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湖規矩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湖規矩

「小的看見了屠四。」

燕碧城恍然,自從十二連環塢讓燕碧城掘了底之後,坐鎮江淮的就是屠家老四,人稱屠四爺,不過以雲飛的眼光手段稱其為屠四倒也不為過。

「此人頗正直,對手下也歷來管束甚嚴,這些年接手私鹽,吞下這麼大一塊肥肉,大概也賺了不少。」

「已經富甲一方。」雲飛說:「其實韋老本有計劃吞滅屠幫,只是不幸伏誅公子劍下,未能成行。」

「沒想到這位屠兄這次也跟在後面,也算有心。」

「屠四原本和十二連環塢就有幾筆血仇,感念公子是應該的,況且沒有公子當年仗義拔劍,怎麼會有他的今天?」

「當年......」燕碧城嘆息了一聲,「如果不是十二塢鬧的太不像話,手段惡毒,我也不會出手......卻沒想到成就了屠四爺這樣一個人物。」

「一代落,一代起。」雲飛也嘆了口氣,「江湖歷來如此。對於公子當年同十二塢主的一戰,江湖上歷來多有講述,雲飛聽過的,就不只四五次了。」

燕碧城輕聲笑了笑,抱起花雕灌了一口,遞給了雲飛,雲飛也照樣灌了一口,又遞迴給燕碧城。

「那年我十七歲。」燕碧城的神色有些緬懷,「尚還是首次行走江湖。」

「雲飛聽聞,當年公子從山門走進老大連狂的寨子的時候,身後已經跟了幾百個連狂的幫眾。」

「我是從山下打上去的,一路清理了幾個擋路的,那些人就圍了上來,大概一百多個。」

「可是在公子一劍刺穿20幾個人的咽喉之後......」

「九個。」燕碧城插口:「九個拔刀拔的比較快的。」

「那些人就不敢再動了,一路隨着公子,進了山門。」

「其實也有一個動的,在後面發了三支連環弩。」

雲飛笑着搖頭,「看來江湖傳聞多少總有些不實之處。」

兔子已經烤得有些過了火,兩個人都在看着兔子,但是都沒有吃的意思。

「據說連狂出來后,先和公子過了一招?」

燕碧城搖了搖頭,「他先說了一句話,他說,敢問朋友尊姓大名,想必中間有什麼誤會,不如擺下酒宴,喝幾杯酒,把話說明,交個朋友,如何。」

「想必他見到公子的氣勢,已經不打算力敵了。」

「他當然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他還能多活幾年,繼續*擄掠當地百姓。」

「於是公子說,你連禽獸都不如,怎麼配和我喝酒。」

「我也問他,山下村裏喬老丈的兩個女兒如今在哪裏。」

「然後連狂就出手了?」

「沒有,他冷笑着說,兩個小姑娘已經被他享用完畢,勒死了。」

「他已經知道,公子和他,已不可能善了。」

「他知道的還不算太晚。」

「接着公子說,你不如把你那些兄弟一起叫過來,更好些,對嗎?」

「他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於是他就打發了一群人出去。」

「公子在等著?」

「我在等著。」

「結果等來了十一個人,外加額外的好幾百號手下。」

「大概三百多個。」

「連狂這個時候才出了第一招?」

燕碧城搖頭:「他沒出招,我先動的手,他死的時候,刀還在刀鞘里。」

「公子的戰略很高明。」

「如果是你......」燕碧城又灌了一口花雕,遞給雲飛,「你接着會怎麼做?」

「我會想連狂的十一個弟兄里,必然會有幾個忍不住搶先動手的。」雲飛說完話,也喝了一大口花雕。

「因為他們會以為我殺了連狂,只不過是因為出其不意。」

