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研香1

玉研香1

自上回步遙清醒又過數日,這幾日折月和花苡一同在房中照顧着他,或是喂他喝葯,或是同他說說話。

步遙這幾日心情也頗好,傷勢便好轉得快些。

上回潰爛的表皮已經結痂開始生長癒合,穴位爆破的孔洞也已癒合上,想是再以參葯調養數日,便可以行動自如。

他的靈力也恢復大半,有此輔助修養,他的內傷外傷也好得快些。

這幾日他也總閑不住,行動不大利索,嘴便不得閑,不是在與折月溫言軟語,便是在故意說話打趣他倆,就是小胡桃偶爾端葯進來,也要被他玩笑幾句。

他們私下都說經此一劫步遙心性開朗了些,不似往日那般得理不饒人的倔強了,此番通情達理了些,便是和花苡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和緩,倒叫她不太適應。

……

陽光穿過窗子投射進來,現下已是辰時時分,步遙先醒轉過來,看了看一旁躺着的折樂,嘴角總忍不住泛笑。

這幾日折月同他睡在一張床上,起先折月是不願意的,擔心他的傷勢,但步遙執意叫他留下,他也推脫不了,便日日與他同床共枕了。

步遙確定他還熟睡着,悄悄下了床。他周身傷勢畢竟還沒好全,雙腿雖能行走,也只能一點一點地挪動步子,像個瘸兒似的。

步遙躡手躡腳地移動至門口,陽光正從門縫裏擠進來。

他伸手將房門推開,讓那陽光照進屋內,水露混合著陽光的清新空氣逃了進來,和他撞個滿懷,步遙頓時心神舒暢了些。

許久不下地,步遙怕自己的身子骨也懶了下去,適逢這兩日腿腳好些,便想着走出屋外晒晒太陽也是好的。

可折月總攔着他,他又跑不了,便只能乖乖聽他的話。

可他仍舊心裏痒痒,這不趁著折月熟睡又計劃着「越獄」了。

步遙未穿鞋,陽光照在他的腳面,有種溫暖的感覺。

步遙動了動趾頭,讓每一個縫隙都感受一遍陽光的滋養,然後才繼續向前走,邁出門檻,站在屋外。

大殿設于山頂,不時能聽見些鳥的叫聲,陰雨節氣時,迷濛的白霧也會從山下泛上來,叫整座宮殿都似陷入幻境,影影綽綽。

步遙沿着宮殿間的廊道走着,現下時辰尚早,想是花苡和小胡桃也未起床。

數座大殿彼此牽連,殿前則連着一片花園,現下未至夏日,園中的花還開得繁盛。

清風送來些許花的香氣,步遙閉眼細細嗅了嗅,淡淡的桃花香亦叫人心間泛甜,兀自暢快。

自阿夭去后,步遙便於此山設了這座宮殿,在園中植滿桃樹。

想阿夭的時候,便躺在樹下,任那花瓣遮蓋身子,將他身形隱去。

步遙便會做上一個甜甜的夢,阿夭也會在夢中與他相會……

觸景生情,總叫人心生缺憾,好在他苦等數百年,阿夭又以折樂的身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了,叫這份缺憾彌補。

步遙想下到園中走走,廢了好大的勁,才在一棵樹下坐好。

抬眼便是滿天嫩紅的顏色,地上也積起一層花瓣來,他的腳印便也清晰印在了花上。

步遙倚在樹上,輕輕一靠,也搖落下不少花瓣,想是桃花的時節又快過去了,花朵也經不起折騰了罷。

掌心有幾片花瓣停落下來,步遙輕輕用指頭觸了觸它們的身子,它們也會隨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步遙便有些恍惚,彷彿手上躺着的也是一隻桃花仙,被他弄得癢了,也會顫著身子大笑,如那日的桃花仙一樣。

步遙含笑將它們放在地上,他相信它們也是有靈氣的,能知痛癢,若是也有個桃花魂的話,也會像阿夭一樣調皮搗蛋地同他玩笑吧?

