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時間到了,該繼續我們的演講了。」安德魯看了一眼金錶。

「是的,先生。」男助理拿起一些演講稿站了起來。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當他們走到門口,伴隨著兩聲槍響,安德魯和他的助理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人群聽到了槍聲驚惶四散。

安德魯被射穿後腦勺,當場斃命。那個男助理胸口中槍,倒在地上艱難地呼吸著。林克出於本能衝上前,脫下外套堵住男助理胸口上涓涓流血的槍眼。

儘管無望,但這個人還是努力呼吸著,喉嚨里發出嘶嘶聲,以及嗆血的聲音。先不管這個人的立場或者善惡,單憑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不斷流逝,就足以讓林克感到難受和窒息。

突然,眼前這個瀕死之人以一種極度恐懼的眼神看向了他的身後。

林克一驚,轉過身去。看到剛才請他用餐的女人,此時正握著槍對準了男助理的頭部。緊接著『砰』一聲,男助理的腦袋在林克面前開了花,噴了他一身一臉。

類似的場景,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斯科特。

血腥場面出現得乾淨利落,毫不矯揉造作。

女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收了槍,說道:「我想你沒有興趣知道我是誰,我叫麗莎。阿曼達女士的侄女。」她打開了一個通訊屏幕,點擊了『視頻連接』按鈕。

「如果你知道『阿曼達女士的侄女』是一個什麼身份,我想你就不敢再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你看我的眼神足以讓你死一千次一萬次,千刀萬剮。」

「。。。」

「你的眼神,冒犯了我。」女人說道。「但是我不明白,作為一個下等人,你為什麼和其他下等人不一樣?我見過的下等人,無一不是畏畏縮縮,既讓人唾棄,又讓人厭惡。你看起來。。。完全不是那樣的。。。」

於此同時,亞伯和三大家族齊聚的場面出現在了麗莎的屏幕中。麗莎一點要避開林克的打算都沒有。估計沒將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下等人放在眼裡。

「阿曼達姑姑,事情已經辦好了。」她將鏡頭移向了地上的安德魯「他死了。」

「做得好,麗莎。」屏幕裡面的女人道:「現在脫掉你那身醜陋的工作服,回來吧。」

小白非常及時地出現給林克補了一點功課。雖然之前在介紹考試背景的時候,它已經介紹過這幾位掌控突內斯的重要人物。但是畢竟沒有與真人對上號,所以林克看在眼裡也搞不清楚誰是誰。此時小白在腦海里稍微點撥,幾位大佬的身份在林克那裡才算真正清晰起來。

查利,精明果斷的生意人,三大家族中突內斯生活資源的最高掌控者。

蓋爾,表情嚴肅的老者,三大家族中年齡最大,資格最老,突內斯能源最高掌控。當然,也是那日在天橋上,說出『娃娃』二字而引起林克注意的老者。

阿曼達,眼眶深邃的女人,她的管理相對溫和,她管理整個突內斯的文化資源,毀掉一些東西,存留一些東西,灌輸一些東西。她所代表的權利部門維持著這個兩極分化的城市的平衡,她使其有條不紊地運行。打個簡單的比方,一百多年前,阿曼達的前前前前任跟三大家族和市長提出,圖書館里書本的存在可能引起人們的認知衝突,結果不到第二天,整個圖書館被付之一炬。

除了三大家族,亞伯也坐在這裡。他是現任市長。如同之前的每一任市長,他掌握著突內斯所有的武器和軍力,因此,他無法涉足其他任何資源。這是突內斯不成文的規定,為了互相牽制而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此時,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緊鎖眉頭。