「所以他們不服氣,而且憤怒。」

「他們也會認為,幾百個人殺我一個,總殺得掉的。」

「如果我是公子,我會很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先殺掉這幾個搶先出手的。」

「我當時的想法和你一樣。」

「在這幾個耐不住性子的死掉之後,就沒幾個人還敢出手了。」

「他們在後退,就像遇到火的蟻群。」

「對這幾個性急的,我不會只刺穿他們的咽喉。」

「我砍斷了他們的頭顱。」

「如果是我,還會做的更徹底些。」

「我不喜歡你說的那種徹底的方式。」

兔子已經發出焦味,兩個人還在繼續聊天。

「還會有最後一波試探。」雲飛看着兔子說。他已經沒有再翻動。

「其實只有一個人。」燕碧城拍開了另外一壇花雕的泥封,「他喊了一聲,上。」

「這個人蠻聰明。」雲飛笑道。

「是老五,連平。」

「公子先殺了他?」

「我殺的還是聽到這聲上之後,沖得最快的那個人。」

「連平喊完話卻沒有動?」

「他等到連慶出手,就倒縱出去,跑了。」

「沖的最快的是連慶?」

「是。」燕碧城灌了口花雕,灌的衣襟上都是花雕,才補充道:「連慶是老六。」

「如此一來,應該沒人敢再上了。」

「很多人開始逃跑了。」

「之後公子又殺了連狂餘下的那些兄弟?」

「連平逃的很快,我沿蹤跡追了半天。他是死在最後的一個,死在子時前,我殺他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尿褲子。」

「據說公子離去后,當地的百姓摸上山來,把連家十二兄弟的屍首葬在了糞堆里。」

「他們一樣有痛恨的權利。」

「周邊村鎮的鞭炮,放了三個月。」

「他們也有慶賀的權利。」

「可是古語有云,不應有恨。」雲飛喝了口酒,一樣喝的滿身酒漬,「公子認為,是對是錯?」

「我尊敬這句話。」燕碧城說:「我也尊敬公正,只是我蔑視,因為恐懼才說出這句話。」

「或者,是看着別人的屈辱,才說出這句話。」

「我該敬雲兄一壇。」

「我該敬公子一壇。」

兩個人舉起罈子,灌了下去,灌的酒液從頸項里濕透了內衣,外衣。

兔子已經烤成了焦炭。

「不知如畫......現在如何了,我怕她......苦壞了身子。」燕碧城輕聲說。

「公子若不放心,雲飛去看看。」雲飛的聲音也很輕。

「不必了。」燕碧城嘆息:「你去了也不方便。」

「有公子陪伴,不管怎樣,楓姑娘都無大礙的,公子不用擔心。」

燕碧城點了點頭,「我們是不是應該......」

「是。」

「什麼是?」燕碧城皺眉,抬手把燒焦的兔子扔了出去。

「公子該請鐵依涼喝杯酒,吃點烤兔子。」

「你也這樣想?」燕碧城笑着問。

「明日就要開始修整忙碌,兩方面的人馬雖然準備的都很充分,可畢竟這裏是荒郊野外,這麼多的人,在這裏停留太久終究不便,所以工程可能會人馬輪換晝夜不息,像今晚這麼閑暇的時候怕是不多了,修整完畢后,就會即時啟程回去,屆時公子也很難找到機會同鐵兄一敘,況且,夫人已經發令只准素食,就算公子找得到機會,也只能請鐵兄吃點燒餅鹹菜,喝些清水,怕是......過於怠慢。」

「所以要請,只能今晚此時,要麼不請。」

「正是。公子意下如何?」

「我倒是想先問你,你要請鐵兄喝酒,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雲飛苦笑,「公子明鑒千里。雲飛也在想,也許請鐵兄喝酒還有別的好處,所謂菊黃蟹肥秋正濃,眼下正是秋意濃時,不知公子上次吃蟹......尚在幾時?」