步遙淡淡一笑,閉上眼睛,沉浸在微柔的風裏,任桃香沾滿衣衫。

直到有個聲音喚他,他才又睜眼去看。

「你怎麼躺在這處了?折月不是不肯讓你出來的么,你是偷偷跑出來的吧?」

花苡走出寢殿便見他倚在樹下,左右看看,不見折月身影,便想他是趁他沒醒溜了出來的。

步遙抬頭看她,微微笑了一下,「時辰尚早,你怎的也不肯多休息一會兒?你的傷也才剛剛好了一些,這兩日又和折月在房中陪我說笑,也定有些勞累吧?」

花苡微微搖頭,「累倒說不上,看着你日日好轉過來,折月臉上的笑容也多了,我也輕鬆些。如今你已能下床,想是不出數日也會痊癒,我們都替你開心。」

步遙慢慢站了起來,廢了好大勁才站穩腳下,無奈笑笑,「自上回白庭城一戰已過了好些時候,到如今我這身子還不大爽利,勞你們費心,着實過意不去。

折月這幾日也很是勞累,躺在床上便會睡着,我不忍心叫醒他啊,他便日日都要睡到好晚才肯醒,像只小懶豬了。」

步遙從樹下走出,眉眼含笑,抖了抖身上的桃花瓣,又看向花苡。

「出來走了會兒也該回去了,不然折月醒來找不見我,又該怨我了,他愛計較這些,我也只能遷就他了。」

步遙有些無奈地笑笑,同花苡擺了擺手,便往寢殿走去。

花苡看着他的背影,卻莫名有種吃了醋的感覺,許是折月對他太好,叫她有些嫉妒了吧。

花苡嗤地笑了一聲,心覺有趣,不知道何時起自己的心眼也小了些。

她將折月當成自己的弟弟看待,或許也是因為這層關係,叫她以為他是她一個人的。

直到步遙出現,將他分享了去,花苡才隱隱有些小心思作怪,心下自然是不捨得的,可看見他笑,也就大方隨他去了。

他總不可能一輩子不長大,一輩子跟在她屁股後頭,他也有自己的幸福要爭取,她該給他自由的。

花苡寬寬心不再去想這些,徑直往宮殿大門處走去,而後出了宮殿,飛上了半空。

她原是要去霰安城見鳳敘的。

自殊兒出現在她夢境裏,她的記憶之說便成了迷,鳳敘和她各執一詞,叫她真假難辨。

而後隨着她和步遙攀上關係,對她的繇蛇身份也愈發好奇,此間之謎,或許見過鳳敘能知曉一二。

花苡傷勢基本養好,靈力也基本恢復了,騰雲駕霧便不在話下,在空中穿梭了半個多時辰,便也到了霰安城的仙宮外。

花苡將將軍令牌與守衛看過,他們才肯放行,花苡又行了許久的宮道,才至鳳敘的寢宮外。

尋常將軍要入仙宮需得預先遞交摺子請示,方可面見仙君與仙后。但花苡卻得了份恩典,無召亦能入仙宮,原是仙君看在鳳敘同她關係好的份上,特允她的。

花苡此前入過關城的西境王宮,也去過長梁的妖王宮,亦或是步遙設的那處宮殿,但與仙宮一比較,頓時都要黯然失色。

仙君坐擁天下,他的王宮自然也是天下最為狀觀的。

不說那碧玉做的屋瓦,不說那白玉做的石階,僅僅是園中一口養魚的池子,池沿也是用瑪瑙玉髓鑲嵌過的。

滿眼金玉璀璨,哪是單單一個奢靡富麗能一言蔽之的。

一座座相接的宮殿,更非一個金碧輝煌能夠形容。

玉石做的殿頂,金銀鑄的風鈴,遍地的珠玉及流金,無不叫人震撼,將人折服。

仙宮坐落於霰安城正中心,高出城外數十丈,佔據城內方圓數十里之地,一入城,無疑是最醒目的建築。

偌大的宮殿,不說建宮廢了多少心血,光是因此寂滅的生靈便不在少數。殿外立着的每道玉石柱上,都囚著一條龍魂做為支撐,才能拖起巨石搭成的殿頂。

地基之下,又不知道填了多少怨靈在下,靠着怨煞之力才能承載宮殿的重量,不至於陷落地下……

花苡停在仙後宮外等候傳召,耳邊不時響起聲聲鶴唳,原是棲在園中的仙鶴正於青天掠行。

仙鶴通靈,自是因為知道此處乃仙君居住之所,來討討靈氣增長些修為的。

園中瑞獸亦不少見,仙鶴數常見之物,此外也常有麒麟、仙鹿出沒,世人皆道是仙君治下有方,天降祥瑞以讚許的,仙君便也寬容它們住下,借個美名……

花苡在宮外稍待片刻,便有侍婢出來相邀,花苡便隨她們進殿面見鳳敘。

花苡行過禮便站在殿上,鳳敘則從寶座上站起,走下石階握住她的雙手,臉上含笑看着她,頗是欣慰之意。

「上回你來見我還是因為冰龍之事,我叫你戴罪立功前往芙安城破案,至今已有些時日了。我聽聞事情原委原是白無傷和青藍二鬼作亂,妖君也是為了暗中探查才借故失蹤的,後來芙安城滅,你也險些命喪那處,叫我擔心得緊。不過現在看你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我也鬆了口氣。

阿苡此番來看我,估計還是為了冰龍那事吧?其實抓不住他們也無甚關係的。你既已經戴罪立功去了芙安城,受了那些罪,雖沒將禍首捉拿歸案,但仙君氣早消了,也不會再揪著此事不放了,況且冰龍之傷早也痊癒,此事便算過去了,阿苡大可放心。」

花苡看着她一臉微笑的模樣,和那溫柔的眼神,有些恍惚。

對她如此好的鳳敘,卻也會有事瞞着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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