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

夜探

褚沐柒艱難睜開眼的時候,所有人都憐憫地看著她。

褚嚴向來嚴肅古板的臉上甚至帶了凄切,他兩步行至床邊,聲音里似還帶著哭腔,「我兒,你終於醒了?」

那顫抖的語調,讓褚沐柒疑心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

「爹……」她一張口,感覺嗓子艱澀得厲害。

「哎,」褚嚴忙不迭地答應,連連擺手,「別說話,好好休息……」

她此時也無力去想事情,掀了幾下眼皮,又睡了過去。

褚嚴站起來對周圍的人吩咐,「好好照顧小姐,等她醒來,她的病情一個字也不許提!」

「是。」眾人應聲,行事愈加仔細。

待褚沐柒勉強能坐起來自己吃東西,已是三日之後。

她精神不濟,往往吃完飯就又睡下,即使周圍人對她小心翼翼得過分,她也只當是她傷得太重的緣故。

可時日一長,她便品出些不對來——

「青蘿,給我剝個雞蛋!」

「啊……啊,是……小姐。」

「青蘿,給廚房說我今日不想喝雞湯了!」

「雞……雞湯?啊!是,小姐。」

「青蘿,」某人摸摸圓滾滾的肚子,躺在床上叫喚,「吃得有點撐,過來給我揉揉。」

久未聽到青蘿的聲音,她疑惑地抬起眼,卻見小丫頭望著她,癟了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唉——她低頭嘆一口氣。

真是藏不住事。

不再喚她,褚沐柒仰身往後一倒,又沉沉睡了去。

半夜裡,她不知為何卻醒了。張開眼看著黑暗的屋頂,心裡突然泛起一抹悲涼。

該是怎麼嚴重的傷呢?把青蘿那孩子逼成那樣。難不成她——已命不久矣?

心裡忽然有些難受。

她翻個身,想想衛風吟現在也平安無事了,霖瀾山的事情過去,以後自會有人護著她——那頭「狼」,以他的能耐,現在應該已經在朝中嶄露頭角了吧。

可她心裡又湧上不甘。這樣的話,便再也不能留在那個人身邊了。

她嘆口氣,總覺得太不真實——她老感覺自己應該還能活。

她埋著頭,直將自己埋進被子里。

深沉的夜色里,四周一片寂靜。此時,屋頂卻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在黑夜中,顯得詭異又瘮人。

褚沐柒悚然一驚,抱著被子縮起來——什麼東西?

又是一聲輕響,好像有東西在頭頂翻動。褚沐柒頭皮發麻。

不是吧,她剛以為她能活到壽終正寢,並且即將壽終正寢,難道就要半路夭折了?——這褚府的防衛也太鬆懈了吧?

她正忐忑著,一個飄忽的人影悄然落到床前。衣袂輕擺,形似鬼魅。

一隻冰涼的手落到褚沐柒蒙著被子的腦袋上,驚得她一個激靈,躲在被子里瑟瑟發抖。

不是吧?來人啊!快來人啊!她緊緊抱住自己,心中不斷吶喊。

只聽一個縹緲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激起蕩蕩回聲,幽遠虛無。無形中一把攥住了她的心臟。

「褚沐柒——」

嘎——

褚沐柒兩眼一翻,在被子里差點抽過去。

被子外,衛風吟擔憂地又拍拍她,「褚沐柒,你沒事吧?」

被子里抖抖索索,就是不見她伸出頭來。

衛風吟心裡急切,伸手將被子一掀,「褚沐柒——」

一陣風在空中颳起,褚沐柒哇哇亂叫,趁機一把抱住來人,「哇——抓住了——」

本以為她是被嚇到,卻聽她拉長了聲音,誇張又頑皮。

衛風吟一陣無奈。

「膽小鬼」勾在她身上,雙手攬著她的脖子,一雙晶亮的眸子里笑意盈盈,柔聲道,「嚇到了?」

衛風吟搖頭。

那人歪著腦袋看她,「怎麼想起來看我?」

她才剛想起她,難過不能再呆在她身邊,衛風吟就突然出現。這是不是就是上天註定?

