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是男人的男人

穴道已被解開，秋靈素也已從跪坐的蒲團慢慢站起身。

她雖然穿著一身寬鬆的黑袍，帶著黑紗巾，無論她的身材還是面容都不可被瞧見，可她身上的那種美仍舊已足矣攝人心魄。

不但陳風這個浪跡紅塵，前世今生也不知道見過多少美人的人難以自秋靈素身上移開視線，甚至於宮南燕這樣的絕代佳人目光也一次又一次在秋靈素的面上掃過。

秋靈素只是默默望著陳風、宮南燕，等他們收起了那艷顫目光之後，她才再一次開口道：「你們實在不應該來的，你們既見到我了，他們就勢必不會放過你們。」

陳風笑了起來，望著秋靈素道：「夫人錯了，不是他們不放過我們，而是從始至終我們就沒有打算放過他們。」

秋靈素眼中閃過了一抹詫異。

陳風指著宮南燕道：「這是姑娘來自神水宮，相信夫人對這個名字應當並不陌生。」

沒有人會對這個名字陌生，即便在二十年前，神水宮大名也是沒有幾個人不知道。

二十年前水母陰姬已是江湖上名頭極響亮的人物了，當年水母陰姬據傳不但習得了常春島島主日後的全部武學，而且更是驚才絕艷，自創了冠絕天下的天水神功以及各種秘技招式，成為已超越了昔年夜帝、日後，當世之上最頂尖的絕世高手。

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認，當今武林能在武功之上可以和水母陰姬一較高下之人，普天之下也只有同樣超越了昔年夜帝、日後的鐵血大旗門門主鐵中棠。

鐵中棠、水母陰姬被認為是當世最頂尖高手，這世上簡直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和他們比肩並論。

秋靈素自然是知曉這個名字的，昔年秋靈素便曾想找水母陰姬，可奈何水母陰姬以及神水宮神秘莫測，她沒有法子找到，因此才有了現如今的命運。

秋靈素心頭一震，更是詫異，問道：「這和神水宮有什麼關係？」

宮南燕雖然沒有說話，更沒有反應，可也能從陳風的言語中聽出，事情絕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

自宮南燕見到陳風之初，就感覺陳風是個頗為神秘古怪的人，而且身上似乎有無窮無盡的秘密，宮南燕頭一次感覺這世上居然有男人像是一個謎，一個黑洞！

一個永遠也無法解不開的謎，一個永遠也沒有法子看清的黑洞。

若非宮南燕意志力驚人，甚至也可能沉淪於其中。

陳風淡淡道：「不久前有人入神水宮盜走了一瓶天一神水，夫人昔年行走江湖之時，水母就已是冠絕天下的高手，夫人應當知道天一神水是什麼的。」

秋靈素點頭：「天一神水是世上最可怕的毒藥，無論什麼人只要飲下一滴，就必定必死無疑，不過迄今為止天一神水只在傳聞之中，而從未在江湖上流傳。」

陳風點頭道：「這的確是事實，不過據我所知武林之中至少有四位極了不得的高手已中了天一神水而死，而這四人和夫人都交情匪淺。」

秋靈素嬌軀輕顫，眼中甚至已閃過了震驚之色道：「你所說的那四個人是不是硃砂門的西門千、天星幫的左又錚、南海劍派靈鷲子、沙漠之王札木合？」

「不錯。」

秋靈素的嬌軀已軟了下來，搖搖晃晃，看上去風中落葉，隨時都要倒下。

但秋靈素並沒有倒下，她沉聲道：「他們本不該死的，他們會死只不過因為我。」

陳風淡淡道：「但我知道他們並不是被夫人害死的，害死他們的自然另有其人，是嗎？」

「不錯。」

宮南燕深吸了口氣，望著秋靈素一字一句問道：「害死左又錚、西門千、靈鷲子、札木合這一干人的人，是不是丐幫現任幫主南宮靈？」

「南宮靈只是其中兇手之一，而且最多只能算是幫凶而已。」秋靈素道：「真正要害死他們的人是南宮靈背後那個人，也就是盜走天一神水的人，不僅札木合是被他們害死的，就連任慈也是被他們害死的。」

隨後秋靈素又已將這幾年來丐幫所發生的事情以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給宮南燕、陳風。

宮南燕收回了視線，望向陳風，一字一句道：「你當然知道那個盜走天一神水的人是誰，是么？」

「是的。」陳風微微一笑道：「其實你懷疑楚留香盜走天一神水並非沒有道理，畢竟楚留香的盜術沒有人比得上，可我相信即便是楚留香也未必盜走得了天一神水。」

宮南燕冷笑道：「你莫忘了還有一個司徒靜。」

司徒靜就是那個神水宮的弟子，一個懷孕自殺的人。

關於神水宮的事情，宮南燕在來丐幫的路上就已和陳風說了。

陳風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問宮南燕道：「如果一個女人瞧見一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這個女人會不會如一團火焰一般的撲上去將他燃燒？」

宮南燕冷冷道：「你的意思是？」

陳風回頭望著秋靈素道：「夫人認為呢？」

秋靈素沉聲道：「只要腦子正常一點的女人瞧見一個陌生男人闖入，自然都會下意識防備，甚至可以說是下意識尖叫出來，不管這個男人是什麼人，即便這個男人是世上第一美男子，也都不會例外。」

秋靈素對於男人方面的事情顯然是個專家，而對於女人的心思之了解更是專家，她做出了進一步的解釋，道：「一個男人想要捕獲一個女人的心，光樣貌是遠遠不夠的，還要依靠言語作為，倘若缺少了這兩點，即便這個男人再英俊，也不會有女人為他死心塌地。」

陳風滿意點了點頭，他微笑道：「倘若楚留香要前往神水宮盜走天一神水，那麼他必然會隱藏英俊的容貌，因為他絕不能冒險讓自己的面目被別人瞧見，換而言之如果盜寶的人是他，那麼司徒靜所瞧見他的面容必然不是他原本的面容，這種情況之下司徒靜即便是個花痴，也必定不會為他做什麼事情。」

宮南燕也不得不承認，但她也很不服氣：「如若不是楚留香，普天之下還有誰有這種本事？」

陳風淡淡道：「當然還有一種人有這個本事。」

「什麼人？」

陳風道：「神水宮是禁止男人出入的，任何男人闖入神水宮的結果都只有一死，是不是？」

「非死不可。」

陳風又問道：『神水宮的機關陣法是不是妙絕天下？若有陌生人闖入，有沒有機會活下來？』

宮南燕道：「活下來的固然有，可只要觸動了機關，就非死不可，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陳風淡淡道：「很簡單，進入神水宮盜寶的人自然不是男人。」

宮南燕冷笑道：「女人？你認為世上有那個女人有這種本事？即便有女人有這種本事，也不可能瞞得過我們這些弟子的眼睛，神水宮的弟子本就不算太多。」

陳風呵呵一笑，望向若有所思的秋靈素，問道：「夫人可想到了什麼？」

秋靈素不說話，過來半晌，秋靈素才道：「這個世上至少有三種人在尋常人看來並不算是男人。」

「哪三種？」

「太監、道士以及和尚。」

陳風露出了一抹讚歎笑意，嘆息道：「夫人真是冰雪聰明。」她說完就已望向了宮南燕。

宮南燕的神色已大變，一個名字已脫口而出：「無花。」

陳風微微一笑。

當然是無花，除開無花以外還有什麼人呢？

此際，一道冷漠而優雅的聲音已響起：「不錯，正是貧僧。」

話音落下，兩道光影一閃，已入了草廬。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南宮靈、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