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戌時,沐陽城中,燈火通明,一片繁榮景象。

月茗樓二樓北間,一男子手背在身後,背對著身後之人向窗而立。

身著深藍衣袍的他,別著一塊雕刻精細紋飾的青玉,一看便知身份尊貴。男子的樣貌也是極好的,但他的眉眼深邃,臉色冷峻,顯得邪魅幽沉。幽幽的開口道:「事辦得如何?」

「他已經中了魅的刀,重傷,若回城中,剩下一批死士會動手,必死無疑。」穿著黑色夜行衣的男子魍半跪在地上恭順地說。

「很好!」

這時,門外傳來的一聲異響驚動了房裡的人,樓下漸漸傳來鬧鬧哄哄的嘈雜聲。

代號『魍』的於寒飛迅速打開房門,喝道:「什麼人?」卻突然有兩人一前一後的撞上來,還來不及拔劍的他趕忙閃躲,險些被撞倒。

撞過來的兩人中,一人被於寒飛猛拔出劍的劍柄磕到,瞬間便暈在地板上。

於寒飛臉色冷硬,瞥了地上那人一眼,那人只是穿著粉嫩衣裙的女子,便不打算理會她,抓起另一還能勉強站著的夥計模樣的人,問道:「怎麼回事?」

那名夥計顫顫巍巍地說:「是……是容…容興公主,來抓駙馬爺,正一間間房的搜。」

說完那名夥計便被於寒飛打暈了,他踏回房中恭敬地道:「主子,是容興公主鬧事!」

「城內由你接應,決不能讓他活著回宮。」

「是!」

說完藍衣袍男子便從窗口輕巧的翻了出去,消失在了黑夜中。

樓下,月茗樓的客人無論達官顯貴,還是江湖人士都被容興公主帶來的侍衛從房裡搜了出來,儘管他們感到非常的不滿、憤怒,也不敢表現出絲毫忤逆。誰叫這位容興公主惡名遠揚、臭名昭著,但又偏偏得聖上疼愛呢!

樓下的狀況愈演愈烈,因找了幾個房間都找不到人,月茗樓的夥計被容興公主抓起來打了板子。

「給本宮說,駙馬在哪間房裡?」公主坐在木椅上怒道,臉上的妝容因怒氣顯得有點猙獰。沒聽到店小二答出她想要的答案,便揮手讓侍衛們動手。

「回公主,小的不知,公主饒命啊!」被打的店小二個個哀嚎不已。

容興公主極度的不滿,不耐煩道:「繼續打!打到說為止!」眼神掃過被搜出來站在一樓大廳的客人,眼裡的寒意又加深了幾分。

周圍圍觀的人真真切切的見識了這位公主的蠻橫,個個都沉默不語,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禍上身。片刻,四周就只剩侍衛們大肆搜房摔東西和店小二被打的求饒聲。

一道白光從北邊天際從天而降,人們以為是流星,紛紛許願。而在人們看不見的北空之上,黑雲瞬間消散,一切都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嘶!吵!好吵!頭好疼!背上也很疼!

蘇傾陌是吵醒加疼醒的,感覺到他好像被人拖著,停下來后,他努力地睜眼,很艱難才完全睜開。

入目的景象,卻讓他怒出了天際,都快噴出三味精火!

丫的!這猥瑣佬竟然在非禮他?他一個新時代優秀傑出男青年,竟然栽到被男子非禮?

屈辱至極!!!

蘇傾陌忍著額頭上的痛感,使盡渾身力氣給了那人致命一擊。

「去死吧!猥瑣佬!」

猥瑣佬沒注意到蘇傾陌已醒,或者說沒想到眼前的弱女子醒的第一反應不是瘋叫,而是攻擊。他毫無防備,受了那一擊,捂著襠-部,痛苦地像失去了生命。

那人失去了攻擊力,蘇傾陌躺在地上緩著力氣,待他完全清醒過來看清他躺著的地方,蘇傾陌才發現奇怪。

四周都是古香古色的木質地板、柱子、桌椅,更讓他覺得怪異還是他穿著的古代衣服,並且衣服還是粉嫩的紅色?

難道他變成了女生?蘇傾陌猛得失了魂,伸手捂上自己的……

「呼……」確認再三后,他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

他艱難地撐起身子,樓下傳來的聲音更是引起他的疑惑,他向門外走去,順手再給了猥瑣佬一腳,鄙視了那人一眼,才走出房門往樓下看,卻看到樓下震驚的場面。

樓下一群人圍著大廳,為首的有位女子坐在上頭,因離得遠他看不清她的模樣,只隱約看得見她在說著什麼。隨後侍衛們抓著一個鬼鬼祟祟的店小二,拉到她跟前。

「哎?什麼情況?」蘇傾陌站的有點遠,趴在二樓護欄上伸著頭觀望,正在疑惑這是演的哪一出。

隨後蘇傾陌便看見一個侍衛舉著刀卡在那人的脖子上,他替那人捏了一把冷汗。若換作他是那個人,遇到這種情況,他肯定第一步先求饒、然後學狗叫都沒問題。畢竟被生活壓彎過無數次腰的他覺得命是最重要的,所謂留得殘血在,終能反擊殺就是這樣的道理。

「求饒啊、快求饒啊……」蘇傾陌看著那人閉口不言的樣子,都替他急。

蘇傾陌的祈禱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那女子一揮手,侍衛卡在那人脖子上的刀便入骨三分,刀子瞬間染血。

那人不可思議的睜大著眼珠,捂著噴著血的喉管倒地,只是片刻便沒了氣息。

「嘶……」四周傳來眾人的抽氣聲,有些害怕的女子捂著嘴硬是將尖叫壓在喉嚨里。

看到那人飛濺起的血噴在侍衛的臉上、身上、地上,然後慢慢變成血泊,這樣的場景逼真的讓蘇傾陌的頭腦整個懵掉。

重要的是,夢還沒醒,他這是……穿越了?

