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2)

回家(2)

說到底,趙封也是從戰爭烽火中爬出來的皇帝,被一句話唬住那還是不大可能,賀嘯早已和他商量過,在暗中佈置好一切防衛,就等著魚兒咬鈎,唯一稱得上意外的,也就是這條魚太肥了些,並且在奮力脫鈎。

不過趙封運籌帷幄數年的佈局也算不得一擊即破。

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無數道黑影從大殿的房樑上一閃而過,悶響之後,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身上已經被濺到了血,一股難以言喻的腥氣在四周炸開,而後脖頸動脈的血液從房樑上滴落,就像屋內下了雨,隨之落下的還有零零落落的碎屍,時不時砸到頭頂。

哪怕是隱藏在暗處御林軍,也着實被這幅場面驚呆了。

有的年輕士兵甚至轉過頭嘔吐起來,賀嘯和趙封也是緊緊蹙眉,景行一轉身,伸手捂住葉濯林的眼睛:「別看。」

葉濯林:「……」

幹嘛啊?嬌弱小葉又重出江湖了?

葉濯林頗有些無奈地把自己眼睛前面的手扒拉下去:「這位公子請莫要低估我的承受能力,你信不信我連我自己的腸子都見……」

話音未落,景行突然發狠,拽過葉濯林的衣領重重吻了下去。

腳下的劍哆嗦了一下。

畢竟只是一把劍,葉濯林陡然被襲擊,重心有些不穩,左腳不小心踩空,整個人便往下一滑,景行正拽着他,於是一不小心也被帶了下去。

目睹這一切的景曳只感到一陣恍然大悟。

或許這就是愛吧,都能給人從劍上親得掉下去。

這兩人都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人,哪怕從百丈懸崖掉下去也沒事,兩人順理成章地穩穩落地,只不過好巧不巧,落在了趙黎旁邊三尺處。

「嘖,晦氣。」葉濯林一臉嫌棄,「本來我想看趙封和賀嘯這倆憨憨怎麼解決,但我現在真的一看到趙黎就滿心煩躁。」

明明可以一刀了斷,但非要玩這種碎屍的把戲噁心人,就為了展示自己的手段,意圖產生所謂的威懾,這種人,當上皇帝也是噁心百官噁心百姓,不如宰了。

把那麼多人唬住自然是會得意,哪怕已經隱忍了些,趙黎還是忍不住一揮衣袖,而就在袖擺一晃而過的瞬間,誰也沒察覺到葉濯林瞳孔微縮。

趙封明顯還有一手準備,正和賀嘯打着眼神的交換,賀嘯甚至已經擺了手勢就等著一聲令下,然而就在這時,剛剛的嘔吐聲叫罵聲,任何由人為發出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直接消失,連渣都不剩。

就好像所有人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鎮住了。

「一天天整些么蛾子,你就不能消停點?」

趙黎的脖子旁不知何時居然架了一把劍,劍刃白中泛青,華光內斂,只一眼便讓人捏了把汗,彷彿一個手抖就要血濺當場。

而持劍人並非五大三粗的漢子,卻是個貌美清秀又不失英氣的少年。

葉濯林彷彿鬼魅現世,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出現的,只是彈指一揮間,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直接把趙黎的命捏在了自己手裏。

「你……」趙黎顯然愣住了,「你從哪冒出來的?你還活着?」

「還」這個字咬得很重,葉濯林嗤笑一聲,有種許久未見的張狂之感:「沒辦法,死不了,真是讓你失望了,怎麼,見到我害怕?你現在還有什麼沒來得及刨的出路?」

趙黎也跟着一笑,好像全然不在意脖子上架了把劍:「那怎麼能告訴葉將軍呢?你看,他們看到你,多開心啊,都不會說話了,那就讓他們多高興一段時間吧。」

確實,趙封和賀嘯已經呆到現在了。

然而葉濯林無暇顧及,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內心卻是焦急傳音:「景行,他袖擺里有火|葯,直接搶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話音剛落,一道颶風直接颳了過去,將許多人的衣擺都吹了起來,剛剛還囂張的趙黎一頓,連忙想將袖口捂住,然而藏在裏面的東西,只要景行想拿,哪還有拿不到的道理。

「國……國師?」趙封上前一步,整張臉能做出的所有表情都詮釋著何為不可置信,「你們……什麼時候在這的?」

葉濯林一挑眉,隨口道:「剛來,你們放狠話放的太用心,不知道罷了。」

荒合劍寒光一閃,劍刃已經觸碰到了喉結,涼意刺骨,哪怕趙黎再大膽,此時也多少有些心慌,多年的運籌帷幄讓他習慣把事情掌控在自己手裏,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出錯,就像之前面對剛剛重生的葉濯林那樣迷惘。

