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

一百零九

潤玉處理好現在手上的一些政務,就去凌華宮陪她用午膳。

可是龍君寵的味口始終不大好,不管那些膳食做的多精美可口,她沒吃幾筷子就放下了,人都明顯瘦了。

「你再吃點。」潤玉心裡著急她的削瘦「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再難過水神夫婦也無濟於事,自己的身體熬壞了可怎麼辦?」將一碗湯羹放在她面前「這燕菜湯羹味鮮異常,你過去最愛喝了。」

「你答應我,兵不血刃。」龍君寵拉住他的袖子「你答應我。」

潤玉舀起一勺擱到她嘴邊「那你把湯羹喝了。」

「你先應我。」龍君寵抓緊他的衣袖「魚兒,你應我,我不想再看見這般的殺戮了,雖然更迭時難免流血犧牲,可我還是希望你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坐到那個位子上,這樣對你、對以後的穩定才是最好的。」

「我會做最好的計劃,最壞的打算。」潤玉依然舉著湯勺「龍兒不必掛心這些,你就是牽挂的太多,才如此耗心費神。」

岑葳親自捧上最後的甜糕「是啊,大殿,可要勸勸主上,自德善仙尊事後也不知為何就寢食難安。」

「我不吃,不想吃。」龍君寵推開了潤玉的手「我有些累。」起身,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

「大殿。」岑葳見潤玉被龍君寵剛才那一推,湯羹灑了他一袖子。

潤玉阻止她替自己擦拭「無事。」放下湯勺「岑葳姑姑,她這是怎麼了?」

岑葳輕聲,微微垂眸,聲音低沉「我也不知,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姑姑和水神關係並不特別好,說她傷心洛霖仙上,我倒更相信她是傷心臨秀。」

「她身邊焚香、衣飾、還有這吃食皆是親信之人?」潤玉眯起眼「不可大意啊。」

「這些我怎會不知呢,貼身之物全是我在處理,陛下遣來的人都不可能靠近姑姑半分。」岑葳表現出了擔心「我再查一遍。」上次運日之毒的事他們都沒有忘記。

潤玉點頭「如今我政務繁忙,能來的時候不多,還請岑葳姑姑多多看顧她,若有異樣素來告知我。」他不能不擔心龍君寵的安危,如今荼姚、洛霖被抓的被抓,被殺的被殺,對於天帝來說他最大的隱患就是龍兒了。

「這個是自然。」岑葳也不敢大意「逸仙這幾日去採藥了,等他歸來我就讓他給姑姑診脈。」

「這幾日吃食上要特別當心,還有她屋裡焚的香。」潤玉不由心驚「她最近換香了嗎?我覺得她剛才身上帶了一股冷香。」

「是,錦覓仙上離開凌華宮前為了感謝姑姑,特製一種冷香贈予主上,主上很喜歡……」

「不要用了,等逸仙仙上歸來讓他看了之後再說。」潤玉當機立斷。

岑葳也不由面色凝重起來「主上對錦覓這麼好,她應該不會吧,她也沒有理由要害主上啊。」那錦覓沒有這般忘恩負義吧,不過就她做的那些事,也難說,明明和大殿定親了,還和二殿靈修……花神早逝、水神不知有她,果然是有人生養無人教養。

