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三十六

荼姚壽宴被毀,自然要追根溯源,說起來還是那鼠仙挑起了事,自然要命穗禾好好查探一番。

穗禾也擔心貌美錦覓和旭鳳、潤玉都有了聯繫,她很擔心當年天帝、水神與梓芬之事重現。

這是荼姚最難以容忍的事。

不過她才不管這些,應了元始天尊之約去下棋喝酒了。

歸來路上,睏乏,便挑了一處山石休憩。

沒想到竟然來到了太虛幻境,看著境中開出朵朵白蓮,蕊如銀絲「這是多久了,這裡不再生蓮。」

太微回頭「姑姑?」

「我從元始天尊那邊歸來,喝了點酒,沒想到就來了這地方,難得陛下也在。」龍君寵走到太微身側「你招來了錦覓?」這裡有錦覓的氣息。

「姑姑,錦覓是我和梓芬的孩子,她和潤玉是不可能的。」太微想起此事「既然您還未去花界,還是不要去了;我知道您想讓荼姚有所忌憚,所以才想出認女一事,但我的兒女不需要別人相護。」

龍君寵冷嗤一聲:難道魚兒就不是你的兒女了?

「我知道你對我和梓芬的事不屑理會,但這麼多年來,我自認對她初心未改。」太微還說的情深義重「如果你擔心荼姚,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讓她答應,並且風風光光的接回錦覓;只要姑姑能幫我一下,潤玉的婚事我絕不插手,不管他想娶誰,只要你看中了,他也願意,我都會答應。」

「太微,其實你知道我為何對你做天帝並沒有太多阻攔嗎?除了廉晁身死、丹朱荒唐這些原因之外。」龍君寵佇立蓮花中「你登帝位除了你娶了荼姚之外,與九華州的支持也是分不開的吧。」

「姑姑恩情,太微銘記。」太微點頭「是,沒有你的支持我坐不到這個位子上。」

「我支持你,更因為你識趣。」龍君寵觀賞著滿池冰白蓮花「可你最近是越來越不識趣了。」

「姑姑!」太微進了半步,也露出一些威嚴與不悅「姑姑,此話何意?」

「做洛霖的女兒,就是給荼姚面子,也讓她投鼠忌器,免得傷著了果子精。」龍君寵未動「你真敢保證荼姚現在不想除她欲后快,不如你和我打個賭吧,如果荼姚沒有在你接回錦覓之前對她不利,我答應支持你推薦的人,但若她私下瞞著你欲害錦覓,不管是她是否得手……」

「姑姑想要什麼?」太微眯起眼:她用荼姚所為意圖染指帝位傳承之事?

「我要天界糧倉之權。」龍君寵抬頭對他笑起。

太微笑出了聲「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姑姑還是如此深謀遠慮、安不忘危。」

「你更想說處心積慮。」龍君寵並不掩飾自己的所求「那賭約達成?」伸手。

太微也伸手。

兩人擊掌,達成賭約。

龍君寵收回手「你啊,和她多年夫妻,真是不了解她。」

「對梓芬她肯定嫉妒,但是錦覓只是孩子,她為何要對錦覓下殺手?」太微不信,笑著搖搖手「姑姑這次輸定了。」

也在此刻,龍君寵身上泛出一些光芒,她感應到了,看向太微,嬉笑「你才輸定了。」意念迴轉,離開此處。

……

「姑姑,終於找到你了。」鄺露恢復了女裝,青裳輕裙,雖素了些但也好看多了。

龍君寵醒轉,伸了個懶腰「怎麼了?」

鄺露對她很是恭敬「您說天黑前就歸來,可殿下都得去當值了,您還未歸,所以特命我前來尋您。」不知竟在這裡酣睡,剛才殿下著急萬分的表情她還記得。

「天黑了?」龍君寵抬頭「行吧,回吧。」

鄺露跟在她身後,低著頭。

龍君寵拿出袖中糖罐,吃了一顆,又回頭想要給她一顆,瞧她似有心事,垂頭而行「嗯?想哪家俊俏少年郎呢?」

鄺露抬頭,小小否認「沒有啊。」

「別不好意思嘛,哪家少女不懷春啊,我年輕的時候也想少年郎。」只是她沒勾搭到少年郎,卻被一青年郎給『抓』到了,龍君寵過去勾住鄺露肩頭,彎起嘴角「你對潤玉忠心,就是我璇璣宮的人,放心,有姑姑在,不管誰家少年郎我都能助你拿下,甚至包括傻鳥和我家魚兒哦。」笑的那叫一個曖昧「說吧,到底是誰啊?」

「姑姑,我是有點擔心殿下,你沒發現這兩天他一直不太說話,好像悶悶不樂的。」鄺露觀察的很仔細「姑姑,你都沒發現嘛。」

「定親前緊張吧。」龍君寵怎會沒發現,就是不願細想「他去當值了?」

「嗯。」鄺露對於她這般敷衍有些小小不滿「姑姑,您能不能去看看殿下?」

龍君寵沒答她,放開鄺露。

鄺露不敢再多言。

夙夜星潭。

潤玉沒有小憩,也沒有煮茶,竟然是在飲酒,拿著銀質小酒壺喝了一口,酒壺還沒放下就被人從後門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誰。」一個狡黠的聲音傳來,故意使壞的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除了肆意妄為又喜歡晚上不眠的九華上神還會有誰大半夜的來捉弄我。」潤玉任由她蒙著。

龍君寵放開他:沒勁,坐到旁邊的石凳上「嗯?你喝酒?」什麼情況?

