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素食主義

第一百六十四章 素食主義

碧玉山莊里的豆漿,是阿福一手磨製的,實際上碧玉山莊里的所有食物,都是阿福一手烹煮的。

在阿福手下還有六個干粗活的,這六個人在山莊里從來都沒有人多看一眼,每天逢人就笑嘻嘻的鞠躬作揖,禮數周盡的很。

因為他們是廚房裏的下人。就連門房裏整天喝酒睡覺的九隻貓,看見這六個人都格外神氣:「去,給九叔把葫蘆裝滿酒。」

「是是。」接過來飛跑着去。

「快著點,你***,跑路都有氣無力的,昨晚去睡窯姐了?」九隻貓在身後怒罵。

「是是。」頭也不敢回,立刻加速。剛來的時候沒聽清九隻貓在罵什麼,回頭剛一看,就吃了一頓板栗,以後馬上就學乖了。

這六個廚子卻是江南六郡最著名的六位廚師,或者說,餐飲業掌柜,一個個本來志得意滿財大氣粗,沒進山莊前整天咬個牙籤剔著牙,左右各有一美女。

進了山莊后,立刻被九隻貓教訓的滿地找牙,謙恭謹慎,自卑怕事,卻沒有一絲怨言。

其實他們整天笑嘻嘻的也並非全是假裝土狗,因為在山莊里他們本來就是土狗,還因為進來的很不容易,身後還有好幾百號廚師兼掌柜在擠破頭要進來。

他們是擠破頭的佼佼者,頭殼較硬。

他們只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能在阿福手下做下人哪怕十天半個月,也好。

以前曾經有一個在阿福手下切菜切了半年的,離開碧玉山莊后,就把自己的餐館改名字為:阿福記。

客似雲來。

可惜好景不長,兩個月後就被一群廚師把館子砸的天翻地覆,連連求饒,邊求饒還邊被打的鼻孔直噴血。

「就憑你還敢叫阿福記?給我打,打到他連大蒜都不認識。」領頭的廚師大喊。

於是接着打,打到連米飯都不認識,才憤憤然罷休。

據說領頭的這位就是皇上的御廚,這群人里好像還混著好幾個膀大腰圓的皇上近身侍衛。

搞不好還有牢頭。

此後就沒人敢跟自己的餐館叫福什麼或者什麼福了。

此後倒是想來給阿福做下人的,急劇增加。

就是九隻貓......總欺負人。

九隻貓是一個人,簡稱九叔,大家都想簡稱酒貓。

九隻貓的來歷據養馬的一陣風喝醉了酒說:「這老小子以前在江湖裏可凶的很,一窩蜂你們知道嗎?」

「知道知道。」

「就被這老小子給端了窩,一個都沒剩下。」

眾人出汗。

「一窩蜂的師傅你們知道嗎?」

眾人邊出汗邊搖頭。

「蜂王,去找九隻貓報仇,刺了八劍,就差一劍,被這老小子給砍斷了頭。」

眾人唏噓。

「據喜鵲說......」

「喜鵲?」

「就是敲更那個阿喜。」一陣風很不耐煩,「蜂王刺完了那八劍手都軟了,差點要尿褲子,正哆嗦著,被酒貓砍了頭。」

「蜂王......嚇的?」

「嚇的。」一陣風點頭,又喝了口酒,抹抹嘴,「貓有九命,蜂王用的蜂刺,刺了八刺,八隻貓都死了,這老小子偏偏死不了,所以,以後江湖上就叫這老小子九隻貓。」

「可是九隻貓以前可是土匪。」一個很認真的廚師很認真地說:「燕莊主為什麼要把這種人留在山......」

砰的一腳,正中面門,還是光着腳,沒穿鞋子,襪子也沒穿。

所以這一腳不僅重,還臭烘烘的。

廚師帶着滿臉臭氣直翻了出去,剛坐穩,又是噗的一聲,給噴了滿臉酒液口水。

「九隻貓響噹噹的好漢,叉腿在路上一站,幾百號的小毛賊都要繞着路走。他搶過殺過的,如今江湖上從頭到尾說一遍,都要伸一遍大拇指,你***臭要飯的也配噴糞?」又是一腳踹過來,直踹在鼻樑上,更加臭不可當,比糞還臭。

「莊主行事,你也敢大著狗膽說道一番?」一陣風呼的就站了起來,面上,已露青色,「你可知因何九隻貓要在山莊里做個門房?你可知莊主當年......」話已頓住不說,滿面青筋卻開始直跳,直着眼睛就走了上去。

