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神妖魔
長生寺！
荒蕪破爛。
寺門早已經不知去了哪裡，只留下一個大門洞在那裡。
門前，傳言有九根需要五人合抱的青銅柱，也只是留下九個大坑，銅柱早已經消失多年。
長生寺，不長生！
寺內，惟一還讓人能看的上眼的，也就是寺中偏殿的一尊降魔金剛。
如些破敗不堪的寺廟，自然早就沒有半點香火。就是離寺不到三里地的長生村，村民也中已經不到這裡來求神拜佛了。
這裡，杳無人煙。
但是，長生村的人都知道，寺廟是有人的。
村子東頭的老林家，前些年撿了個孩童回來，這孩子長的眉清目秀，卻是個傻子。
老林頭無妻無後，本以為有了這孩子能為他養老送終。可在知道這孩子的事情后，村裡的人無不稀噓，暗嘆老林頭就是個孤老的命。
沒幾年，老林頭死了。
這個傻孩子，自然是無人願意收養。好在，村民也不窮凶極惡之輩，大家你一餐我一餐的供著，誰家吃飯，就近便叫這傻小子吃一些。
倒也讓他活了下來。
但是，在老林頭死後沒幾年，在一天深夜，老械頭的小院起火，等村民們趕到，已然救之不及。
老林頭留下的幾間茅屋，在這場火災中化成灰。
這傻小子呢，也就此變得居無定所。
讓人奇怪的是，誰家收留他住上幾天，結果必定是大半夜后，傻小子翻窗離開。
時間久了，大家知道了這傻小了子的性子，也就不再強留。
這傻小子，則是住進了無人的長生寺。
此後，他倒也不亂走，每天就是那尊金剛面前坐著，看著。當然，累了也就在這睡著，似乎，這金剛像成了他惟一的親人一樣。
村民們倒是樂得如此，這樣一來，大夥不用再多擔心他的安全，是好事。
就這樣，轉眼間又是數年的時間過去。
這孩子在村民的撫養下，也漸漸長大。
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是越加的讓人感覺不到他是個年輕人。在他的身上，給人的感覺是和村裡那些快死的老人一樣，死氣沉沉的。
只是，也沒有人在乎他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在眾村民的心裡，人活著，就給他一口吃的。
要是死了，那就讓他入土為安。
就這麼的簡單。
這個被村民視為智障的人，自然就是陳東。
放任那焚神焰的焚燒，但也未能讓陳東真正的死去。
在那深淵沉睡了不知多少年，渾渾噩噩中，出再在這地方。
對於外界所發生的一切，陳東自然是知道的。
身若小孩，並非他就是小孩子，而是因為他的肉身被那焚神焰淬鍊至如此的。
長生寺，金剛像，算是惟一能讓陳東感興趣的地方。
其原因，卻是因為陳東想從佛像中參悟出生死之道。
可惜的是，陳東不是那佛法高深的佛陀，參悟不透生死。卻是從這金剛像中，參悟出了一套煉體的功法。
大羅金剛體。
陳東無心修練此術，卻是暗合了不明不悟，不垢不凈之境，在這長生寺中耗了幾年的時間，不將這大羅金剛體修成，連帶神魂也是比之前更強，隱隱有凝聚第五枚神文之力。
只是，陳東對這些已經失去興趣，惟願就此生活下去，直到死。
可是，他終究是神君境的強者，這樣的是日子，終有結束的一天。
這一日，凌晨，陽光才從黑暗微微把嘴頭，一艘數非丈長的飛舟，出現在長生村的上空。
飛舟在空中浮停，有人從中出來，落入村中。這些人，手持一黑色瓶，臉上戴著修羅面具，一進門，二話不說便是立刻動手。
他們都是實力不錯的星士，卻是對這些不懂修行的村民出手持狠辣，劫手便是要人命。
手中黑瓶，專是奪人魂魄，只需朝人輕輕一晃，便是能奪走人魂魄，讓人死於無聲無息中。
長生寺內，陳東將家一幕都感應到，但是，他並沒有出手制止。
反而是充滿著羨慕之意。
能這樣無聲無息又無痛苦的死去，那是該有多好。
長生村並不是很大，全村也就只有兩人三百人。
這些人的動作極快，不到三十息的時間，他們已經做完了這一切。幾人臉上帶著滿意之色，朝空中的飛舟而去。
見到他們要走，陳東卻是有些不同意了。
「諸位，知道什麼叫趕盡殺絕嗎？全村的人你們都滅了，卻是獨自留下我一人。你們這是看不起我還是什麼意思？來來來，殺了我，要不然，你們可走不了的。」
聲音一起，那幾人頓時僵住，幾人目光相交，都是一幅不解的模樣。
居然還有人？
方才動手前，已然用神念查過的，三百一十七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怎麼會還有人呢？
