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表哥

「綰妹妹還真是你,小廝與我說有人在後門是我都不信。」袁昌黎笑着說道。

「袁表哥,我知道我這樣貿然的來找你,是有些不合乎於禮儀,你當日說的話,現如今還作數嗎。」衛禾綰抬起頭透過紗帽望着袁昌黎,直截了當的問道。

袁昌黎本來還笑盈盈的,聽了衛禾綰的話,眼神閃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袁表哥,有什麼話不妨直接說出來吧。」禾綰大致已經猜出來緣由。

「綰表妹其實我心中是有你的,我也曾想過要真心娶你為妻。」袁昌黎暗弱無聲地說道。

禾綰仰著的臉慢慢的低下,什麼話都沒有出口。

袁昌黎也不敢低頭看向禾綰,好幾次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難怪你這個月的詩會都沒有來,原是為了這個。」禾綰淡淡的說道。

「事到如此,我也實話實說了,我要成婚了,是鎮國公家的四小姐,這門親事是我父母他們定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生為人子,不可違背。」袁昌黎諾諾的說道。

「鎮國公家的小姐,那也算是一門好婚事了,恭喜公子了。」禾綰也算是驗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其實公子不妨一早告訴我,像這樣一直躲着我,終究不是辦法。」

「綰表妹,我就是怕告訴了你后,我們兩人就生分了,你看你現如今就不喚我表哥了。」袁昌黎急急忙忙的解釋道。

「袁公子既然要與鎮國公家的小姐成婚了,那袁表哥當日所說的,綰兒就當是兒戲做罷了,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自然是要避嫌的。」禾綰說着便退後了一步,與袁昌黎拉開了距離。

「我從來沒有那些話當做兒戲,可父母之命,我不能違背,鎮國公家我們得罪不起,往後我入朝為官,也少不了這位岳丈的幫襯。」袁昌黎看着禾綰,眼中的愛意不少,可更多的是對於權利的渴望。

「我雖愛慕表妹,但表妹你只不過是衛家的一個庶女罷了,於我的前程終究沒有幫助,可鎮國公家就不同了,他們一家在朝中都是有頭有臉的,鎮國公是打前朝起,就有功的大功臣,我娶了他的女兒,往後的仕途便不用愁了,那也是祖上冒青煙了。」袁昌黎興奮的說道,眼神亮的發光,彷彿光明的仕途已然擺在了眼前。

禾綰此時不想說什麼了,或許是無話可說了,只是覺得當年那個會紅著臉,在宴席上會給她糖糕的人兒,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令人作嘔的人。

「表妹,這些日子我已經想好了,雖然我娶了鎮國公家小姐,可我的心中始終都忘不了你,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與你在一起,生下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與你白頭偕老。」袁昌黎望着禾綰,眼神炙熱,似乎要將紗布頂出一個洞一樣。

禾綰聽着這些話,只覺得十分諷刺,一個馬上將要成婚的人,卻在她的跟前口口聲聲的說,自己的情愛,心中有些後悔來着一趟。

袁昌黎見衛禾綰默不作聲,以為是在憂心什麼,竟直接上前。

「綰兒,我是真心想要娶你的,我已經想好了,我不出一個月就要前往京城完婚了,在這之前,我讓下人在城郊處找個院子,咱們兩個先行周公之禮,等到我走之時,你應該已有身孕。」

「到時等你生下孩子,我就去求鎮國公,他們怎麼說也是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他們丟不起這個人,一定會接納你的,我也會好好的對你和孩子。」

袁昌黎肆無忌憚的說着他的春秋大夢,一邊說,一邊色眯眯的還想要上前抓禾綰的手。

禾綰眼疾手快的躲了過去,透過紗布,一眼也不想看到眼前這個人。

「袁表哥,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表哥了。我雖只是個不起眼的庶女,我爹也沒有在乎過我,可也是被我小娘從小捧在掌心中長大的。」

「我也容不得別人這麼的作賤我,你也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來噁心我,過了今天就當我從沒有來過這裏,也從來不認識你,咱們兩個好聚好散吧。」

禾綰說着就轉身離去,沒有一點戀念,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着。

袁昌黎看着禾綰轉身,想要上前攔住她,可又覺得這樣有些失了身份,便站在原地喊到:「你可要想清楚了,往後我就是朝中的大官了,你跟了我總比在這種小地方寥寥一生,你要是想明白了,就還來找我,我等着你。」

