女心切,然則,你我一路自少揚至此,且不說水寒一事迷霧漸重,現連大歡喜宮亦攪入其中。我這追根究底的性子,怎能得過且過的了?」

五鹿渾唇角一抿,好言勸道:「胥大俠絕非不通情理之人。此回令你回庄,想來也正因對那異教涉入迷局的考量。胥姑娘堅持主見,言行拔絕,同一般的女子,自是不同。胥大俠若靜心思忖,也必當深感胥姑娘不辱咸朋山莊之名方是。」

五鹿渾稍頓,低眉一掃胥留留,見其仍有些個失神,這便再道:「現下情狀,確是愈亂愈險,胥姑娘尚需以自身安危為重。待此事了結,毫髮無損回返咸朋山莊,胥大俠必當欣喜,再感胥姑娘濟人利物之心,哪裡還會同你計較一時失言?」

胥留留自是知曉五鹿渾好意,唇角一扯,沖五鹿渾強擠個笑,柔聲應道:「只是不知,此一事,究竟何時方可了結?」話音方落,右掌稍屈,身子微側,避過五鹿渾,暗將左袖往上撩了一寸,三指使力,齊齊撓在手腕那疹子上,直將那塊搔得一片暗紅,隱隱向外滲血。

五鹿渾見狀,先是暗往另一側踱了兩步,待定,啟唇詢道:「胥姑娘,你可還好?」

胥留留眉頭一攢,輕聲喃喃道:「真是出奇。廣達城偏南,潮濕多雨,故而上一回返家,掌背生了些疹子。一路北上,本也好的差不多,誰知於薄山派呆了幾日,疹子反而越發越多了。」

五鹿渾眨眉兩回,心下暗道:按理說,薄山在北,春天乾燥多風,不當如此呀。

胥留留回眸,掃一眼五鹿渾,柔柔一笑,又將指腹往那疹子上輕摩了兩回,抱拳頷首,扭頭便走。

當天午時,五人進了午膳,又同薄禾前後道了別,這便下了薄山,停在了流安鎮上。

初時,幾人找了個茶樓雅間,要了壺好茶,數碟點心,邊吃邊喝。面上雖瞧不見喜憂,心下卻都茫然困惑,實不知前路何在,又當往何處探查方是。

宋雚谷摺扇一搖,一瞧聞人戰,見其眼下發青,上眼瞼微微紅腫,打眼便知是哭的多了,心下不忍著,搖了搖眉,輕道:「未曾想,數日之前,你我尚還興緻高昂,欲來此見識見識那傳聞中亂雲閣的兩位前輩。不過幾日,天地翻覆,情勢陡改,竟生了這般……禍事。」

聞人戰更顯黯然,愁聲應道:「我本不該就這麼離了薄山。十三十四叔之事,著實令禾嬸嬸心力交瘁。只不過,即便我在,也幫不上什麼忙。」

胥留留聞言輕道:「若非前幾日聞人姑娘日夜陪伴,怕是薄掌門心傷更甚。」

聞人戰搖了搖眉,苦道:「禾嬸嬸即便心中苦恨,也不能沖戰兒發泄,還要時不時顧念戰兒心緒,撫慰抬舉。怕是我在山上多待一日,便教禾嬸嬸愁緒多增一分,半點裨益也不見。」稍頓,聞人戰指尖一對,輕聲自道:「昨夜我還聽說禾嬸嬸沖派內廚子發了好大脾氣,今早天不亮便將那二人一併趕下山去了。」

胥留留柔柔一按身側聞人戰掌背,又徐徐遞了盅茶水上前,一面沖宋雚谷使個眼色,一面緩聲接應,「現下可不是悲春傷秋的好時候。你我還得先定個去處,看看如何能尋出那異教蹤跡,將其籌謀大白天下方是。」

此言一落,胥留留揚了揚眉,定定瞧著五鹿渾,滿膺希冀。

「依我看,既然之前來薄山乃是為了助小戰尋父,現已得了聞人前輩下落,自當先往銷磨樓,將亂雲之事同那處的幾位前輩議上一議,請他們出出主意才是。」

宋雚谷暗暗吞唾,往五鹿老那邊飛個眼刀,候了片刻,沉聲接應,「我倒覺得,此時前往銷磨樓,甚是不妥。」

「你等想想,先是雞鳴島,再是亂雲閣,你我所到之處,總有些個不同尋常。若那大歡喜宮別有圖謀,正巧尾隨,順藤尋到銷磨樓所在,到時,我師父豈不危險?聞人前輩豈不危險?」