原來秋末時節,肥的不僅僅是山兔,還有蟹子。

燕碧城咽了口唾沫,「還是前年秋天......」去年秋天他和如畫正走在去關外的半路上,常吃燒餅,也常挨餓。

好歹還喝過次魚湯。

「等我們回到山莊,就算貴叔和福叔的手藝再好,也只能啃啃蟹殼了。」雲飛搖頭嘆息。

「你學的倒快。」燕碧城也搖著頭,「這招我剛用完,你就拿來對付我。」

雲飛急忙說,「小的冤枉。」

「你有何冤?」

「這些話明明就是公子有意讓小的說出來的,小的說的也不過是公子的心裏話。」

燕碧城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要想過的安適,你小子就不能這麼聰明,明白嗎?」

「小的愚鈍,還請公子時常提點。」

「你去吧,請鐵兄過來。」

雲飛滿面喜色,站起來正要飛身縱出,聽見燕碧城問:「你不會真讓鐵兄過來陪我們吃兔子吧?」

「公子放心,小的雖蠢,跟了公子幾個月了,說話還是得體的。」呼的一聲,就沒影了。

燕碧城拿起酒罈喝了一口,想想不對,立刻身形如電,一瞬間,五壇花雕都不見了。

又穿起個兔子,正襟嚴坐,烤了起來。

等了不久,鐵依涼就和雲飛走了上來。

「鐵前輩甚是客氣。」雲飛歉意連連地說:「擔心公子這幾日飲食倉促,所以執意要帶着些佳肴美酒過來,屬下雖一再推拒,可是......」

燕碧城急忙起身抱拳,「如此燕三甚是失禮,怎麼過意得去。」

兩人一番客氣,才坐下。

等到鐵依涼把提着的幾個包裹打開的時候,燕碧城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其中一個包裹里裝着個筐子,裏面一隻只青黑的蟹子交疊著胡亂爬動,生猛的很。

其它的幾個包裹里裝的卻是食盒,一層一層的擺開,上到飛禽熱烹下到青菜冷拌,甚是齊全。

「臨來之前鐵前輩執意要找廚師現做幾個菜。」雲飛的聲音充滿了感激:「說是與公子同飲,絕不可馬虎。」一邊說,一邊把自己提着的酒罈拍開泥封,遞給燕碧城和鐵依涼。

一聞酒氣燕碧城就知道,這一次拿來的是汾酒。

「這幾道菜都是這幾位隨隊廚師的拿手菜,本來還要多備些請公子品嘗,只怕時候太久公子等的着急,請公子多包涵。」鐵依涼笑着說。

燕碧城甚是感激,抱着拳說:「說來慚愧,這兩月余因為家母有令,所以燕三常以乾糧鹹菜充饑,今晚閑暇,冒昧請鐵前輩前來,一則為了感謝鐵前輩的情義,再則......風聞鐵前輩那裏正興秋濃食蟹之風雅,燕三一時不克自治,也想附庸一番,這個......」

鐵依涼已經大笑:「燕三公子還是少年心性,其實我老鐵看到雲公子欲語還休的樣子,已經猜了個大概,公子少年奇才,待人坦誠,我老鐵敬佩不已,若是燕三公子和雲公子看得起,就稱呼老鐵一聲鐵兄,這前輩兩個字,老鐵是萬萬承受不起的。」

「如此燕三就冒昧稱前輩一聲鐵兄了。」

「哪裏哪裏,我鐵依涼能被燕三公子稱為兄......」鐵依涼長嘆,「已經是榮幸之極,慚愧不已,公子看得起,何來冒昧之語。」

「這燒蟹子,雲飛甚是拿手,只要尋來幾塊石板,就萬事大吉。」雲飛說,「請公子和鐵兄稍待片刻。」

鐵依涼拱了拱手,說道:「這一路過來,山莊人馬秩序井然,夜間戒備也甚是嚴密,老鐵和一幫兄弟在後遠觀,心裏甚是欽佩,碧玉山莊,果然是江湖第一庄,隨時隨刻,都是一派翹楚風範。」