眾廚師一看不好,一陣風這個樣子直若是動了殺機,全愣在當場。

這小子平常就一滿身馬騷的馬夫,滿面日晒風霜,看如今這架勢,怕以前也不是什麼好鳥,眾人已是張口結舌。

「你......殺他.....庄......莊主可准嗎?」一個膽大的,說了句結結巴巴的話。

一陣風立刻停了下來,滿面青紫已經綠了,接着是大汗淋漓。

「都是酒害的......進來山莊的時候莊主就囑我少喝酒......我......」一陣風扔下句話,奪門而逃。

過後又聽喜鵲說,一陣風在馬房裏跪了一夜,天亮了才磕了三個頭起身。

此後一陣風再也沒和別人喝過酒。

此後凡進到碧玉山莊的廚房作下人的掌柜們代代口傳著一句話:「這山莊里,連除糞的都非同小可,和咱們這些人不是一路的,千萬記着小心說話,多幹活兒,多學本事。」

好在阿福一直對這些下人和顏悅色,話雖不多,但有問必答,絕不藏私,甚至常常還請他們一起喝幾杯酒。

如果你也曾經在前一天喝過一夜的酒,大概你會理解這個時候一碗熱氣騰騰的濃豆漿,會有多麼大的吸引力。

燕碧城已經連喝了兩碗,喝的稀里嘩啦,過癮之極,湯聲大震。

雲飛的樣子就斯文多了,不過喝的一點都不比燕碧城慢。

楓如畫坐在對面咬着嘴唇看着燕碧城,滿眼的沒好氣,又帶着點笑意。

「你們倆早上才回來?」燕出玉拿起塊方餅,投進嘴裏嚼了嚼,微笑着隨口問道。

「嗯嗯。」燕碧城點了點頭,又倒了碗豆漿。

雲飛已經立刻離開座位,半跪在地上抱着拳說:「屬下昨日邀請公子吃頓便飯,一時貪玩,徹夜未歸,疏忽職守,屬下向莊主請罪。」

燕出玉笑着擺了擺手,雲飛起身深鞠了一躬,坐回到了座位上。

「是他拉着你去的吧?」

雲飛又要起身,燕出玉已經又擺了擺手,「邊吃邊說,無妨。」

「確是屬下邀公子去的。」

燕出玉點了點頭,「去了阿貴那裏?」

「是。」

「這頓便飯花了你多少銀子?」

「貴叔昨日說,這頓飯,算是免費的。」

燕出玉笑了笑,「小三子的手段又長進了。」

如畫已經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笑的畫肢亂顫。

燕碧城還在低頭喝豆漿,抬頭吃油餅,忙的不亦樂乎。

「他昨天沒和你提起欠賬的事?」

雲飛頓了頓,才又說道:「公子確曾提起過,不過公子是堅持要自己還的。」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由你來還?」

「是。」

「多少?」

雲飛又頓了頓,還是朗聲說道:「五萬四千兩。」

楓如畫偷偷吐了吐舌頭。蘭碧月的眼眉已經皺了起來。

「還好。」燕出玉說:「看來你運氣尚好。」

「屬下......屬下運氣尚好。」雲飛應到。

燕碧山已經笑了出來。

其實雲飛的話並沒有錯,如果燕碧城堅持要自己還清欠帳,雲飛此刻大概已經被埋在了後山。

那麼燕出玉說出這句話,是不是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燕大和燕二已經被他吃成了窮光蛋。」燕出玉嘆了口氣,「你好自為之。」

雲飛正要應是,燕碧城已經急急忙忙地喊道:「稟告父親,事情也不完全是這樣的。」

「那麼事情是怎樣的?」

「燕三也常請兩位兄長喝酒吃飯的。」

這一次燕碧雲也笑了出來,「你這個賴皮三......」

「你哪一次請你兩個哥哥去阿貴那裏吃飯,不是為了讓他們幫你還錢付賬的?」蘭碧月的臉已經板了起來,聲音清脆,透著清寒。

燕碧城立刻很乖的坐直了,大氣都不敢出。

燕出玉笑着搖了搖頭。

如畫抬頭看着燕碧城,沉默不語,眸子裏卻有些心疼。

燕碧城看着如畫,眸子裏立刻閃出光來。

如畫今天的裝扮也很精心。

所以他忍不住對着如畫眨了眨眼睛。

蘭碧月的面色已經有點青了,「吃過早飯,你到我房裏來。」說罷起身向燕出玉和穆隨風各施了一禮,走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燕碧城,除了燕出玉有些無可奈何,所有人的神色里都帶着點擔心。

「伯母正在問你話。」如畫已經忍不住低聲說:「你就不能正經些?你......」

「我沒事。」燕碧城拿起個小圓餅,一扔,扔進嘴裏,大嚼,「等下吃飽了我就過去。」

「你就別死撐著了。」燕碧山很沒好氣,「等下怕你走在半路腿都抖了。」

燕碧城沒說話,不過嘴裏嚼的,已經慢了很多。

「等下我和你二哥陪你一起去。」燕碧雲長嘆,「你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自小就不長記性。」

雲飛已經靜悄悄地站了起來,抱拳躬身輕聲說:「屬下已經飽了,山莊事務尚待處理,屬下告退。」

燕出玉點了點頭,雲飛輕腳走了出去。

穆隨風看着燕碧城大無畏的虛假面目,長出了口氣,轉頭向燕出玉看去,看到燕出玉也正在看着他,就笑了笑,點了點頭。

燕出玉也笑着點了點頭,「小三子,等下吃過飯,你陪為父到庄外那片楓林里看看,看看那些楓樹葉,可紅了沒有。」

所有的人都出了口氣。

「等下如畫想到伯母房中陪伯母說會兒話。」如畫起身施禮,羞答答地說:「不知燕叔叔可准?」

「那好極了。」燕出玉彷彿也有點鬆了口氣的樣子,看着如畫的目光,滿是憐愛。

「正好你先到我房裏把那串項鏈帶着。」穆隨風插口道,又轉向燕出玉笑着:「弟妹把那串項鏈給了如畫,所以為兄自不量力,今日早起,又幫弟妹做了一串,想來還過得弟妹的法眼,呵呵。」

