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師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照進了房間里。琉璃從睡夢中悠悠醒轉，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她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粉色衣衫，才驚覺原來昨天發生的一切是真的。她顧不得穿好鞋襪，就赤腳跑下床。她光著腳踩在冰冷的白玉磚上，「噠...噠...噠...」跑到門口迫不及待地想要推開門，去找昨天與她立下約定的白虎上神。
她的手還沒有碰到門，門已經從外面打開了。大量的陽光瘋狂地從門外涌了進來，琉璃不適地閉上了眼睛。強光褪去，琉璃慢慢睜開了眼。入眼的是一位著綠色衣裳，衣裳上綉著玉竹圖案的陌生男子。琉璃警惕地望著他往後退了幾步，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綠裳男子看到琉璃眼中的警惕之色，他蹲下身子，與琉璃平視，神情抱歉地對她說：「是在下唐突了，嚇著姑娘了。我是靈台山的仙侍總管——凌空。我家仙君與白虎上神是朋友。現下白虎上神已在嵐廳（接待客人的地方）等候姑娘多時了，請姑娘隨我移步嵐廳。」
琉璃好奇地追問:「你家仙君又是誰？」
凌空滿臉自豪地說：「我家仙君乃是仙界第一戰神——白墨上仙。」
琉璃搖了搖頭：「沒聽說過。那他與白虎上神相比誰更厲害些呢？」
凌空被問到了難處：「這...白虎上神自出生起便擁有神力，實力自然不可言說。但我家仙君勤奮苦修，擁有了現在的成就，實力也不容小覷！」凌空頓了頓接著說：「姑娘，還有什麼疑問，我們不妨邊走邊說，不要讓上神和仙君等急了。」說著他站起身來。他目光觸及琉璃裸露在空氣里的光腳丫，他暗惱自己的粗心，下一秒他指尖微動。
琉璃只覺腳上一暖，她低頭一看，原本放在床邊的一對雲襪和一雙綉有海棠花的白色錦靴穿在了自己的腳上。
她疑惑地抬起頭，只見凌空對她微微一笑。琉璃心下瞭然，（好神奇啊！）她心裡再次堅定了要學習仙術的決心。
琉璃快步走到凌空身邊，一隻手拉了拉凌空的衣袖，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說完她放下了手。
凌空聞言一笑：「姑娘不必言謝。聽聞姑娘想學仙術，在白虎上神的悉心指導下，姑娘他日定有所成。」
琉璃深受鼓舞，點點頭：「嗯！」
凌空話頭一轉：「姑娘初次來到靈台山，我就先來講一講這靈台山。靈台山......」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迴廊上穿梭，談話聲在風聲中消逝。
不多時，凌空和琉璃二人已來到了嵐廳門外。
凌空上前一步，雙手作揖，分別向主座和上座的男子行了行禮，低頭稟告：「仙君，上神，琉璃姑娘來了。」
「嗯。」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主座上傳來。
「姑娘，請。」凌空側了側身，一位粉衣小姑娘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琉璃抬眼看去，主座上的男子，著一身銀灰色的盔甲，臉上帶著一個銀白色面具，黑色的長發被玉冠高高豎起，儼然一副戰場上的將領打扮。（這就是凌總管所說的那位仙君？帶著個面具，真讓人捉摸不透！）
「琉璃，這邊！」白虎上神斜靠在雕花木椅上，心情極好地朝她招了招手。那隻嚇唬過她的白虎（糰子）正趴在白虎上神的腳邊呼呼大睡。
琉璃見狀，步伐輕快地走到了白虎上神身邊，站在他的身後，儘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凌空告退。」凌空見沒自己什麼事了，作了個揖，想要退下。
「你且留下，我有事交代於你。」坐在主座的白墨上仙突然開口。
「是。」正欲退下的凌空頓住了腳步，他隨即應下，恭敬地朝白墨上仙走去，站在他的身旁。
「仙術非一朝一夕所成。即使前途艱險，遭受質疑、誣陷、背叛......琉璃，你也在所不惜？！」白墨上仙有意發問。
「是！哪怕前途渺茫，我也要修仙，習得仙術，做一個鋤強扶弱的仙人！」琉璃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好！不愧是我徒兒，有志向！」「啪...啪...啪...」白虎上神為琉璃撫掌稱讚道。
白墨上仙看著琉璃堅定的模樣，心下微怔，緩了緩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拜師吧。」
「啊？對對對！小白的提議不錯。」白虎上神反應慢半拍地應和道。