聞人戰一聽,小臉一皺,口內輕聲附和道:「泥鰍此言,不無道理。」

「雞鳴島已空,寶象寺卻滿;靈和寺上下一夜無蹤,同括師傅所言虛實,自然也是無從考證;至於家父收到的那封手札,怕也實在無法詳查……」胥留留一頓,已見語塞,「依著那日魚悟師說辭,水寒一事,線索盡斷!」

桌邊四人聞言,倒是心有靈犀,對望片刻,齊齊長息。

「至於大歡喜宮,」胥留留眼目一闔,吁道:「一不知教派所在,二不知舊部行蹤,三不知重現因由,四不知籌謀神通。這般情狀,亡羊路歧,儘是窮途!」

五鹿渾抿了抿唇,緩將掌中那盞茶飲盡,脖頸一仰,柔聲道:「胥姑娘,在下倒是覺得,人生在世,沒什麼時候算得上末路窮途,若非要找個說辭應一應景,想來,『山重水複』更為恰切。」

宋雚谷摺扇一收,沉聲笑道:「正是,正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在前頭。此一時雖迷霧重重,錯綜紛繁,然則,愈是這般,愈不可喪志,愈是雜亂,愈容易顯出破綻。」

五鹿渾唇角一勾,淺笑接道:「自你我少揚相遇至今,差不多快要兩月。中間所遭之事,除了方才胥姑娘所說,還有哪樁哪件令人生疑?我們不妨一一道來,挨個細細揣摩明白。」

諸人一聽,俱是目瞼一緊,先將各方消息匯聚一處,后則思忖少時,各抒己見。

「少揚客棧那外使所中,究竟是不是大明孔雀摧?若不是,可會同葡山有些干連?」胥留留沉吟道。

「九韶那處,你我恰逢同括,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宋雚谷嘴角一撇,立時接道:「且那小和尚所言,哪句真、哪句假?他所攜水寒,究竟自何而來?」

聞人戰兩腮一鼓,徐徐自道:「我就想知道,五鹿的水寒,是不是我爹偷的;鉅燕的那顆,他可是真要下手?」

五鹿老掃一眼旁人,兩目對上五鹿渾,揉眉輕道:「前面那些個事兒,欒欒也不清楚。現在想不透的,也只有那夜所中奇毒以及薄掌門自野狼腹下找到的那封手澤了。」

五鹿渾靜默半刻,見諸人再不多言,這方攢了眉,長息道:「現如今暫時見不著聞人前輩,聞人姑娘那疑問,一時難解;至於同括,怕是即便再見,也問不出半點有用的消息,故而宋兄所疑,恐也要候上一候。」

五鹿渾搖首不迭,沉聲再道:「這一路上,我們碰到很多莫名其妙的人,亦碰上很多出人意料的事兒。每每思及這些,在下總覺得甚是迷惑。」

「莫名其妙?出人意料?」聞人戰小臉一揚,詢道:「鹿哥哥所說,可是那夜在垂象替我們解圍的蒙面人?」

宋雚谷摺扇再開,扇面朝外,於掌上輕巧轉個數回,一邊瀟洒把玩著,一邊接應道:「大椿那微澤苑中人,不知當算是事出有因,還是出人意表?」

五鹿老眼風一掃,輕嗤一聲,一字一頓:「湊巧。」

五鹿渾搖了搖眉,緩道:「你們難道不覺得,此一回薄山弔唁,便來了許多出乎意料的朋友么?」

胥留留一聽,立時會意,輕聲接應道:「照理說,亂雲惡事一出,姬宗主前來,並不稀奇。大歡喜宮重現,魚悟師同家父匆匆趕至,亦無不妥……」

五鹿渾輕笑一聲,眉頭雖緊,卻不出一言反駁,稍一頷首,聞胥留留接道:「然則,雪山天下門的隋掌門立時前來,倒真有些個意外。」

「隋老爺子雖屬三經宗,平日里卻多是半出世的恬淡樣子。此回火急火燎現身,的確怪異。」宋雚谷眉眼一飛,沖聞人戰詢道:「小滑頭,你十三十四叔是否提過,他們同隋老爺子有過深交?」

聞人戰朱唇一撅,目珠轉了兩轉,沉聲應道:「從未聽聞。」

宋雚谷又再進些茶水,將半塊核桃酥往嘴裡一送,「還有那四海幫幫主陳峙,他可是一心忙他的漕運生意,說他是江湖人,還不如說他是生意人。怎得這薄掌門方告江湖大歡喜宮之事,他便撇了四海幫那一大攤子,如梭如電立時來了薄山?」

