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改其樂
「喂，你好，我是霍正易！」
「噢，是霍老師，您打電話過來是……」
「韋老頭昏倒，被送到了臨城第一醫院……你們到第一醫院直接問楊院長應該就能找到他的病房。」
「嗯，好的，我們馬上趕去醫院，勞煩霍老師了……」
……
韋思哲老人子女的電話從電話薄中找到了，由老大爺霍正易親自出馬，打電話給了韋思哲老人的子女。
雖沒見過幾次面，但韋思哲老人的子女還是認識霍正易老大爺的，所以沒什麼折騰誤會，韋思哲老人的子女接到消息，立馬趕去了醫院。
「林啟，你要幹什麼？」
就在霍正易掛下電話之時，葉杏紅髮現，林啟竟是躡手躡腳的把手伸向了抽屜下的箱子。
需知，電話號碼已經找到並在前一刻已由霍正易通知了韋思哲老人的子女。因此，林啟他們私闖民居翻箱倒櫃的理由已然瓦解，此時此刻，無論是從法律上或者是從道德上，林啟都不應該有任何再翻動韋思哲老人東西的行為。
「我有點事需要證實！」
林啟說著，便手疾眼快的拉開了箱子的小門，站在幾步之外的葉杏紅即使是有心想要阻止，但鞭長莫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啟行不法之事。
砰！
箱門開！
陽光熹微，一束光從向陽的窗口照入，明亮了這間殘破的屋子。光束不長，能抵達的最長距離亦不過是房屋的中部。至於位於邊角落的桌子，即使是普照大地的陽光也無力掃除那裡的陰暗。
陽光不照，白光永恆。
微薄的光亮下，箱子里的東西依然可見。其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有幾張紙幾本證書而已。
只是，世俗間的價值從來不是一個定式，特別是紙這種東西，不值錢時就真的只是一張紙，但若是其上承載著不可說之重，每一張紙都是無價之寶。
林啟瞪著眼，虎視眈眈的瞅著這裡邊的每一張紙。
《浙江省社會團體收費專用票據》《希望工程結對救助卡》《扶貧公益助學金證書》等等，數十張從幾百元到幾千元的捐助證實靜靜地展示著。
啪嗒！
情不自禁的，林啟伸出了手，用力一拉，把一疊厚厚的攥在了手中。
泛黃的捐資助學憑證，希望工程的救助報名卡，一封封平平無奇的來信。
對於一個身家千萬，甚至百萬的富人，甚至對於一個生活在柴米油鹽家庭而言，他們都不會明白，這其中所代表的意義。
需知，每月六千多元退休金，韋思哲老人本應有一個幸福的晚年，然而他卻生涯拮据，還要撿垃圾過日子。韋思哲老人的錢哪兒去了？他啊，省吃儉用，把所有錢捐助給了學生。
所以，林啟手中一疊厚厚的紙，代表的不止是一筆筆或大或小的捐款，更是代表著一種精神，由「炎黃子孫，華夏兒女」所書寫的無私奉獻的精神。
一根竹竿，一雙被泥染黑的白色運動鞋，一個大口袋負於肩后，這一個人是一個乞討者，在這座城市的垃圾堆定點徘徊，但又是誰知道，他的所做與所為，實質上浸染了這一座城。
抬頭，不敢再埋首，因為林啟怕，莫名其妙的，眼淚會流下。
「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不改其樂。」
屋外陽光斜射，屋內的空氣清冷，林啟環顧四周，再觀這屋，真的是簡陋的可怕。
韋思哲，一位退休老教師，生活清貧，但應該是不苦吧。他半輩子教書育人，又把從中所得的報酬，都心甘情願的把他返還給了社會，是因為韋思哲老人從中能夠獲取林啟所不懂的快樂吧……但願如此，因為只是單純為了助人而已人，那多麼令人心痛吶！
「這個世界！」
林啟哀嘆一聲，這一聲是對老人敬意，是對自己的迷茫，是對這個世界的看不透。
是啊，這真是一個奇怪的世界。有的人清貧，卻甘願付出一切去資助更為窮困的人，且費盡心思隱藏自己，不願他人所知。而有的人富貴，只是捐出了不足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錢財，總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系統，是不是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受到刺激而變得不平靜的內心，林啟向系統興師問罪道。
巧合之所以為巧合，是因為一切都是意外推動的結果。但若巧合之下有一隻手在暗中推動，那麼，巧合只是一個借口。
系統學渣555給出的任務，明顯是有指向性的，因此林啟可以斷定，系統讓他拯救韋思哲老人，不是因為他需要拯救，而是因為他是炎華。
系統現字：「是的！」
「為什麼？因為他是炎華？他的善舉感動了你？」林啟不解的問道。因為在從這兩天短暫的接觸中，林啟可以確定，系統學渣555絕不是一個樂善好施的好系統。
「第一，韋思哲這名人類的行為與系統採集數據中的多樣種族中絕大數生物相比屬於特異種，有觀察價值。」
「第二，因為韋思哲老人的資助宿主才得以在家庭最困難的階段繼續上學，並成為一名學霸……為了讓宿主安心成為一名非凡的學渣，系統猶豫責任幫宿主了結這段因果！」
系統的聲音在林啟腦海中回蕩，餘音裊裊！
「系統，你……真是敬業啊！」
面對全方位服務於自身，不擇手段，一門心思想讓自己成為學渣的強大系統，林啟只想說：佩服佩服！
「系統，你培養學渣的標準是什麼？」
「通俗校規規定不允許的，都是系統鼓勵嘗試的……但要以不犯罪為前提。」
一個遵紀守法的學渣？沒毛病，生在華夏大地上，即使是一名學渣，也是光榮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自覺守法是基本要求。
「沒什麼可看的，走吧！」
與系統交流完，林啟重新把那些泛黃的紙啊證書啊，給原原本本的放了回去，然後招呼葉杏紅，打算離開。
「可是……」
葉杏紅站在林啟面前，欲言又止。林啟攥著捐助證書時，她同樣也是看得清楚，小姑娘可是被這樣一位默默付出的老爺爺感動得稀里嘩啦，有一種立即要把韋思哲老人的善舉公之於世的衝動。
「走吧，尊重老人的選擇……」
林啟雙眸如炬，搖頭道。而後，不給葉杏紅再開口的機會，一把握住葉杏紅柔嫩的小手，拉著她，便離開了這間毛坯房似的些微冰冷的屋子。