「有點冷,所以喝點酒暖暖身。」潤玉也看看自己手裡的酒壺「一點桂花釀而已。」

「我的桃花醉就不能喝嗎?」為什麼非要是錦覓的桂花釀?龍君寵下意識脫口。

潤玉不動聲色,掩去酒壺「姑姑今夜尋我,有事?」

「嗯,有事。」龍君寵有些心裡悶「我,是不是挺壞的?」

潤玉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是,最會使壞,唯獨心不壞。」

龍君寵又露出小獸眼眸,眨眨眼「魚兒,能抱抱你嗎?我心裡有點悶。」

潤玉見她又無辜又期待的表情,起身,伸開手臂。

龍君寵一頭扎入他懷裡,將他緊緊抱住,他現在個子高,自己可以蹭他胸膛,別看他瘦了些,胸膛還是挺寬厚的。

潤玉環著她,瞧著她跟魘獸似的蹭自己胸膛,並不問她緣由,要說她自己會說。

龍君寵果然說了「我後悔了,當時沒阻止你爹對梓芬那般,你知道嘛,其實梓芬會落入輪迴是我的失誤。」

潤玉低頭「姑姑?」

過了一會兒,他們坐在桌邊。

龍君寵說起了那段前塵往事「那日,我喝了酒,也不知怎麼的就晃去斗姆老尼那兒,她不在,我就醉卧在她屋內,覺得口渴,就找水喝來著,然後醉醺醺看到她養在跟前的那朵青蓮,我就伸手動了青蓮,結果那一瓣就掉落了。」

「所以花瓣誤入輪迴成為花神梓芬?」潤玉認為這事不是沒可能。

「我怕斗姆罵我,就把那片花瓣塞在袖中,離開了她那裡,然後……我也不知道花瓣掉哪兒了,我甚至想不起來是在哪裡掉的。」自己無心之舉,結果造成一場悲苦。

潤玉想起來「怪不得姑姑也不太去上清天了,斗姆元君來講經,你也是有遠跑多遠。」

龍君寵低頭不看他,摸著自己的后脖頸。

「所以姑姑格外看重錦覓仙子。」潤玉能理解她的用心,但不贊同「姑姑,雖然是你造成了花神梓芬的出現,可她的遭遇都是她自己選擇和經歷,與姑姑何關?姑姑不是曾對我說,要將自己的天命過得如何都是自己的選擇,且既然選擇就不用後悔,如果是錯的,就想辦法彌補,無法彌補就記住這個錯誤,永不再犯。」

龍君寵握住他的手臂「魚兒,我知道你介意錦覓和小九那般,也不是對錦覓很上心的樣子,不過這個婚約你可不可以先應下來,等我想個法子,讓荼姚不敢再對她下殺手,再解除婚約。」

潤玉瞧著她握著自己手臂的手「那姑姑答應我一件事。」

龍君寵莫名后脊樑有些發涼「我,什麼事沒答應過你?」

潤玉抬眸,與她注視,笑容溫熙「姑姑,不答應?」

「答應,答應你就是。」龍君寵揮散了心裡的涼意「好,我應你。」

潤玉伸出手,手心幻出湛藍的龍形。

龍君寵也伸手,手中是赤色的龍形。

兩人交換了。

各自的龍從手臂上盤旋而上,變成印記。

潤玉這才發現龍君寵手腕上還有一條金色龍形「姑姑和父帝也有約定?」

「一個賭約。」龍君寵狡黠挑眉「他必輸的賭約。」

……

翌日。

龍君寵早早起身,倒讓鄺露有些意外。

「姑姑,早。」鄺露這次是青衣圓領袍,很是規整,但難免顯得拘謹,不如昨晚的飄紗青裙「您今日怎麼這方早……」

「噓。」龍君寵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魚兒守夜歸來才睡了沒多久,讓他多睡一會兒,這夜神之位最是勞累傷神,也只有這尾呆魚才肯接,待會兒我也種點清霜靈芝,配合上次太微給的雪蓮,給他熬點湯羹補補。」

「還真如傳聞一般,姑姑最疼大殿,什麼都為他考慮到。」鄺露心中溫暖,她見過獨立在星潭邊站立落淚的潤玉,孤單影只,冷冷清清,在姑姑閉關時殿下在天界真是步履維艱,好在她順利出關,又有人真心疼愛殿下,甚至只為殿下著想了。

「鄺露,等一下你跟我去趟花界,我怕荼姚今日就會對葡萄果子動手,去晚了,我們就只能吃葡萄乾了。」龍君寵所以今日才起了大早。

「不會吧,她……」鄺露聽了龍君寵的猜測卻有沒了聲音:估計天後還真做的出來。

龍君寵聳聳肩「我也希望是我瞎猜,走吧。」正準備離開,只聽身後有人走來。

「姑姑。」

鄺露回頭「殿下,你怎麼起身了……」

潤玉無視於她的關懷,從她身邊而過,朝她身後那人走去「姑姑,大清早要去哪兒?」

「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你這孩子,休息這麼少,長此以往很是神傷。」龍君寵心疼的蹙眉「快,再回去多睡兒。」

「姑姑教過我調息休眠之法,所以我睡眠甚好,時間雖然是有些少,但熟睡無夢。」潤玉今日又挑了一件有銀繡的衣袍,他知道姑姑喜歡他這般穿。

龍君寵拿他無法,不過「這葡萄藤,你還真是愛不釋手,天天別著。」不自覺的口吻酸溜溜的。

潤玉絢爛笑起,並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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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之君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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