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道士王質

第3章 道士王質

張濤出了卧室,發現小女孩站在書房門后,只露出半邊身子。

她頭上扎著一根短辮向前微微翹著,一張小臉眉清目秀,雪白可愛,不過臉頰中間卻凹了進去。

小嘴向上扁著,彎彎的眉毛下水靈靈的大眼睛中透著些害怕,身穿一件紅色繡花小衣褲,臉上和手上有淤青顯現。

張濤微笑道:「雨瞳,怎麼了?」陸雨瞳道:「最後那小塊麵餅被我吃了。」張濤道:「那我出去再買些回來,你把門鎖好,好好看家。」陸雨瞳小眉毛皺了皺,問道:「你不罵我嗎?」張濤搖了搖頭,笑道:「我剛才已說過,以後會對你好的。」陸雨瞳看着他走出屋子,神色充滿疑惑。

推開大門,穿過庭院,張濤按著記憶來到集市經常買餅的店面。南唐與北方相比,物價不高,一塊麵餅只需兩文錢一塊,他買了十塊,碎銀遞過去,老闆找回八十文錢。

摸了摸麵餅,又冷又硬,他既已決定照顧陸雨瞳,自不願讓她小小年紀便吃這些東西。於是又花了八文錢在旁邊包子鋪買了四個熱騰騰的饅頭。相比麵餅,饅頭雖小,卻酥軟可口,更適合小孩子吃。提着麵餅和饅頭,張濤向家中急行。

「這位相公請留步。」穿過一條街道時,張濤聽到有人叫他。四下里一瞧,出聲之人是一名道士,他坐在一張桌子后,桌旁插了一幡,上書「神機妙算」四個字。

原來是一算命道人。

張濤走到攤位邊,問道:「道長喚我何事?」道士盯着他臉瞧了一會,道:「奇怪,奇怪。」張濤心急着回家,說道:「道長若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道士起身攔在他身前,道:「相公請稍等。」繞着張濤走了一圈,忽然伸手向他側面脖頸抓去。張濤哪有防備,只覺脖子一疼,連退幾步,道:「你做什麼?」

道士舉著右手,笑道:「你看這是什麼?」只見他兩指之見夾着一根長針,張濤氣急道:「你為何要用銀針扎我?」道士搖了搖頭,道:「這根是蜂針,是貧道在相公脖子上取下的。」

張濤愣在原地,怎麼也想不到脖子上會有根針。道士道:「蜂針有劇毒,貧道觀相公臉色有異,所以才冒昧攔下相公。」張濤大吃一驚,道:「中毒?為何我毫無感覺。」

道士道:「相公能否讓貧道把把脈?」張濤自然不會拒絕。把過脈,道士撫須道:「原來相公已經解毒了,不知為何沒有取下蜂針。」

張濤一頭迷霧,完全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問道:「道長說這是蜂針,可知其來歷?」道士點了點頭,說道:「這是一種機關暗器,蜂針藏於機關盒中,觸發后便會激射出去,防不勝防,一般是用來暗殺他人所用。」

暗器?暗殺別人?聯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情景,莫非身體原主人陸原就是中毒而死,但就算陸原死了,自己為何會出現在他身體里?他又是與何人結怨,被人用這種暗器殺害?

道士看到張濤一動不動,狀若痴獃,推了推他,道:「相公?相公?你怎麼了?」張濤被他驚醒,擺了擺頭,將這些疑問先放一邊,向道士拱手謝道:「在下陸原,多謝道長幫在下取出蜂針,不知長尊姓大名?」

道士作揖還禮,說道:「貧道王質。舉手之勞,相公客氣了。」張濤道:「在下家中還有人等待,就先行告辭了。」

告別道士,行走在大街上,張濤腦海中還在想着蜂針之事。等等,蜂針想殺的不是陸原!聯想到自己蘇醒地點和情形,他一下子醒悟過來,對方要刺殺的對象是寧國候!