褚沐柒側著頭,呼吸噴在雪白的耳際,灼灼發燙,驚得衛風吟險些抱不住她。將她鬆開些,才道,「一直想來看你,只是,進不了府……」

那夜將她送回來之後,褚嚴心中遷怒,便一直對她閉門不見。她心裡擔心,卻也入門無法。

「所以……你就夜探我褚府?」她又不依不饒地湊到她面前。

衛風吟僵著身子,被她摟著脖子往前壓,距離縮近,呼吸相纏。羞澀一點一點爬上耳根,但她又不敢將她推開。

其實她有些習慣這人不時的親昵了。

「你好些了么?」壓下心頭的羞澀,她開口詢問。

她滿心擔憂,卻不知某人正抓緊自己的「有生之年」及時行樂。

她張開嘴時,輕輕呼出的馨蘭之氣全數噴到褚沐柒的鼻尖,打在她的唇上,溫熱的,令人沉迷。

彼此呼吸交融,褚沐柒心裡發癢。她從來不是個清心寡欲的人,她想要更多,更多,卻又拚命壓抑著自己——她更享受那種瘋狂的渴求,

她摟著她的脖子,貪婪地嗅著,臉上浮起醉人的紅暈,心神蕩漾。

「小柒?」她一直不答,衛風吟又喚她一聲。

褚沐柒趕緊趁她張口深嗅,卻聽見她親昵的稱呼。

近在咫尺的聲音里竟帶了些柔膩,撒嬌一般,從鼻子里悶悶地響起。尾音往上斜斜一勾,如鉤子般將她的心撩起,喚得她身子一陣發軟。

「你叫我什麼?」她睜了一雙朦朧的眼,眼裡升騰起霧氣。

「小柒啊——不可以嗎?我聽他們都這樣叫你。」衛風吟紅著耳根,眼裡藏著羞怯,又有些緊張。

她還從未這樣親昵地喚過人。

又被低低喚了一聲,褚沐柒心裡更加刺撓,直覺受不住。深呼了一口氣,溫順地趴到她頸邊低喘,平復心情——真是要命。她喟嘆一聲,柔柔答道,「可以,你叫我什麼都可以。」

她歇著氣,又記起衛風吟剛剛詢問她的身體。忽然想到府中人的異樣,便佯作悲傷地道,「我這個身子,好與不好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抬頭望向窗外,眼裡竟有了些濕潤。

衛風吟神色一黯,「對不起,都是為了救我,你才……」

她住了口,不敢提起。

褚沐柒埋在她頸間,等了片刻沒有聲音。眼中更是晦暗不明,又道,「沒有關係,不過是……」,她哀哀住了口,又說,「我早知如此。」

「怎會沒有關係,這可是關乎女子一生的事情。」衛風吟暗暗自責,若不是她,褚沐柒不會落得如此。

褚沐柒僵了一瞬,捏住衣袖,繼續自憐自艾,「我這樣的身子,我早便打算一個人,孤獨終老了。」

她如此語調,聽得衛風吟心裡泛疼,「小柒,不能受孕便不能受孕罷,你別怕,你一定可以……」

找到幸福?

她忽然住了嘴,肩上傳來一陣輕顫。

她知自己說錯了話,提起那幾個字,對褚沐柒來說,一定都是一種傷害。

「抱歉,我……」

她再次住了嘴,因著肩上傳來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到最後那人甚至控制不住地起伏。

正暗惱著自己嘴笨,身前卻傳開一陣低低的笑。

「噗嗤!」褚沐柒再綳不住。

衛風吟只覺頸上微癢,似乎沾上了一點濕意。那人抬起臉來,眼角晶瑩,竟是已笑出了眼淚花兒。「風吟,你真可愛。」

竟是這樣啊——

褚沐柒心裡徹底鬆快了,直直往後一仰,身子就懸在了半空,嚇得衛風吟趕緊將她摟住。

「原來只是不能受孕啊,」她一臉愜意,「我還以為我要死了呢。」

怪不得青蘿那丫頭整日怪怪的,還天天盯著她看,原是在盯她的肚子。想必是有人在她背後說她是下不了蛋的老母□□。

她眯眯眼,笑得越發輕鬆。

「褚沐柒!」衛風吟豎了眉,著實有些惱怒。

原來褚府的人都瞞著她,卻是讓她從自己嘴裡套出了話。她防不勝防,心裡卻愈發愧疚。

「對不住啊……」褚沐柒害怕地縮縮脖子,「我想著要死也得死個明白,你們這樣瞞著我,我更會忍不住胡思亂想,自己都要把自己嚇死了……」

她這幾日吃飯都不香了,只覺得人生艱辛。

看她確實有些害怕,衛風吟又在心裡嘆氣。說到底,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她看看窗外,時候已經不早了。於是抱著褚沐柒往前走兩步,將她放到床上。

褚沐柒舒服地躺倒,仰著頭望她。卻又見她給自己拉了被子,輕聲說了句,「你好好休息。」便要轉身離去。

她心下一急,伸手扯住她,「你就看我這麼一下就要走了哦?」

語氣里夾著一絲委屈。她算了算,這才一刻鐘都不到呢。

衛風吟聽得心軟,又轉過來,坐到她床前,「這麼晚了,你不想睡嗎?」

「我睡不著,留下來陪我嘛——」

她拉長了語調,眼裡盈盈有著水光,衛風吟更是難以拒絕。

想到她來時褚沐柒也確實沒睡,她便俯身趴在她枕邊,「那我就在這裡陪你,可行?」

褚沐柒還是搖頭,縮著身子往裡挪了挪,拍拍床,說:「上來睡。」

她遲疑片刻,掀了被子,正欲起身上床,卻又見她不許。執拗地盯著她道,「脫衣服。」

衛風吟心下為難,她待不到一會兒就得走,一穿一脫的,麻煩。但床上的人直勾勾盯著她,好像不脫就不許她上床。

她無奈地伸手解衣。外衣、中衣,一件件滑落,只留下一件絲薄的里襯,襯著雪白的肌膚,勾出窈窕的身段。她動作慢條斯理,一點點地將自己剝凈。

褚沐柒躺在床上,看得心如鼓擂。

「如此,可行?」

她點點頭。

得她應允,衛風吟才邁了腿,拉開被子上床。又是一股香氣襲人。

褚沐柒有一瞬的迷醉。又伸手將扯扯她,討要更多的福利,「抱——」。

她知衛風吟對她已無法拒絕,撒嬌撒上了癮。果然,衛風吟片刻便伸手將她抱住。讓人心酥的溫軟靠近,她快要飄上了天。

「睡吧。」衛風吟哄道。

她對她似乎越來越心軟。褚沐柒心裡偷樂。怎麼就這麼溫柔呢。

她低低應了一聲,又大著膽子將她拉近,抵住溫潤的鼻尖,輕嗅兩口,滿意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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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加更呀——

關係進入新階段啦,衛風吟要開始誘啦誘啦!

哈哈,七夕快樂,甜甜蜜蜜喲!喜歡女配求你看看我[穿書]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女配求你看看我[穿書]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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