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失敗

表白失敗

盛澈恍惚了一下,尋思著這話說的也太傻了,萬一她欲求不滿要他的皇位哪,那他給還是不給。

「還不是看你太忙,不想打擾你,再說了,宮裡甚是無聊,翻牆越瓦的找點東西也不失為一種樂趣。」她笑的燦如初陽。

「所以澈兒來這禮造局想找什麼?」

「找塊上好的造兵器的料子。」

「正塵的那把劍不是打好了嗎?」

盛澈這才察覺自己說漏了嘴,要是提前告訴趙傾城這劍是打給他的,那他不得整天去鑄劍房監工嗎,再說這是臨別禮物,說早了,也難免傷感。

盛澈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道:「哦,送給別人。」

「送給什麼人,那人我認識嗎?」趙傾城不依不饒的追問著,臉色也跟著不好看起來。

盛澈也不知該怎麼安撫他,只能解釋道:「恩人,是救過我命的恩人,我得報答人家一下。」

趙傾城聽后一語不發,腮邊的稜角卻凸出了許多,像是在咬著后槽牙。

看他站在那不動彈,盛澈只好自顧去找材料。

趙傾城鬱悶了一陣子,也悶著頭在殿里瞎溜達,雖然他是皇宮的主人,但這禮造局也是長這麼大第一次來,想來也沒有哪個皇帝會無緣無故來禮造局內庫里溜達。

盛澈找來找去都沒挑到滿意的鐵料,正想著去別間看看,角落的趙傾城忽然咳嗽了兩聲,明顯是想讓她過去。

盛澈也是識趣,自覺的湊了過去。

只見趙傾城滿臉不情願的指了指角落裡豎著的一塊蒙著黑色綢布的長條:「既然是你的恩人,那我定然不能虧待,你看看這個。」

原來趙傾城吃醋歸吃醋,但也明白盛澈是個有恩必報,不願虧欠於人的人,只好老老實實的幫他心愛之人找材料,沒有什麼怨言。

想來這九五之尊也怪可憐,沒了真龍天子的架勢,倒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盛澈拿起黑布長條,發覺它異常的輕,掀開布料不禁驚嘆道這原來是塊難得的赤疆鐵。

此鐵通體赤紅,卻輕盈異常,最天賦異稟的是,這是塊軟鐵,也就是說,可以拿它造一把世間罕見的軟劍,這軟劍可纏於腰間或手臂,殺人於無形。

盛澈反覆把玩著眼前的赤疆鐵,讚歎道:「這麼好的東西,禮造局竟然放角落裡讓它吃灰,太暴殄天物了,造孽啊造孽,我一定會好好用它的。」

趙傾城在一旁摳著樑柱上的雕花悶頭不語,盛澈拿肩膀撞了撞安慰道:「走了,我陪你去摘星台看星星。」

「真的?」趙傾城像個孩子一般目光炯炯,本來靠著柱子的身子也頓時站的筆直。

「當然是真的,現在就走。」

盛澈把赤疆鐵給了正塵,那小兔崽子立刻被甚是識相的春滿給隨便找了個由頭拉走了。

盛澈和趙傾城二人獨自登上摘星台,體貼的趙傾城早早的備下一件厚暖的白狐裘氅,怕他的澈兒的身體頂不住深冬的寒意。

這摘星台果然是格外清冷,可能是太高太偏僻的緣故,人走上來幾乎就凍透了。

二人倚著摘星台的木欄杆向蒼穹張望,冬日的天空顯得格外高遠,星星也是寥寥無幾,倒是月亮澄明的異常強烈。

「今晚的星星很少。」趙傾城平靜的說著,像是對自己,更像是對盛澈。

她也緊了緊自己的裘氅道:「是啊,我爹常說深冬的星星寥寥無幾,但盛夏的卻很多。所以冬天是個離別的季節。」

聽到這句話,趙傾城忽然回頭看向盛澈,眼角泛著一絲嫣紅:「不是的,冬天不代表離別,只是這個季節少有人離世,所以才會月明星稀。」

「可人生終有一別,早晚的事罷了。」盛澈嘆了口氣道,多的是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無奈。

像她這種人,生離死別看的太多,似乎有些麻木了。

「不是的,這世上總該有人會永遠在一起。」趙傾城認真的回答著,或者是因為寒冷,他的話音竟帶著一絲顫抖。

這時,盛澈側身扯開身上的裘氅,把趙傾城裹在了自己懷裡。可是他太高了,從遠處看倒像是盛澈撲在了他身上。

「澈兒,你這是……」趙傾城不知所措的手臂垂在身側不敢動彈,異常激烈的心跳卻十分不合時宜的,在此時此刻近乎快要衝破他胸膛。

只聽盛澈在裘氅下悶悶的開口,低著頭看不到任何神情:「我爹以前在我冷的時候總會用他的披風罩住我,可他不也離開我了?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所以,沒有人會永遠陪著你。」

「相信我,澈兒……有的,我會陪你到老。」說完,趙傾城似乎下定了決心,手臂順著她纖瘦的背往上輕輕抬著,似乎擁抱過後那個他一直不敢開口留住她的的理由會隨著炙熱的懷抱變得堅定許多。