燕出玉起身,「多謝兄長。」

「那麼如畫現在就去。」如畫施了幾個禮,又滿是關切地看了燕碧城一眼,才走出去。

走的美極了,婷婷裊裊,嬌柔不堪,直若風吹楊柳,儼然溫婉淑女。

其實這女孩子以前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盜,除了殺人的案子不接,連搶鏢局的案子都做過幾次。一手暗器飛針的功夫,連其他的江洋大盜都聞之色變,加上不可思議的易容和幻術,其實很多人寧肯關在屋子裏罵幾句花無色,也不大願意罵幾句楓如畫。

因為楓如畫不僅僅可能是那個正端著茶水進來的丫環。

還有可能是自己身邊正立着的桌子。

這位楓大盜,雖然不接殺人的案子,不過殺起人來,一點都不含糊。

所以江湖上雖然有不少人暗地裏對這位大盜的美色垂誕不已,但真敢下手的卻沒有。

好在燕三公子敢,而且很是一番糾纏。

如今燕三也有點搞不清楚,他更怕母親的竹板,還是如畫的拳頭,以及牙齒,以及一雙小巧蓮足,以及能餓死人的易容,以及一瞪眼,一發威,一手飛針滿天花雨......

他看着如畫的背影又有點發痴。

花痴。

看來男人真的很不容易,男人如燕三公子,也一樣不容易。

燕出玉咳嗽了一聲,才說到:「明日出行,人馬物件甚多,有雲飛一手安排,想必出不了什麼大錯,燕大和燕二今日若無事,就幫着一起出出力,可好?」

兩位兄長一起起身,「謹遵父命。」

燕出玉走上前握住了穆隨風的手,「兄長若有何吩咐,直接交代給碧雲。」

穆隨風握了握燕出玉的手,笑着說:「好,我也一起去看看。」說完帶着燕碧雲和燕碧山出去了。

看起來這個拯救燕三公子免挨竹板的行動頗為浩大,每個人都出了一份力。

「我們去走走。」燕出玉握住了燕碧城的手臂,待到燕碧城站起來,就鬆開手,領先走出去。

燕碧城忽然很想,擁抱他的父親,抱的緊緊的,就像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抱着他在懷裏,到花園裏四處指點,教他說話,教他認識花鳥魚蟲還有鴿子的時候,那麼緊。

但他沒有。

他也有些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父親的手能一直握住他的手臂。

但他又認為,他並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真的如此。

楓林里的樹葉,還沒有紅。

這一點燕碧城早就知道。

燕出玉也不可能不知道。

「總會紅起來的。」燕出玉仰頭看着連綿的樹冠,笑着說:「萬物皆有定時,我們急,是急不得的。」

「我見到了那套刀法。」燕碧城也在看着尚未紅起的楓葉。

燕出玉點了點頭,「遲早總會見到的,你贏的很好。」

「刀法名落翼。」

燕出玉又點了點頭,「想必,你已經學會了。」俯下身來,摸了摸一片開始深綠的草葉,「這片草,已經在準備明年春生了。」

「我一直都在想,為什麼燕玉會是碧玉劍法的名字。」

燕出玉站了起來,「這個問題我也曾經想了很久。」

「這個名字並不是父親取的?」

燕出玉笑了起來,「你會這樣想並不奇怪,大概每個人都會這樣想,只是這個名字的確不是我取的。」

「這是這套劍法本來的名字?」

「劍法就是劍法,名字是什麼,並不重要。」

「父親的名字和劍法的名字裏碰巧有兩個相同的字。」燕碧城笑了笑:「實在很巧。」

「這兩個名字,都不是我取的。」

「我還是不懂,為什麼燕玉會是這套劍法的名字。」

「我也想過很久,很久之後,我才想清楚。」

「您想到了這個名字的來歷?」

燕出玉搖了搖頭:「我想到的是,不能想清楚的答案,就不要一直去想。」

「您並不好奇?」

「老實說,我和你一樣好奇。」

「可是......」

「我並不能為每一件我好奇的事情找到答案,我們都不能,有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可以真的懂的。」

「那麼我也不需要繼續想了。」

「你只需要去想你能想清楚的事情。」

「可我還是好奇。」燕碧城說。

「其實我也是。」燕出玉拍了拍燕碧城的肩膀,「我好奇為什麼楓葉要紅在秋天,而不是春天,我也好奇生命究竟是什麼?我更好奇這個世界如此完美的秩序,是誰確立的,可有原因否?我最好奇的是,將來會不會有一天,有一個人,真的能搞懂這些事情。」

