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昆

律昆

律昆快要鬱悶死了。

他知道皇上今天心情好,於是趁他喝醉的時候問他,可不可以上皇上,皇上也同意了。他趁熱打鐵,打算乾脆把皇上灌睡著了,就可以任他拿捏。

誰知皇上半道又從心情好轉為心情不好了,沒睡著,反而開始作妖。律昆真怕他把一屋子金石玉器都砸了,書畫衣被都燒了,勉強摟著他,生挨著他的拳打腳踢。

律昆知道姬雲繼醉后的特點,心情好時能睡死,心情不好時能作死。怎奈姬雲繼在山寨時幾乎沒有心情好的時候,雖然他極少喝醉,但每醉必作。

第一次醉酒,他就差點把山寨燒光。

那時律昆就想,乾脆給他下藥算了。

以後每次律昆都想,乾脆給他下藥算了。

唯一一次姬雲繼心情好喝醉酒,是五年後倭軍求和之時,律昆看著他通紅的睡顏,賽過燦爛的桃花,色心驟起,又被侍衛熄滅。

他本以為這次皇上親口同意了在下面,他就可以實現多年的夙願,誰成想他又開始作妖了。

話說皇上本來心情挺好的,為什麼心情突然又不好了呢?

除了下藥,單靠律昆自己,根本鎮不住他!

他求助地看一眼房梁,正巧姬雪正嘲諷地看著他,顯然沒打算幫忙。

律昆:「……要不,叫姒月姬過來吧。」

所以不是皇上吵著要找姒月姬,而是律昆沒招了要找姒月姬。

姒月姬正在廚房做小食,聽說皇上又作妖了,他也覺得奇怪。皇上今天心情明明挺好的呀?

小食來不及做了,姒月姬進宮的路上,看到有人賣月餅,就買了幾個,快馬趕往皇宮。

律昆見了姒月姬,等於見了大救星,就要把皇上往他懷裡推。

結果不用推,皇上自己撲到了姒月姬身上,啊嗚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眼淚就掉了下來。

姒月姬懵了:「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皇上往身後一指:「他要上我!」還帶著鼻音,別提多委屈了。

律昆:「!」

姒月姬的臉,頓時就黑了。

律昆連忙擺手:「不是,我問過皇上,皇上他還同意了呀!」

「那他為什麼不高興了?」

「我怎麼知道?」

姒月姬也想不明白,抬頭看向房梁。姬雪已躲在房樑上,看不到一點痕迹,不過姒月姬記得他們輪班的順序。

「雪哥,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按說姬雪不愛搭理姒月姬,但他更不喜歡律昆,於是探頭說:「皇上是答應了,不過那時也醉了。至於他為什麼突然生氣,我也想不明白,以前沒有過這種情況啊?」這倒是實話。

姒月姬瞪律昆一眼:「你居然想趁人之危!」

律昆心裡苦,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了也沒人聽。

姒月姬低頭想問皇上為什麼不高興,發現皇上已經睡著了!

律昆:「……」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你就睡著了?!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睡?!

還是你看到姒月姬心情就好了?!

姒月姬也沒想到,皇上心情不好,居然也有秒睡的時候,慌了,問律昆:「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我要是撒謊就讓皇上以後都不碰我!我也很無奈的好嘛!」

姒月姬皺眉:「你先出去等著,不許離開,一會兒我再詳細問你。」

律昆好歹也是南疆山寨聯盟首領,被姒月姬命令都不敢說個不字,躡手躡腳走到院子了,坐在石凳上嘆氣。

姒月姬又向姬雪確認律昆是否做過手腳,姬雪說他沒看著,他還是不放心,因為用蠱的人本來手段就隱蔽。他把皇上衣服脫了,擺進被窩,把過脈,捂過腳,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斷定,皇上確實是睡著了。

他對姬雪說:「以後只要王上不是清醒的,不許任何人碰他。」

姬雪問:「那你呢?」

「王上曾說過,只有經過他同意,我才能碰他。」

姬雪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姒月姬讓武天奪把酒菜搬到院子里,把買的月餅也拿出去,倒了兩杯酒,和律昆先喝了一杯。

然後他看著律昆,蔑視地一笑:「你以為你趁皇上醉死,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你把侍衛放在哪裡?」

「皇上是真的答應了,我沒騙你。」

「沒有用,只要皇上不清醒,答應也等於沒答應,侍衛是不會讓你碰他一根頭髮絲的。」

律昆又自斟自飲了一杯。「皇上說他為什麼心情不好了嗎?」

「說了啊,你不也聽見了,因為你想上他。」

「那不是醉話嗎?!」

「你怎麼知道皇上不是真這麼想的?」

律昆:「……他要是真這麼想,他可以直說啊!」

姒月姬撇嘴一笑:「我再打擊打擊你。皇上為什麼不與你直說,你不從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嗎?按說皇上與你相處了整整五年,你還做不到讓皇上對你坦誠相待,你瞅瞅你自己是怎麼混的?!」

