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五)

飄(五)

斯佳麗忘了自己不是寡婦身份,穿著蘋果綠的衣服,胸前飄蕩著深綠的絲絨飄帶,烏髮上插著晚香玉,恬靜立於一側,依舊十分引人注目。

在一片喧鬧聲中,響起了一個聲音,帶著點忐忑問:「我可不可以出二十塊請斯佳麗·奧哈拉小姐先跳?」

斯佳麗不可思議的尋聲望去,一個不認識的小夥子,不會是老大夫找來的托吧,哪有人為了不認識、未說上一句的姑娘花錢?然則她心底卻美滋滋的,女人,你的名字叫虛榮。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緊接著陸陸續續有別的聲音叫著別的姑娘的名字並報出別的價錢,拍賣舞伴遊戲,價錢當然是一聲比一聲高。

這種遊戲在民國時期上海舞女中是常見的把戲。

然,對美國南方貴族姑娘來講是罕見的、有趣的,被叫到的姑娘們心底美翻了天,開心的格格直笑,可依舊是羞赧的滿臉通紅,各自把臉埋在相熟的同伴肩頭;太太們直截了當地宣稱自家的姑娘決不參加這種活動,但男人們出價的叫喊聲依舊越升越高,太太們的抗議聲也被淹沒在人群的哄鬧聲中。

戰爭使人瘋狂,失去道德底線。二戰時期日本有出了名的慰安婦,是日本軍隊強征的隨軍『性』奴隸,中韓歷史學者認為主要是通過誘.騙和強迫。其中在日本本土結集的慰安婦又被稱為女子挺身隊。

斯佳麗下巴揚起,雙手隨意搭在一塊,大大的綠眼睛正趣味十足的四處尋找著兩個妹妹的身影。這種活動,卡麗恩與蘇埃倫都會離她遠遠,酸溜溜地說她的美貌與氣場會搶走她們的風頭。

對,斯佳麗無異是十分貌美的,還有一種令男人著迷的魅力,她的長相融合了父母的特徵:既有法國海濱貴族出身的母親的高貴嬌柔,又有愛爾蘭父親的粗獷豪爽,這是張迷人的臉:下巴尖尖的,腮幫寬寬的,純綠的眼睛不帶一絲褐色,睫毛烏黑而上翹,與眼上那兩道粗濃的眉毛正好相襯,使她臉上的皮膚顯得那麼潔白。

此時她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已不記得身邊還站著一個瑞特,瑞特側頭瞟一眼身邊姑娘,一撇嘴角,眉毛一抬,用查爾斯頓口音叫出一個名字,聲音響亮,一下子蓋過了其他喧鬧聲。

「斯佳麗·奧哈拉小姐,一百五十塊金元。」

一聽到這個錢數,人群中頓時鴉雀無聲。斯佳麗也錯愕側身望向他,驚訝地睜大美麗的綠眼睛。

瑞特懶洋洋的聳了聳肩,突然湊近斯佳麗身邊,一本正經地問道:「你願意嗎?」眼前的姑娘有對迷人的眼睛,就像一對金魚缸,清澈的綠水滿到缸沿,那對魚兒到了水面上,真是迷人極了。

斯佳麗回過神來,訥訥道:「十分榮幸!」對方強大的氣場給她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那請吧。」瑞特臉上掛著難以言表的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這是一位不安於室的姑娘,他沒有看錯。之前他是不會去招惹這些未婚姑娘,他的情人大部分是主動送上門來又不必他許以婚約的女人。可,從戰爭開始他對女人就興趣缺缺,對穿越封鎖線的遊戲卻是興緻勃勃。今晚,難得遇到一位迷人的小貓咪就想逗一逗。

兩人下了場,其他姑娘小夥子們也紛紛選好舞伴準備跳弗吉尼亞舞。斯佳麗彎下.身向他嫣然一笑,行了個屈膝禮,端德一手按著胸口的襯衫褶邊,鞠了一躬。樂隊立即奏起了最精彩的費吉尼亞舞曲《狄克西》。從弗吉尼亞舞形狀,接下來是華爾茲,再下來有波爾卡、蘇格蘭舞、瑪祖卡……瑞特先生的舞跳得棒極了,斯佳麗陪著他一直跳一直跳跳到義賣會結束。

第二天早晨餐桌上,斯佳麗不光對著土豆餅與小米粥以及嫩雞蛋羹和蔬菜沙拉,還得對著板著臉的埃倫,與在廚房裡不斷忙碌中還不忘擔憂地望她們一眼的黑媽媽。

「媽媽,今天休息嗎?」斯佳麗率先打破僵局,就著稀薄的牛肉小米粥吃著被黑媽媽用油烤得香氣四溢的土豆餅。

「不……斯佳麗,真讓我難以相信你竟會如此忘了自己的教養,身為淑女,你知道的,不該如此招搖……昨晚有太太跟我說起過巴特勒艦長,他是查爾斯頓人,他出身倒是好人家,可他是個敗家子,聽說他不太受歡迎。你明白嗎?斯佳麗。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壞人,會利用你的年幼無知,讓你招搖,當眾讓你出醜,讓你的家人出醜……一想到你竟如此快就忘記了教養,我深感傷心。」埃倫挺直腰板語重心長的道,斯佳麗從小到大都是聽話乖巧的姑娘。這樣說,她應該能明白了吧。

