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初遇

第二十八章 初遇

當虛無消失后,一切都變得清晰,蘇木終於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不遠處是一堆堆疊放起來的屍山,不!說屍山並不准確,因為每一具「屍體」都還往外吐著氣!

只見吐氣不見吸氣!

蘇木冷靜下來,謹慎小心往四周走著,巡察著。

「又是一個不好惹的。」

「可不是嘛,你們剛剛都看到了吧,那一下子靈力的爆發,幾萬年都沒看到過一次。」

「還好我們離得遠。」

「就是就是,這幾天都連續幾個人了,早就長記性了!」

「要我說啊,還不如趕緊躲得遠遠的。」

「對對對!」

蘇木:「誰在說話?」

隨著蘇木的一聲暴喝,剛剛圍觀的魘魂紛紛四下逃竄。

「吵什麼啊!」

這個熟悉的聲音?我順著水鏡望去,果然是君不知。

蘇木:「你是誰?」

君不知冷聲道:「你又是誰?」

二人彼此對視,誰也不肯先讓步。

此時的蘇木雖然在敏牛一族中早就已經成年,但是對於君不知來說只是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陌生人。

「好了好了,同為淪落人,何必這樣呢?」一旁響起一個男聲,我一看,竟是飛白。

看來,這就是三君第一次整整齊齊的會面了。

君不知那時候比現在話少,一雙精明的眼睛打量著眼前的二人,突然朝向蘇木問道:「剛剛那股靈力是你爆發出來的?」

「是。」蘇木雖說已經在剛剛通過直面打敗了自己的心魔,漸漸丟掉了那份因為往事而產生的怯懦,但是在君不知強大的氣場下,蘇木不由自主的就說了實話。

「你靈力這麼強,那以後我們三人在魘境里就要相依為命了。」飛白道。

蘇木:「哦……自然。」

君不知:「……」(我就靜靜地看著你們二人。)

原來從那時開始,三人的相處模式就和現今的相處模式大致相同。

地君與天君對彼此愛答不理,人君兩邊不沾惹,有問必答,三人表面和諧相處,大事不耽擱,小事不配合。

真是……都有夠孩子氣的。

魘境中的日子就是一場煉獄!

在君不知的解釋和日復一日的修鍊下,蘇木終於明白了關於魘境的一切。

「不知道錦瑟在家會不會等我等的心急!」一想到自己並沒有詳細告訴錦瑟自己的行蹤,蘇木就有些後悔和焦慮,「萬一錦瑟再擔憂出病來,那可怎麼辦!或者萬一……她以為我出了什麼危險再去尋我!萬一……她遇到什麼危險!啊啊啊……這可怎麼辦?」

蘇木天天都會有那麼一陣功夫在抓狂。

「魘境與世隔絕,外界白雲蒼狗,人家可能都快不記得你了!」君不知剛除掉一大群魘魂,此時正滿臉鮮血,活動著發麻的筋骨。

聽到這話,蘇木險些哭出聲來。

現在的蘇木處世已經不同以往的幼稚。遇事冷靜,沉著應對,靈力瘋漲,魘魂碰見了都躲著走,能力不可小覷。

但只一點從未變過,他總是會被君不知的冷言冷語逗嚇到。

說外界可能幾萬年過去了,蘇木信。

說三人永遠都出不去了,蘇沐信。

就連君不知隨口一說三界可能覆滅了,蘇木也信。

終於君不知在剛剛說完那句話,看到蘇木扁著嘴,眼眶噙著淚的樣子,君不知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過分了點。

「我剛剛只是瞎說的,你……別當真!」讓君不知解釋自己,還真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君兄……你這……可不能瞎說啊!」蘇木內心是真的將君不知當成兄長一般來看待。

君不知靈力高強面對險境能顛倒乾坤、外表俊郎舉手投足間淡雅如風、性格決然為人處世時光明磊落。

這樣一個所有方面都讓蘇木引為榜樣的人,蘇木自然也是時時刻刻,打心底的敬佩不已,對他說的話也是深信不疑。

感知到蘇木的這段心境,我才發現,原來地君最大的崇拜者竟然是人君。

也不知道三界眾人知道了會不會驚掉下巴!

