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學藝

桃源

白虎上神從袖中拿出一串蓮花手鏈。此鏈是由雪白色的天蠶絲串成，絲線上串有九顆粉色的珍珠，最惹人注目意的是上面一朵粉色的九瓣水晶蓮花在陽光下緩緩開放。手鏈通體散發著粉色的柔光，惹人喜愛。

「乖徒兒，這是為師給你的拜師禮，來，收好了。」白虎上神將手鏈遞給琉璃。

「徒兒，謝過師傅。」琉璃欣喜地接過蓮花手鏈，戴自己的右手上。「咻」地一道粉光閃過，手上哪還有手鏈的身影，只是她的右手手腕處出現了一朵蓮花形狀的圖案。「這......」琉璃疑惑地看向白虎上神。

「哈哈~徒兒不必驚慌，這件寶物會在你危機的時刻顯現保佑你平安，也避免了有心之人覬覦。」

「師傅思慮周全，徒兒受教了。」

白虎上神向上一躍，跳到了一株桃樹上，他斜躺在樹杈間，以扇遮面。「好了，小雪兒，我這寶貝徒兒，你要好好教習哦！我要去會會周公了。」

雪團從鼻孔中噴出一團白氣，晃了晃腦袋，抖了抖身上的毛髮，擺了擺尾巴，表示不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魂魄出竅去玩了）

桃樹下，只剩雪團和琉璃兩人在大眼瞪小眼。

良久，雪團開了口：「你既是初習仙術，那就從最簡單的幻形術開始吧，你且看好了！」

雪團縱身一躍，身形化作一縷青煙，再一看原地哪還有白虎的身影。這時，桃樹上飄下一朵粉色的花瓣，緩緩落下時，忽然化作一張青面獠牙的虎臉，見此情景，琉璃被嚇得跌倒在地。此時，一隻粉嫩的小手伸了過來，琉璃抬眼望去，站在她眼前的是竟然是她自己。兩人都著粉色的衣裳，琉璃歪著腦袋看著她，對面的「琉璃」也歪著腦袋看著她。一時真叫人難以分辨誰是誰。

「地上舒服？不起？」聽著自己的嗓音在頭頂響起。琉璃愣了愣，看了看眼前伸了許久的手，終是將自己的小手遞了上去，借力起了身。

琉璃走了幾步，看著面前粉色的身影消失，白虎的背影驟然出現在她眼前。她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幻形之術。」

白虎轉過身，坐在一塊石頭上開始講解：「所謂幻形，就是幻化形狀。幻形只有一個要訣——『看』。首先，你要觀察所幻之物的外部特徵，其次，你要知道它的習性（慣），最後，還要觀察所幻之物是否會與周圍環境產生違和感。」「你現在試試幻化成你的本體。你先閉上眼睛，讓靈力自丹田處遊走。」

「好。」琉璃按照白虎的指導，慢慢調動周身靈力，一朵粉色的蓮花忽然出現在地面上。

白虎接著說：「幻形之後，你會擁有所幻之物的習性。所以，在地上你不渴嗎？」

「蓮花」瞧了瞧四周，看到前面正好有一條湖。它扭動綠色的的莖幹，像彈簧一樣蹦躂著，「撲通」一聲跳進湖裡。

白虎轉身看著已經在湖裡的琉璃，搖了搖頭：「湖裡就一朵蓮花，很容易會引起敵人的懷疑，所以......」它還未說完，就舉起右爪朝空氣里一揮，湖裡又出現了一大片的睡蓮。「只有這樣才能迷惑敵人，不被發現。這就是你要學的第一課——惑敵。我這裡有本《百聞錄》，裡面講述了各種動植物的生活習性，你好好研究。三日後，我來驗收成果。」說著，白虎左爪一拍，一本書「咻」的一聲，朝「蓮花」的頭頂飛來。

琉璃趕緊變回人形，「嘩」的一聲從湖裡站了起來，伸手接過了《百聞錄》，濕漉漉的衣裳貼在身上，她開心地朝白虎揮了揮手裡的書。

白虎耳尖微微泛粉，它輕輕吹了口氣，幫這個傻丫頭把衣裳弄乾了，順便給她衣裳上加了一層防水的薄膜。做完這些，它轉過身說：「今天先到這裡吧，水裡涼，上岸吧。」說著，它走到一棵桃樹下，圈起身體休息了。