禾綰沒有理會,上了馬車,轉身離開。

袁昌黎嘟囔著:「真是不知好歹。」

一旁的盯梢的小廝,走了過來不解的問道:「公子,為何你一定要將這衛小姐收入房中。」

袁昌黎看了小廝一眼:「你懂什麼,這衛禾綰雖說只是一個庶女,人都說江南煙雨出美人。可就憑她的容貌,望眼整個江南怕是都沒有能比得上她的,更不要提京城那邊了。」

小廝點了點頭。

「這樣的仙桃,人人都稀罕,我自然是要先將這第一口仙桃,據為僅有啊。」袁昌黎色眯眯的笑道,與往常的書生形象,差得遠著那。

「況且現下我是她最好的選擇了,她的小娘不過是個常在後院的婦人罷了,她的那位爹,有不曾管過她,她的嫡母又是那麼的虎視眈眈,所以她最後的選擇,就是嫁給我了。」袁昌黎胸有成竹的說道。

「公子英明。」

「對了,這十來日,你就照常還在這後門等著,這個女人她一定會來的。」袁昌黎向小廝吩咐道。

「是。」

袁昌黎不知道,此時馬車上的衛禾綰已經暗暗決定好了一切。

禾綰回到衛府時,天色已經蒙蒙黑了。她依舊是從後門處溜進去的。

一路小跑,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小院子裏,一進屋,李氏已經做好了飯菜,站在門口處等著禾綰,衛研書坐飯桌前,翻看着一本書。

進了屋,李氏自然的接過來禾綰的紗帽:「你爹爹怎麼把你留了那麼長的時間,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我一整個下午,都快擔心死了。」

在桌前的研書也開口打趣道:「阿姐,你都不知道,這一個下午,小娘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這人雖是在院子裏,可這心都隨着你一起,一起飄了。還有你的那兩個小丫頭也是的。」

禾綰一聽,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李氏見到這樣的場景也打趣道:「哎呀,我的命也真是苦,這關心女兒也要被人嫌,這滿屋子裏竟也沒有一個與我貼心的。」

「小娘,我們先用飯吧,研書還在長身體呢,餓不得,待會用完了飯,我再說事情。」禾綰笑着說道。

「對對對,瞧我,說這話,把這正事都給忘的一乾二淨的了,快用飯吧,我今日還做了桂花蜜藕,是你愛吃的。」

三人笑盈盈的坐在檀木桌上,趁著李氏去拿桂花蜜藕的功夫,禾綰和研書說起了話。

「你今日有沒有好好念書啊,不會又趁着我不在的功夫,偷溜出去了吧。」禾綰趁著小娘不在的功夫,旁敲側擊的問道。

說起這話研書就有些不樂意了:「阿姐,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個整日裏,上天入地,吃喝玩樂的混小子吧。」

這話剛好就戳住了衛禾綰的心窩子了,當年李氏懷上研書時,懷相就不如懷衛禾綰時,整日裏不僅要小心翼翼的提防著正房那邊,吃也吃不下,吐又吐不出。

所以當李氏問禾綰要給肚子裏的小寶寶取什麼名字時,便取了研書兩字,為的就是希望他未來做個安安生生的做個文官。

可誰知道自打這衛研書出生,就沒有一天安生日子,衛廣哲已然有了正兒八經的嫡長子,又怎麼會管這個不成器的庶子呢。

平日裏不是上樹掏鳥蛋,就是下河去抓魚,江南水鄉,每年那湖裏河裏不知要溺死多少孩子,所以常常將李氏氣的頭風發作。

有一次衛研書竟跑到了城郊的一處深水裏,去聯繫扎猛子,晌午出去,天黑才回來,李氏還以為出來什麼事,結果衛研書一臉開心還拎了兩條魚回來。

氣的衛禾綰將他綁在院子裏的書上,直到鼻涕和眼淚混在一起,衛禾綰才停下棍子。在床上將養了半個多月才能勉強下床。自此在衛研書才有所收斂,整個衛家衛研書怕的也只有衛禾綰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往日裏你不是不喜歡看書的嗎,要看左不過也是你喜歡的兵書,今日怎麼開始看這些文縐縐的書了。」禾綰好奇的問道。