得到白虎上神的肯定回答。琉璃走到白虎上神的身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雙手疊交放於胸前，「蒼天為證，徒兒琉璃自今日起奉白虎上神——卿鈺神君為師，一切謹遵師傅教誨，願為師傅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三拜。」「咚...咚...咚...」清脆的三聲磕頭聲，在大廳里響起。
禮畢，琉璃剛剛抬起頭來。白虎上神連忙伸手扶了一把仍跪在地上的琉璃。「乖徒兒，快請起。」
「謝，師傅！」琉璃聞言借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什麼...小璃兒既然已拜完師了，那事不宜遲，我帶她去練武台修習仙術了。」白虎上神從雕花木椅上站起身來，看著主座的白墨上仙說。
「去桃源。」白墨上仙冷不丁開口。
「什麼？你說去哪？剛剛風太大我沒聽清......」白虎上神盯著白墨上仙的眼睛，試圖從裡面看出些什麼。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並沒有看出白墨上仙眼裡有一絲波動。
大廳里雅雀無聲。白虎上神心下暗忖：要不是自己聽力極好，都要懷疑是自己的聽錯了。
「哼~一點也不尊重老人家！」白虎上神佯裝生氣，踢了踢腳邊的雪團。「小雪雪別睡啦，你主人我被人欺負了。你說，我一個人容易嗎？我大老遠來幫某人的忙，還欺負我耳朵不好使！沒天理啦！」白虎上神可伶兮兮地向自家的靈寵訴苦。
雪團被吵醒了，甩了甩腦袋，從地上站了起來，扭頭看了一眼戲精上身的自家主人。轉過頭就往向門口走去。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我當初怎麼會選它當靈寵......」白虎上神往前追了幾步，轉過頭跟在身後的對琉璃說：「還是我的小璃兒好，跟你說你可不能學雪團那樣忘恩負義，不然我，我就......哭給你看......」
「師傅，徒兒不會的。」琉璃鄭重地向白虎上神保證。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哪一天有哪個不長眼的小子把你拐走了，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不會就好。」白虎上神舒了口氣，轉頭抬腳跨出了嵐廳。
琉璃也跟在白虎上神身後，出了嵐廳。
迴廊上，雪團走在前。白虎上神手搖摺扇，想起白墨的託付，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琉璃不緊不慢地跟在白虎上神身後，眼裡流露出對他的崇拜之情。
嵐廳內。
白墨上仙從主座上站起身來，他從衣袖裡掏出一枚可號召十萬天兵天將的金鳳令和一枚傳音螺，交給身側的凌空。
凌空見狀猛地一跪地，沒有伸手接過，他惶恐地開口:「仙君！當初仙君收留凌空，凌空已萬分感激。您還傳授仙術於我，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時至今日，凌空無半點逾越高攀之心，還望仙君成全。」
白墨上仙輕嘆一聲：「空兒，這是命令！你知道我的刑期已滿，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誰也逃避不了的。」「靈台山仙侍凌空聽令！即日起暫代靈台山南颸仙君一職。仙侍凌風升為仙侍總管，輔佐其右。望二人齊心協力，帶領靈台山眾仙共同守衛靈台山，不得有誤。」
「是！凌空領命。凌空願追隨仙君的腳步，誓死守護靈台山，恭候仙君歸來！」
「你要效忠並非是我，而是天上的那位。你的任職詔書想必已經在路上了。」白墨上仙望著跪在地上的男子，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
凌空只覺得有一道靈力匯入丹田，一層白光包裹著他，白光消失后，他驚覺自己的修為大漲。「仙君......」還未待他開口。
白墨上仙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你是靈台山出來的，總不能叫別人欺負了去。」
凌空仰頭望著白衣男子，心裡一陣感動。
「這兩個小玩意，收下吧。有備無患。」
「謝，仙君。凌空定不會辜負仙君所託。」凌空雙手接過，將它們放在靈戒里。
凌空耳邊傳來盔甲片互相碰撞發出的沉重的聲音，他連忙轉過身，只見白墨上仙向嵐廳門口走去，挺拔的身影被門外照進來的光拉長。在他眼裡白墨仙君像一位不會倒的巨人一樣擋在他身前，為他遮風擋雨，在他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恭送仙君。」凌空恭敬地朝門口磕了三個響頭。等他再抬頭時，嵐廳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照進門內的幾束溫暖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