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番外〈二〉

宮主她偏要又美又颯第一卷命不如你意,我如你意番外〈二〉「宮主,穆副宮主在收拾東西,他似乎並不願意留在宮中。」

小侍小心翼翼地說着每一個字,生怕說錯一個字便大禍臨頭。

女子一身淡紫衣衫,棕紅色的發沐浴在冰冷的陽光下,是那樣的光彩照人。她不說話時,周身都是溫柔的,眉眼間似乎刻着些許歲月靜好的意味。

意料之外的,她只是將唇抿作一條直線,輕輕抬了抬眼皮,「隨他去吧。」

空氣是那樣的新鮮,一場新雪,彷彿掩蓋了曾經的骯髒。聞宛白望了屋外的雪許久,腳下終是挪了步子。

再去見見穆夜吧。

「你來做什麼,我今日無論如何都是要走的。」

聞宛白望了他半晌。

「我放你走。」

她褪下了腕上的相思豆手串,丟了過去。「這最後一串相思豆,便送給你做與桑頤的賀禮了。」

一聽見「桑頤」二字,穆夜頓住,眸中的仇恨意味更濃。

「她被關在書房的地牢。」

聞宛白丟了一把鑰匙給他,便一個字都說不出。

只有一句輕飄飄的呢喃。

「你們是乾淨的,而我臟不可堪,餘下的罪孽,便洗刷乾淨,當是替他積積德……」

穆夜盯着手中的相思豆手串,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來,心口突然被深深刺痛了一下。他望向聞宛白的背影,想上前追,卻忽然無法控制自己,走向的方向是自己本不願走向的牢房。

「穆夜,原命數盡,瞞天過海,換了寥寥時日。如今,萬物新啟,重歸天地,命數悉回。」

他聽見有細微的聲音入耳,用意念逼迫自己停下腳步,卻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再看,哪裏還有聞宛白的蹤影。

聞宛白蹣跚回到大殿,側眸望了一眼某個方向。

「出來。」

無人動。

她又加大了音量。

「既然跟了一路,今日便現身吧。」

一身黑色斗篷的乾楓這才現身,只是不知為何,極好的輕功方才有幾分踉蹌,似乎被何事干擾了心神。

「主上。」

聞宛白坐下,自顧自斟了一杯酒,卻是抬手,將酒杯彈了過去,乾楓應招,穩穩接住酒杯。

「喝了它。」

「是。」

乾楓未有一絲遲疑,便將杯中酒飲盡。

「走吧。」

乾楓猛然抬頭,甚至懷疑自己的聽覺出現了問題。

他已然魔怔的師妹,怎麼會突然讓他走。

還是,讓他死呢?

聞宛白微微一笑,又給自己斟了一杯美酒,一口一口喝完,這才擦拭了一下唇畔的酒漬。

彎唇。

一把抓起酒壺,利落地坐上桌案,翹起二郎腿,隔着距離穩穩灑進了乾楓的酒杯里。

酒壺被重重擱置在一旁,話音隨之落下。

「娘親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來看我,她是不是不要我了。可是宛白明明這麼乖,乖乖吃飯,乖乖看書,為什麼,她從來都不想宛白呢?」

「我相信,師父一定會成為全天下最好的師父的,宛白還沒見過這麼好的人……」

「師兄,宛白真的好喜歡你們啊,你們讓宛白懂得了家的滋味,宛白要永遠永遠和你們在一起。」

乾楓怔然。

師妹已經許久不曾開口喚他一聲師兄了,她執意要自己做暗衛,他又如何能拒絕。

更何況,桑兒還在水月宮中。

聞宛白的一席話讓他想起了多年以前,還是孩童的聞宛白,一雙小短腿跟在他們身後的場景,她一直在努力融入,骨子裏卻極其擔憂失去。

是從何時開始,宛白師妹被隔開呢?

即便不願承認,也要說,是在桑兒出現以後。

只是,無論如何,宛白師妹都該是耀眼的那一個。她生了一張人人艷羨,人人渴望擁有的容貌。

但是,人都有逆反心理。

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想要摧毀。

桑兒總讓人無端生出許多保護欲來。

乾楓隱隱覺得,現在的宛白師妹,是無人能比的,他拿桑兒來作比,都是對宛白師妹的侮辱。

「師妹,你如今成了水月宮的宮主,若是想見令母,差人去尋便是。」

聞宛白挑眉,看着乾楓眼底的憐憫。「師兄,走吧。」

她修鍊的鏡花水月,會不斷有邪念在腦海中亂竄。故而有時溫柔,有時暴戾。若乾楓再不走,她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乾楓拱拱手,一口飲盡這一杯酒,繼而上前又倒了一杯酒。

「師妹,這最後一杯酒,我敬你。」

聞宛白拿起酒壺便灌了起來,半晌,醉眸微抬,「夠了?」

「師妹保重。」

男子闊步向前,隱隱有幾分歡快的氣息。能擺脫她,如何不歡快。

她這一生,從不曾被愛。

就連宋若離自己都以為是愛她的,事實上也只是憐憫。她對憐憫最是敏感,而他不善隱藏。

偶然出宮去她娘親所在的地方,想問一問,她為何那般絕情。

卻看見娘親摸著一個十二三歲小姑娘的頭,那個小姑娘似乎是受了委屈,哭的眼睛紅紅的,煞是惹人心疼。

娘親對那個小姑娘,是真的溫柔啊。

有些東西,突然不需要答案了。

聞宛白轉身,看似毫不留情地離開,實則心中痛得要死。可該釋然的東西,便一定要釋然。

餘下的時間,她解散了一眾男寵,給了他們一筆優厚的報酬,又假裝看男扮女裝的容離不順眼,將他趕下了山。

閑了翻翻書,不再練習鏡花水月,武功日日衰退,若是難忍痛苦,便將自己一整日都泡在禁地的溫泉之中。

直到有一天,唐拂袖捉到一個擅闖禁地的男子,打了一整日都沒問出什麼來,便來詢問她的意思。

聞宛白似乎是想到什麼,整個人一瞬間凝住,像是喪失了所有力氣一般。

她擺擺手。

「不見。」

唐拂袖有些奇怪,「真的不見嗎?」

聞宛白輕輕「嗯」了一聲。

「阿唐,治好他,便放他走。」

唐拂袖雖然覺得不符合聞宛白的行事風格,還是點頭應了是,匆匆告退。

她隱在黑暗深處,看着少年熟悉的容顏,突然覺得意識正在漸漸渙散。

有人喚她:

「宮主……」

「宮主……」

她似乎倒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帶着桃花的香氣。

……

今年的梅花真好看,可惜,缺了賞花之人。

沒有她,所有人都不必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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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她偏要又美又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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