幾人心驚，心裡升起一個大不好的念頭，哪敢依陳東所說，一個個都加快速度，朝著飛舟落去。
「真不給我面子啊？那可不行。」陳東的聲音再次響起。
隨後，幾人手中一輕，低頭看時，發現自己手裡的黑瓶不見了。
再一看，卻發現那黑瓶朝著村外的破廟飛去。
「找死，成全他。」
有人開口，這話一出，眾人立刻轉身，朝長生寺撲了過去。
黑瓶，可是他們的小命根子所在。
丟失黑瓶，回到飛舟上也是死。
之前，幾人是只想活命。但現在，活路落到陳償手裡，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拚命了。
幾人身若流星而落，但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幾個黑瓶落在陳東身前的地上。
砰砰砰……
一聲聲爆碎的聲音響起，讓幾人是震驚無比。
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清楚的很。這黑瓶不是普通之物，而是經過煉化的魔器。哪怕是不入品的魔器，那也遠非星兵所比，至少是不可能摔碎的。
但現在所看到的一幕，就是這樣。
神器黑瓶，變成了普通器物，掉在地上摔碎了。
那些雷被他們收取的魂魄，從中飛出來，分成數百道之多，朝遠方遁去。
有的，是往長生村的方向。有的，則是更遠。
顯然，他們這些人不只是在長生村做這惡事，一路而來，怕是一路而為。
「你……你毀了黑魔瓶，這是要陷我等於死地。小子，要我們死，那就先送你上路。」
有人暴喝，悍然動手。
一掌拍落，掌勁凝聚成一碩大猙獰的面相，朝陳東撲來。
這人一動手，剩下的幾人也是爭先恐後的出手，誓殺陳東。
陳東沒有還手，而是緩緩地閉上眼睛。
「殺吧！殺吧！」
數道勁力，落在陳東的身上。
可是，幾人攻擊對於陳東來說，宛如撓痒痒一般，根本就不可能造成致命之傷，更別說要了陳東的性命。
爆轟場后，陳東依然是坐在原地，身上的破衫，都未曾被打爛。
幾人駭然失色，看到陳東，心裡升起一個念頭。
這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幾人能殺的。
自己等人，不過是超品星士，這要是放在六百年前，那是極為厲害的在存在。
縱是在帝庭中，也是頂尖的強者。
但現在不行了。
六百年，神妖魔三族強者蘇醒，培養了好多的人族，成為他們的打手，傀儡。那些稍有天資的人，已然成神成魔。像自己幾人這樣的，只能成為炮灰，隨時都可以死的炮灰。
只是，幾人又怎麼可能願意去死？
一擊不中，幾人振臂臂而退，往飛舟上退。
「廢物，為什麼你們殺不死我呢？辦不到，就不要給我希望。給了希望，就不要讓我絕望。要不然，你們會死的。」
陳東葉凡喃說道，就在幾人快落入飛舟的瞬間，屈指彈出。
嗖嗖嗖……
勁芒破空，落在賬人的身上。
看似髮絲一般細微的勁力，卻是給幾人帶來了致命的傷害。
幾人逃竄的身子陡然僵立原地，然後一聲炸響，化成血霧。
星魂什麼的，自然也是沒了。
「好膽，敢殺我天命宗的人，你是誰？報上名來。」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飛舟中傳出，響徹四空。
「我？只是個想死的人！你想殺就殺吧。但是，不要讓我失望。」
「好，本巡使便成全你這想死之輩。」
話聲落下，一道寒光從飛舟上興起，化流星而出，直陳東眉心。
嗡嗡嗡……
劍尖臨至，有如陀螺一般的快速旋轉，朝前沖入。
但是，劍尖卻入不了陳東的肌膚半分。
而在幾息后，陳東的眉心處，劍尖攻擊之處，一道魔焰衝出，竟是將這劍瞬間焚化。
陳東木然地看著這一切，喃喃出聲：「焚神焰，這麼多年了，你焚殺不了我也就罷了，怎麼還融入火字神文了呢？你，也是廢物。」
不理會陳東所說，飛舟上出手之人是一聲悶哼，嘴中噴出一道血霧。
方才那柄劍，可是他以神魂蘊養的神器，被焚神焰焚毀，讓他受傷不輕。
自知不是陳東的敵手，這巡使也不再多說，駕御飛舟，逃。
陳東回頭，看了眼躺后的金剛像，長嘆出聲。
「參不得，悟不透，那就這樣吧！」說完，陳東的身子在原地消失，再出現，已然是在數百外的飛舟上，與那天命宗的巡使面對面而坐。