「您為什麼不問一問我雲飛的事情?」

「看到雲飛已經和你一起回來,我想已經不需要問了。」

「您本來以為我會一個人回來?」

「我的確有些擔心。」

「您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你會為你的擔心去殺一個人。」

「也許殺掉他是對的。」

「也許,不過也許是錯的。」

「有時候這個很難取捨。」

「我們可以為也許去救一個人,但不能因為也許去殺一個人,如果你因為也許殺掉了一個人,那麼你永遠都不可能證明你是對的。」

「燕三自問,如果昨天動手殺了雲飛,只是因為擔心他以後會對山莊有所不利。」

「所以這樣並不公平,不能僅僅因為懷疑,就去殺人。」

「這個道理,昨天我已經想清楚了。」

「我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

「但我還是有所疑慮。」

「殺人並不是解決疑慮的方法。」

「好在解決疑慮還有其他的方法。」

燕出玉點了點頭,「就像這些楓樹,對不同的季節和溫度,它們總是有不同的方法,自然,總是和諧的。如果你想看到美麗的楓葉,那麼你就要等到秋天才行。」

「我有時候經常覺得,我是因為這片楓林,才開始喜歡秋天的。」

「我們該回去了。」燕出玉看了看天色,「想來這個時候,如畫已經和你母親聊的很開心了。」

燕碧城苦笑了起來。

其實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法,以後每次估計到自己要挨板子,就先讓如畫去陪母親聊聊天。

也許大多數事情在大多數時候,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死亡是一件無法解決的事情,好在也可以把墓地修的很風光。

這一次出行的人數規模,比燕碧城原來估計的還要大。

看來雲飛用了很多心思,也很能幹,各項人員事物分配,都安排的井井有條。連出行隊伍的排列次序,都安排的一絲不苟。

山莊里留下了燕大和燕二,雲飛帶着幾個家丁,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所有的人都是一身素裝。如畫神情哀婉,見之令燕三心痛。

不過心疼也只能騎在馬上獨自心疼,因為如畫陪着穆隨風,坐在一輛馬車裏。

馬車寬大舒適,氣派不凡,封閉的也很嚴實。碧玉山莊里的東西,總是不同凡響。

燕碧城看着馬車,嘆了口氣,調轉馬頭,往隊伍後面奔了過去,與其在這裏長吁短嘆,不如去和雲飛一同殿後,順便說說話。

這一路頗長,十幾輛八匹馬拉的車子裏也都裝着沉重的石材,走不快。

考慮到這一大隊人馬頗為引人注目,所以燕出玉的意思,盡量不要途經人口密集的城鎮,一群人朝行夕止,時常露宿在野外。

縱然如此,半路上遇到的行人村夫,也多有站在路旁指點觀看的。

如此走了半個月,燕碧城慢慢發現,在路旁旁觀的人群,日漸多了起來。

江湖上風傳甚快,許多人都已經知道名聞天下的碧玉山莊正在組隊出行,看着人著素裝馬佩白綾,顯然是在辦哀事。

於是趕來的江湖人士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幾十人遠遠跟在隊伍的後面,跟了幾日。

雲飛機敏,見此情形,不斷驅馬沿着隊伍兩側前後馳巡,防備人多生亂。

於是變成燕碧城殿後。

一路上不斷有人在路旁高喊:「燕三公子。」然後鞠躬抱拳。

燕碧城就停下馬,站在地上抱拳躬身還禮,然後再上馬騎行。

如此多番折騰,燕碧城的眼眉已經皺了起來,其實這些抱拳施禮的人,大多數他都不認識。

搞到後來,實在不堪疲繁,他乾脆在馬上抱拳還禮:「燕三尚要趕路,見過列位朋友,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這句話幾乎把他的嘴都磨破了。

這就叫怕什麼來什麼,過了月余,這個隊伍已經不是出行了,簡直就是在檢閱。

所到之處人聲鼎沸,後面跟着的人怕已經有幾百,遠遠就見塵煙盤旋,終日不散。

甚至晚上停下在野外歇息的時候,也可見遠處火堆處處。

雲飛的眉毛也皺了起來,「公子,照腳程算來,大概還要走上月余,屬下擔心這些人會越聚越多,如此,震動頗大,怕是多有不便。」

燕碧城點了點頭,「我也正為這事傷神,可這些朋友前來,畢竟還是一番好意,卻如何能趕他們走。」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內憂外患,官府......對民動多有戒心,這樣下去,屬下是怕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燕碧城嘆了口氣,「你有什麼主意?」

「或許......公子可以找個機會,對這些江湖朋友陳說利害,也許他們肯自行散去,也未盡可知。」

「看來只能如此。」燕碧城說:「找機會,不如就現在吧。」說完調頭向後馳去,「我去和這些尾隨的朋友說一說。」

遠遠的,燕碧城就在馬上抱拳揚聲:「在下燕三,有幾句話要和諸位朋友說一說。」蹄聲狂亂,卻掩不住這句話直傳到這群人的耳朵里。

黑壓壓的一群人急忙勒住馬韁,翻身下馬,一起抱拳,「見過燕三公子。」聲如雷鳴。

燕碧城下馬,走近了,又抱着拳說:「燕三多謝諸位的好意,只是碧玉山莊眼下舉哀出行,一路擇選荒野僻靜處行路,唯恐聲勢稍大,有所不便,諸位......」燕碧城深鞠了一躬:「可否給燕三個面子,燕三感激莫名,燕三今日冒犯之處,還請諸位包涵。」言罷,又深鞠了一躬。

