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這時,月茗樓二樓北間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猛的嚇了蘇傾陌一跳。忍住想罵人的衝動,他還是假裝優雅地轉身,雙手嬌羞的用衣角掩著半邊臉,只稍稍露出一雙明眸,水靈靈的盯著駙馬爺陸文紹。

蘇傾陌這一番動作下來他自己都覺得噁心,臉微微抽搐著,下次讓他見著沈子銘,定讓他穿一次女裝遊街解恨!

陸文紹被蘇傾陌的模樣驚艷到了,一瞬間忘了說話。直到身後的門被隨從關上,他才反應過來,問道:「你,你就是謝柔兒?」

「正是,小女見過駙馬爺,駙馬爺安好!」蘇傾陌向前傾身行禮,依舊遮住臉頰,說出的話柔軟綿綿。

謝柔兒果然不辜負這一個好名字,她溫柔行禮的樣子甚得陸文紹欣賞。知性、乖巧、柔弱得讓男人想呵護疼愛,這才是他想要廝守一生的人應有的模樣,他已經受夠了容興公主刁蠻無理的樣子。

他伸手拖住蘇傾陌的手輕輕扶她起身,順勢進一步看清她的模樣,溫柔道:「柔兒,不必多禮,亦不必害怕,讓本宮仔細瞧瞧你可好?」

蘇傾陌誹腹,罵著陸文紹衣冠禽獸,表面卻裝得風輕雲淡。

「好,都聽駙馬爺的。」

蘇傾陌抬起頭裝作有些許羞赧、些許害怕的樣子,但其實他的內心已經在吐了。

這副模樣很奏效,成功擊垮了陸文紹內心的軟肋。傳聞陸文紹自娶了公主便被嚴加管制,蘇傾陌此時見到他如此,便覺著管製得跟傳言不實,此時的駙馬爺竟還有閑暇出來與他私會?

蘇傾陌眨著痴痴的目光望著他,輕柔道:「駙馬爺,你才貌過人,小女……小女早已傾慕已久。」

說完,她趕緊羞低下了頭,眼裡翻著白眼。

陸文紹沒想到此生還能得到他人青睞,一副欲醉欲仙的模樣,看著如此玉軟花柔的謝柔兒,忙執著她柔弱無骨的縴手,承諾道:「柔兒,我也對你一見鍾情,你若跟了我,此生定不負你!」

他自稱『我』,而不是『本宮』,誓言驚天動地泣鬼神,蘇傾陌裝作感動於陸文紹給出承諾的樣子,羞低下了頭,內心罵道:「一上來就是如此重的承諾,也不知陸文紹哪裡撿來的信心,讓別人跟一個他這個有婦之夫。何況他娶的還是一國公主,極受聖上寵愛的容興公主!」

他是太看得起她,還是太看不起他娶的公主?

蘇傾陌的話語裡帶著些許哭腔,道:「小女有幸得駙馬爺青睞,竟能得到回應,甚是歡喜!可公主……公主她定會糾纏不休,柔兒怕……怕因此害駙馬爺受累!」

蘇傾陌在極力隱忍著排斥陸文紹接觸的異樣感,楚楚可憐的表達著憂慮,卻是句句顯示著對駙馬爺的關心。但其實他的心裡已經被自己成功取得陸文紹的信任而竊喜,只等著時機成熟。

「柔兒別怕,公主不足為懼。來……」說著牽著蘇傾陌的手到桌邊坐下。

蘇傾陌坐下那一瞬將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手裡已經捏著一個紙包。確認這個位置放倒陸文紹不會發生大聲響后,他拆開了紙包,手抬起正準備迅速揮出。

一聲不合時宜的大喊卻打斷他的動作,他堪堪地將紙包收起,默默地揣入衣袖中。

「不好啦,駙馬爺,不好啦,駙馬爺……」房門猛被推開,一名隨從跑了進來,因跑得太急絆到門檻的他,就這麼華麗麗的摔在了地上。

「慌什麼慌?跌跌撞撞的,成何體統?我平日里便是這麼教你的嗎?」陸文紹大聲喝止,看到摔趴在地上的隨從更是明顯的不滿,但礙著怕蘇傾陌的在場,他還是忍住了將那人立即拉去懲戒的衝動。

隨從喘著粗氣,明顯跑的急了,加上摔了一跤,還沒緩過勁來。

「什麼事?如此慌張?」

「是……是公主。」

「公主?公主怎麼了?」聽說是公主的事,陸文紹明顯慌了神,猛站起來,膝蓋卻撞到桌角,疼得不斷呲牙。

「呲……」蘇傾陌嗤笑著這位曾經科考拔得頭籌的進士,當日公主婚嫁時,駙馬爺的端莊文雅、丰神俊朗可是傳遍京城,如今失了大家風度的模樣真是可笑。

陸文紹聞聲望了過來,便看見蘇傾陌捂著半邊臉,一副牙疼不已的模樣。

只聽蘇傾陌委屈道:「嘶……怎麼了?柔兒最近牙疼,難受呢!」。

「公主來了,快到樓下了。」隨從終於順著氣說完一句話。

「她,她來做什麼?」陸文紹回神,揉著膝蓋著急向前,卻絆到凳子差點摔倒。

「哈哈……」蘇傾陌看著他一副冒冒失失的樣子,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陸文紹再次回頭望著蘇傾陌,卻看到他仰著頭,張大嘴打哈欠,那雙眼也因哈欠泛起了些許淚意,望著他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楚楚可憐模樣,陸文紹愣住了。