還沒來得及感嘆他是如何穿越的,身後卻受到一股外力,身子不受控制的從樓上跌了下去。

……

兩個時辰前,京城的新晉府邸蘇府內。

蘇傾陌猛地睜開眼睛,像快要窒息一樣喘著氣。他又做了那個虛晃的夢,依舊是夢見那個短頭髮的人,只是以往都是晚上才夢到,現在這次卻是午休,他覺得自己快要魔怔了。

「傾陌,傾陌,不好了。」

有人突然推開他的房門,沖了進來。

蘇傾陌還沒緩過勁,坐在躺椅上發著呆,身旁的好友沈子銘在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他只隱約聽了個大概。

事情貌似很急,沈子銘搖著他唉聲乞求道:「傾陌,成嗎?成嗎?幫幫忙,求您了,不然我會被仇視上的。」

蘇傾陌最受不得別人軟磨硬泡,只好答應下來。

「成,成,成還不行么!像個街邊叫賣的在耳邊吵吵吵!聽著煩!」

「傾陌,果然夠兄弟!」沈子銘一拍他的肩,欣喜不已。

蘇傾陌給他回了個不滿的眼神,「哼!交你這樣的朋友,我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了!」

「不會不會,在我心裡,你偉岸的很!」沈子銘在原地露著欣慰的笑。

「.…..哼!」

片刻后,蘇傾陌已經在別院換完裝。一個粉嫩紅色倩影立於鏡前,墨發垂肩、星眸黛眉、膚白勝雪、唇紅齒白,蘇傾陌的女裝簡直讓天下萬物為之失色。

「哇!」沈子銘的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傾陌,雖知你長得好,可你這也太好看了吧!若你是女子,我肯定第一個娶你。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的話,你來?」蘇傾陌嫌惡的說。

沈子銘聽了,瞬間收起痴迷的目光,直擺手道:「不了不了,只有才貌雙全、聰慧過人的你才能辦到!」

「趕緊辦正事,不然等下老子反悔了,你就是哭成個淚人我也不幫了!」

沈子銘立即弓著腰輕舉右手,顯得無比恭敬,狗腿道:「是是是,我的陌大人,請!」

蘇傾陌順勢拍了拍裙擺,挑著眉道:「那還差不多!」

酉時,夜幕開始降臨。

蘇傾陌戴著帷帽和沈子銘悄悄的來到月茗樓的後門,沈子銘敲了敲門了,學鳥叫了一聲,過了半響,還沒反應,沈子銘重複著敲門和鳥叫。

蘇傾陌看著沈子銘不知從哪學來的招數,滿臉不耐的埋怨道「這靠不靠譜的?」

剛問完,門內傳來開門的聲音,門開了一條縫隙露出半張人臉,接頭人是月茗樓店小二劉山。

「沈公子,已經安排好了!」

「好,我們趕緊進去。」沈子銘望著蘇傾陌說,還不忘順手塞銀錢給劉山。

蘇傾陌和沈子銘在劉山的帶領下到了月茗樓二樓。

吩咐完劉山,沈子銘將蘇傾陌拉到桌前,「傾陌,等下駙馬爺來了之後,你就正常表現,不要多說話。可以灌他酒,然後找機會遛掉,我在月茗樓後門接應你,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你快走吧!」蘇傾陌敷衍地說,心裡卻默默的暗算著。「只是找機會溜掉?,我可得把戲唱足了。」他嘴角不禁勾了起來,嬌美的臉上掛著冷笑,顯得有點滲人。

京城北門牆外,一個黑袍身影迅速幾個翻越從城牆上翻到樹上,成功進入城中巷子里。幾經折騰,容槿楓的傷口再次裂開滲著血,再次用內力止血后,決定再賭一把,快速向城中而去。

魅在森林裡搜尋無果后,好不容易跟蹤到容槿楓留下的印跡,回到京城,順著印跡在地上發現了一滴微不可查的血跡。蹲下身子用手一抹,隨即臉上閃過一抹邪笑。嗤笑道:「膽量不小,可惜失算了。」

城中藏有第二批殺手,即是魅為防第一次埋伏不成所備。容槿楓這個時候入城,無疑是自尋死路。

魅從身上拿出一支特製鳴鏑[1]向天空中發射,那屢煙火在空中炸開后瞬間消散。

另一邊,掉落在荒山空洞里的江絮,也看到了魅在京城發射的空中信號。

「信號彈?呵……老子不陪你們玩了!」也陪不了!他靠在一處山石旁冷哼道。

百無聊賴的他艱難地拾了一些材火用火摺子點燃,開始問候起於寒飛的家人。

「孫子……」

「大爺……」

「豎子……」

城北郊的森林籠罩在黑夜之中,迷霧徹底蓋住了那一絲月光,四周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江絮從於寒飛的這個孫字輩問候到他祖宗十八代,都還沒等到人來找他,只能躺在石頭上望著黑漆漆的天空,思緒漸行漸遠。

……

[1]鳴鏑,本是古代在空氣中飛行能發出響聲的箭,即響箭。特製鳴鏑,為本文虛構,原理為加入了火-葯、火摺子成分,利用在空氣中飛行點燃火-葯,即是所謂的煙花信號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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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下風飛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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