此言方落,宋雚谷緩將那核桃酥吞了,手背一抬,抹了抹唇邊碎屑,又再笑道:「還有,還有,崑崙派的雪見羞,年少時那些個風流事兒,樁樁件件算起來,沒有個一筐,也有個半簍。她這位崑崙派史上第一個女掌門,難不成同你禾嬸嬸是閨中密友?」

聞人戰一聽,直衝宋雚谷作個鬼臉,猛將掌內一顆蜜餞嗖的一聲擲了過去。

宋雚谷反應也快,摺扇側沿一立,當的將那蜜餞一擋,后則腕上使力,眨眉將之彈在五鹿老那茶盞之內。

「喏,請你吃。本公子不喜酸的。」

五鹿老見狀,橫眉撇嘴,抬掌卻是取了聞人戰的茶盞,毫不避諱,就唇便飲。

胥留留也不睬他二人,一邊思忖宋雚谷所言,一邊止不住搔那疹子。

聞人戰頭一偏,湊上前一瞧,見胥留留兩腕滿布紅疹,每顆大小都如黃米半粒,密密麻麻,甚是可怖。

「胥姐姐,你可還好?」

胥留留沖聞人戰淺笑相應,口唇稍開,卻是緊接宋雚谷話頭。

「這幾位,如此著急趕來,怕是並非念著同魚龍薄三位前輩的交情。若是薄掌門未將大歡喜宮之名傳揚出去,倒也不知他們還會不會上趕著現身。」

五鹿渾一笑,輕聲接道:「許是我識人不明,他們三位骨子裡皆是嫉惡如仇也未可知。只不過,你等可還依稀記得,那夜密林助我們脫困的蒙面人,其所使功夫,可都是那幾大門派的看家本事!」

「隋老爺子倒還說得過去。那陳峙跟雪見羞兩個歪貨,一個財迷一個□□,壓根兒同俠客扯不上干係。」宋雚谷挑了挑眉,譏笑道:「他們的武功同密林蒙面客一路,倒是著實太過巧合!」

「若說異教重現中土,其所行第一件惡事,並非毀閣害命呢?」

胥留留聞五鹿渾所言,指上動作乍停,兩掌攥拳,一字一頓道:「大歡喜宮本在垂象境內,其同魚悟師的牽連,怕是要比旁人來的多些。那日寶象寺中,魚悟師自言有勢力暗中尋釁,欲置其不義……若是大著膽子設想一番,許是自一開始,我們便錯了。」

五鹿渾掃一眼胥留留,頷首一應。

胥留留將兩袖放低,把那疹子遮個嚴實,環顧左右,啞聲再道:「少揚盜寶殺人者,或許便是大歡喜宮。其之所欲,全不過嫁禍魚悟師。也正因五鹿那水寒並非聞人前輩所盜,他才對鉅燕那顆生了興趣。」胥留留一頓,將桌邊幾人徐徐掃個遍,濡了濡口唇,「異教盜寶之後,倒也瞧穿了魚悟的脫身把戲。其於密林出手,目的不在全你我性命,不過是不想魚悟陰謀得逞,白費嫁禍之計罷了。至於他們之間那糾葛,怕是同之前大歡喜宮無端覆滅脫不得干連。」

「真要這樣,他們為何害我十三十四叔?」

胥留留同五鹿渾對視一面,心下俱是默默念叨:聞人不止同大歡喜宮,怕也有些個不為人知的關係。雞鳴島亂相同亂雲閣慘狀,指不定正因著聞人不止先前招惹了那異教,又或是異教急欲栽贓,斬草除根!

聞人戰見二人不應,肩頭一縮,抬聲便道:「鹿哥哥同胥姐姐皆是認為,那夜密林相助的朋友,原是大歡喜宮?借著武功路數推知,方才提及三人,當是同異教一路?真要如此,其更當避嫌,絕不該在此時上薄山方是。」

言罷,聞人戰自顧自一愣,朱唇一撅,又再喃喃:「再者,若是旁人,我興許就信了。隋掌門可是江湖公認的俠客居士,志貫金石,心如日月,年逾古稀,一世清白。說他入了大歡喜宮,打死我也不會相信。」

