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償夙願

得償夙願

姒月姬回王府的時候,心情正是極不好的時候。姬貫虹圖窮匕見,姒月姬都打算和他硬鋼了,被姬雲承等人生生攔住,他心裡正憋著火呢。

待看到姬雲繼笑眯眯地看著另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正在神采飛揚地對姬雲繼說話,姒月姬這股火就怎麼也壓不住了。

他大踏步走過去,扯著姬雲繼的胳膊將人向自己的身後一甩。

「你是什麼人?」他問那陌生的男人,滿面陰雲,聲音宛如被冰碴泡過,聽了令人發冷。

姬雲繼被輪了大半圈,摟住姒月姬的腰才堪堪穩住,沒有半跪在地上。

「他不是壞人,」姬雲繼忙解釋,以防姒月姬把顧無聲當做姦細,「他是......」

姒月姬卻猛地轉過頭打斷他:「你閉嘴!」

電視劇或小說里會把這時候的男人形容為很有男人味,讓愛人為之傾倒。

但有人對這種大男子主義是接受不了的,姬雲繼更不能,當下甩開姒月姬的手就要和他打架。

姒月姬轉回身,一把摟住姬雲繼,把他拉回自己懷裡,下巴對顧無聲一點:「你來這裡幹什麼?」

這不是保護性姿勢,而是一種獨佔性的姿勢。姬雲繼看向姒月姬,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這個男孩,或者現在可以稱他為男人,現在吃醋了。

亂吃飛醋同樣讓人無法忍受。但姒月姬吃醋太過罕見,姬雲繼一時有些新奇,沒顧得上教育他,只是奇怪:姒月姬怎麼吃醋了呢?

在姒月姬的眼裡,是姬雲繼笑著聽那個男人講話。

然而實際的情況是,姬雲繼聽顧無聲白話聽得煩了,擠出一個笑容,正打算讓他閉嘴。

偏巧姒月姬看到的就是這時候。

但是姒月姬以前看過更甚的。別說那五個暫時離開的義弟,就連姬雪和姚冰都是他給親自推倒在姬雲繼懷裡的,更何況當年姚馳音還反覆當著他的面欺負姬雲繼,氣得姒月姬總想殺他。

但這些人這些事都沒讓他這麼吃醋過。有的是因為他自小就沒有吃醋的立場,例如直到現在在所有義弟當中,他的地位都是最低的,還得在旁跪著伺候,輪不到他吃醋;另一方面,他在姬雲繼心目中是最重要的,也是不爭的事實。而有的則是因為讓姒月姬的殺人之心超過了嫉妒之心,例如姚馳音。

當然顧無聲還不夠資格讓姒月姬吃這麼大的飛醋,只是現在姒月姬心情太不好,頗有借題發揮之意。

隔幾個房間里的叢明,正在與劉仁撫探討姬雲繼的劍法。劉仁撫也是頭一次知道,他和王爺的劍法居然師承一脈,而他之前竟然都沒看出來。

師徒正唏噓間,忽然感受到姒月姬的殺氣。二人互相看看,沒有動。

姒月姬的怒氣,不要輕易招惹。

可轉瞬間,他們又感受到了姬雲繼的怒氣。

居然有人敢欺負我徒弟/師弟!

二人直飛了出去,留下皇甫秀山在後面盲目地追。他感受不到怒氣,只見那是兩人招呼都不打就沖了出去,只能無奈地跟著。

這邊已經喝嗨的顧無聲終於發現了姒月姬。

「姒將軍!我總算見到你了,你可想死我了!」

他蹣跚地跑過來,跳起來掛在姒月姬身上。姒月姬正摟著姬雲繼,所以他實際上是掛在他們二人身上。

叢明和劉仁撫飛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詭異又尷尬的場面。

然後顧無聲就開始哭:「你怎麼就離開我了呢?我怎麼找你都找不到。」

姒月姬在京城,明明全天下人都知道好嘛。

「你忘了我們曾經的好時光了嗎?」

什麼?什麼?

「你還幫我挑過水。」

大孤鎮的曹家人曾說姒月姬幫寡婦挑過水,難道其實是幫顧無聲挑水?

「我們還在帳篷里一起睡過......」

姬雲繼再聽不下去了,一運內力,姒月姬被他震開,顧無聲直接被他震出去。

「沒有,沒有,媳婦你聽我解釋......」姒月姬這時哪還有吃醋的心情,只顧著洗白。

可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媳婦」二字,更讓事情變得無法挽回。

顧無聲醒的時候,正有倆巴掌落在臉上,他疼得一激靈,睜開眼睛,看到面前圍了一群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有的吁了口氣:「總算醒了。」有的揪著他的領子吹鬍子瞪眼:「你趕快去解釋清楚!」

「解釋什麼啊?」

被拽去姬雲繼寢殿的路上,顧無聲一邊渾身疼——被震飛出去摔的,和被扇臉叫醒時打的——一邊聽大家給他講述經過。

原來他竟引起了這麼多事!

梨花白誤人啊!