「放心吧,不論外界怎麼變化,你記掛的人也不會忘記你的。」

「君兄……你說的是真的?」

君不知的背部好像受傷了,左右看了看,找到一個可以靠著的屍群,君不知緩緩靠在上面。表情有些痛苦,閉上眼睛,似是在回憶,「想要忘記一個人、一件事,沒有那麼容易。」

飛白一直在默默的聽著二人的對話。

剛剛三人與魘魂的一番惡戰之後,飛白的靈力損耗的最多,現在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

得到了君不知的安慰,蘇木內心平靜了不少,緊接著自己內心那股冉冉升起的八卦之魂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君兄君兄,你家是哪裡的?」

「君兄君兄,你是怎麼進來的?」

「君兄君兄,飛白他是怎麼進來的?」

「君兄君兄……」

君不知一頭黑線,早知道這樣,君不知寧願選擇聽蘇木一直絮絮叨叨,也絕對不會選擇讓他安定下來后不停的折磨自己。

「無家,自己主動進來,他的事跟我無關。你再問我問題我就讓你跟那些魘魂一個樣。」君不知三言兩語回答了蘇木的問題,威脅了蘇木后,成功堵住了他的嘴。

蘇木乖乖離得君不知遠遠的,看見一旁閑著的飛白,蘇木忍了半天,終於又開口。

「飛白兄,你家是哪兒的?」

「飛白兄,你是怎麼進來的?」

「飛白兄,你還沒打破你的心魔?」

聽到最後一個問題,飛白臉色都變了。

蘇木雖說已經成長了不少,但是眼力勁還是沒有。好在蘇木又繼續道:「不應該啊,飛白兄你明明靈力那麼強大,沒理由比我還慢……唉,一定是你的心魔幻境要比我們痛苦多了。」

其實蘇木也只是想要安慰安慰飛白,畢竟自負如飛白,有些話是不能明說的。

蘇木能夠看出飛白這幾日越來越煩躁,現在三人一體,絕對不能有人出什麼事情。

飛白聽見蘇木的一番解釋后,臉色緩和了不少。事實上他也給自己找了各種各樣的借口說服自己,但是自己說服自己總是沒有他人說出來更有說服力。

飛白也閑的無事,就和蘇木聊了起來:「我和他一樣,是自己主動進來的。」飛白瞥了一眼君不知,「只有自己強大了,站到巔峰,才能做到所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你算是陰差陽錯得到了別人想都沒有想過的機會。」

蘇木傻呵呵苦笑一聲:「如果可以,我寧願沒掉進來過,唉……我只想早點見到錦瑟!」

人君不僅對君不知盲目崇拜,居然還是個戀愛腦。

也是,雖說現在人君看不出來曾經是個話癆,但只要提到關於錦瑟的事情,他那嘴就會滔滔不絕!也算是個明顯的特徵了。

「提升靈力還是關鍵。」飛白語重心長對蘇木道:「外面的人什麼時候見不是見?少見一面也不會怎樣的。」

「可是……並不是什麼時候見都可以啊……」蘇木聲音逐漸變小。

在天君和地君面前,人君的確就是個稚嫩的孩子,曾經是,現在也是。「少見錦瑟一面,我都會覺得可惜、遺憾,恨不得時時刻刻就能見到她,靈力什麼的,能夠保護她就好了,我從沒想過什麼巔不巔峰,只要有她,一切都好。」

飛白臉上儘是不贊同,但蘇木這話倒是引起了君不知的注意。

君不知招招手:「小孩,你過來。」

蘇木聽見這個稱呼,臉上也是很彆扭,但腳上的動作還是很誠實:「君兄,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君不知招手的動作一頓,輕咳了一聲:「過來。」

蘇木識趣的嘆了一聲:「君兄你又把我名字忘記了吧,我叫蘇木。」隨後便老老實實的在君不知身旁坐下。

「你真的想出去?不想再修鍊了?」

「真的,我只想知道錦瑟現在過得怎麼樣。」

君不知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蘇木一直盯著君不知,他以為君不知會跟他說一些出境的辦法,誰知道君不知再沒了下文。