而且這名兇手極有可能便是站在張濤身後的幕僚之一。

不過就算想明白這些,他也不打算去告知寧國候,根據陸原記憶,寧國候並非善類,還是盡量少些牽連。而且根據歷史,南唐遲早會被北宋滅亡,他將來若想安穩生活,還是逃到北方為好。

想着心事,張濤回到了住所。

「尚白兄。」他剛準備進入四合院,身後傳來叫喊聲。轉身一看,卻是上午讓他「好自為之」的鄭行。張濤道:「原來是鄭兄,不知找我何事?」

鄭行見他叫自己「鄭兄」而不是「展源兄」,心下不悅,也就不再留情面,說道:「我等不日便要各奔前程,陸兄前些時借我的五兩銀子,不知準備何時還我?」

張濤翻了翻陸原記憶,果然借了鄭行五兩銀子。他自不會欠錢不還,說道:「鄭兄請稍候,在下這便去取銀兩。」

鄭行見陸原不請他去家中,心道:「這段交情看來是結束了。」不過想到此人很可能已經得罪侯爺,沒了交情也無所謂,唯一可惜的是,以後無法利用他接近依依姑娘了。

回到家門口,張濤推了推大門,發現無法推開。他有心試探小女孩看家能力,便沒有出聲,用力拍打着大門。

「是誰?」屋內傳來陸雨瞳清脆的聲音。張濤沒有回應,繼續拍門。「我哥哥出去了,有事晚些再來。」再拍,屋內便沒了動靜。

張濤感到十分滿意,出聲道:「雨瞳,是我。」沒一會,大門從內部打開,進屋后陸雨瞳又打算將門栓上。張濤道:「別栓門,我等會還要出去。」

陸雨瞳放下門栓,瞥了眼他手中饅頭,垂着手向書房走去。二人以前同住時,陸原不喜她在眼前晃來晃去,命她待在書房不許出來。陸原要在書房讀書時,又將她趕到卧室中。二人從不一起吃飯,陸原在大堂吃,她在書房或卧室吃。

張濤出聲道:「雨瞳,你以後不用一直待在書房了。」陸雨瞳聽到他話,又向卧室走去。張濤將饅頭放在桌上,說道:「你就呆在大堂,桌上饅頭是給你買的,我有點事出去一下。」陸雨瞳轉身瞧了他一眼,快步跑進書房中,沒一會,搬出一張小板凳,在角落坐下,並沒有過來拿饅頭。

張濤搖了搖頭,提起麵餅放入卧室櫃中,又在櫃中取出一隻錦盒。錦盒打開后,裏面有兩錠銀子,都是一兩的小元寶。另外還有十幾塊碎銀和一隻玉佩。這便是他全部家產。

一塊碎銀是一錢銀子,十錢為一兩。張濤心中一沉,陸原全部家當只有三兩多,眼下只能把玉佩當銀兩抵過去,這塊玉佩是陸原三兩買的,想來足以抵債。

他索性將整個錦盒抱起,準備去還債。一轉身,又看到陸雨瞳從門后窺探的小臉。被他發現后,陸雨瞳迅速縮了回去。

回到大堂,張濤看到陸雨瞳又坐回小板凳上,低着小腦袋,看不到表情。桌上的饅頭沒有翻動的痕迹。張濤嘆了口氣,決定回來再和她好好溝通一下。

打開大門,他剛準備出門,褲腳卻被什麼拉住。低頭一看,卻是陸雨瞳抓着他褲腳。小女孩依然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張濤問道:「雨瞳,怎麼了?」身下隱隱傳來聲音,卻聽不太清楚。

張濤突然注意到有水從陸雨瞳頭上向下滴落,蹲下身一看,心臟驟然一跳。只見陸雨瞳淚流滿面,上齒緊緊咬着下唇,嘴唇已被咬破,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張濤急忙問道:「雨瞳,你怎麼了?」

陸雨瞳嘴唇動了動,張濤沒有聽清,焦急問道:「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哪裏痛?」陸雨瞳抽抽搭搭道:「別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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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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