五鹿渾抿了抿唇,拭目片刻,低眉道:「胥姑娘同在下也不過推斷,未見實證。那三位掌門於此時現身,定有古怪;其同大歡喜宮,必有牽連!」

五鹿老嘖嘖兩聲,懶洋洋道:「兄長,那接下來,我們當往何處、尋何人追根究底?總不能一直賴在這流安鎮,空耗兩月,后便直返玲瓏京吧?」

聞人戰一聽,柔聲道:「鹿哥哥,你同小鹿,要回去了么?」

五鹿老見聞人戰唇角一耷,眼圈一紅,說不出的不願不舍,更是說不出的楚楚可憐。這般情狀,引得小王爺心下一緊,立時嘻嘻哈哈道:「小戰,我同兄長應了姬宗主,兩月之後,先往玲瓏京瞧一瞧父王。待將父王哄得開懷,我們自當再溜出來,絕不會一去不返,對你置之不理的。」

五鹿渾掃一眼五鹿老,心下對這個胞弟,著實沒有奈何,頓了片刻,方道:「眼下,有兩個人,需得見一見。一位,自是佛口佛心隋乘風。」

五鹿老瞧瞧宋雚谷,二人互相換個白眼,口唇一開,說話倒是不謀而合。

「魚悟師那處問不出的秘密,若苦求隋乘風,興許有些指望。」話音方落,二人對視,俱是輕嗤一聲,眼刀亂飛。

聞人戰自然不睬五鹿老同宋雚谷兩人,徐徐抬掌,託了兩腮,朝五鹿渾輕道:「鹿哥哥所說的第二個人,難不成是崑崙派的雪見羞?」言罷,見五鹿渾搖眉淺笑,聞人戰兩掌輕拍粉頰,接道:「那便是『錢眼子』陳峙了?」

胥留留巧笑,舉盞就唇,見五鹿渾又再搖眉,不由拍拍聞人戰手肘,柔柔笑道:「五鹿大人莫不是想要我去葡山拜一拜?」

五鹿渾面現褒讚,眼底滿是笑意,輕聲應道:「胥姑娘同柳掌門乃是姻親,說起話來,自然方便。」

「胥姐姐那嫂嫂,可是沒來薄山弔唁吶。」

五鹿渾舉箸,撿了碟內一隻紅彤彤的山楂糕,徐徐往聞人戰盤內一夾,柔聲笑道:「在下並不認為柳掌門同大歡喜宮有些關連。然則,魚悟禪師同大歡喜宮,怕是必有牽涉。煩請兩位姑娘往垂象葡山走一遭。一來探探少揚那事,柳掌門可有耳聞;再來看看那四絕掌同大明孔雀摧,可有淵源。若能自柳掌門那處得些消息,我等再往寶象寺,也好有些說辭。」

「哦。」聞人戰尾音一拖,也不使筷,三指一捏那山楂糕,直往口內一送,「我瞧著那魚悟師,可是不怎麼歡喜你我。要是沒些個準備,怕還真要吃閉門羹吃個飽了。」

胥留留見狀,終是輕笑出聲,心下盤算著,喃喃道:「你們三人,便往雪山去?」

不待五鹿渾有應,五鹿老同宋雚谷俱是一怔,竊喜不已。

聞人戰鼓著腮,邊嚼邊支吾,「那雪山,可是個好玩兒的地兒?怎得你們二人面上,皆有喜色?」

胥留留眼風一冷,沉聲應道:「他們吶,怕是肚子里的饞蟲起了,想吃酒了。」言罷一笑,瞧一眼五鹿渾,心下自是知曉:自流安往雪山,一路北上,必是要過那祁門關的——酒中聖手丁夢璜,家業可是全在那處。

聞人戰咂摸著嘴,聞聲輕道:「小鹿說,那日十三十四叔給我們接風洗塵,夜宴所飲,乃是日色浮。你且別說,自那日吃了一次,我這饞蟲,也是被那酒氣勾得不行。」話音方落,聞人戰正待接言,口唇方開,卻為胥留留一語止住,「聞人姑娘,我那嫂嫂,雖是一派掌門,尋常女兒功課,卻也從未落下。女紅烹飪,無一不精。最擅長的,乃是那道垂象名吃『鰻魚煨整鴨』;半匙肉湯,便能把你那眉毛一根根鮮掉。」

聞人戰一聽,目瞼大開,兩眼放光,不斷嘟囔道:「我不吃酒了,不吃酒了。戰兒非得跟著胥姐姐往葡山不行!」

五鹿渾長納口氣,眼目一闔,暫將目前亂局擱置一邊,心下暗道:誰說女人太過聰明便不可愛了?要我說,聰慧到了頂的女人,簡直可愛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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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病人之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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