「君兄?君兄?」蘇木小心翼翼開口。

君不知一揮手:「噓,安靜點。」

瞬間,蘇木就不敢說話了,他知道君不知做事必有他的原因。所以蘇木就一聲不吭,默默等著。

突然身側的飛白痛苦地倒地,不住的翻滾,嘴裡還呢喃著眾人聽不懂的話語。

蘇木:「飛白兄又進入心魔之中了。」

君不知冷冷看著飛白,淡淡的嗯了一聲。

「蘇木,我曾經告訴過你,出境的辦法就是打破心魔,窺得魘術,修行大成,才能穿過百年一開的魘境之門。」

「是。」

「但其實,還有事情,我並沒有告訴過你,這件事連飛白也不知道。」君不知看著還被困在心魔里飛白,臉色一變,「其實,我早就可以走出魘境了。」

「啊?那君兄你為什麼不出去?這裡……多無趣啊。」

「因為飛白是我師弟。」

「啥」這一件件事情蘇木反應了好一會兒,「飛白兄是你師弟?我怎麼從來也沒有聽過他叫你師兄你叫他師弟呢?」

「師弟?我根本不想認他這個師弟。要不是師父和大師姐心軟,他根本就沒資格和我成為師兄弟。」君不知眼中的厭惡一眼便能看出,「那個人,自私、自負、好勝心強野心大,還願意自欺欺人,真不知道大師姐怎麼想的。」

我第一次聽到過去的君不知一次性講了這麼多句,蘇木應該也是。

「大師姐哭求師父能幫一幫飛白,她怕飛白時時刻刻將自己困在報仇的意念里,會急火攻心走火入魔,偏偏飛白的靈力怎麼修鍊都達不到能夠助他報仇的境界。師父心疼大師姐,又擔心她被感情沖昏了腦袋。沒辦法,只能偷偷將有關魘境的書籍存放地告訴了裕……也是我的一個師弟,指望他能在關鍵時刻護著師姐。說實話,我還真的從未見過一向樂觀開朗的大師姐這麼卑微。」

「那……之後呢?」

「我之前不告訴你,是擔心你同飛白一樣,對靈力和巔峰有著偏執的追求,寧願永遠困在這裡也不願意靈力平庸的出去。但還好,剛剛我看你並不是這樣的人。想要提前出去,並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會傷及自身根本。我勸你不要這樣做。」

「可是不這樣做,我怎麼能見到錦瑟?我擔心……她會對我失望,會以為我不要他們了。」

君不知想了想,道:「算一算,下一次魘境之門百年期限還有幾年,要不這樣,我可以幫你去找你的錦瑟,告訴她你因為意外被困在一個秘境里,但是十分安全,只需要再等幾年便可以重逢,你就在這裡安心等幾年,好好幫我看著飛白。」

「可是君兄你提前出去不會有危險嗎?」

「我靈力要比你高出不少,更何況我身體……還有一些特殊的原因,這種對身體根本有損傷的衝擊對我沒什麼大礙。」

蘇木眉頭緊皺:「君兄,你可不能騙我,我不能為了自己的事情讓你為我冒險啊。」

君不知聽后一笑:「傻子,你認為我會是那種隨便為了別人甘願自我犧牲的人嗎?」

蘇木認認真真想了一想:「應該不是。」

君不知:「那不就得了。」

蘇木又想了一想,接著嚴肅道:「可是君兄,你卻願意為了自己在乎的人,隨時犧牲。」

君不知一愣,隨即無奈笑了笑:「你真是個傻子。」

望向虛無黑暗的天空,君不知道:「聰明的傻子。」

蘇木:「那好,我就聽君兄的。」

君不知:「告訴我,你說的那人在哪裡?」

蘇木:「昆崙山腳。」

「昆崙山?」君不知喃喃,點點頭。

片刻后,一旁的飛白也從心魔中清醒,三人都沉默著,這魘境,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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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煮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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