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九十七

璇璣宮。

煦為潤玉療傷,龍君寵則在搬空的琳琅閣調息,她雖拿回心頭血,但身體還是有幾分舊傷,必須好好調息。

等龍君寵出來,鄺露已經備好了茶點「姑姑,真的太好了,您竟然這麼快就恢復了。」

「瞧把你給高興的,反正我已經是個超出認知的奇怪存在了。」龍君寵還真沒見過鄺露這般高興「行了,去忙吧。」

鄺露見罱一直陪在她身側,自知有些事不便讓自己所知,便也下去了。

龍君寵坐下,斟茶「說吧。」

「陛下去過洛湘府,和水神爭執了一場,難得這次水神仙上態度非常強硬。」罱輕聲告知「陛下很不高興。」

「先是梓芬,后是錦覓,作為男人,洛霖真是失敗,愛人護不住,女兒也護不住。」龍君寵拿起茶盞喝了一口「那婚事呢?」

「陛下沒有鬆口,水神倒是提了。」罱回答。

龍君寵一笑「還是不放心我啊。」如今荼姚倒了,他就更不放心了。

「恐怕整個天界他誰都不放心。」罱也笑了,轉頭。

潤玉已經走出。

「大殿,可無事了?」罱見他似乎恢復了,也不由關切,畢竟今日不同往日,他可不能被傷了。

潤玉點點頭「無事了。」

罱拱手告退。

龍君寵又斟了一杯茶。

潤玉幻出一件披風蓋在她肩頭「夜裡涼,你大病初癒不可妄為。

龍君寵抬手拉住「你呢?」

潤玉撩袍落座「小傷,無事。」

「我聽罱說了一件事,你可知曉?」龍君寵看向他「旭鳳和錦覓……」

「知道。」潤玉拿著茶盞。

「我明天就去給你退婚。」龍君寵微微蹙眉「竟然在我送他的鳳凰樹下……」抬手就敲了一下玉桌「他心中可還顧念半分兄弟之情?色令智昏!真是荼姚的好兒子。」

潤玉沒有絲毫感覺「我不在意。」

「現在葡萄果子知道了母親亡故的事實,她和旭鳳怕也難以為繼。」龍君寵忍不住搖搖頭「你們兄弟倆怎麼會都折在她手裡。」

「我可沒有。」潤玉拒絕,不過轉念「她雖然現在身在毗娑,不過也不知父帝最終會如何發付。」

「廢后是免不了,最後局面就是旭鳳為太子,娶穗禾,你為九華州少主,與錦覓成婚,他繼續為天帝。」龍君寵看得很透徹「我讓人送了一幅字給錦覓。」

潤玉笑起「父母之恩,昊天罔極?」

龍君寵也笑了。

潤玉伸出手,去握她的手「你無事,真好;那般的極刑,我真怕……你為何要聽那什麼法旨?」

「有些事挨過了就好了。」龍君寵看著他的手「既然過去了,你就放心的去做該做的事。」

潤玉握緊了幾分「龍兒,如果我跟你說,暫時不要解除婚約呢?」

龍君寵另一隻手托腮「好。」

潤玉得到這個答案,微微眯起眼「不吃醋?」

「那你要我跟你鬧?」龍君寵反問。

潤玉握著那隻手「我必不負你。」

「我也沒應你啊。」龍君寵就是樂意逗他。

潤玉摸著那隻手「那我們來談談,關於你雲遊的計劃。」這件事自己可沒忘記。

「那你就想法子讓我游不了唄,譬如擁有整個天空。」龍君寵指指頭上的天空。

潤玉似笑非笑「好,到時候看你飛到哪兒去。」

龍君寵瞧著他,收回托腮的手,摸著他的臉龐「你不許變。」

潤玉知曉她心中對太微的不滿和自責,抬手覆蓋住她的手背「不會。」

龍君寵收回自己的手,環臂就這般抱住他,表情懇切「你發誓。」

潤玉接住她,也抱住了她「我發誓。」

「你要是敢變得跟你父親一樣,看我怎麼治你。」龍君寵貼住他脖頸「潤玉,你不許變。」

「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只會變得更好。」潤玉收緊手臂「以後不許你再做這般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擔著。」

「你需要擔著的事還會有很多,那不是我能為你擔當的,這條路要麼得到一切,要麼失去一切,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龍君寵貼到他耳畔「你已經忍耐得太久了,忍無可忍時無需再忍。」

「我對你的感情也可如此嗎?」他也貼住她的耳垂。

龍君寵故意這般說「我說了,想娶我,你拿江山為聘,日月為證。」

「他不敢的,我敢,他做不到的,我定然做到。」潤玉對於她的善解人意充滿了愧意「江山為聘,日月為證;龍兒,我會將整個天下捧到你面前。」

……

昆崙山某處。

原麒麟族小少主姬少贇狼狽不堪,逃命在此:他愛戴的父母,敬重的兄長都已身死道消,自己也被九華州追殺,這九華上神真是威名赫赫,六界竟然無人敢收留自己,包括兄長的師父也拒絕了自己暫留的要求。

這一切皆是龍君寵之過。

龍君寵,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還有夜神潤玉,你們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他暗暗攥緊了拳頭。

