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遺憾

帝國曆二一九年六月二十八日，帝都。由於月乾軍隊的突然襲擊，西南地區受到了極其嚴重的衝擊，最新的戰報用了接近兩倍的時間，這才堪堪送到。

此時已近黃昏，恢弘的皇宮卻里依然聚著不少人，他們有剛從遠東趕回來的楊若，也有獨守中央軍校整日悶悶不樂的楊慕柉。然而要說眾人中臉色最為難看的一個，非楊宏莫屬。

【自我軍被賊兵包圍，士卒已奮戰過三個時辰，人馬睏乏，無力突圍。賊兵偷襲突然，暴風軍難以抵擋，為今之計，我部三萬人願死戰不降，若能以此殘破之軀為兄弟乃至帝國換取一線生機，縱使身處地獄黃泉，吾等也會為友軍之大捷歡欣鼓舞。

帝國萬歲！暴風軍萬歲！

虎威將軍郭琦絕筆。】

這封信是原件，隨着戰報被一同送回來。信紙很臟，甚至還有些許裂口，足以說明當時的窘迫。當它擺在眾位將軍面前，所有人都默然無語。光是暴風軍團中，虎威將軍便超過三十位，他們沒人知道郭琦到底長什麼樣，性格如何，又有哪些背景。但這短短几行小字，卻足以表明此人拳拳之心，以及作為一個優秀軍人，死戰不退的熱血。

「諸位。」說話的人是楊宏，一段日子不見，他的臉色突然變差了許多，明明年紀不算太大，卻泛著一股無力，仿若風燭殘年的老人，隨時可能倒下。饒是如此，短暫的沉默之後，他擲地有聲的言道：「倘若將來戰爭勝利，英靈殿裏當有此英雄之名諱！」

四周大臣們皆是心有戚戚的點頭附和，過了良久，人群中這才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郭將軍殉國實屬可惜，但我們更應砥礪前行，莫要浪費了他為我們換來的機會。」

不出所料，聲音的主人正是楊若，他此時身着深色高級軍官制服，相比之前，眉宇間多了些久經沙城的威嚴。曾經那個英氣十足的少年將軍，在見慣了數十萬人廝殺的場面之後，肉眼可見的成熟了起來。便是楊慕柉見到他的一瞬間都有些微微發憷，也不知到底是不是錯覺。

「說下去。」楊宏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

眾所周知，皇帝是永遠不會錯的，自楊宏幼年開始便被不斷灌輸這套價值觀，我們在此沒有必要討論其正確與否，只需要知道無論君主是否昏庸，在這一方面上大多是一個德性。以此為前提，楊宏令暴風軍團主力東征的行為被他下意識的過濾，然而楊若對他的勸說卻記的清清楚楚。要不是你的錯誤決定，我帝都如何會窘迫至此啊？！

當然，楊宏與楊若兩兄弟的情誼還不至於就這麼簡單的被破壞，畢竟時局危急，好歹柱國將軍在遠東證明了自己，未來的戰事還得由他出一份力才行。

「月乾背後捅刀的行為固然不齒，現在最首要的任務卻是如何抵禦敵寇的入侵！」楊若的話語間包含了些許憤怒，他對於帝國情報部門可以說是怨氣十足。不管去月乾的密探們怎麼想，那可是足足四十萬大軍啊，這一支足以改編歷史走向的軍事力量居然就這麼被忽略了。甚至可以說，密探們的疏忽直接導致了高層做出錯誤的判斷！

「敵寇進攻路線有二，或朝西北軍而去，或直插帝都而來！」楊若快步走到地圖邊，舉起馬鞭：「陛下及諸位請看，敵軍目前已擊潰留守之暴風軍團，西南過三成土地已為敵所下。可賊兵所過之處，少攻城，不佔地，試圖以雷霆之勢完成預定計劃。若要攻擊西北，打法絕不會如此孟浪，所以，趙軼君的目標就是帝都！」

縱使早有心理準備，大廳里一時間也滿是不安，大臣們互相竊竊私語，擔憂的目光不時掃過楊若身後的地圖，不過好在楊宏也算老政治家了，即使同樣心慌卻沒有表現出分毫，好歹還能鎮住場面。

「肅靜！」皇帝一使眼色，侍衛長蘇雲運足氣力大喝，終於又讓眾人安靜了下來。

「你要來，便作戰！全面戰爭已不可避免！」楊若沉思片刻，擲地有聲的說道：「雖然我軍痛失先手，然國力尚強！為今之計，軍隊應立即募兵、擴編軍團，補足基層軍官，武備也當擴大生產，軍糧需早做籌備。以上種種為軍部之職責，下官僅列其要。」

聽到楊若提到自己，有軍部官員出列：「柱國將軍所言甚是，臣等這就去辦！」往日裏一項措施是否實施都需要皇帝的首肯，軍部官員如此雷厲風行的樣子也不知時候是被嚇破了膽。

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楊若接着佈置：「偷襲前敵寇曾發佈檄文，如此看來，其與神聖王朝狼狽為奸已久，我軍主力既然正在遠東，不如與聯合軍就地決戰，若勝，月乾軍自然大受打擊，不過疥癬之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