一群人急忙還禮。燕碧城展目望去,又嘆了口氣,怕是已有千人,正絡繹不絕的彎腰躬身,一眼都望不到盡頭。

「在下鐵依涼。」一個年紀頗大的老者,領先在前,躬身說道:「能否向燕三公子說幾句話?」

燕碧城急忙還禮:「前輩直說無妨。」

鐵依涼這個名頭燕碧城知道,此人善用一秤砣,砣大如斗,江湖人稱:鐵秤一兩,意思是說,如果你不小心惹上了這個人,你的命就只剩下一兩。這位鐵先生人如其名,行事耿直公正,嫉惡如仇,江湖中名望甚高。

所以燕碧城又說了一句:「燕三聆聽前輩教誨。」

鐵秤揚聲:「鐵某年近花甲,仗着這張老臉,替諸位兄弟向燕三公子說幾句心裏話,不知眾位兄弟可有異議?」

身後人群一陣吵嚷,「絕無異議......鐵老德高望重,替大夥向燕三公子說話,大夥正求之不得,好得很......好......」喊聲震天,良久不絕。

燕碧城心裏長嘆。

雲飛的擔憂極有道理,只是看眼下這陣勢,這場熱鬧怕是很難化解。江湖人士,歷來講究個快意恩仇,率性為之,這千多號人里不知還有多少平素呼嘯來去的江洋大盜,自己和雲飛的心事,一時半刻如何能說得這些江湖好漢心服?

「鐵某與風雲幫,與風棄天仇不共戴天,誓不能兩立,奈何鐵某庸庸碌碌,心有餘力卻不足,力不足報此大仇,鐵某每每想及此事,徹夜難眠,恨不能掄起鐵砣,直把自己砸個腦漿迸裂,既是無用之人,如此血海深仇尚不能報,還有何面目苟活於世間?」說到這裏,已是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身後眾位好漢們此時已鴉雀無聲,面色慘淡,甚至已經有一些眼眶開始泛紅。

燕碧城深躬,緩聲說:「前輩的遭遇,燕三也略有耳聞,前輩所失,燕三同感悲憤。」

鐵依涼的兄長鐵依溫,就是鐵劍派的掌門,其父鐵尚,為鐵劍派創始人,當年曾隨同衣澗扉追殺風雲十四騎,不幸身死。

二十年後風雲十四騎捲土重來,隨即屠滅了鐵劍派,不僅殺了鐵依溫,還屠滅了其滿門老小,其中包括鐵尚的夫人,鐵依溫和鐵依涼兄弟倆的老母親。

如此深仇,怕只能用血海來形容。

「鐵某苟且偷生,只為盼著有一天能活着見到大仇得報,風棄天惡貫滿盈,血濺五尺。」鐵依涼忽然翻身跪下,雙手抱拳高舉過頂。

燕碧城嚇了一跳,立刻也翻身跪倒,急伸雙臂去扶,「燕三豈敢受前輩如此大禮,前輩請起,快請起。」

如此一來,鐵依涼身後眾人俱都跪倒,漸次連綿,跪了一地。

鐵依涼執意不起,朗聲說:「這裏的眾兄弟,多與鐵某一樣,同風棄天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正是。」身後眾人齊應,又是一陣奔雷呼嘯。

「燕三公子憑一己之力,令兇徒伏誅,更揭破了衣澗扉和韋帆守的惡謀毒計,公子大智大勇,實為百年不世出的英雄人物。江湖兄弟,講究一個義氣,有恩必圖報,公子請受眾兄弟一拜。」說完鐵依涼領先拜了下去。

眾人齊拜,連拜了九次。燕碧城回了九次,這才急忙扶起鐵依涼。

於是大家繼續站着說話,只是這剩下的話,讓燕碧城如何去說?

「公子的大恩,鐵某做牛做馬,這一世也還不完。近日正逢貴府出行,就領着大夥遠遠跟隨,隨時恭候公子調遣,算是略盡了些微心意。大夥不敢趨前,怕是擾了公子及燕莊主的清靜。」說到燕莊主三個字,鐵依涼又側身抱了抱拳,「大夥兒都是江湖漢子,行事不懂禮節,若有驚擾到公子家人處,公子只管責罰。」說完又要跪倒。

燕碧城這次見機得快,急忙扶住。好在這一次鐵依涼沒有堅持。

燕碧城舉目望了望,眾人俱是滿目敬意,面色激動不已。燕碧城心裏也甚是感動,再次深躬,「燕三隻是一介小輩,初出江湖,僥倖做了幾件事情,能得各位兄弟如此抬愛,燕三感激不已,如此,燕三就謝過諸位兄弟了。」