燕碧城笑着說:「鐵兄過譽了,說起來,還要感謝雲飛做事盡心。」

鐵依涼翹起了大拇指:「這位雲公子,一等一的人才,碧玉山莊卧虎藏龍,我老鐵,這次算是真見識到了。」

「想必公子今晚,是要和雲公子一起值夜了?」鐵依涼問道。

「是。家父母和穆伯父尚在山上,燕三也難安睡,所以,就和雲飛一起,值上一夜。」

「如此甚好。」鐵依涼大喜,「能和燕三公子多說上幾句話,正是老鐵的榮幸,索性陪公子坐上一夜,明晨正好一起去見燕莊主。」

燕碧城也笑的甚是歡暢,「是燕三的榮幸,如此辛苦鐵兄了。」

雲飛已經拿着幾塊洗凈的石板,放在火上,「石板燒醉蟹,滋味又不一樣,等下嘗嘗便知。」拿過汾酒,往石板上一倒,唰的一聲,酒氣蒸騰,伸手開始捉蟹子。

燕碧城和鐵依涼看着雲飛捉蟹的手法,已經笑了起來:「看來你這蟹子,也吃的甚是老道。」

雲飛搖頭晃腦,「天下美食,雲飛不老道的,怕還不多。」

三個人一起大笑。

等蟹子吃到嘴裏,三個人滿臉蟹黃一起大讚,「好吃。」

酒來蟹往,痛快之極。三個人都很開心。

其實一個人若長壽,可以活到九十歲,甚至更多。

蟹子最好的時節,一年只有一次。

除去少不更事,以及已經老的牙齒鬆動,只能吃點土豆稀粥的垂垂之年,一個人一輩子,只有幾十次吃到如此美蟹的機會。尚且總有一些,會錯過的。

一個人一生里,真的開心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很多。

在這次舉哀之行中,燕碧城吃着如此美味的蟹子,和自己喜歡以及喜歡他的兩個朋友談笑飲酒,也許,回味更濃。

其實一個人在事後的人生中回憶起來依然能夠會心而笑的記憶,更少。

每一個難忘的歡樂回憶,都是人生的一筆巨大的財富。

生之不如意者,十之**。每個人一生所經歷的,其實大多都是極重的勞苦和煩惱。

每一個歡樂的瞬間都該珍惜,尤其是和知己的朋友一起歡樂的瞬間。

還有和彼此深愛的伴侶,一起歡樂的瞬間。

可惜歡樂,時常都是短暫的,痛苦卻經常能夠綿延很久。

盡興吃了一陣子,三個人已經漸漸不再對蟹子感興趣了,只是邊說着話,邊喝酒。

後來又覺得餓,又烤了那幾隻兔子,吃了些涼拌的青菜。

慢慢的,燕碧城和鐵依涼的語聲也低了起來,雲飛已經靠在一棵樹上,睡著了。

他這些天本就很疲乏,今晚又被酒意一催,頃刻間就陷入了沉睡,而且在發出輕微的鼾聲。

兩個人都在看着雲飛,燕碧城笑了笑,低聲說,「他這兩天很辛苦。」

鐵依涼點點頭,也低聲說:「雲公子,以前是風雲幫的人吧?」

燕碧城沉默了一會兒,「是。風雲幫其實是兩幫人,風十四騎只是一面,還有雲字型大小的一些人,雲飛,以前是雲字型大小的首領。」

鐵依涼沉默了下來,慢慢喝了一口酒。

「前輩如果有話要說,燕三洗耳恭聽,前輩直說無妨。」燕碧城也慢慢喝了一口酒。

「江湖上的事,歷來風傳極快,無孔不入。」鐵依涼說:「這幾日,和我一起的那班兄弟,私下裏,時常......談論此事。」

「這件事家父,本也沒有隱瞞之意。」

「不知公子對燕莊主的這個決定,有何看法?」

燕碧城拂了拂胸襟衣擺,端正著坐着,看着火光,沉緩著說:「燕三的看法,和家父一致。」

鐵依涼點了點頭,「雲公子去取石板的時候,我在他的酒里,下了迷藥。」

燕碧城也點了點頭,「我看到了。」

鐵依涼驚愕,「公子卻未阻止?」

「我知道前輩有話要說。」

「公子不怕我下的是毒藥?」

「我知道鐵兄在話未說明之前,是不會隨便毒死碧玉山莊的人的。」

鐵依涼低下頭,沉默了很久,才說到:「在燕三公子面前,老鐵,無地自容。」

「鐵兄切勿妄自菲薄。」

「老鐵自知不配和燕三公子說三道四,這個江湖上,配得的人很少,更勿論妄議燕莊主行事。」

燕碧城抱了抱拳。

「只是風雲幫,兩度出手,近乎殺遍了整個江湖,這千多號跟隨老鐵的兄弟裏面,無一......不對這三個字咬牙切齒。」

「燕三明白。」

「風雲幫是公子一手剿滅的。」

「剿滅風雲幫的功勞,絕非燕三一個人的。」燕碧城說:「燕三隻是做了該做,能做的事情。」

「可是......」