四目相交，巡使撲通一聲，跪拜在地。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小人錯了，小人真的錯了，小人罪該萬死，是死罪。但求前輩開恩，小人願意贖罪，我願意用……」
「既然是死罪，又何來饒恕一說？饒了你，那因你而死的那些人，又如何能瞑目？你得死！死才是你最好的贖罪。」
陳東說著，大手張開，抓住這人的腦袋，神念有如潮水一樣的湧入其中，攝取其記憶。
少頃，陳東喃喃開口：「段武！天命宗外堂巡使，連神文都未曾凝聚一枚，廢物一個，炮灰！不過，這天命宗倒是有點意思。宗主，居然是上古魔族強者。封羅天！魔王境，擁有七枚魔文，已然凝聚魔兵，這樣的存在，會不會知道一些什麼呢？」
陳東自語，六百年，他依然是放不下，或者說，這已經成了他的執念。
話聲中，陳東臉上的肌肉在蠕動，當他的話說完時，他的容貌也變化成了段武的模樣。
至於真正的段武，自然是化成了飛灰。
飛舟，成了無主之物，陳東隨心所欲地將之煉化，駕御著飛舟，朝玄波府飛去。
長生村的村民，在生死間走了一趟，但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差點就死了。
陳東在將他的魂魄放回時，特意抹掉了相關的記憶。
所以，他們不會知道。就算是有些模糊的印象，村民們也只會當成自己是做夢，而不疑有它的。
他們自然更不知道，有此福緣，就是因為他們這些年的一飯之恩。
有因有果，因果了結，陳東也就離開了。
玄波府，是一座大城！距離長生村大約十八萬里。對於普通人來說，窮其一生也不會去這麼遠的地方。
駕御飛舟，這點距離相較而言，並不是太遠，數個時辰后，陳東已經來到玄波府之地。
從段武的記憶中知道，玄波府，是隸屬於一個名為大煻的帝庭。
這個帝庭，在陳東的記憶中是搜尋不到的。
但是，結合段武的記憶，陳東倒是明白了。
六百年的時間，神妖魔各族強者都已經蘇醒。以他們強大的力量，輕易地重新劃分了星元大陸的勢力地盤。以前的各帝庭、上古勢力不是投臣就是化成了飛灰。自己所熟悉的勢力，在段武的記憶中已然是蕩然無存。
大煻神國，是古神族建立的，佔據著西南兩境。論實力，在三大勢力中是最大最強的。除此之外，就是東境的無上魔朝，北境的萬妖國。
整個星元大陸，現在也就這三大勢力並存。
中境，則是成了整個大陸最為混亂之地。神魔妖三大帝庭，為爭奪中境而大打出手，興兵亂，中境之地，哀鴻遍野！
三大勢力的主宰，神帝唐翼，妖尊銀祖，魔主青邪，傳言都是至尊帝境強者。這個至尊帝境，就是陳東以前所知的無敵帝境。
三大勢力建成后，他們統一了修行境界。境界一分為九，由弱至強為虛境、真境、將境、君境、王境、皇境、帝境、永恆帝境和至尊帝境。各勢力的修士，以族別區分。比如說虛妖境、真妖境、妖將境！虛魔境、真魔境、魔將境、虛神境……等等，與陳東所知不同的，是無敵帝境改成了至尊帝境！
其它的倒是沒什麼區別。
至於說超品（虛境）以下的星士，則根本就不是不入流。
三大勢力，均是以朝庭之態統疆域。律令所至，天下無敢不從。像天命宗這樣的小勢力，自然也有很多。但是，他們的存在不是三大勢力所允許的。他們是屬於法外之勢，不敢居於城內，選深山老林而居，自稱為宗門。
宗門的勢力是很強大，甚至有不少都是上古強所立。有的，甚至可以抗衡一州一府。但是，卻根本無法與龐大的三大勢力抗衡。帝庭律令所至，不服從的宗門，都化成了廢墟。
像天命宗這樣的勢力，放在整個大陸，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麼的。
陳東查看著段武的記憶，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星元大陸，算是重新有了幾分了解。
當然，這份了解也只限於玄波府。因為，段虎所知曉的一切就這麼多。
對於那三大勢力，所知甚少。
但這一切，已經足夠讓陳東燃起鬥志！
天命宗不算什麼，陳東把目光瞄上了萬妖國的妖尊銀祖。
因為，如果當年的邪祖殘念所說的沒有錯，如果這個妖尊銀祖就是邪祖所說的那個，那他便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今時今日的一切，可以說都緣於當年的潘煒堅。
而這潘煒堅，便是銀祖的一個化身。
他所造的孽，落在銀祖的身上，也不算過份，而是應當之事。