顧無聲合理懷疑自己被襲失憶之前也是喝了酒,也許並非什麼仇家,只是他這人酒後太欠,把人惹火了揍他一頓也說不定。

姒月姬跪在寢殿的大門口,已經被揍了一頓,身上滿是鞋印,頗為狼狽。他正拍著門,苦苦哀求王爺聽他解釋。

顧無聲也往門前撲通一跪:「王爺您聽我解釋啊!我真的是只喜歡女人啊——」

姒月姬記不住顧無聲這個名,但這個人實在讓他印象深刻。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這個人實在是太煩人了,黏著他叭叭個不停。姒月姬都後悔救他了,那時就想找當初打顧無聲的人,把他領回去再打一遍。一遍不行就多打幾遍,直到打得他閉嘴為止。

挑水不是幫顧無聲,而是姒月姬領士兵為所有獲救百姓挑水做飯。

和顧無聲睡一個帳篷是真的,但是顧無聲非要找他說話,後來被他趕出去了。

當時找不到姒月姬是因為他們安排好百姓后,又悄悄離開去執行任務,屬於軍事機密。至於後來姒月姬進京,顧無聲也自去尋找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也沒想過去找姒月姬。這話就是說說而已的客套話。

顧無聲忍痛在自己已經紅腫不堪的雙頰上再扇了幾下——聲大,但用力很輕,終於換得姬雲繼叫人打開門。

姒月姬進去了,門又被關上了。

顧無聲在門口跪一會兒,覺得沒他什麼事了,一瘸一拐回去接著睡了。

喬安良等人雖然煩他,但他既然能被留在府里,自然是有用的,彆扭了半天,還是給他送了一些便宜的藥膏過去。

姒月姬進去,又是解釋,又是道歉,再接受懲罰,總算壓住了姬雲繼的火氣。然後雙方才把今天在宮裡府里發生的事告訴對方。

姒月姬沒想到這顧無聲居然是關於唐梨花的重要線索。

姬雲繼沒想到姒月姬再次把黃鶯娘一家推出去做人質,一時無語。

姒月姬道:「王爺放心,姬雲承、姬雲啟和姬雲開都說幫我照顧姐姐一家,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姬雲繼無意識地晃晃手中沉重的鎖鏈。姒月姬身上的環環被那些鎖鏈墜得都快豁下肉來,身後又塞得滿滿地,疼得臉都白了,渾身直哆嗦。還不敢動。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們?」姬雲繼又踢踢腳,姒月姬身後的東西更往裡進了進。

姒月姬忍不住哼了一聲。這次不止是因為疼,還是因為姬雲繼不讓他疏解,實在是難耐。

姬雲開聽到這一聲哼,抬手就推開了門。

入目是一片糜爛春光。

姬雲繼迅速給姒月姬裹上一件外袍,沉聲問:「你來幹什麼?」

姬雲開關上門,坐在姬雲繼對面,還可以看見一絲春色。姬雲繼把外袍攏緊,將那一絲春色也擋的嚴嚴實實,姬雲開就只能看姒月姬那張隱忍得讓人忍不住狠狠欺負的臉了。

「我來帶黃鶯娘一家走。」

「你......什麼意思?」姬雲繼問。

姬雲開沒回答姬雲繼,只盯著姒月姬,問:「若姐姐一家住在我宮裡,你可放心?」

姒月姬一頓,彎腰便叩了個頭:「謝四哥成全。」

除去「姐姐」這過於親密的稱呼讓人不適,姬雲繼是感激姬雲開的。

姬雲開最得姬貫虹寵,他搶先把黃鶯娘一家接到自己宮裡,姬貫虹未必會向他要人。以他對姒月姬的心思,的確黃鶯娘在他宮裡,比在姬貫虹手裡要安全得多。

只是這人情定是要還的。

姬雲繼心有不甘,但也沒什麼辦法,擺手道:「謝謝四弟了,你們去和鶯娘說吧。」

黃鶯娘竟是早就想到有這一天,連行禮都準備好了,只要再收拾些日常的東西即可。一雙兒女在房裡蹦蹦跳跳:「進宮嘍!進宮嘍!我們要去宮裡拜太傅去嘍!」也不知黃鶯娘夫妻平日是怎麼跟兩個孩子說的。

姬雲開也忍不住感慨:「宮中......怕這兩個孩子不習慣......」

黃鶯娘截住話頭:「也好讓他們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圍著他們兩個轉的。」

無論黃鶯娘一家住在哪兒,稱得上小主人的只有兩個孩子,他們又很是活潑可愛,很得周圍人喜歡,是以沒接觸過世間的險惡。借著這機會,也好讓他們早些長大。

「姐姐且放心,宮裡除了我兩個姐姐的孩子,再沒別的小孩。今日起我就是他們的義父了,沒人敢欺負我宮裡的人。」

黃鶯娘和黃廷祿忙拜謝姬雲開。

姒月姬不敢跟姐姐說話,只能默默送她們上車。黃鶯娘把他叫到跟前,輕聲對他說:「如果我們死了,殺了他們所有人,替我們報仇。」

姒月姬一震,再也忍不住,留著淚與她們跪別。

姬雲開暫時沒走。姒月姬沒想到自己能承姬雲開這麼大的人情,把人領到自己房中,脫下裹著的外袍,整個人就呈現在姬雲開的眼前。

姬雲開本不想讓姒月姬還自己這個人情,留待以後需要時再說。可一看眼前這人,如一塊沾染了鮮血的美玉,便感覺鼻腔一熱,怕是要血濺當場,哪裡還忍得住。遂償了多年的夙願,心滿意足地離開。

姒月姬已久不在人身下,不適應倒還是其次,總覺得自己心裏面極其膈應,正打算叫熱水好好洗洗,土豆來報,說王爺讓他伺候姒月姬里裡外外洗乾淨。

姒月姬被搓掉了三層皮,腹中也被灌了葯,拉得他脫水暈了過去。

姬雲繼輕易不怒,若怒,不折騰死個人他都不會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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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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