只聽隨從繼續道:「說是駙馬爺您與人私會,正帶著一大批侍衛趕過來。」

「什麼?」

陸文紹心急如焚,不顧膝蓋的疼痛跌撞著跟隨從一道衝出房外,卻絆到了房門檻摔倒,在差一點就摔到地上之時,隨從及時扶住了他。只是『扶』的模樣,太過尷尬,一人扒著他的臉,一人雙手抓在他屁股之上。

蘇傾陌在身後笑得前仰后翻,眼淚都要出來了。

陸文紹黑著臉,站起身給了他倆一巴掌,此時的他完全忘了身後還有一個私會對象以及前一刻還說著的海誓山盟。月茗樓北間側對著正門,陸文紹看到了樓下容興公主的背影后,嚇得縮回到門邊。

就在他們愣神不知如何是好時,聽到旁邊有人說話。

「駙馬爺,小的這有法子能讓您順利離開。」店小二張壽道。

店小二張壽在月茗樓打雜已有一年半載,苦於沒有關係上位,今日終於讓他逮住機會攀關係。

「好,煩請帶路,若能助我脫困,他日一定重謝。」陸文紹應他所求,給了承諾。

陸文紹等人都走後,看了一場好戲的蘇傾陌,感到特別懊惱。原本應下沈子銘的請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試驗試驗自己研製的成果,結果被這麼一攪和,還沒開始施展拳腳就只能無疾而終。

蘇傾陌走出房門,打算趁亂逃跑先跟沈子銘回合,畢竟容興公主也不是他惹得起的。經過一道緊閉的房門時,手裡的藥包卻不慎掉在地板上,他蹲下身子去撿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門內的說話聲。

「主子,你怎麼親自來了?」

「事辦得如何?」

「他已經中了魅的刀,重傷,若回城中,剩下一批死士會動手,必死無疑。」

蘇傾陌汗顏,這樣也能被他聽到暗殺者接頭,心道今日變故太多,得趕緊離開。

起身時腳下的地板卻不合時宜的發出吱吱聲,顧不得那麼多,他拔腿就跑,迎面卻撞上了來接應他的店小二劉山。

於寒飛這時已經迅速打開房門出來,蘇傾陌還沒跑過那間房,便因躲劉山被於寒飛剛拔出一半的劍柄磕到,一瞬便暈倒在地。

……

月茗樓西四間,陸文紹在張壽的帶路下,領入房后,示意隨從將他打暈在地。

本來顯得愚笨的隨從,卻從身側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猛地扎向張壽的脖子,殷紅的鮮血飛濺而起。

張壽疼得睜眼掙扎,喉嚨里卻發不出一個字,眼睛死命地睜著。

沈子銘卻淡定優雅地坐在桌前,輕觸著桌面,冷眼旁觀。直到張壽沒了動靜,他才悠悠地開口道:「將他從後窗扔下去!」

「是!」另一隨從跟他一起將張壽抬起,從窗檯扔了下去,隨即窗被關合了起來。

戌時,月茗樓後院等在後門的沈子銘,望著被黑雲遮蓋的月亮,以及那一點點的星光,想起一句詩感嘆:「黃師塔前江水東,春光懶困倚微風。」

他打了個哈欠,不知蘇傾陌還需多長時間,他現在有點想念他的卧榻了。

「呃……」沈子銘悶哼一聲,被身後的黑影敲暈放倒。

容槿楓出現在月茗樓的後門,看見有人側倚在院門外,便給那人後脖一掌,為防被魅發覺他已經回了城,他將沈子銘拖到了院外的草叢裡掩人耳目。

隱藏著氣息的他快步踏入樓內的時候,才發覺此時的月茗樓不似往常的熱鬧,或者更確切的說,是熱鬧得不像往常。

入眼的是,一群人圍在一樓大廳,人群里不斷傳出哀嚎聲。

恰巧人都圍在一起看向同一處,他躲在遠處觀察片刻,確認了不是魅設的圈,他從人群身後悄無聲息潛了過去。

就在他差一點就可以轉移成功時,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魅的氣息,一股血腥味,慌不擇路的他從廊道里閃了出來。

由於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魅身上,他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從二樓掉了下來。等他反應過來望過去的時候,蘇傾陌整個人已經砸到他跟前,飄揚的寬大衣裙、飛起的墨發,將他整個人全部蓋住,然後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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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下風飛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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