琉璃從湖裡上來后，找了個僻靜之處，迫不及待地翻看起《百聞錄》。「靈蝶，有兩翅，身上有斑紋，色彩鮮艷，頭部有一對棒形觸角，煽動翅膀時有靈粉掉落......」她輕讀出聲，一邊讀，一邊對照書中所寫的靈蝶出沒的地方，觀察著桃源的環境。讀到興起時，她一會兒變幻成靈蝶，一會兒又變幻成一株桃樹......玩得不亦樂乎。

很快，三天時間到了。白虎睜眼醒來，它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環顧一圈沒看到琉璃的身影，心下有些疑惑。它剛抬腳走了幾步，發現了不對勁，可為時已晚，數十條綠色藤條纏住了白虎，藤條越纏越多，越纏越密，裹成了一個球狀。

琉璃從樹后探出頭，看著沒有動靜的藤球，她決定上前看看。等她走到藤球跟前，打算伸手去觸碰的時候，藤條卻失去了控制向她襲來，而白虎卻從藤球裡面走了出來。

「小丫頭，幾日不見，本事見長，學會暗算我了！」白虎的聲音不怒自威。

琉璃一邊掙扎著用手抵擋藤條的襲擊，一邊辯解道：「不......不是，你......誤會了......成......果......」

白虎看著藤條越纏越緊，女孩斷斷續續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藤球個頭越來越大，看不見女孩的身影。它喃喃道：「自作聰明的小傢伙！」說著，它右爪重重跺了一下地面，一道肉眼看不見的真氣從它爪下向藤球襲去，藤球被震得四分五裂，藤條掉落下來，顯現出原形——原來是一段段細長的桃木條，一下子失去支撐的琉璃跪倒在地上，脖頸、手腕、小腿處留有被藤條勒出的明顯的紅痕。

白虎走上前圍著琉璃轉了一圈，一雙靈眼打量了她一番，確認琉璃沒有什麼大礙后，鬆了口氣。它的左爪搭在琉璃的右手心上。

琉璃只覺得身上一陣冰涼，疼痛感消失了，皮膚光潔無暇。

白虎滿意地點了點頭，放下了爪子。它與琉璃稍稍拉開了些距離，「還好你今天遇到的是我。在不了解對方的實力下，輕舉妄動是最不明智的選擇！今日的教訓希望你日後能謹記。」

「嗯。」琉璃低低地應了一聲。

「今天我要教你的是瞬移和制敵。」白虎右爪往地上一按，一股白色的氣流卷得樹上的桃花簌簌往下落，白虎身影一閃，快得看不見殘影，瞬間出現在琉璃身後。它轉身用左爪捏住一片落在地上的桃花瓣，「嗖」的一聲，一道粉色的殘影擦過琉璃的后發，一縷黑色的秀髮飄落在地上，「叮」的一聲，一朵嬌嫩的桃花瓣插在了琉璃眼前的桃花樹上。

琉璃走過去將插在樹上的桃花瓣取了下來，手中的桃花瓣觸感柔軟，到底是怎麼插上去的呢？她盯著手裡的桃花瓣毫無頭緒。

「瞬移之術，你需要把自己想象成一陣虛無縹緲的風，感受身邊風的波動，全身上下像風一樣隨心所欲地飄動，消失時無影無蹤，讓敵人摸不到你的蹤跡。那一招花瓣制敵，是你要利用周邊的風化成風刃裹挾著桃花瓣，飛速射出，達到出其不意制敵的效果。」

聽了白虎的話，琉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你就在我為你設置的結界里好好磨練吧。」白虎前爪往地上一踏，一個透明的結界包裹了琉璃所在一小片桃林。「結界破時便是你學成之時。」白虎搖搖尾巴走開了。

結界內，桃花瓣不停地往下落。琉璃只覺得身上一陣刺痛，落下來的桃花瓣劃破了她的衣裳，在她身上劃出了幾道紅色的口子。（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琉璃加速在結界內跑了起來，桃花瓣彷彿有生命一般追著她襲取。不多時，琉璃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衣裳也已經破爛不堪。

「撲通」一聲，琉璃的腳上被劃了一道口子，她摔倒在地。看著眼前襲來的越來越近的桃花瓣，她忽然想起白虎的話。她閉上眼睛，感受身邊襲來的「呼呼」的聲音，下一秒，她拖著受傷的身體竟然在花瓣群里緩慢地移動起來了，身體這一刻變得輕飄飄的，雖然身上又被颳了幾個口子，但相比之前狀況好了些許。