眾人急忙還禮,連連說:「不敢,不敢,燕三公子客氣了。」又是一番地動山搖。

這一群熱血男兒的心意,鐵依涼已經說的清清楚楚,說白了就是:大夥遠跟着是可以的,公子若有驅散之意,大夥是決計不肯的。

這個意思燕碧城很明白,自知已經無法把餘下的話說出口來,此情此景,也實在已經不願意去說。

「當下燕三公子府上正行哀事。」鐵依涼又朗聲說道:「既然已經和公子把話說明白了,大夥就把備好的物事取出來,披戴上,此後路上切勿喧嚷,務求肅穆。」

眾人高喊,「是。」於是紛紛解開行囊,取出素衣穿在外面,又拿出白綾結上幾結系在馬首。

轉眼間,一大隊雜七雜八的江湖漢子就變成整齊劃一的哀悼隊伍。

燕碧城的眼睛都瞪大了,頓了頓,拱手說:「燕三尚有瑣事在身,就不在這裏陪諸位兄弟了,燕三謝過諸位兄弟。」

「我等驅策在後,不敢趨前,隨時聽奉公子差遣。」

燕碧城翻身上馬追着隊伍馳去,他已經無話可說。

他來的時候本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能讓這群好漢自行散去。

他走的時候這群好漢非但沒有散去,還為這列哀事隊伍增加了千多號正規人馬。

見到雲飛他搖了搖頭,「我實在不能拒絕這些朋友的好意。」

雲飛嘆息,「當今江湖,怕只有燕三公子一人有如此聲望,能讓這些江湖好漢心甘情願的隨後驅馳。」

燕碧城皺眉,「你小子別亂拍馬屁。」

「屬下只是見景生嘆,實話實說而已。」

「說多了怕是要生痰。」

雲飛大笑,「如此也好,這些好漢,就讓他們盡了心意,至於其它瑣事,若真遇上了,見招拆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碧玉山莊的事情,想來誰遇見了,都要給些面子。」呼嘯一聲,又驅馬前去巡馳了。

燕碧城自語,「就算如此不好,怕也沒什麼別的辦法了。」轉身回頭望了望,一隊素裝隊伍,正分成四列,井然有序。

他不由的覺得自己的胸腹間開始氣血翻騰,滿身生熱。

江湖,本來就是一個令人氣血翻騰的地方。

也許這正是這裏的魅力所在。

一路無事,也沒遇到雲飛擔心的麻煩,一個月之後,燕碧城再一次回到了,上一次同段輕雲一起來過的地方。

守墓的老人還在,雖然還是聲如敲鑼,滿嘴酒氣,不過卻是醒著的。見到燕碧城連連作揖,「公子上次給的銀子還剩下不少,小老兒絕無偷懶,山上各處都打理的妥當......」

如畫已經淚流成行。穆隨風在旁邊扶著女兒,也是眼眶通紅長吁短嘆。

「我們這就上去吧?」燕出玉帶着夫人走到近前,輕聲問道。

穆隨風點頭:「這就上去,愚兄謝過賢弟夫婦兩位了。」

燕碧城急忙連做手勢,老人頃刻領悟,大喊:「公子幾位隨小老兒來。」說罷轉身上山。

燕碧城和雲飛緊隨其後,走在了前面。

老人年紀雖大,身體卻頗壯健,山路雖崎嶇,卻走的甚快。

墳地周圍一如從前,見之令人傷懷,周圍也都打掃的甚是清潔。

穆隨風已是放聲大哭,邊哭邊說,語不成句。

周圍的人也都感其哀痛,滿面悲戚。燕碧城看着如畫痛不欲生的面容,忍不住已落下淚來。

雲飛見狀,輕手輕腳走到穆隨風和如畫身後,半跪在地,連聲輕語到:「逝者已矣,還請穆前輩和楓姑娘節哀......」

只是如此哀慟,哪裏又勸得住。

如此悲悲切切,一番極盡隆重的祭奠,到了天色入黑,燕碧城才走下山來。

穆隨風和楓如畫,以及燕出玉夫婦尚還留在山上,要徹夜守靈。

小三子往山上望了一眼,想着如畫一身素裝面白如雪的哀哭面容,甚是心疼,嘆了口氣。往四周望了望,依然還是火堆處處,又嘆了口氣,翻身躺倒,打算勉力睡上一睡,次日尚要忙碌。

卻聽雲飛走近,低聲說:「公子,屬下有事稟報。」

燕碧城翻身坐起,「何事?」

「鐵依涼求見公子。」

燕碧城急忙站起,「你快帶我去。」

鐵依涼見到燕碧城急忙躬身,「鐵某打擾公子。」

燕碧城急忙還禮:「前輩言重。」

雲飛在旁邊附耳說到:「屬下尚有事務處理,就不在這裏陪公子了。」

燕碧城點點頭,這幾日有的這小子忙了,怕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雲飛向鐵依涼抱了抱拳,轉身急步離開了。

「鐵某一路上見公子府上車馬吃土甚重,想必拉的是石材,要對此墓地整修一番,可對?」鐵依涼開門見山。

「前輩料事如神。」

「所以一路上,鐵某也命眾兄弟做了不少準備,請了幾隊泥瓦石匠雕工,備了不少上等石材木料,想要再盡些許綿力,不知公子可准否?」

燕碧城有些為難,這一次碧玉山莊準備的人員材料,經過燕出玉和穆隨風兩個人的估算,已經足夠用。

可是如此厚意,如何推拒?