律昆仰天長嘆,石凳沒有靠背,差點沒仰個跟頭。又喝一口酒,才道:「論起真心,我的確不如你,這世上大概就沒人比得上你,連皇后都不如你真。但是我也……唉,你說,皇上是不是真的因為看到你,一下子就心情好了,所以才立馬就睡著了?」

姒月姬透著得意:「我怎麼知道?」

律昆無話可說,拿起姒月姬買的月餅:「這不是你做的吧?」

「嗯,不是。」

「聽說只有侍衛在你早年練手的時候,才有幸吃到你做的東西,之後再想吃,都只能吃皇上剩下的。這月餅皇上還沒吃呢,就給我拿來了,所以肯定不是你做的吧?」

「想吃我做的?」

「也不過是好奇而已,不明白為什麼你做的明明不是非常美味,皇上卻就愛吃你做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做的不好吃?」

「那倒是,我也只是聽說。」

「行,明天正好做月餅試試,也快到中秋了,剛好練練手。」

「拿我練手?」

「嗯。不過萬一一把就成,你還是得吃皇上剩下的。」

「行吧,反正我也不過是個伸手的。」

姒月姬四周瞅瞅,「風涼了,我們到當值的侍衛屋裡喝去。」

律昆於是知道,姒月姬有話要對他說。

換了地方,姒月姬又給律昆倒了一杯,「求你個事,你若是肯幫忙,我就專給你做一次月餅。」

「你先說什麼事,我看我能不能辦成,萬一辦不成,我還是撿剩兒得了。」

姒月姬笑笑:「你幫我查一下,二十五六七年前,你們南疆有沒有哪個山寨,有擅於用蠱的人離開了寨子,進了中原?」

律昆手一頓,「你問這幹什麼?」

姒月姬於是把神秘組織在二十五六年前,突然變得無法從成員口中審出任何有用的線索,他們懷疑是被人用了蠱一事說了。

律昆問:「當年那個竹樓是不是神秘組織的人?」

「只能說可能性很大,但也沒有證據。」

當年竹樓綁架了黃鶯娘,律昆在審問他時,無所謂的事情,他供認不諱,但對他來說重要的事,一個字也逼不出來。那時他們也懷疑竹樓是神秘組織的人,可惜沒有證據,如今和張三他們的說法一對,覺得更像了。

律昆表情沉重起來,猶豫一會兒才說:「二十六年前,的確有用蠱大師離開了南疆,投奔中原,而且出自我們寨子。」

「哦,那正好,你能詳細說說嗎?」

律昆看著姒月姬:「那是我爹,和他一起走的,還有我娘。」

姒月姬:「……啊。」

律昆的爹,本是寨子的首領,而他娘,則是從中原過去的,據說極為美貌,一下子就把律昆的爹給迷住了。

他們離開寨子的時候,律昆已經六歲了,到了記事的年紀,他卻忘記了絕大部分關於父母的事,包括他娘的名字,甚至樣貌。據把他養大的巫醫說,那是律昆怕自己傷心,刻意忘記了。

山寨的規矩,一旦離開寨子,就永世不能回去,所以之後律昆再也沒見過他們。

只有律昆離開山寨是個例外,他作為山寨聯盟的首領,與外界交往,是他必須的義務,而且律昆不在山寨外定居,不參與山寨外事務,不能算作實際意義上的離開山寨。

「不過寨子里不少老人,應該都能記得我父母的事,你派人去查一查,應該能查到些東西。」

「皇甫先生大概已經去了,你沒看到他嗎?」

「我早就出了寨子,本打算去東海找你們,半路知道他居然做了皇帝,就直接拐過來了,只聽說姚馳音做了皇后。」他和姒月姬哈哈笑了一會兒,「也沒機會碰到皇甫先生。不過我會捎信回南疆,讓他們配合皇甫先生的。」

姒月姬又和律昆碰了一杯:「沒想到你也去東海找我們,這下我相信你對皇上是真心的了。這杯敬你,算作賠罪。」

律昆大氣地喝了。

姒月姬又道:「不知您可否知道,該如何破那蠱毒?」

律昆捶了一下姒月姬:「現在知道說您了,不過恐怕得讓您失望了。讓人堅守秘密的蠱蟲,其實我也會養,不過養不好,因為這東西在南疆基本用不上。所以這破解之法,我也只知道理論。可單從理論本身來看,就相當於無法破解?」

「為什麼?」

「因為需要下蠱那人自身的鮮血,來養一種與那蠱蟲敵對的蠱蟲,方能破解。你說,」他對姒月姬一樂,「你又不是放網貸的,你能幫我找到失散的父母嗎?」

姒月姬:「……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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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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