……

過了幾日。

凌華宮。

錦覓來看她「姑姑。」

龍君寵放下書簡「怎麼了?這小臉愁的,這霜花也被霜打了啊;來,到我身邊坐。」

錦覓走到她的軟榻邊,坐下。

「去瞧過小九嗎?」龍君寵見她眉頭深鎖。

錦覓點點頭「姑姑,我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小魚仙倌跟多少仙娥有過肌膚之親?」

「然後好減輕心裡的負罪感?」龍君寵斜枕長枕「魚兒並非輕佻之徒,且自身身世的緣故,他很是修生養性,四千年裡我不知,我在時他沒有過。」

錦覓有些局促「原來我就是那輕佻之徒。」

「還委身殺母仇人之子,不知梓芬知曉,做何感想。」龍君寵不介意多插她幾刀,既然做下了就別怕人說。

錦覓將頭垂的低低的「我知道姑姑給我那幅字的意思了。」

「感情的事我也不知,看的是多,不過是置身事外,不知當事人的心情,人都說旁觀者清,其實旁觀者才不清楚,感情之事如人飲水,旁人又如何知曉這水冷水熱。」龍君寵坐起,摸摸錦覓的頭髮「更何況是你。」

「我怎麼了?」錦覓不解。

「是啊,你怎麼了?你就是為了這事愁眉苦臉的來看我啊?」龍君寵無法與她解釋隕丹的事,便岔開了。

錦覓撲到她懷裡「姑姑,我不知道,穗禾和鳳凰,我和小魚仙倌,不,你和小魚仙倌,我覺得自己是多餘的那一個。」

「看見穗禾照顧小九了?」小九受傷,穗禾是上仙,還那麼愛慕小九,與又是他的中表之親,自然是要前去照顧一番的。

錦覓哭了。

龍君寵摸著她的頭髮「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彥佑,我看那小子挺喜歡你的。」

「不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看到穗禾和鳳凰那般,我心好痛。」錦覓抱住她「可是我靠近鳳凰又覺得自己心好痛,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心痛啊?」龍君寵輕輕安撫的拍打她的身體「心痛好啊,起碼還有心。」

錦覓抬起頭「姑姑,你喜歡大殿吧,可為什麼你可以讓他和我履行婚約?」

龍君寵抬起她的下顎「因為這世上不是只有情愛,我不願讓情愛成為那障目的一葉,你雖然不願意成為花神,但作為花界少主,也該有自己的立場,難道就因為情愛的困擾而忘記自己的責任嗎?」

錦覓怔怔的看著她。

「我忘記過,一心只想復仇,屠戮六界,血流成河,回頭時滿目瘡痍。」龍君寵看著錦覓稚嫩的臉龐「每個階段都有各自要煩惱的事,錦覓,現在你因為旭鳳和穗禾而心痛,過段時間再回頭看或許體驗就會完全不同,再者你向旭鳳求證過嗎?有些煩惱真的是自尋煩惱,你們總說我恣意,其實我就是不想讓誤會叢生,所以直接相問,而這種直接在故作清高或者神秘的神仙中就顯得突兀。」

錦覓似乎聽懂了一些:上次見斗姆師尊的時候她就是說了一些模稜兩可的話,不像姑姑,直接告訴自己死劫「你讓我直接問鳳凰?」

「難道不敢嗎?有什麼就直接問,雖然我們的時間很漫長,但花千年萬年互相誤會,何必呢?」龍君寵輕彈她的額頭「可還記得你歷劫時和熠王的那份忸怩?看著我都費勁,我和魚兒雖然沒有能在人間修成正果,白頭偕老,但你自己都說我們成了淮梧的傳說,而且如今回憶起來,人間的潤玉和龍兒,滿滿都是幸福,想說就說,想吻就吻。」

錦覓聽了這話出了神「是。」

龍君寵也歪頭「我如今是沒應他,若應了他,也是人間那性子;小葡萄果子,如果你命中定有死劫,你是願意和他白白在誤會中虛度,還是甜蜜一起過,然後死也無憾?」

「姑姑,我以為你會很生氣我和鳳凰的事。」錦覓眨眨自己的大眼睛「你那麼維護夜神大殿,而我還是……」

「是啊,我也以為我會很生氣。」龍君寵莞爾笑起「或許是因為他不生氣吧。」微笑「你真該慶幸魚兒沒有喜歡上你,不然啊,你爹、你、花界到底會怎麼樣,我真不敢保證。」

「我會退婚的,真的,我知道小魚仙倌不喜歡我,他只喜歡你,他看你的目光和看別人的完全不一樣。」錦覓能感覺到她的憤怒「姑姑,你別擔心……」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龍君寵隨意而動「自己的問題都沒解決,就想管大人的事啊,個才四千年的小果子精,先想想你爹娘還有臨秀,再考慮一下這份感情是不是值得你全情投入,把自己的懷疑都問清楚然後再仔細考慮,有些事一定要問清楚,然後再想清楚,今日想不清楚那就留給明日的自己去想,明日還是沒想清楚,就讓後日自己想,時間久了,眼界開闊了,看待事情的角度也會不同,你心中的天地有多大,心就有多寬。」

「天地有多大,心,就有多寬……」錦覓重複她的話。

「主上。」岑磬進來「陛下來了。」

龍君寵轉眸「好,我馬上就到。」雙腳落地「錦覓,你自己玩吧。」

錦覓點點頭「好的,姑姑。」

龍君寵起身,走出自己的這間書房。

※※※※※※※※※※※※※※※※※※※※

龍君寵知道了鳳凰樹下的事卻沒有發作,不是她沒有脾氣,是因為他們都不在意,這件事不鬧比鬧好,鬧出來潤玉臉上無光,而私下裡只會讓人更同情璇璣宮,他們的寬容也更突顯旭鳳在此事的無禮和毫無廉恥,也是龍君寵壓根不屑與他們鬧這個,不給他們這種臉面,他們在此刻根本不重要,未來那一刀此仇就報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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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之君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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