「公子不必為難。」鐵依涼抱拳笑着說:「明日清晨,鐵某願意斗膽拜見燕莊主,可憑莊主定奪此事,只是鐵某深恐冒昧,與眾位兄弟商議,欲先得燕三公子首肯。」鞠了一躬:「行或不行,大夥謹遵公子號令。」

燕碧城深躬幾乎及地,「明日清晨燕三帶前輩面見家父,家父也必然感激不盡。」

鐵依涼鞠躬還禮,面色凝重:「鐵某代諸位兄弟,謝過燕三公子的體諒。」言罷一躬再躬,彎著腰倒退行開十餘步,才轉身離去。

如此的好漢,感恩圖報熱血胸懷,為何總是有人為一己之私慾就要利用他們,屠殺他們,強迫他們?

人間正氣,何在?

燕碧城覺得自己的心胸,又在翻湧。

今晚怕是很難睡著了,本就擔心着如畫,心疼著如畫,如今一下子又認識了這麼多位好朋友,如何安睡?

不如去找雲飛,一起忙一忙,這小子這一路上前後巡視查點,沒睡過幾晚的覺,眼睛都已經有些發紅了。

於是他就去找雲飛。

雲飛正坐在一個火堆旁,舉目四顧。左手一隻燒餅,右手一碗清水,見到燕碧城,急忙把手裏的東西放到山石上,行禮道:「公子只管安睡無妨,這裏有屬下照看着,明日公子還需勞累,無論如何總要安歇......」滿面風霜,一張俊秀的有些像女孩子的臉,已經黑瘦了許多。

「今天晚上有我。」燕碧城扶起了雲飛,握了握他的手臂,「這些日子,你很辛苦,你去睡一會兒,我該......謝謝你。」

雲飛看了看燕碧城,急聲說:「屬下怎敢勞累公子,公子......」

「你以後不要自稱屬下。」燕碧城笑着說:「碧玉山莊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燕三的家人,朋友,親屬。」

雲飛一拜到地,聲音已經哽咽:「雲飛.....敬佩公子,願為公子犬馬,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燕碧城拍了拍雲飛的肩膀,「你若執意不肯去睡,就和我一起守夜吧。」

「是。」

兩個人一起坐在火堆旁,喝着清水,吃着燒餅。

「這裏巡夜戒備的人手,雲飛已經都安排好了,該是沒有疏漏,公子不如歇得片刻,明日......」

「等回到碧玉山莊,我再請你去貴叔那裏吃頓好的。」燕碧城咬了口燒餅,「可惜無酒。」滿嘴乾澀。

「公子若真的想喝點酒,也不為過,鐵依涼那邊怕是還很熱鬧,不如就讓雲飛......」

燕碧城搖首:「不妥,你真要去了,會留下笑柄。」

「屬下也可神不知鬼不覺的......取點回來。」雲飛試探道。

燕碧城竟然點了點頭,「這就妥當了。你去拿酒,我去......」展目遠眺,「如此深山必有野味,我去取兩隻山兔,我們......」再遠望:「就在那裏會合。」指了一下,「吃點野味,喝點老酒,養精蓄銳,以備明日操勞。」

「那裏甚好。」雲飛已經摩拳擦掌,滿面興奮:「下風處。誰都不會在意那裏起一堆火光,鐵依涼那幫人會以為是山莊里的,山莊里的人會以為是鐵依涼的,雲飛愈發敬佩公子,舉手投足,隨手一指,都高明無比。」