得了喘息的空檔，琉璃這才思考起如何如何讓花瓣群不傷到自己，走出這個結界。（花瓣群襲擊我是因為有了風刃，風刃來源於風，那將結界內的風都匯聚在一起......）琉璃感召著周圍的風，風聚集在一塊，形成一個龍捲風，花瓣群被吸進了龍捲風裡。龍捲風越轉越快，「嘩」的一聲，原本卷在龍捲風裡的花瓣群，四散射出，直衝結界。「轟」結界晃了晃，花瓣群被擊落在地，而結界只是裂開了一道細小的縫。

一陣疾風揚起地上的花瓣，琉璃凝神施法將花瓣聚成一柄劍的模樣，直直朝裂縫處砍去。

「咔嚓」裂痕處向外擴散，大小不一的裂紋布滿了結界。（只差最後一擊了！）琉璃用同樣的方法發起最後一擊。

「啪」的一聲，結界破了，無數花瓣從結界而出，散落了一地。

白虎欣慰地看著從結界踏出的女孩，「花了短短五日破了我的結界，資質尚佳！作為獎勵，有一禮贈予你。」說著，它掌心運起一陣桃花雨。

桃花落到琉璃的身上，琉璃只覺得一陣暖意包裹著她，傷口消失不見了，就連身上的衣裳也煥然一新了。一柄粉色的劍插在地上，劍柄處鑲嵌著白色的桃花，劍身通體發著白色的靈氣，一看就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劍。

「此劍名為桃灼，乃仙界名劍之一，望你能善用它。我這裡有一本《素心劍法》，你且拿去好好修鍊吧。」

「多謝白虎大人！」琉璃雙手欣喜地接過秘籍，塞進衣袖裡。

「吼吼~」白虎不自然地哼了兩聲，轉身走遠了。

琉璃從地上拔出桃灼，尋了一處空地，一邊左手翻看起劍法，右手持劍揮了幾招劍式。待她將九招劍法看完后，憑著記憶將劍式連起來揮舞了一遍，始終覺得不得要領。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琉璃還在月下一招一式地練劍，但依然毫無進展。琉璃心下了有些著急：難道我不是練武的這塊料？我還指望自己能習得一身不凡的仙術，找到我的恩人呢！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她！

原本有模有樣的劍式漸漸變得凌亂不堪，一枚黑色的水滴額印自琉璃的額間顯現，她嘴裡呢喃著「我一定要找到他/她，一定要......」桃灼劍散發的靈氣與琉璃此刻身上散發的氣息相斥，她忍痛拿著桃灼胡亂揮舞，「咔嚓，咔嚓」桃源的桃樹被攔腰砍斷了幾棵。

白虎動了動耳朵聽到了不尋常的聲音，同時，它也感覺到了不平常的波動，像是魔氣！它順著氣息狂奔到了事發地。

皎潔的月光下，琉璃披頭散髮，右手顫抖地持著桃灼，渾身泛著濃郁的魔氣，背對著它。

白虎出其不意向前一躍，琉璃被它毫無防備地撲倒在地。桃灼也脫手扔在了不遠處的草地上。

琉璃被魔氣操控著，掙扎著企圖掙脫白虎的爪下。白虎渾身釋放著純白色的靈氣，「吼~吼~吼~」神獸的吼叫聲響徹桃源，驅散著琉璃周身的魔氣。

魔氣被震懾住了，迅速從琉璃身上消退。琉璃輕哼一聲，白虎將琉璃轉過身，看到她面色無恙，它一隻爪子搭在她右手脈搏處，發現她體內的靈氣缺損了一半。

白虎把琉璃背在身上，朝聚靈湖走去。到了湖邊，它將琉璃放入湖裡，讓她汲取湖水裡的靈力。

第二天，琉璃被冷醒了，她發現自己泡在湖水裡。

守在湖邊的白虎打了個哈欠，說：「我看你幾日沒洗澡了，就擅作主張把你拎到了湖裡，不用感謝我。」

「你......流氓！」琉璃氣得拍起湖水向白虎襲去。

湖水沾濕了白虎背上的幾撮毛，它抖掉了身上的水，轉身向桃林走去。「鬧夠了就上岸吧，你的劍術完全不夠看。」

「你別小瞧我，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琉璃氣憤地在它背後揮著小拳拳。

「哈哈，你也得有那本事，小丫頭，我等著那一天！」

「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等我出師那天，我......」琉璃盯著越走越遠的白色背影，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