潤玉冷然「她最好沒有!」

岑葳看著潤玉的表情,作聲不得。

……

過了幾日。

潤玉怎麼都不放心她,在忍耐幾日後又去了凌華宮。

進入她的寢宮,她卻不在。

「煦。」潤玉心慌了,叫出了跟在自己身邊的人。

「大殿。」

「你妹妹呢?」他和罱是兄妹,可以探知彼此氣息所在,煦跟在自己身邊,罱則在龍兒身側。

「罱的氣息在東武閣。」

潤玉得到消息身影一動,就前往凌華宮最東面的東武閣。

邁步入東武閣,罱昏倒在地。

煦上前一把抱住罱「小四,小四。」

潤玉顧不上她,這屋子裡被流水似的靈力湮沒「你帶她去找岑葳姑姑。」

煦抱起罱就走。

「龍兒,龍兒。」這裡本是擺放東凌元君武器的殿閣,但不知何時屋內都掛上了白紗,那昏暗的宮燈根本照不亮,潤玉往裡走「龍兒,你在哪裡?」

潤玉往裡走,在那滿屋子的流水靈力中聞到了一絲血腥氣「龍兒,快回答我,你在哪裡!」

滿屋子都是龍君寵的靈力到讓人無法探查她真實的位置。

「龍兒。」潤玉撩開那些礙事的白紗:明明不大的殿閣,他怎麼到處都找不到她?「龍兒。」焦急中用了自己的靈力震開了那些礙事的白紗。

也就在此刻,一柄長劍刺入了他的左肩,龍君寵一雙美眸泛出了紅色的妖異嗜血光芒。

這一劍力量奇大,竟然將潤玉的肩頭穿透。

他驚看著龍君寵。

龍君寵的美眸卻沒有他的影像,只有嗜血的殘忍「是你,是你殺了阿靳!納命來!」身上沒有了半分上神靈力,全身都是赤紅的駭人妖力。

那一夜。

龍君寵將東武閣全數毀去,重傷夜神潤玉,后被趕來的天帝和太上老君與數十眾人合力才制服。

……

璇璣宮。

潤玉臉色煞白,終於醒來。

「殿下,您終於醒來了。」岑磬的聲音傳來。

「殿下。」鄺露哭了。

潤玉想起了那晚的事,掙扎的起身「龍兒呢?她怎麼了?」

逸仙走了進來「殿下,醒了?」他的葯終於有效了。

鄺露扶住潤玉。

潤玉靠著鄺露「逸仙,龍兒呢?」他雖然自己也深受重傷,可還是更牽挂龍君寵「她是不是,再度中毒了?」

「比起中毒更可怕。」岑磬咬住下唇「大殿,主上在短時間內吸食了太多妖界幻果,雙目失明了。」

「妖界幻果?」潤玉不知此物,看向一直不說話的逸仙「是什麼?」

「主上是妖界中人,雖為上神已久,但體內依然有妖血,那幻果能摧毀妖人心志,短時間攝入過多也會損壞身體,主上的眼睛暫時看不見了。」逸仙也是痛心疾首「大殿猜測的沒錯,錦覓仙子的冷香中都是經過提純的幻果之毒,幻果初步能夠讓人看到她最想看到的幻覺,一旦一時使用,就會損壞心志,並對那些幻果產生極大的依賴,大殿讓岑葳突然斷了冷香,姑姑才會發作。」

「她就是雙目失明嗎?」潤玉轉向逸仙「身體可有其他損害?」

「短時間內靈力也被她散的太多,差點連人身無法維持了。」逸仙沉聲「又被陛下和太上老君所傷,十萬道天雷舊傷其實養的不好,也跟著發作了。」

潤玉一聽,就要掀被下榻。

「殿下,您傷的也很重。」鄺露拉住他「才剛剛醒來,您不要命了。」

潤玉毫不留情的揮開鄺露的手臂「如果龍兒有事,我何必要命。」掙紮起身「我要見她,讓我見她。」

「殿下,斗姆元君帶走了主上。」煦阻止住了他「大殿,你一定要冷靜,主上已經在上清天了,元君說她會救治主上,所以天帝想要私囚主上的計劃沒有成功。」

潤玉劍眉一動,然後越蹙越緊:私囚?

煦將他扶回雲榻上。

鄺露和岑磬讓他重新躺好。

逸仙替潤玉施診,他真的被龍君寵傷的不輕。

煦單腿跪在「大殿,主上雖然嚴詞告誡了天帝,但是你的父帝找到了囚龍鎖,我不知道幻果是哪裡來的,但我和其他人在密查此事時,在天帝的寢殿後找到了一間密室,有一張天帝親繪的主上畫像,還有裝在雲榻之上的囚龍鎖……這妖界封界萬年,幻果也是妖界禁忌之物,逸仙仙上說幻果其實很難見,可是主上的冷香里是大量提純過的幻果,大殿,廢天後倒了,水神突然死亡……屬下不敢繼續妄加揣測,可您的父帝到底什麼樣的人,您比我們更清楚。」

潤玉攥緊拳頭,閉起眼,眼淚流下:是他,肯定是他乾的!就是他乾的!為了他帝位穩固,也是為了得到唯一殘有花神靈力的龍兒,水神的驟然離世讓他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他讓所有人都相信,包括讓龍兒自己都覺得他已經不再對她有所企圖,畢竟龍兒也交出了九華軍的控制權。