「媽媽,我替醫院多賺些錢不好嗎?你知道的,咱們家食物不多,房子不夠大,不能請康復傷員來家裡吃飯。」

「斯佳麗,誰也沒有我這麼希望為事業效勞,但願我的女兒也有同感,但是要出醜……」埃倫話還沒有說完,被剛剛進屋的傑拉爾德接著話茬:「他放蕩透頂,臭名昭著,還曾跟一個姑娘有過一段不清不白的過往。」看到斯佳麗眼睛眨巴眨巴,嘴唇噘了起來,他就匆匆說完,聲音不免有點慌張,最後還是硬氣地接下去:「別裝了,得了,我不再說什麼了,因為我要去會會這位體面的巴特勒船長,他竟然把我女兒的名聲不當一回事。」

結果,當晚傑拉爾德喝得醉咻咻一路唱著《羅伯特·埃米特哀歌》被瑞特送回了家,儘管這聲音模糊不清,卻異常耳熟,斯佳麗悄悄起床,走到窗口,只見天空中星光若隱若現,綠樹成蔭的街道一片幽暗。聲音越來越近,母親埃倫的開門聲,禮貌的道謝聲……最後一切歸於寧靜。

斯佳麗兌換出一杯紅酒,披上薄風衣,獨坐在陽台上清飲,萬萬沒想到還沒有開始就會受到父母親的阻礙。然而她沒有為這個問題糾結多久,因瑞特沒過幾天便離開了雅典城。

當前正在繼續的戰爭給了後方人們一個不拘常規的進行社交活動的機會,這使老人們大為吃驚。做母親的發現陌生男人來拜訪女兒,他們既沒有介紹信又是家世來歷不明,更可怕的是她們的女兒竟與這個些人手拉手坐在一起。就說奧哈拉家裡吧,有一回埃倫竟然撞見二女兒蘇埃倫竟然在南軍醫院一角親吻一位義勇兵,這叫她……埃倫覺得南方正在道德上迅速全面地崩潰,並且經常在餐桌上提出這樣的警告。其他做母親的人也衷心贊同他的意見,並將問題歸咎於戰爭。

可是那些說不定在一周或一個月內就會犧牲的年輕人,是不耐煩等待一年才去要求叫一位姑娘的小名的,他們不會履行戰前規定的那種冗長的正式求婚禮節。他們總是在三四個月之內就提出訂婚的要求。

至於女孩子們,她們本來很清楚上等人家的姑娘一般要拒絕男方三次,而如今卻在頭一次就急忙答應了。

在之後幾個月里,瑞特經常來來去去,來時不預先通報,去時也不說再見。他隨意花錢,騎一匹野性的黑公馬,衣著也是很講究入時的。

每一次來雅典城都會選一天在白天來拜訪黑媽媽,給黑媽媽送上各種昂貴的肉類,以及給三位奧哈拉小主子送上一盒從納索帶來的蛋糕糖果,而奧哈拉家的另四位主人都不會在家裡。拜訪之後,會帶著斯佳麗以及三個奧哈拉的男孩子一起坐馬車外出兜風遊玩,去森林騎馬打獵。

他來雅典城的次數越多,被私下八卦的次數也就越多。

彷彿人人都清楚,他是由於酗酒和『跟女人的某種瓜葛』而被西點軍校開除的。關於與女人那件事,大家私下講得十分詳細——

巴特勒先生帶了個查爾斯頓姑娘出去乘馬車兜風,後來,他們竟在外面待了幾乎一整夜,臨了步行回家來,說什麼馬跑了,馬車摔壞了,他們在樹林里迷了路……第二天他不肯娶她了。巴特勒先生說不曾對她怎麼樣,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應該娶她,姑娘的哥哥少不得提出與他決鬥。在決鬥時,巴特勒先生一槍打中對方,把他打死了,於是巴特勒先生只好離開查爾斯頓。

人們還從查爾斯頓朋友的信中進一步了解到,他的父親是位意志剛強、性格耿直和令人敬愛的老紳士,他把二十歲的瑞特分文不給地趕出了家門,甚至從家用《聖經》中畫掉了他的名字。從那以後,瑞特加入1849年採金的人潮到過加得福尼晉,後來到了南美洲和古巴。

令斯佳麗扼腕的是瑞特沒有一點向她求婚的意思。斯佳麗托腮凝思是不是還得等到戰後才有機會,或是尋兩個短命的丈夫去刺激一下瑞特,有些渣男好像只有在失去時才會懂得珍惜,可,在她的心裡瑞特是個地地道道的渣男,而斯佳麗也是個渣女,當然不是指她自己。

而且他還是就著群嘲本性對南方特別是南站聯盟地區每個人每件事都懷有一種並非出於個人好惡的輕蔑,而且並不想隱瞞這一點。正是他那些對於南部直白的評議,引起了雅典人先是對他瞠目而視,接著是冷淡,最後就大為光火了。等不到進入1863年,每當他在集會上出現,男人們便以敬而遠之的態度去應付他,婦女們則立即把她們的女兒叫到自己身邊來了。

但斯佳麗對他白日來家拜訪依舊是之前的態度,也依舊與他出去遊玩。

「你會向我求婚嗎?」在送她回家的寬大馬車上,斯佳麗眨著漂亮的綠眼睛直接開口詢問。

「……目前不會。」瑞特沉默了片刻,才道。

「那你喜歡我嗎?」斯佳麗垂下眼,低低地問。

「你是位迷人的姑娘。」瑞特沒有半分猶豫。

「那你可以吻一下我嗎?」斯佳麗側身正面對著瑞特,眨著那雙靈活的綠眼睛。

「……」瑞特沒有客氣的摟她入懷,捂著那雙漂亮的綠眼,直接俯下.身叼著紅唇,吮.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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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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