還有那個魔主青邪，陳東有點懷疑，他就是那個陰狠的邪祖！
不過，那又怎樣呢？反正，目標妖尊銀祖，找他算帳。然後再去問神帝、魔主，還有沒有辦法讓薇薇轉世復生，就這樣！
收了飛舟，陳東沒有進玄波府，而是府城外的斷雁嶺掠去。
天命宗，居於斷雁嶺！
天命宗強大嗎？從段武的記憶中看，似乎不怎樣。
但是，若是單以天命宗的勢力來看，其實是很強的。至少在玄波府境內，沒有第三勢力能天命宗相提並論的。
天命宗，分內外堂，有近十萬弟子。
宗內，上有宗主為尊，下分太上長老、副宗主（少宗主）、客卿長老（真傳弟子）、內堂長老（核心弟子）、外堂長老、內堂巡使、外堂巡使、內門弟子、外門弟子，雜役等！內門弟子之上，則是核心弟子，地位與內堂長老相當。真傳弟子，則是凌駕於內堂長老之上，與客卿長老相當。而弟子之尊，則是少宗主！
少宗主，諸弟子之首，未來的宗主繼承人，與副宗主地位相等，只尊太上長老、宗主！
可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的。
段武的身份，外堂巡使，地位在一般的內門弟子之上。但是，面對那些天資縱橫的妖孽，這個巡使的身份就有些尷尬了。
段武乃是真神之境，未凝聚神文。戰力，也就決定了他這個巡使的地位。
平日里在天命宗，他也就是能在外門弟子、雜役面前耍耍威風。在其它的人面前，可不有半分的放肆。
好在，身為外堂巡使，比起那些內門弟子，待遇還是不錯的。有獨立的小院，行動自由。
依著段武的記憶，陳東沒有從山門回宗，而是走了條鮮為人知的小道。一路上，倒也是從容淡定。
也就是他能做到這樣，要是換做真正的段武，怕連腿腳都是軟的。
丟失了黑魔瓶，丟失了數日所收取的魂魄，這可是大罪來的。依著天命宗的律法，損毀宗門財物，當誅！
黑魔瓶，就是屬於天命宗的財物。
陳東不懼不怕，是因為心裡早有應對之策。
在天命宗，有一件大功，可抵萬罪！
那就是破境！
真正的段武，沒有凝聚神文，只是真神之境。可對陳東來說，顯露一枚神文便成。
擁有一枚神文，便不再是真神境，而是神將之境。
這樣的境界，已經勝出大部分的外堂巡使，足可上升任外堂長老。
如此一來，丟失黑魔瓶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算什麼了。
一路上，倒是鮮少碰到人。不多時，陳東已經出現在外堂的長老殿。朝站在門口的兩名外門弟子看了眼，陳東神色淡然，在門口處停下，拱手施禮：「外堂巡使段武前來交令！」
「進！」
外堂長老殿內，傳出一道洪亮而威嚴的聲音。
陳東皺起眉頭，從段武的記憶中，知道這外堂共有六名長老，但是，可無法從聲音中知道這人是誰。
不過，那又怎樣呢？
陳東應著，走進殿內。
大殿上首，一片昏暗，一道身影坐在大殿上首，光線昏暗，看不清這人的模樣。
陳東眨了眨眼睛，眼中靈芒閃過，倒是看的清楚了。上首所坐的人，是外堂六大長老之一的馬明鏜。
心裡頭，閃過有關馬明鏜的相關記憶。
神將境，凝聚一枚石字神文，修拳道！其拳勢沉力重，有石破天驚之威。在外堂六大長老中，論實力算得上是前三。但論為人，卻是陰狠刁鑽，極是難纏的角色。
外門諸人，怕他，懼他！
陳東將這些回憶一遍，再次拱手施禮：「段武參見馬長老！」
「段武？你是什麼身份？依宗門之律，你在本長老面前當行跪拜之禮。誰給你膽子，敢在本長老面前放肆？跪下！」
「馬長老，這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宗門律法，神將之境，已經有資格任外門長老。今日恰好馬長老在值，段武鬥膽，想請馬長老一戰！」
挑戰！
這就是天命宗的規矩。
境界提升，是可以獲得相應的地位。
但是，這位置可不是憑空能得的。想要，就得從他人手中奪取！
結果，那更是簡單。
贏了，取而代之，輸了，必死無疑！
當然，這中間也還有第三條路。那就是不挑戰！
苟著！
等有了絕對的實力再動手，那也是不遲的。
不過，等下去，卻不一定會有機會。
相應的地位，相應的資源！資源不如，又怎麼可能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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