但其實那個囚禁並玷污花神的男人從來沒有改變過,他又想故技重施,先讓自己和龍兒決裂,然後告訴清醒后的她,自己被她重傷性命垂危,以此摧殘龍兒的心志,讓她屈從於他。

「大殿,我們只能繼續往前走。」逸仙口吻凝重「沒有退路了。」

「那也要殿下養好身體啊。」鄺露更關心他的身體。

潤玉睜開眼「逸仙,不管用什麼方法,讓我儘快恢復。」他當然要繼續往前走,因為他已經被逼到懸崖的邊緣了。

「是。」逸仙點頭「哪怕過程很痛苦,也可以?」

「可以。」潤玉咬牙「我說了不管用什麼方法。」如今他不能倒下,為了龍兒,也為了九華州,他一定要站立著。

「那我去準備了。」逸仙起身,似乎也下了很大的決心。

潤玉拉住岑磬的手「告訴我,龍兒有多不好?」

「很不好,真的很不好。」岑磬哭了「大殿,你能不能放過,主上?我,我好心疼主上。」如果不是為了潤玉,龍君寵不會受這麼多苦,天帝對她的忌憚也不會那麼深。

潤玉沒有生氣,躺在榻上,苦笑起「磬姐姐,我若放手,便就真的什麼都沒了……我放了她,誰來放過我?」

「母親。」煦喊了一聲岑磬「別說了。」

岑磬別開頭,掩袖拭淚。

潤玉用了月余時間,身受巨大的痛苦,那苦痛比起刮鱗也不差幾分,但他在過後感覺到了脫胎換骨般的輕鬆感,包括自己的靈力修為都提高了大半。

逸仙摸著鬍子,很滿意潤玉熬了過來「若不是大殿願意,我也狠不下心讓您承受這些,這叫煉龍,主上從西方化龍池中得到的啟示,然後自己一點點摸索,完成了一套普通龍族都不敢輕易嘗試的修鍊方法,只要熬過來就能修復損傷,將身體的機能提升擴展,能承受住更大的攻擊,並很快提升靈力;只是這種方法特別痛苦,我們族內很多孩兒都熬不住。」

潤玉展開手,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龍兒用過幾次?」

「大概是六次,雖然這種方法對龍神很有用,但是不能在短時間內連續使用,因為煉的時候一旦出現失誤就會龍骨盡散,她當初失去東凌元君父子卻依然要與魔界大戰,所以需要極快的提高靈力。」逸仙放下手「而四千年前,大殿是不知,姑姑中毒之前已經有些天衰現象,我一直擔心她熬不住,想必她又如法炮製了一回,所以才能順利出關。」

潤玉轉眸「那現在?」

「我去過上清天了,斗姆元君的葯很管用,主上不需要再承受一回。」逸仙輕聲告知她「但是她的眼睛依然還有幻果之毒殘留,所以主上自封了視力。」

「我待會兒就去上清天。」潤玉一定要見到她。

逸仙笑出聲。

潤玉也笑了出來「我知道,你想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是,洞庭君剛離世,主上還未受到私動九華軍懲罰時,我曾向主上進言讓大殿煉龍,可她不肯,說太過痛苦……怕您熬不過。」逸仙斂了笑容。

潤玉看向璇璣宮上方的天際「不苦,只要能夠護著她,什麼我都願意做。」可自己再一次失言了,他低估了那個道貌岸然之人的底線。

「大殿。」煦將一些送來「這是從洛湘府整理出來的水神仙上的遺物,準備給錦覓仙上送去,我發現了一封信。」特意拿來給潤玉看。

潤玉接過,打開,細讀,然後笑起:飛白書。轉眼他的笑容逝去,只留下冷冽至極的無情:父帝,不能只有我和龍兒痛苦,同樣是您的孩兒,旭鳳也別想好受「送去花界吧,本神那位未婚妻一定會很欣喜看見自己父親的遺物;另外拓下一份,然後找一個天界匯總最喜歡『說話』的人,讓他無意間看到即可。」將那封信還回。

「是,屬下立刻去辦。」煦接過。

逸仙瞧著辦起正事來乾脆利落的潤玉:真是有主上的風範「大殿放心,那個下幻果毒的人已經逮到了,我不會讓他死的。」

「還不夠。」潤玉單臂垂下「遠遠不夠;罱。」

罱出現「大殿。」

「你身邊還有人能派出嗎?」潤玉詢問。

「自然。」罱跟著龍君寵時日不少「是要『保護』錦覓仙上嗎?」

「當然,水神仙上的死亡疑點重重,本神擔心有人依然會對新水神不利,雖然花界有結界,但還是需要有人保護在側的好,派人貼身保護錦覓仙上,並隨時向我報告她的情況,特別是她在收到父親遺物之後發生了些什麼。」潤玉可沒忘了給龍兒送香的錦覓,不管她是不是知道,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潤玉在傷好之後沒能立刻前往上清天,太微在得知他傷好之後,立刻給他分派了不少其他政務,似乎有意牽絆住他。

潤玉也不著急,先把剛拿到手的事務辦清楚再說。

沒過幾日他得到了消息,旭鳳去看望了錦覓,而在得到洛霖遺物后的錦覓與他在花神冢前因為那封飛白書信發生了很嚴重的爭執,嚴重到那柄含有先水神半生修為的翊聖玄冰刃都出現了,不過最終新水神沒有要了火神的性命。

知道此事後的潤玉只是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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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之君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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