衛研書低下了頭,直勾勾的盯著書:「今天我聽說,咱們隔壁家的狗蛋搬走了。」

「你不會喜歡上了這個狗蛋吧,心有不甘想要好好念書,然後追回她吧。」衛禾綰不由得笑着胡亂打趣。

「阿姐,你這說的什麼和什麼啊。」衛研書着急的解釋道。

「好好你說。」禾綰拿起帕子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

「我又去仔細的打聽了一下,狗蛋他去了京城,因為他的哥哥是今年的狀元,皇上給他哥哥封了一個好大的官,又賞了他好大的一個院子,狗蛋他們一家都去了京城,享福去了。我也想要那樣,我也想要你和阿娘享福。」

禾綰靜靜的看着研書,笑了:「咱們研書真的是長大了,阿姐相信你。」

「阿姐,真的嗎,你真的相信我嗎。

「只要你想做什麼事,阿姐和小娘都會支持你的。」

這時候,李氏也端著桂花蜜藕進來了:「好了好了,開趁熱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飫甘饜肥后,禾綰拿出絲帕擦了擦嘴:「小娘,今日父親叫我過去是為了我的婚事。」

李氏聽聞笑的合不攏嘴:「你爹竟然想到了你的婚事,我以為他的心中只有他的嫡女,提起的是哪家的公子,家中是做什麼的,父母家族都還有什麼人在世。終於等著這一天了,娘將你的嫁妝什麼的早就準備好了。」

一連串的問題向禾綰拋去,衛禾綰竟不知從何答起。

「娘,你還是一個一個問吧,阿姐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衛研書說道。

「對對對,娘也是高興的過了頭,讓你阿姐她自己說。」

「父親今日讓我過去,給了我兩個選擇。讓我自己選」禾綰緩緩的說道。

李氏和研書都一臉期待的看着禾綰。

「其實兩個選擇都沒什麼差別,一個是我那位嫡母的近親,劉老爺,父親和那個女人想讓我做他的第五房小妾。」

李氏本來還笑嘻嘻的,一聽這話,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衛研書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可他也沒有好看到哪裏去。

李氏顫巍巍的開口:「他竟如此狠心,從前他就不放過我,現如今連我的女兒也不放過嗎。」

衛研書紅着眼就想往外沖:「我要去討個公道,虧他還為人父。沒有這麼作賤人的。」

禾綰及時上前攔住了他:「研書,別衝動,你就是把他殺了也解決不了事情,再說我還沒有說完。」

禾綰定了定神:「還有第二個,他說過兩日府中會來一位貴人,據說將來是要住在皇城裏的,父親將我和衛玉榮舉薦給他,若是成了,我們二人往後便是至尊之人了。」

李氏和衛研書聽后,細細琢磨,往後要住在皇城裏?現下住在皇城裏的是當今皇上,往後要住在皇城裏的,那不就是……

反應過來李氏滿臉震驚,久久不能平復。

衛研書明白,他的姐姐已經被眾人逼上了絕路,沒有退路。

衛禾綰倒是一臉淡然,反倒安慰起來李氏:「既然我這一生沒有機會,嫁於尋常人家做個賢妻,倒不如找一個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做個美妾,也沒有什麼煩惱啊。」

淚從李氏的臉龐劃過,李氏哽咽說道:「娘就是心疼你啊,娘的一生就是遇人不淑,做了個妾室,白白斷送了自己的一輩子,如今竟要你踏了娘的老路。在這尋常的宅院裏,勾心鬥角就從來沒少過,莫不提那些深宮裏的齷齪手段了,娘實在是心疼你啊。」

衛禾綰對着李氏笑了,只是笑中帶淚:「娘,您這是那的話,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入了宮,往後我就是娘娘了,多尊貴啊,連劉氏見了我都要下跪呢,研書入個學堂,那不就是我一句話的事情嗎。」

李氏破涕為笑:「真的嗎。」

「真的,娘這條路是擺在我眼前,最好的一條了。我一定會成的。」

李氏緊緊的將禾綰抱在懷裏:「娘是個沒本事的,但是娘一定會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你的。」

一旁的衛研書也哭紅了眼,抽泣的說着:「小娘,阿姐,我一定會認真讀書的,我一定要考上狀元,然後在京城制一處宅子,然後咱們一家就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

一定會的。

水中月在天之上,心中人在眼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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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上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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