「蓋爾,對於這件事,我很抱歉。」查利說道。

「他太過了。」蓋爾搖搖頭,臉色鐵青「選舉事小,整個上層經濟區的利益為大。只怪他愚蠢,不知分寸!你們做得很對,不用顧忌我。」

麗莎關掉視頻,再一次看向林克,眼神刁鑽:「上一次在下層經濟區遇到與你氣質相似的人,那個人叫陸楊。」

「!!!」

「不,他不與你相似。他比你優秀得多。只是。。。我後來再也沒有遇見過他。」麗莎眼神有些許恍惚。

林克心道:男主角果然都是讓人不省心的存在,陸楊那傢伙,到底招惹了多少人啊。

說到陸楊,那傢伙跑到哪裡去了,莫非在槍擊發生之前就已經離開趕往詹姆士那裡去報道了?不然聽到這邊的動靜,他不應該不過來找他。

「你走吧。」麗莎說。

林克求之不得。

走出帳篷,林克還是不死心地尋找陸楊。但是那人果然已經離開了。正打算打道回府,卻在無意中看到一個行為特別的男人,在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倉皇逃離的時候,那男人不顧生命危險把一堆文件收進手提箱。然後拎著手提箱退進了地下通道。

林克心念一轉,悄悄跟了上去。

男人準備從地下通道的另一個出口上去,卻在剛剛一露頭就砰一聲倒在了地上。一陣熱血衝上頭,林克撲過去就想把手提箱搶回隱蔽處,誰知他的動作本沒有他想象的快,即便他一鼓作氣,他的左手臂還是挨了一槍。

這個麗莎特么的也太狠了點。剛剛才說他氣質特別,還以為能『憐香惜玉』呢。結果他才離開沒幾步,就差點要了他的命。

林克手臂像要被子彈的衝擊力震掉似的,他憑著最後那點意志抓牢手提箱,一骨碌滾回了地下通道,險險躲過殺手的攻擊。

這不是麗莎的手、槍射出的子彈。有人在暗處狙擊。

真特么刺激。

狙擊手的目標顯然是這個手提箱,手提箱目標太大,如果一直拎著肯定吃虧。林克也不是較真的人,果斷打開手提箱,裡面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宣傳單,演講稿,以及那盤安德魯演說前播放的錄像帶。

嗯。。。沒有啥特別有價值的東西。終歸是有點失望。害他白白挨了一槍。

林克拿了錄像帶揣進懷裡。

地下通道是很好的逃生場所,但是他必須在對方還來不及堵截他的時候迅速撤離。如果在對方到來之前還沒撤出,勢必變成瓮中之鱉。

好在一切順利。對方似乎並沒有將他當成狙殺對象,他最終平安地回了家。更幸運的是喬這個如假包換的醫生也在他的家裡。

「快,快點幫幫我,我的手臂要廢了。」林克著急忙慌地喊。

陸奇看見負傷而返的林克,急得淚珠子猛掉「你這是怎麼了啊。為什麼會受傷。」

嬸嬸屏住呼吸聽動靜,她在確認林克傷得重不重。

「沒事。就是手臂受了點傷。」他的運氣比較好,不像安德魯和斯科特,至少他的手臂沒有爆掉。腦袋也完完整整的連在脖子上。

喬端來熱水,此刻一臉懊惱「昨晚來的時候忘記帶手術刀了。要不。。。我回去拿?」

「你回去一趟得花多少時間?來不及的。」嬸嬸坐了起來「林克,如果可以的話,用你的能力,控制它!」陸奇眼睛一亮,也道:「對啊,你試試看可不可以控制這枚子彈。」

What?控制它?林克幾乎樂出聲來「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他並不相信自己有這樣的能力,他只是能使用那雙特殊的手套損毀金屬物而已。他甚至覺得任何人拿到那雙手套都可以做到。而且一想到如果自己控制彈頭不穩定,那子彈在手臂裡面鑽來鑽去,他就頭皮發麻。要是讓他受這罪,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試試看。」陸奇幫他戴上右手手套。「林克你是最勇敢的。沒有什麼能打敗你。」

???這是要道德綁架的節奏?我認輸不行嗎?我我我,我還是等喬老頭回去拿手術刀比較好。

「對啊,林克。」喬也鼓勵道:「我從來沒有看走眼。相信自己,你能做到。」

不不不,我不能!

「我的兒,你和文遠一樣,是我的驕傲。」

哈?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林克欲哭無淚。如果今天他痛死了,那他就是被這幾個他最親近的人害死的。他恨!