燕碧城看着火堆說:「鐵兄,意欲何為?」

「對於風雲幫的餘孽,江湖兄弟們依舊痛恨不已,我老鐵......亦是其中之一。」

「鐵兄打算出手殺了雲飛?」

「不知公子,可准?」

「雲飛如今已是碧玉山莊的管家,江湖傳聞可曾提及,雲飛是殺了雲字型大小的其他人等,投奔碧玉山莊的?」

「未曾提及。」

「據燕三所知,雲飛早有反叛風雲幫之意,只是一直未有機會。」

「公子相信嗎?」

「鐵兄能否給燕三一個不信的理由?」

「不能。」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

「我今晚來,是打算提着雲飛的頭回去的。」鐵依涼的聲音沉悶,「明晨在燕莊主面前,鐵依涼一力承擔此事,公子,可否默許?此事做下,全與公子無關。」

「尾隨在後的諸位兄弟,是不是也有和你一樣的心思?」

「公子所言極是。」

「你們要殺碧玉山莊的人,燕三,如何默許?」燕碧城抬頭,看着鐵依涼說:「鐵兄所言,豈非強燕三之所難?」

鐵依涼立刻站了起來,長躬說道:「老鐵自知所求大是不敬,江湖中人對碧玉山莊向來敬仰萬分。」

「鐵兄請坐下說話。」

「只是......風雲幫過往所為,實在太過毒辣。」鐵依涼拱手坐下,「如今對於雲飛一事,眾兄弟們雖不敢有所異議,可這心裏......」

「你是說家父如此行事,難令江湖兄弟們心服,是嗎?」

「鐵依涼不敢評論燕莊主及公子所為。」

「家父退出江湖甚久,這麼多年來,江湖上的諸位朋友對碧玉山莊多有讚譽,家父及燕三一直感激不盡。」

鐵依涼抱拳回禮,沒有說話。

「據燕三所知,鐵兄和此次同來的諸位兄弟,多與風十四騎仇怨甚深,同雲字型大小,還關係不大。」

「其實若非公子揭破,老鐵一干人等,尚還不知風棄天手下還有雲字型大小這一班人馬,只是既然是風雲幫屬下,想來這許多昭彰惡行,必也有一份子。」

「如此說來,鐵兄是想為天下江湖中人,尋一個公道?」

「鐵依涼慚愧。」

燕碧城嘆了口氣,「鐵兄所言,並無不對,雲字型大小所做的,多是潛伏暗殺。」

「公子明鑒。」

「雲飛的身世,鐵兄可知道嗎?」

「愚兄不才,略有聽聞。」

「其實家父和燕三以為,雲飛以前的諸般惡行,多為情勢所迫,不得不為之,此後雲飛殺盡了雲字型大小的一干屬下,投奔到碧玉山莊,大有改過投明之心。風雲幫到如今,已經盡沒,鐵兄和雲飛並無血仇,可否看在家父的臉面上,給雲飛一個重新為人的機會?」

鐵依涼低下頭,沉默不語。

燕碧城站了起來,「燕三知道鐵兄歷來為人耿直,為江湖中人所敬仰,燕三對鐵兄,也歷來敬佩,燕三不才,做了幾件事情,鐵兄熱血胸懷,有所感念,燕三甚是慚愧,如今燕三懇請,鐵兄若肯放過雲飛此節,可將對燕三的這一點感懷盡皆抹去,燕三願為雲飛承擔此事,此後若發現雲飛有何不義之舉,燕三第一個出手取其性命,自至鐵公門下負荊請罪。」言畢抱拳,雙目灼灼。

鐵依涼急忙站起抱拳回禮,長嘆一聲,卻依然只看着地,不語。

「鐵兄若肯首肯,燕三願行大禮。」燕碧城沉聲說,「前輩就當燕三功過相抵,若依然不足,還請體諒燕三一片求肯之情,燕三感激不盡,燕三拜謝前輩。」說罷,左膝已經屈下。

鐵依涼大驚,正要攔阻,卻看到雲飛已經跪在了燕碧城的面前,抱住了燕碧城的左腿,「公子,公子不可屈膝。」揚聲大哭。

燕碧城站直了已經曲到一半的左腿,俯身扶住雲飛的兩肋,「你先起來。」

雲飛哭聲一片:「公子容雲飛說幾句話。」

燕碧城嘆了口氣,放開了兩臂。

雲飛向燕碧城磕了個頭,嗚嗚哭着,雙手扶在地上說:「公子對雲飛,已經仁盡義至,雲飛此生,能有這許多日陪伴在公子左右,已經死而無憾。」說完放聲大哭,又磕了個頭。

燕碧城仰面長嘆。

「只是雲飛這條性命,尚不值得公子屈膝懇求,公子胸懷磊落,寬厚仁慈,武功睿智,處處天下無人可及,天下除莊主和夫人,無人可配公子一拜。」

鐵依涼在雲飛身後已經深鞠了一躬,滿臉皺紋顫動。

「雲飛見公子下拜,比一劍刺穿了雲飛的心胸,更要難受萬分,公子膝下,貴比萬金,公子不可下拜。」連磕了三個頭,直起身抱拳仰視着燕碧城,「雲飛還請公子允准,同鐵前輩說幾句話。」