可偏偏就在他手指幾乎觸道盛澈後背的同時,她的小腦袋從裘氅里探出來,眼睛里盛著今晚皎潔的明月:「趙傾城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趙傾城霎時愣在了那裡,還未等他回答,盛澈又道:「你怎麼和正塵還有楊觴說的話一模一樣,他們也總說會陪我到老。」

在盛澈眼裡,趙傾城是喜歡她,但他的喜歡在盛澈那裡就像正塵和楊觴一樣,應該是想永遠和她在一起,這是一種超越血脈的情誼,是親情吧。

這也是十幾歲的盛澈現在唯一熟悉並能確定的感情,但男女之情為何物,她自己應該還是不太懂。

盛澈又自顧的說道:「你沒法陪我到老,你又不能捨棄江山落草為寇。所以你還是不要喜歡我了,我可受不起。」

畢竟,不在身邊的陪伴,再多說都無益。

趙傾城的眼神如今夜的點點星光,頓時暗淡的落寞又寂寥,手臂不知何時垂到身側,骨節分明的手指被涼風吹的微僵,連攥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一再的反覆在心裡告誡自己,他是帝王啊,本可雲巔之上睥睨眾生,為何現在卻如此卑微了哪,又是何時開始的哪。

寒風帶著這個季節獨有的松木香,一陣一陣的刮過他的耳畔,像是無聲的嘲笑,更像是想讓他儘快清醒。

「星星看完了,回去吧,我都凍死了。」

盛澈說著撒開抱著趙傾城的手,自己咚咚咚的跑下了摘星台。

本來看趙傾城在禮造局不是很開心,又記得他說過,只要不開心他就會來摘星台看星星,心情自然就好了。

可她看著怎麼去了摘星台一趟,他的臉色越發差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聖心難測?

盛澈想不明白,但像她這種人,一般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拋諸腦後,最為快哉。

……

自從得了那赤疆鐵,盛澈幾乎整日帶著正塵窩在鑄劍房不出來,髮髻高高豎起,擼著袖子打鐵,活像個糙漢子一般。

趙傾城已經好幾日不出現,盛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惹到他了,她總覺得最近的趙傾城忽冷忽熱陰晴不定的,心裡還思忖著帝王是不是都這個德行,總要擺出一副讓人捉摸不透的樣子才配坐上那高處不勝寒的位子。

而她的另一個好兄弟凌與楓追查走私火/葯之事好像也有了進展,所以忙的沒工夫來看他們倆。

不過倒是他的手下馮和槿一日三餐的準點來送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誰下的死命令馮和槿才肯來。

每次來,沒表情也不說話,食盒放下便走,冷酷的跟鑄劍房外的天氣一般,泯然眾生皆清冷。

倒是正塵愛和他搭話,總要找點由頭留住他。

後來盛澈才看出來,正塵就是想偷懶,留下馮和槿這個大勞力幫自己幹活,他也能清閑點,這一來二去三耍賴的挽留,馮和槿可能也不好意思再推脫。

這不現在,蹲在那一聲不吭風箱拉的呼呼的。

「和槿哥,你住哪,等我和九爺下次出宮去找你玩啊。」正塵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那問著,手上磨玉粉的銼子倒也沒消停。

馮和槿低頭頓了頓,似乎在想什麼事情,隔了好一會子才回答道:「不必了,不方便。」

「不方便?為何不便,難道小小年紀就金屋藏嬌了?」盛澈等鐵煅燒之際,閑來無事也在旁邊逗起來這木訥嚴肅的小侍衛。

別看他人高馬大,少年老成,但其實比盛澈還小上一歲,是個實打實的少年郎,聽凌與楓說起當年救他回府的時候還瘦弱得很,也不知道吃了什麼,沒幾年竟長的如此高大,任誰看都像個已及弱冠的成年男子。

「沒……莫要胡說。」馮和槿忽然滿臉通紅,不知所措,是個小孩子的反應沒錯了。

盛澈不依不饒:「那你可有喜歡的人,怎麼說開了春也該十七歲了。」

馮和槿聽後手上的風箱木柄拉的更快了,爐灶里的火苗瞬間竄起了老高,把整個鑄劍房的溫度都連著帶高了不少。

「沒有。」馮和槿悶悶的回答道。

盛澈笑著調侃:「沒有你臉紅什麼?」

馮和槿手上沒停,跟帶著話語也快了些許:「熱的,這爐膛火太旺了。」

「火太旺?這鬼話你都編……啊,我的劍。」

盛澈這才大喊著反應過來,這傢伙火燒的確實太旺了,她的鐵胚還在爐膛里。

馮和槿聽了這話趕緊收手,只見盛澈忙不迭用鐵夾從膛里剷出了一大一下兩塊滾燙的紅鐵,又在一旁甩著被熱氣燙到的手,跳著腳道:「你小子是想把我的赤疆鐵煉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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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傾城太難了,碰到這麼個榆木疙瘩,我會儘快安排愛情導師宋夕潮給盛澈上一課,畢竟他可是看過萬千情愛話本的奇男子。

感謝小天使:一朵喇叭花送出的地雷

我會接著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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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里:女悍匪皇城流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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