來之前他準備了很多張牌,其中大部分還沒用,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凌駕在「火炮」這張底牌上。

「自從戰爭結束,我就下令了,封鎖所有關於火炮的東西。」明明是富麗堂皇的大殿,葉濯林卻問出一副身處審訊室的氣勢,「所以,我明知故問一番,敢問慶王的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

趙黎很快平靜下來,大概也是知道狡辯無用,乾脆很爽快地承認了:「是,我就是想造反,可那又如何?」

話語間,葉濯林從趙黎身上搜到一個短筒火炮,很小很小,以至於從外面看幾乎看不出這人身上揣了個不得了的玩意。

然而這小火炮居然做工極其精緻,哪怕體積比南昭軍營里儲備的最小火炮還要小很多,但葉濯林仔細觀察了一下彈|葯和火|葯,居然發現這威力和普通短筒炮差距不大。

「怎麼樣?設計得好吧?」趙黎對着葉濯林輕笑,「若是我當初在生西樊,也發明出了這個玩意,說不定鋒止將軍現在就已經是一堆屍骨了……草!」

話音未落,趙黎只感覺胸口被人狠狠一踹,整個人順着慣性直接後退好幾尺,一個沒站穩還是屁股找地,還差點翻了個跟頭。

也就是直到這時,其他人才注意到葉濯林身邊還站着另一個人。

「那不是國師嗎?」賀嘯撓撓頭,小聲嘀咕,「明明很耀眼的,我怎麼才注意到……」

葉濯林聽到了賀嘯的嘀咕,立刻就明白了,偏頭道:「你障眼法還沒解啊?」

「沒必要,平平淡淡才是真。」景行歪頭一笑,上前幾步將趙黎拎了起來,溫潤的笑意一直掛在唇角,眸中卻藏着絲冷意,「希望你說話注意些,不要總把一些不吉利的話掛在嘴邊,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報應到你自己身上。」

趙黎略挑眉,輕蔑笑:「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爆破的輕微響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集中砸到了趙封和葉濯林的位置,誰也沒想到這些人身上揣着火炮,壓根沒來得及防備,只頃刻之間,所有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太快了,根本沒救,誰的速度能比得上火炮?

但是也不是非要比啊。

巨大的轟鳴似乎下一秒就要炸開,幾乎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或是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他們根本不知道餘波會不會傷到自己,只能把命交給天意。

然而等了許久似乎還是沒有動靜。

有人嘗試着顫顫巍巍睜開眼,立刻愣住了,似是不敢相信這一場面,然而再一睜眼,明明確確,所有炮彈都停在了空中。

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像氣場一樣縈繞在周圍,將投擲物凝滯住。

可是還是會炸啊!

引線已經快燒到頭,經歷了大起大伏的人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賀嘯甚至跑了過來想要以肉身為罩,卻被葉濯林輕輕推開了。

賀嘯焦急萬分,想伸手去抓,卻陡然愣住。

就在所有人做好赴死準備的時候,像戲法一樣,火苗竟自己熄滅了。

「不是我乾的。」面對注視,景行一聳肩,「這個彈藥設置的時候就不會炸,純粹是唬人的,剛剛趙黎就想趁人慌亂之際將這裏控制住,不過他現在動不了。」

聽到景行的話,人們習慣性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發現趙黎居然跪在了地上,他手下的人也像身上壓了鼎似的,拚命掙扎也站不起來。

「你……這是什麼妖法!」趙黎跪在地上咬牙切齒,心中咒罵景行全家。

景行輕笑一聲,站在趙黎面前,開了個冷玩笑:「我是國師啊,我都能把葉將軍活着帶回來,還有什麼妖法是我不會的?」

說着,懸浮在半空的彈藥掉落在地,與此同時,反應過來的趙封立刻命人將趙黎控制住,牢牢壓在地上。

「若不是今天……」趙黎朝葉濯林的位置瞥了一眼,突然笑出聲,「若不是……你不還是要輸?你終究還是不如我,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哦。」趙封附和了一聲,「那又如何?沒有那麼多『若不是』,非要追究的話,若不是朕一時心軟,沒有即刻把你處死,你也不會今天做出這番么蛾子事。」

趙黎笑得更樂呵了:「哈哈,都知陛下宅心仁厚,怎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

話音未落,隨着紙張被展開的細碎響聲,趙黎的笑意僵在臉上,一時間竟看不出是惱怒還是震驚。

「證據?朕這已經數不清了。」趙封手中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沓子信,垂眸一副細細斟酌的模樣,就像是在對什麼珠光寶石精挑細選,「這個你是偷偷聯繫御林軍中姦細的,這個是你與探子交流的,這個是你和軍火|庫的人串通的,還有這些……朕很久之前就都看過了,懶得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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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嗆死後我重生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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