「你又亂拍馬屁。」燕碧城笑罵,「值此深秋清寒之夜,烤點兔子喝點佳釀,即使孔聖人在世,怕也不會說三道四吧?」

「決計不會。」雲飛大搖其頭,停了停又大點其頭:「公子所言極是。」

讓自小錦衣玉食的燕三公子,和自小吃狼肉長大的雲字第一號人物連吃近兩個月的燒餅鹹菜,的確是一件非常慘無人道的事情。

由於這次出行是為祭奠故者,所以燕出玉有令:一路禁止笑語喧嘩,素裝簡食,以示哀悼。」

燕夫人又加了一句,而且是板着臉加給燕碧城和雲飛的:「吃素,禁酒。」

兩個人當時唯唯諾諾退了出來,分頭回房各有心事。

如今終於按耐不住。

一拍即合。

「小的這就去。」雲飛作勢欲縱。

「晚到的罰喝三杯。」燕碧城也作勢欲跑。

「不過雲飛尚有一事不明。」

「有屁快放。」燕碧城頓住身形,大皺眉頭。

「此事一旦敗露,小的還請公子在莊主夫人面前一力承擔,小的最多也就算個從犯。」雲飛的神態甚是惶恐。

燕碧城大怒,「他***,你剛才還肝腦塗地一片忠心云云。」

「可是這板子小的是決計不挨的。」雲飛一本正經:「公子宅心仁厚,想必能充分體諒小的難處。」

燕碧城笑了起來,「呵呵,好說好說,你的難處我充分理解,感同身受。你放心,這一次絕不會有事,我都算好了。」

雲飛有點猶豫。

「你難道不想吃幾隻烤的冒油的山兔子,喝幾杯老酒?」

雲飛眉頭直動,還咽了口唾沫。

燕碧城的眼睛眯了起來:「我這裏還帶着點細鹽調料,如今秋末,正是山兔肥時,你可知道我帶的什麼調料?」

「什麼調料?」

「是從貴叔那裏討來的調料。」燕碧城幾乎是唱着說完了這句話。

雲飛已經不可自制,腹鳴如山響。

「可是小的上次剛聽公子說了幾句話,就欠下了五萬多兩的債務。」雲飛說:「莊主也吩咐小的好自為之,小的怕這次聽了公子的,不知......此後會有何奇遇?」

「江湖男兒,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你最多就挨幾十板子,怕什麼?」燕碧城怒斥。

「小的......小的實在不是怕板子,是懼怕夫人的威勢。」雲飛擦了擦汗,「不如公子現在打小的幾十板,此後一概後果,由公子承擔,公子意下如何?」

這句話說的燕碧城心懷寸斷,這簡直就是難友。

兔死狐悲之心頓起。

既然都已經讓人家掏出5萬兩了,欺負人也總不能專找一個人欺負是吧?

「那好。」燕碧城大搖其頭,「可你也不能把什麼事都推到我身上,對吧?你想不想喝酒吃烤肉?」

「想。」

「那麼你說,如何才公道?」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不如開誠佈公,一切都**裸的,更有效率,說這半天說的口水越來越多。

肚子越來越空。

滿山都是肥兔子.......老鐵那裏全是美酒......

「就按公子吩咐,公子捉兔子,小的取酒,回頭烤兔子敗露,公子承擔,喝酒敗露,小的承擔。」雲飛咬了咬牙。

燕碧城也咬了咬牙,「公平的很。」

兩人走到一起,對拍一掌,啪,各自竄去,兵分兩路。

大概兩個人都沒想到,一起敗露了如何是好?這種情況下,受罰其實不會減半,而是加倍。

也許兩個人都想到了,只不過兩個人一起挨揍,總好過一個人,有人陪着膽子總會大些。

所謂難兄難弟。

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就會合了。

同時趕到,不分先後。

「我捉了五隻兔子。」燕碧城說,又晃了晃兔子。

「我取了五壇酒。」雲飛說,又晃了晃酒罈。

五隻兔子在燕碧城的腰上掛了一圈,都系在腰帶上。

五壇酒在雲飛肩上穿了一串,都系在繩子上。

「我這都是肥兔子。」

「我這都是好酒。」

「拿來我聞聞。」

「拿來我看看。」

兩個人交換賊贓,驗明真偽。

「好酒。」陳年花雕。

「好兔。」肥若無骨。

「你去生火,我去洗兔子。」燕碧城滿臉歡笑。

「領命。」雲飛一抖手,握住鋒刃倒遞過一把匕首。

片刻后,兔子已經在火堆上滴著油。

「他們在吃什麼?」燕碧城拿起一壇酒,放在火邊暖著,手一貼,用內力激出一串來,直噴到火堆上,唰的一聲,火焰青了起來。

酒肉香氣四溢。

「吃乾糧。」雲飛在翻著兔子。

「哦?」燕碧城有些意外,「還備着花雕?」

「不止花雕,還有整隻羊,牛腿,豬頭,山菇,鹿肉,野雞,青魚,海鰻,河蟹......」

「你說什麼沒有就行了。」

「燒餅沒有。」雲飛答的很快。

「材料雖多,也未必比我們風光。」燕碧城看着兔子說:「我們還有貴叔的天下一品調料,他們如何比得?不過是豬八戒吃人蔘果......食不知味,哪裏比得上我們的品味?」

「是是,小的方才取酒途中路遇一處......灶台,幾十個人在那裏又烹又炒,忙的不亦樂乎,身邊還跟着一群下人......小的想就算這些人等是方圓五百里知名的廚師,費盡千般本事還是比不上貴叔這些......天下一品調料燒兔子。」

「可你方才還說他們在吃乾糧?」

「小的怕壞了公子吃兔子的胃口。」

「可你又要說?」

「小的忍不住。」雲飛翻了翻兔子,嘆了口氣。

「那裏怕有千多號人吧?」

「材料廚師也很多。」

「想必熱鬧的很。」

「如此多江湖好漢聚在一起,哪裏會不熱鬧。」雲飛又嘆了口氣。

「我猜他們這一路上就沒吃過乾糧。」

「江湖男兒,歷來大口酒大塊肉,若非迫不得已,誰肯吃乾糧充饑啊,唉。」

「你說他們還吃河蟹?」

「是醉蟹,酒里泡醉了,隨手拎上來放在火爐膛里,燒着吃的,吃得滿臉都是蟹黃,吃得膩了就喝口陳酒,來點青菜瓜果,對了這花雕就是他們泡蟹子用的,小的隨手取了五壇,連看都沒人看一眼。」

「你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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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素食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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