燕碧城伸兩臂將他扶起,「你但說無妨。」

雲飛站起來,轉過身,走到鐵依涼麵前,屈單膝,行了一禮。

鐵依涼頓了頓,鞠躬相還。

「你本不配受我雲飛一拜。」雲飛站起來說:「只是雲飛投奔山莊之前,確曾殺過數位無辜之人,如今你要殺雲飛,是為江湖眾人主持公道,雲飛心中有所愧欠,鐵老,可明白嗎?」

鐵依涼麵色連變,變得青了,又頓了頓,看了眼燕碧城,沉聲說:「雲公子有話直說,我老鐵,聽着。」

「雲飛自認,不配受公子一拜相托,你和你那幫兄弟,也不配受公子一拜,所以,鐵老有話,意欲何為,雲飛盡皆接下,還請鐵老不要難為公子。」

「我與你無話可說。」鐵依涼青著臉,「我只要取你項上人頭。」

「鐵老受一干兄弟所望,怕是非取不可。」雲飛笑了起來,「雲飛此生有憾,雲飛本來奢望此後能追隨公子,做些雲飛想做,該做的事情。雲飛此生無憾,能入得碧玉山莊,拜見莊主,能得燕三公子抬愛,庇護左右。」雲飛負起手,「雲飛人頭在此,鐵老請出手,雲飛今日身死,已可瞑目。」閉上了眼睛。

燕碧城轉過身,看着遠山的黑暗,他的咽喉已經被一團東西堵住,不能說,也無法說。

不能做什麼,也無法做什麼。

因為雲飛已經清晰表明他願意獨自承擔此事,願意以死相抵。

他無法再插手,也已經不能再插手。

這是江湖的規矩,幾千年的規矩。每一個活在江湖裏的人,都知道的規矩。

血債,血償。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以命還命。

他的眸子裏,在泛出悲傷。就象遠山,一樣黑暗的悲傷。

「你殺了他之後,可否把他的頭顱和身軀歸還與我。」燕碧城的聲音也像遠山:「他生來無依,死後,依然是碧玉山莊的人,燕三敢請,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能把他,葬在碧玉山上。」

鐵依涼舉手摸了摸懷裏,那裏藏着一把短刀,摸到了,在衣衫外握緊了刀把,「公子吩咐,鐵依涼無所不從。」

「你動手吧。」

噗的一聲,衣衫,已經被鐵依涼握碎了。

「你沒中迷藥?」鐵依涼慢慢抽出了短刀,刀身陰沉,在如此黑夜裏,黑如墨汁。

「我只喝了一口就知道已經被下了葯。」雲飛閉目笑着說:「你趁我在灶台的機會,往懷裏裝了包迷藥,我也早就知道,你低估了我,也低估了公子。」

「你為何不說破?」

「我為何要說破?」

鐵依涼滿面冷汗,直落。

「你要下藥,才讓我帶的汾酒,是嗎?」

「是。」

雲飛大笑,依然閉着眼睛:「鐵老耿直,今日雲飛也見識了。」閉着眼抱了抱拳。

「你不怕?」鐵依涼看着墨黑的刀鋒。

「鐵老可知話太多是會礙事的。」雲飛淡淡地說:「你怕殺不掉我?」

「你的武功,我本來殺不掉你。」

「論到武功。」雲飛說:「你和你那班兄弟群攻,怕也留不下雲飛。」

「你甘心授命?」

雲飛點頭,「既入山莊,雲飛就不能辱沒碧玉山莊的聲譽,雲飛生死,都是山莊的人。」

鐵依涼揚手,一線漆黑,在漆黑的空氣里遁空而去,從雲飛的頸項前飛過。

雲飛閉目微笑的面容,停留在頭顱上。

依然,停留在頭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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