林克淚眼婆娑地將手掌放到了傷口的位置。

痛死我算了。

「啊啊啊!」慘叫聲衝破房頂,林克迅速將手掌移開,手臂里的子彈像燒紅了的烙鐵一樣,幾乎將他的傷口燙熟。劇烈的疼痛,使得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滾落下來「你們是不是想搞死我?」

「不要怕痛,孩子。那灼熱是凝聚在子彈上的能量。集中你的注意力,試著控制那股能量。」嬸嬸對他說道「當你越痛的時候,當你越緊張的時候,你的控制力越容易被激發出來。」

???

「加油,孩子。」

「卧槽,我並不想拿自己的手臂做實驗。你們到底懂不懂啊,那顆子彈在我的手臂里燒起來了,我覺得我的肉都快熟了。」

「可憐的我的孩子...」

「Fuck。別說那些沒用的,有本事你們來試試!」

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爆了粗口,心裡還是有點虛。林克猶豫著,極不情願地再次將右手覆上左手臂的傷口。算了,死就死吧。至少讓這些人不對他那麼失望。那股灼熱愈發劇烈,直到灼熱產生的疼痛幾乎無法承受,林克感受到同樣灼熱的手心和子彈之間竟然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引力。

林克感受著那股力道並試圖牽動它。

「啊——啊——啊——」他突然栽倒在地,抱著手臂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傷口的血如決堤的水噴湧出來。就在剛才,他移動手掌的時候,子彈因為力的作用而在手臂內產生運動,這讓他幾乎痛昏死過去。

陸奇一邊擦湧出來的血,一邊心疼得直哭「我們不試了,不試了。」

林克一額頭冷汗,心想這小妹妹總算說了句人話。他一動不動趴了好一會兒。

喬說道:「孩子,我知道這樣說很殘忍,但是如果咱們一鼓作氣將子彈取出來,我就可以為你止血包紮傷口了。」

「你確定我這樣不會搞破大動脈嗎?」林克有氣無力地問。

「不確定。」

「。。。」

林克當然知道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他重新振作起精神,獻祭一般重複剛才的動作。

大粒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他緊咬著唇,直到嘴唇冒出血珠。陸奇哭著把棍子放到他嘴邊,被他狠狠咬住。

他的手在發力,一種力量牽制著他的手。不,倒不如說它的手在牽制一股力量。

突然,只聽『啵』地一聲,一枚指節大的子彈彈跳出來落在地上。林克右手掌的勁猛地一松,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趁著他現在沒有知覺,喬熟練地為他清理傷口和包紮。

林克嬸嬸躺在床上,背過身去,身體微微顫動。喬看著她瘦骨嶙峋的顫動的後背,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好喃喃道「林克真是個棒小伙,對吧。他是個勇敢的傢伙。」

陸奇出門倒掉清洗出來的血水,她看看遠處不太平安的街道,有點擔心哥哥。他們顧著林克的傷,沒有發現哥哥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林克昏睡了一下午。沉入黑暗的意識隱隱約約聽到助考小秘書在『叮咚』『叮咚』響個不停,積分加加減減的提示音讓他不堪其擾。傍晚時分迷迷糊糊地被陸奇灌了一瓶能量液,意識終於悠悠轉醒。但他的身體依舊極度疲憊,連眼皮都懶得睜開。

陸奇跑到門口張望了很多次,終於在天黑前盼回了陸楊。「哥哥,你回來了!」陸奇歡快地撲了上去。

陸楊似乎敏銳地聞到了血腥味,皺起了眉「發生了什麼?」

陸奇低下頭「是林克哥哥,他受傷了。」

「受傷?」陸楊大踏步進了門,他走到林克床邊,看到手臂已經被包紮了起來。

「受的槍傷,不知道怎麼回事。」喬老頭說。

陸楊在林克床邊坐下來,伸手將他汗濕的額發撥到一邊「我是聽說安德魯的展位遭到襲擊,沒想到。。。子彈取出來沒有?需要我去找詹姆士要些麻藥來嗎?」

???他在說什麼?他是不是說了『麻藥』兩個字?

幾滴清淚從林克的眼角流出。他冤啊。

第二天陸楊起了個大早,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探身試了試林克額頭溫度,感覺沒有異樣。才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其實林克早已經醒了。他看到陸楊欲離他而去,頓時垂死病中驚坐起,掙扎著朝陸楊伸出手「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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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道送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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